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他的担心很快就被证明是多余的。
至少,卫若惜如她自己所说,对他很特殊关照。
她下手很慢很轻柔,几乎算得上是小心翼翼了。温软的指腹在他面上游弋,偶尔碰到伤口不可避免地疼痛,察觉到他些微地瑟缩,她越发放缓手劲,口中安抚道:“忍一忍罢。揉开淤血便不痛了。”
屋内一时寂静。便似只有他二人,面额贴近,对目凝视。
卫若惜专注于手中动作,裴彦书却无事可做,只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
黄昏时分,屋内已有些幽暗,她的面容在落日的余晖中,却难得显出几份秀美柔和。双眉远山长,瞳眸温润晶亮。
裴彦书的心,不知为何,忽然猛烈跳动了一下。
他自己亦吓了一跳,身形不由微微往后侧开。
卫若惜看他一眼,慢慢收回手。
“若惜。”赵明安看她举步欲走,忙道,“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
她摇头,淡淡道:“你的病人,留给你照顾。”
赵明安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你尽管放心。”
等到卫若惜出门走远,赵明安转身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裴彦书一脸郁卒:“别提了!刚才从酒楼出来时遇到个醉鬼,拉着晚晴不肯放,我不过说了句好汉行个方便,他二话不说按着我就是一顿暴打!”
林晚晴在一旁气道:“是啊!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凶伤人,眼中全无王法了!幸亏当时有捕快大哥巡逻经过,这才救了彦书哥哥。”
裴彦书面上一红,重重咳了几声,口中遮掩道:“其实那家伙也被我打得很惨的,主要我先前没来得及反应,偷袭难防嘛……”
赵明安惑道:“这样看来,此事并不是裴兄的过错。那刚才为何不对若惜直言?”
裴彦书愈加窘迫,支吾一阵老实道:“若惜若知道了,不是更看不起我?”先前就拿他当蛀虫,这下还不变本加厉?再说,他的脸被打成这样(奇*书*网。整*理*提*供),也实在不想面对若惜。
可惜,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越躲什么就越遇什么。
他想到刚才,不禁长叹了口气:“这下,若惜当我与人打架斗殴,必定生气极了。她之前气我的还未消,又添新恨。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赵明安瞧他神色懊恼郁结,却摇头叹道:“气不气倒是其次。只怕,你让若惜误会了,可就当真回天乏术了。”
裴彦书闻言错愕,脸上写着个大大的“不明白”。
赵明安正欲解释,通往内间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一人娇俏笑道:“哥,吃饭了。——裴公子?!”
显然未料到心上人会在此,赵冬雪面上先迅速晕红一片,随即才诧异道:“裴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裴彦书莞尔:“冬雪,难得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能一眼认出。”
他原是玩笑,不料赵冬雪却陡然激动起来,拔高声道:“裴公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认不出的!”
裴彦书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冬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突兀,绞着衣服下摆只不出声,暗自懊恼。
半晌,赵明安打破沉默的气氛:“裴公子,今日医馆有事不太方便,便不留你们吃饭了。”
冬雪立即抬眸惊讶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裴彦书却是求之不得,赶忙道:“无妨,我和晚晴也还有事情要办。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冬雪一见他要走,心中着急,慌忙拽着赵明安的袖口,哀求道:“哥……”
赵明安却径自客气道:“裴兄慢走。不送。”
“哥……”冬雪的声音都带上些许哭腔了,赵明安硬起心肠只是不理。待得裴彦书拽着晚晴逃也似的出了门,他心想道,不管这是不是最恰当的时机,都得与她好好儿谈一谈了。
孰料,刚转过身,便听“啪”一声——
赵明安面上狠狠一痛,整个人随即僵住。
他右侧面颊红红一排手印,面色却是惨白,出口的声控制不住发抖,“冬雪,你……”
赵冬雪显然也被这一巴掌震住了,良久只呆呆立在原处。
赵明安深吸口气,试图尽量平和地表达:“冬雪,你跟裴公子,是不可能的。”
赵冬雪仍在怔忡中,无神的双眼转向他。
“裴公子……他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她梦魇般呓语重复,茫然道,“他不喜欢我,那他喜欢谁?刚才那位姑娘?” 是的。那姑娘很美,非常美。饶她自己向来以容貌自负,也不得不自惭形秽。
赵明安摇头道:“不是她。——冬雪,其实你比我清楚,裴公子真正喜欢的是谁。”
她却好像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猛的叫起来:“不是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哥,”她握着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哀求,“你明明跟我说过的,他们之间不是那种感情,对不对?对不对啊哥?!你说话呀!”
赵明安面对着她忽然的歇斯底里。心中一阵揉扯的疼痛。如果说,他曾经看不清楚过,那么,她却肯定是一直清楚明白的。清楚,却不敢承认,不能承认。
冬雪,她认识裴彦书七年,爱了他七年,陪了他七年,也等了他七年。
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再多的付出,再长的陪伴,都永远抵不过一个人。
——卫若惜与裴彦书,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存在。
就算不曾相爱,也是,最亲的人,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
如果……互相喜欢着呢?
“雪儿……”他轻轻拥她入怀中,她的颤抖连带着他心痛,“是大哥错了,是大哥看错了。你……放弃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在南京课程太紧了,抽不出什么时间来写东西。而且住的地方也没得网上。
我是每天写一点,每天写一点,慢慢积累成了这一章,汗,所以看着会不会有些断续的感觉?希望没有啦现在在网吧,这个月还是会比较忙。月底有考试。还是,as soon as possible啦。
拾玖
裴彦书踏进丞相府大门的那一刻,一家人正围在桌边吃晚饭。满屋沉寂了一瞬间,鸦雀无声。
李管家先回过神,双手抖得好似筛糠,险些都握不住筷子了,“少……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裴彦书惊悚地一挑眉,险险避开他瞬间扑过来的肥胖身躯。妈呀,嫌他毁容不够,还想压得他残疾咋的?
裴彦宁骇得喷出了满口的饭菜,笑得快要断气,“这谁啊?大热天的还包着个脸,把自己当人肉粽子呢?”
裴彦东拿筷子敲了敲她的头,慢条斯理道:“别想趁机把蔬菜吐出来。你刚才喷出来多少,待会儿还得照数目给我吃下去,知道不?”
他家小妹立刻垮下脸:“二哥……”
裴彦东夹了一大块青菜到她碗里,“都吃掉。”抬头继续杜绝噪音的下一步,安抚李管家,“李叔,你不必担心。若惜姐给大哥诊治过了,无大碍的。”
李管家这才安定了些。虽然仍在喘着气,好歹不尖叫了。
搞定最聒噪的两人,大厅立时又恢复了安静。裴彦书与裴彦东同时长出了口气,后者这才关切道:“大哥,你感觉好些了吗?”
裴彦书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若惜回来了?”
“恩。”
“她怎么不一道吃饭?”
裴彦东闻言笑起来,笑意略带促黠,“若惜姐忙着呢,暂时没空吃饭。”
“忙?忙什么?”
“一回来呢,便忙着让下人们把府中的镜子都收起来,然后便回房中找东西去了。”
裴彦书瞠目结舌,“收……镜子?”
“是啊。”裴彦东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徒增几分兴味与笑意,“大哥,我如今瞧你模样,倒像是若惜姐姐紧张过头了。可是,不对劲的人明明是你才对。”
裴彦书诧异瞪他:“胡说,我哪里不对劲了?”
裴彦东一径轻笑。裴彦宁勉强咽下口中最后一筷青菜,长松了口气。此时便插嘴道:“大哥,若惜姐姐是怕你看到镜子里的样貌难过。可是,我瞧你回来后一点难过的样子也没有啊。这可是你最宝贝的脸哎!你怎么会一点点也不介意了呢?”
她这一问,可算是问出了厅内众人一致的心声。所有眼睛顿时齐刷刷地看向裴彦书。李管家不住在心中哀嚎:可别是气得太过给气傻了吧?
裴彦书一楞。回过神一想,又再一楞。
“我……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确实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只是,忽然就没那么介意了……这几日心思都全放在开店上,一心想着要证明给若惜看看,所有与此无关的事情,似乎都不在他担忧的范围之内了。
众人越发疑惑地看着他。
裴彦书头大如斗。他们觉得奇怪,他自己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那么介意了?
他想不出,便挥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逼供呢这是?吃你们的饭吧!我进去看看若惜!”
他气鼓鼓进了内堂。裴彦宁嘟囔道:“一个一个都怪里怪气的。”
裴彦东笑嘻嘻道,“傻丫头,等你再大个几岁就明白了。”
小丫头黑亮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个遍,好奇道,“二哥,若惜姐姐在找什么呢?”
她家二哥眨了眨眼,“连饭都不吃便要急着找到,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了。”
她更好奇了:“那是什么?”
裴彦东敲她一记脑门儿,笑道:“小傻瓜,你说呢,大哥原先最在意什么?”
裴彦书推开门,屋内一片混沌的暗黑,隐有模糊微弱的烛光透着对面书架的空隙映出。他小心的避开乱七八糟堆放的杂物走过去。那人果然就在架子后面,蜷着身子蹲着,很专注地翻找着什么。
他心中松了口气,原本想上前的,可是远远看着她凝神专注的侧脸,不知为何却兀自停了步子。
只站在原处,定了桩一般。
#奇#记忆中似有什么渐渐清晰起来,思绪安静地喧闹。
#书#是那年,她跟着爹行医,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亡。回来后便在府中失了踪,后来,是他在这里找到她。同样蹲在这里,疯了一样地翻着找着,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那时他抓着她肩膀,她却似乎感觉不到,大睁的眼中空洞无神,口中只不断喃着:“没有……没有……”
#网#他吓得哭起来,抱着她不停哭。听到他哭了一阵,她便似回了神,慢慢也哭起来。两人便这样抱着,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爹娘找过来。
然后,她不肯吃饭,他捧着饭碗追着她,她不肯睡觉,他非缠着要唱摇篮曲。她再生气难过发脾气,他都坚持跟在她身边,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她生气,裴彦书,你要不要脸!为什么一直粘着我?
为什么呢?那时他也不明白。现下却忽然有些明白了,是不是,不想再看到那样的若惜。那时的她……他其实多么害怕会失去。
卫若惜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面上微微泛起一丝喜色。站起身一转头,便见到有人站在对面的窗前,长衣颀立。
她微一怔,慢慢走上前去。
她走到面前,裴彦书忽而一笑,轻声道:“若惜。”
不知是他出声太过突兀,还是面色太过温和。她竟又明显一怔,过了片刻才拧了神,一言不发将手中物事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是个白色的小瓷瓶。
望向她的眼神带着询问,卫若惜解释道:“是年前漠姨给我的疗伤圣药。消淤去疤痕的。”那时她意外摔伤脸,漠姨比她还急。说是怕她一个女孩子脸上会留疤痕,所以硬是给了她这个。
裴彦书微讶,随即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