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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琪打电话给管区警察局。十分钟后,她开车前往莫狄克家,就在百老汇街,和双亲的房子只隔三幢房屋。多雾的下午,非常冷冽。她觉得似乎冷到骨髓里。
天色还亮着,这幢住宅正面的窗子却透出灯光。一个侚偻的老人来应门,身旁偎着只大牛头犬。莫狄克先生对大狗点点头。「我每天至少带牠散步六次,」他说着拍拍狗的颈子。「膀胱不好,比我还要频尿。」他没有邀请她进门。他身后黝暗的门廊隐隐传来狗骚味和臭袜子气息。
「你看见一桩意外是吗,莫先生?一辆车子撞倒一个女人?」
「呃?噢,那个。没错,我看见了。是昨天下午发生的。那位美丽的女士站在夹竹桃树丛里,身体有点向前弯曲。我认识她很多年了,不过仅止于路上见面。我大声叫唤她,因为我想她一定是遇上麻烦了。这时候她突然冲向那条车道,我听见一辆车将她撞倒。真诡异,这整件事真是诡异。我打电话告诉我外甥,他也是这么说的。你怎么了,「布奇」?又要尿了?好吧,去拿你的颈炼来。抱歉,女士,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那位美丽女士跑上车道若不是故意就是不小心,不管如何都是意外,就这么简单。」
蕾琪缓缓走回她的租车。为什么母亲会做这种傻事?真的只因为要获得丈夫的关注?有点过于单纯,但至少是个起点。这辈子她从来不了解母亲。难道现在会有所不同?
当晚七点钟她父亲回到医院。
「她的情况没变。」蕾琪说。
他没说什么,只走向床边,望着妻子。
他说:「那个老头有没有告诉妳,我没有故意撞妳母亲?」
「有,他说了。你知道我必须去找他,听他亲口对我说,对吧?」
「妳是我的孩子,我能了解。我约好一位新的心理医师明天来和妳母亲谈谈。我告诉了她事情经过以及妳的看法。再看吧!我很高兴妳没有认为我会蠢到做出那种事来。」
「不可能的。」
「我忍不住想我是不是真的可能那么做。也许吧!如果我们是住在没人讲英语的南美洲,而且刚好天黑的话。」
「你在开玩笑。」
「没错,我在开玩笑。」他看看手表。「明天一早我得到法院去。我们午餐时再见了,蕾琪。」他走到门口突然停步。「人很容易落入某种固定的思考或行为模式。妳也知道妳母亲可以逼人发疯的。再看吧!」
这一夜她留在母亲病房里看守,值班护士为她送来一张小床。她躺在床上,听着母亲稳定的呼吸声,脑中再度浮现当她对他说她要留下来过夜时他那种淡漠、退缩的神情。他离开时还在生气。她不怪他,若是她被他怀疑,一定气疯了。
将近十一点钟她接到迪伦的电话。他那里应该是凌晨两点。稍早她打电话给他,在录音机留言。
「本来我想让妳静一静,至少今天晚上,可是我忍不住。妳妈妈情况如何?」
「她不会有事的。我去找一名目击证人谈话,他说我母亲躲在树丛里,当我父亲在车道上倒车时她就突然冲了出来。我和父亲也谈了一下。明天他约了一位新的心理医生来看我母亲。我提过也许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我会不会说得太多了?你认为如何?」
「我还是觉得妳母亲是想从妳父亲那里得到她欠缺的某种东西。妳是他们的女儿,当然应该说真话。妳知道,也许她只是精神状态不稳定罢了。」
「就像我父亲说的,再看吧!」
「妳要留在那里?」
「是的,别为我担心。锺麦林有消息吗?」
「没有,大家都快疯了。好像他就这么从地球表面消失了一样。噢,对了,一小时前汉纳来电话,说要过来和我谈谈。我说不行,她就说昨天下午妳在女盥洗室里找她麻烦。她说妳指控她恐吓我不准将她革职。她还说妳非常气愤我曾经和她上床。」
在这团混乱当中最怕的就是汉纳来搅局。「她相当顽强。让我想一想,迪伦。也许她真的能击败我。」
他咕哝着说:「是啊,也许有可能。明天打电话到办公室给我,蕾琪。」
「一言为定。」
病房门开了条缝,走廊的灯光透进房内。蕾琪顿时清醒,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来者。应该是护士,但她知道不是。她闻到一股特殊的古龙水味,浓烈的麝香,属于道格所有。从她十五岁初识道格开始那香味便成为他的辨识标志。
她静静地躺着,看他悄悄走向母亲的病床。在窗口投进的昏暗光线下,他久久站着,俯看她的母亲。
接着他弯身去亲吻她的母亲,并且轻声说道:「爱娃,为什么妳要做这种傻事?妳知道他是个混帐,一直是个大混帐。妳那样冲向他的车尾到底想证明什么呢?」
她母亲仍熟睡着。
道格轻抚她的脸颊,然后直起背脊,转身走没几步便愣在那里。
「老天,蕾琪,妳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陪我母亲,」她缓缓在小床上坐起。「我父亲没告诉你我今晚要陪我母亲?不,我想是没有。你来做什么,道格?」
他耸耸肩。「我为她担心,这是很自然的。我想确定她平安无事。当我知道妳父亲没有在这里陪她,我就决定要来看她。」
「探病时间早就过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成问题。我认识一位叫萝莉的护士,她让我进来的。看见妳真吓我一跳,没想到妳会来。锺麦林那个混蛋还在逃亡,我想妳一定走不开。」
「为什么你要吻我母亲?」
「我认识妳母亲好多年了,蕾琪。她是个好女人,几乎像我的母亲一样。」
「你的吻不太像是亲子的吻。」
他不理会,自顾自地说:「我不希望她再发生任何意外,如此而已。」
「很难令人相信,道格。你吻她的样子好像在吻情人。」
「妳太多心了,蕾琪。妳看门口做什么?」
「我在等甘蒂破门而入。每次你和我见面她似乎都会出现。」
「我留她在家睡觉,她不会来的。」他大笑起来。「不过她会非常遗憾错失了一次机会。若是知道妳穿着睡衣和我共处一室,她不发疯才怪。」
「今晚我不想看见疯人。你确定她在家里睡觉?」
「我是这么希望的。」
蕾琪站了起来,长及脚踝、领口高至下颔的睡衣像帐篷将她密密围里。「你该离开了,道格。我不希望母亲被吵醒,我自己也需要睡眠。噢,对了,我父亲绝不会伤害她,是她自己冲向他的车子的。」
「实在说不通。」
她笑了笑。最近每个人嘴边都挂着这句话。
道格离去后,她关上门,再度回到安适的黑暗之中。她听着母亲均匀的呼吸,钻进层层毛毯里。过了好久她才感觉比较暖和。
为什么道格用那种情人般的语气对沈睡中的母亲说话?或者那只是她的想象?
她开始头疼起来。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渴望是回家去,回到迪伦身边。
「我没有冲到车道上去。是妳父亲看见我在修剪紫杉树丛,就高声叫我,说他有话要和我谈。当我走向车道,他就开着他那辆BMW向我撞过来。」
蕾琪平静地说:「母亲,有一名目击证人。是个老人,就住在同一条街上。他说妳藏在树丛里,突然冲出车道,才让父亲的车撞上的。」
「莫狄克那老家伙,」母亲愤愤地说。「老骗子!几年前,就在他那可怜的老婆得了乳癌去世之后,他要求我做他的情人。我拒绝了。这次他逮到机会报仇了,可恶的老呆瓜。」
「没关系,妈妈,放轻松。对了,深呼吸,这样好多了。如果妳需要止痛药可以按那个钮。」
「妳怎么知道?」
「我受伤住院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的。很有用。拜托,妈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爸爸会想撞妳呢?」
「当然是为了我的钱了,然后他好跟那个骚书记结婚。」
「什么钱?什么书记?他的书记不是何丹尼吗?」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女人是新来的,和丹尼一起工作。我才不在乎呢!」
这时薛法官走进病房。「啊,」他老远便喊道。「妳醒了,爱娃。感觉还好吗?」
薛爱娃提高嗓门说:「你来做什么?通常这时候你应该在法院才对。你想怎么样,柯曼?」
「今天不适合像往常一样工作。我来当然是为了看妳有没有好一点。」
「死不了,不是托你的福。我非告你不可,你看着好了。噢,老天,我的头好晕。现在有什么电视节目?我喜欢看欧普拉秀,她的节目开始了吗,蕾琪?」
「欧普拉秀是在下午,」薛法官说。「别胡闹了,爱娃。」
「噢,那就看讨价还价好了。很棒的节目,我猜的价钱比那些蠢来宾准确多了。快开电视,蕾琪。」
蕾琪扭开电视机,然后把遥控器交给母亲。
「妳可以走了,蕾琪,我不会死的。妳父亲撞得不够用力,车速不够,大概是。」
「好吧!」蕾琪弯身亲吻母亲苍白的脸颊。「放轻松,好吗?」
「什么?噢,当然。我猜那艘汽艇的价格是三万三千五百元,不多不少。」
蕾琪走出病房时,节目主持人鲍伯正好喊出。「正确价格是三万四千元!」
走进电梯时,她才发现父亲跟了上来。
「我保证她会得到妥善的照顾。我觉得艾太太不够尽职,她不该让妳母亲轻易溜掉的。还有,下午那位新的心理医生来看过她之后,我会打电话告诉妳她的看法。不过我得告诉妳一件事。她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需要我的关注,倒像是希望我被吊死似的。」
「就像你说的,再看看吧!」她望着父亲英俊面容所透露的不安和困惑,以及他顽强的下巴。她轻按他的臂膀。「保重,爸爸。你想她不会真的提出控诉吧?」
「应该不会。到了下午她就会忘得一乾二净了。就算她真的告我,警察也会好言相劝并且要我好好照顾她的。」
「爸爸,妈妈有没有属于她自己的钱?」
「有的,大约四十万左右。用在投资上,很多年了,安全得很。她从来就不需要动用那笔钱。妳为什么会问这个?噢,我知道,妳母亲又说我和她结婚全是为了她的钱了。不是的,蕾琪。」
她从机场打电话到圣昆汀,发现母亲的第一任丈夫——贝琳的父亲——范可诺上周一刚刚出狱。她揉着发胀的额头。他现在人在哪里?他是否像父亲形容的那么疯狂?
华盛顿正下着倾盆大雨,又湿又冷的天气令人沮丧。她急着回家。家,不是指她自己的寓所,而是指迪伦那幢美丽的房子,有着仰望天空的透明天幕。她钻进出租车招呼站的第一辆车,向中年黑人司机说了去处。
「天气真恶劣。」司机从后视镜对她露出雪亮牙齿微笑说。
「希望晚上会比白天好一些。」她说。
「像妳这样的漂亮小妞,我猜是赶着约会吧?」
「是啊,没错,」她笑着说。「事实上我就要和他结婚了。」
「那小子真走运。」
「噢,是啊!」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皮。当车子到达迪伦家门口,她已经睡着了。司机下了车,走到屋子门前。迪伦来应门时,司机对他咧嘴一笑。
「我有一份漂亮的小礼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