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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钱静蓉问道。
“这三个脓包!一进刑堂抢着都招了。其中还有一个吓得尿了裤子!晦气!——若惜,你近日可有与人结怨?”
“没有啊。怎么寒伯伯也这么问?”
“那三个脓包背后有人指使,是故意针对你去的。”
“啊?那背后的人是?”
“他们说,当时找他们的那个人是蒙着脸的。但是看身形听声音肯定是个女的。你放心,这件事寒伯伯亲自去查,一定很快就有结果。谁敢对你不利,我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经常接触各类案件的人,钱静蓉听了便道,“一般要雇凶杀人,可能性有很多种。但是雇凶劫色,通常都是有情感方面的问题。可是……”若是别人还好说,但是若惜……这方面的问题怎么会扯到她身上呢?
寒天也开始揣测,“平时跟若惜走的近的……莫不是书儿这个臭小子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
晚上回到家,若惜把这件事情说了,裴彦书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跳到她面前上看下看,左摸右摸,“若惜!你没事吧!到底是谁!我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拆他的骨喝他的血……喂!你们几个那什么眼神啊!干吗都这样看着我!”
“大哥,”裴彦东狐疑道,“如果像蓉姨所说,我也觉得你的可能性很大!”
“是啊!”裴彦宁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啊?那女人因爱成恨,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小小的眼闪着八卦的灼灼光芒。
一旁的李管家猛点头。
“喂!死丫头!别乱用成语!还有你,死老头!别乱点头!”气死他了!“若惜若惜,你信我对不对?”还是抱着心上人撒娇来得实在。
若惜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不用瞎猜了,再等几日不就知道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等到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却宁愿这几日永远都不要来到。
卅玖
从六扇门的大门走出来时,那种胸闷得快要窒息的感觉并未消失。有什么东西,像是那处阴暗角落里长出的潮湿植物,牢牢地死死地缠着她。
三个人谁都不想先开口说话。
直到走到分岔路口。
“若惜。”赵明安握住她的手。他自己也并不好过,但是还是想要安慰她,“别想太多,不要怪她,更不要怪自己。”
她不言语,赵明安转向另一人,“裴公子,你多劝劝若惜吧。”
裴彦书点点头,一边不着痕迹地把若惜被他握着的手抽出。
赵明安叹一口气:“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脸色也是苍白无神,勉强向他们一笑,转身慢慢离去。
她一回家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任他怎么敲都不开门。
裴家的人在门口团团站,面上都是焦急之色。裴彦书用力捶着门,“若惜!若惜你出来啊!你已经把自己关了一整天了!你好歹也出来吃点东西吧!”
裴彦东迟疑道:“大哥,或许若惜姐姐只是想自己静一下,我们要不——”
“不行!”裴彦书厉声道,“我们一定要把门敲开!”
他们都不明白,只有他知道:若惜这个人,看上去坚强又冷静,其实她比谁都要脆弱都要固执。她受了伤就只会躲在壳里绝望奇Qīsuū。сom书,可他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在黑暗里。
她伸出手,看不见自己的五指。
可是她怎么能看见对面那人狰狞又绝望的面容?
看得那样清楚。
她拉着她,若惜姐姐,你教我念这个字好不好?
她笑着,若惜姐姐,我会做饭了呢。
她的眼睛,比她见过所有的珠宝更美更亮,若惜姐姐,你好久不来,雪儿想你了。
那些过往还历历在目。
可是她看着她,却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凭什么?你有哪里比我好!你只不过运气比我好罢了!若你不是长年赖在他身边,他怎么会看上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已经这么恨她了。
“大哥,既然若惜姐姐不开门,我们不如把门踹开吧?”
裴彦书立即挺直腰,一脸期待地看向他/“我?”裴彦东诧异地指自己。
“废话!这里老的老小的小,不是你难道是我啊?”
裴彦东无奈走上前,一个深吸气,气沉丹田。
哐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倒。一个人影跟着风一样冲了进去。
屋内没点灯,一片漆黑。他静默了一会儿,循着呼吸声慢慢地摸到角落里。
走得近了,终于可以看清:那人就蜷在那里,身子紧紧地团着,双手抱膝。
他的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难受,这跟今日在牢中看到另一人的感觉不同。那时是一种遗憾,生气,失望又难过的复杂感情,现在却像是,有人用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割了一道伤痕。
“若惜……”他蹲下,轻轻抱住她,“别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一样难过。可是,是冬雪她自己偏执,与我们无关。”
怀里人没有动静。没关系,他有的是耐性,“若惜,你心里难过的话,跟我说说话吧。这样会好过一点。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闷着。看你现在这样,我心里更难过。”
“李管家,东儿,宁儿他们都在外面,他们都很担心你。连赵明安也很担心你。你为了一个冬雪,让我们大家这么为你担心。你在乎冬雪,就不在乎我们吗?”
“若惜,你跟我说说话,哪怕说一个字也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他惊喜地一颤,因为怀中的人终于抬起头来。
“若惜……”
她的眼神空洞茫然,口中忽然喃喃道:“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他再接再厉,循循善诱。
不明白——难道当年的救命之恩,七年的相处陪伴,所有的亲情友情,都比不上她自以为是的爱情?
不明白——一个人,喜欢了另一个人,为什么会性情大变?甚至连起码的良知道义都可以丢弃。
她忽然身子前倾,伸臂紧紧抱住他。用力到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他闷哼一声,疼得眉目都蹙起来。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回抱住她。
黑暗中,她压抑许久的眼泪慢慢流下来。
裴彦书扶着若惜走出来时,门后探头探脑的众人呼啦啦都围了过来。
“若惜姐姐,你肯出来就好啦。”裴彦宁高兴地摇着她手。
“若惜小姐,我……我去让厨房把粥再热一下!”李管家开心地抹眼睛。
裴彦东摸摸脑袋:“呃……若惜姐,房门是我踹的没错,但是——是大哥指使的!”
若惜微微一笑:“谢谢你们。”她很真心地说这一句,她在京师这么多年,很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关心。
众人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道谢,面面相觑。半晌,裴彦书迟疑道:“若惜,你……你还好吧?你怎么怪怪的,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这事真跟我没有关系啊!你也知道我这么出色,很难阻止别人喜欢我的。呃……最多以后我答应你,尽量不看别的女人,也尽量不跟别的女人说话……”
“彦书,你不必为我做任何改变。按你自己的心意活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彦书,他应该感动的,可是……为什么她的笑容那样疏远,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难以触碰。
夜深人静,鸡飞狗跳了一日的裴家众人终于入睡。
她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很简单的一个包裹。只是,坐在书桌前有半个时辰之久了,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不知道该如何亲口跟他说,所以选择不告而别。但是……就算想把所有的话用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原来也还是很难呐。
窗外远远传来三更的锣鼓声。
她终于下定决心,提笔疾书。
要写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无非三点。
一是,她想回塞外一段时间,让他们不必挂念。
二是,有一个问题,她想要亲口问清楚漠姨。
三是,她还想跟漠姨说……请她原谅,若惜今生做不了她的媳妇了。
慢慢折起信封,以蜡封印。就着跳跃的烛火,她的眼神氤氲迷茫。
她害怕,害怕自己日复一日的改变,害怕他日复一日的改变。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也变得像冬雪那样,偏执而疯狂?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想,好好儿地行医救人而已。偶尔,在她感到疲惫的时候,可以转身看到,那少年神采飞扬的面庞。
为什么不能永远站在原地,不要成长和蜕变呢?这样的话,她还是在朝着自己的梦想一步一步迈进,坚定而执着。在她沿途的风景中,有裴彦书嘻嘻哈哈的笑脸,有冬雪温柔浅笑的羞涩,有太子渴望一展抱负的明亮眼眸。
她想要的,其实这么简单。
不知道明日当他看到这封信时,会是何反应?
她在月光中静静坐着,起身的前一瞬,在信封的背后用力写道:“彦书,祝你和晚晴幸福。”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卌拾
两个月后。
若惜给对面脸色苍白的少年诊过脉:“他是受了风寒引起的脾肺虚寒,喝几剂药应该就无碍了。”下笔写好药方交给那少年的父母,“你们照着这单子去抓药吧。”
“多谢小姐了。”
她笑着站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阿塔汉送小姐吧。”
辽人素来爽快,且爱憎分明恩仇必报,因此若惜掀帘出帐的时候,手中除了来时的医箱还提着两只重量不轻的羊腿。
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她再三推辞不过只能接受。
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鬓边风过,眼前草原一望无际,在远处与天连成一片,广阔无垠。来了这处一个多月,她时常觉得自己的心境也跟着开阔了起来。
“嗨,小姐!” 有游民赶着成群牛羊经过,很自然地打招呼。
若惜微笑颔首。他们都知道她是卫将军的大女儿,所以平时都以“小姐”称呼。
这里的辽民,与现在辽国皇都的不同,他们是旁支,原先草原上的游牧一族。在草原游牧,经常会受到马帮的骚扰,马帮是草原的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游民们深受其害。直到二十年多前天朝派兵在这处驻扎,马帮不敢骚扰军营,所以四周的游民也慢慢聚到这处,在天朝军队的庇护下安居乐业。
经过二十多年的融合,在这里已经不怎么能看到天朝与辽国种族的差异,一般人都会两种语言,生活习惯也相差无几。
“大小姐!”
“大小姐!”
不知不觉已回到军营,守营的士兵看见她立即站直行礼。
若惜微笑回礼,她到了这处最不习惯的就是——每个人看到她都会立正敬礼!
看来她当久了平凡的大夫,这辈子大概都做不回大小姐了。
到了自己的营帐,她掀帘进去,看见屋中桌前坐着一人,正俯首看着手中一副画卷。
若惜惊喜走上前,“娘。”
孤烟抬起头,笑道,“惜儿,你回来了。”
“恩。”若惜在她对面坐下,这时才看清她手中拿着的画卷,面上不由一红,劈手夺过来。
孤烟看着她难得的窘迫,不由笑道,“我看见你放在桌上,便顺手拿起看了。是书儿所作吗?画得不错啊。”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若惜的脸红得就像蒸熟的虾子。她手中紧撰着那画卷,良久讷讷道:“我……我给娘倒杯水。”
说完仓促站起身,先把那画卷搁到一旁书架上,然后倒了两杯水端过来。
孤烟抿了一口,切入今日来的正题:“惜儿,我今日收到大漠的信,她说和你裴叔叔下一步计划去西域,你要想寻她的话,可以去看看。”一个多月前,她刚来到这里,便说有急事要找大漠。不巧的是,大漠夫妻在她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