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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侍郎少年沉稳,才乃国之栋梁。少泱与有荣焉。”
这边厢,两人彼此客气着。身旁的若惜可也没闲着,她先从衣服上撕下一寸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下手臂上的伤口。然后,弯腰抱起地上的小男孩,起身便打算走。
“姑娘!” 苏少泱眼明手快拦下她。
她便站在原处,冷冷看着眼前的阻碍,出口的声半点温度也没:“让开。”
裴彦东心里一紧。若惜这人,向来视权势礼教于无物,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妨碍她做事。难道,今天真要跟太傅卯上了?
他心里正焦灼想着法子要去解围,孰料,苏少泱却压根未受影响,甚而对她恶劣的态度也仿若未见,只照常笑道:“姑娘,我并无阻拦之意。只是累你受伤,心中过意不去。若你有何处想去,不如让少泱送你一程?”
裴彦东一愣,这苏太傅的修养倒是出乎他意料地好。只是,以若惜的性格只怕……
果然,卫若惜面色不柔反郁,只冷淡道:“不必了。” 显然对他多番阻拦,已经开始不耐烦。
裴彦东忙上前道:“太傅放心,若惜自己就是大夫,应无大碍的。”
“哦?” 苏少泱神色略讶,随即转向她敛容正色道,“没想到若惜姑娘竟是济世救人的大夫,少泱钦佩。” 他倒也不再坚持,只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来,若惜正要皱眉,却见他竟是径自塞入她怀中的小乞丐手中,温和笑道:“小弟弟,害你受惊了。这些银子,你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便自己去买,算是哥哥给你赔不是了。”
他这一笑,便似忽有一阵春风拂面。小乞丐握着银票,一时竟瞧呆了。
小乞丐是个自小被遗弃的孤儿。没爹没娘,连名字也没有。一直在城中四处行乞为生。
在药堂,洗完澡换过衣裳。晚上,若惜将他带回丞相府。
出乎意料,他的到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裴彦东是先前见过,也很高兴再见到。裴彦宁是开心多出来个玩伴,以后不会一个人闷了。就连李管家,也直夸这小孩一看就精神。
只有一个人,自从他们进来后,就一下子跳开有三丈远,口中还直嚷嚷着:“别过来!救命!千万不要过来!”
裴彦宁当场噗哧一声笑了:“大哥,你这是被人非礼了还是咋的?”
他继续跳脚,用尖锐的高声尖叫:“若惜!把他拿出去!”
若惜自然不理他。
且……没一个人理他。
于是,很快到了用膳的时候,一家人:若惜,裴彦东,裴彦宁,李管家,还有新进成员,小乞丐,欢欢喜喜地坐在一桌吃饭。而另一个人,为了表达他的绝不同流合污以及被忽略的强烈不满,很得瑟地捧着饭碗坐在大厅角落的小凳子上。
桌上各位津津有味地享受美食,且相谈甚欢。很有默契地一致忽略背后那幽怨控诉的眼神。
“你们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
李管家想了想:“看他这么黑,不如叫小黑吧?”
裴彦东大笑:“李叔,若惜说他的狗就叫小黑!”
“那……大黑?”
裴彦宁立即抗议:“不行。别人还以为是兄弟俩呢。况且什么黑不黑的,难听死了。二哥,你说呢?”
“唔……” 她家二哥沉思一阵,“黑就是墨,要不叫他小墨?”
“嗯,这个还成。若惜姐姐,你觉得怎样?”
若惜点头。她向来觉得叫什么无所谓。
裴彦宁于是很高兴地向小乞丐宣布:“喂!你以后就叫小墨啦!”
小乞丐乖巧地点头,大眼睛亮闪闪的,很开心自己有了名字。
“咳!咳咳咳……” 角落忽然有咳嗽声。
裴彦宁继续雀跃道:“李叔,明天你就去学堂跟赵先生说,让小墨以后跟我一起念书!”
“咳!咳!咳!” 咳嗽声持续增大中……
李管家乐呵呵道:“好的。以后有人陪着小姐,我也放心多了。”
“咳咳咳咳咳咳!” 连续的响亮的“震耳欲聋”的咳嗽声。
裴彦东笑道:“宁儿。你可不许欺负小墨。”
“知道啦,二哥!”
“咳……” 咳得快断气了他……
“好啦,我吃完了。李叔,二哥,若惜姐姐,你们慢用。小墨,我们去外面玩吧!” 裴彦宁蹦蹦跳跳过来,拉着小墨朝外走。走到通往后苑的通道门口,她转过身朝角落里做了个鬼脸,取笑道:“大哥,别假咳了。就算你咳断气了,小墨也是要留下来的!”
裴彦东走过去,拍了拍脸色迅速铁青的裴家老大,摇摇头道:“还是节哀顺便吧。” 言罢,也背着手踱成了大厅。
裴彦书头顶升起袅袅轻烟,终于失控跺脚吼道:“卫若惜!你要是再不把那脏小子丢出去,我就——”
比寒冬腊月最凌厉的北风还凄冷的眼神看过来,瞬间把他威胁的话冻在喉间。
卫若惜面色阴冷可怖:“你就怎样?”
“我就,我就……” 他一个哆嗦,咬着唇委委屈屈道,“我就离家出走……”
太过分了!以前把那些脏兮兮的人带去药堂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带回家?这不是明着欺负人么!明知道他最讨厌这些脏兮兮的东西……那小子在泥堆里滚了好几年,就算现在洗干净了,那股子异味他还是闻得到的。
况且,再有九天他可就要去王府参加赏花宴了。为了以最惊艳的状态出现,现在每天都要用花瓣泡三个时辰的澡,还特地日日避门不出,唯恐沾了一点外边不好的气味。她倒好,直接从外面给他搬了个垃圾堆回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越想越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道:“总之,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卫若惜闻言,眼都未抬,长指一指大门:“请便。”
空气静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立刻暴跳如雷:“卫若惜!你什么意思!你为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屁孩儿要赶我出去?!你想都别想!这是我家!我家!要滚也是你们滚!”
不待他说完,卫若惜便站起身,径自进了里间。一会儿就出来了,怀里抱着小墨,身后还追着裴彦宁,小丫头急得哇哇叫:“若惜姐姐!你干吗呀!”
她一叫,裴彦书也慌了。心里直懊悔自己干吗要说那么重的话,可是看若惜神色冷峻,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又拉不下脸来。当下只能硬着头皮道:“说她两句就走!很有骨气嘛!好啊!你了不起!走吧走吧!”
闻声而出的李叔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诧异道:“这是怎么了啊?若惜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不待他说完,裴彦书立即叫道:“别拦她!让她走!有种以后都别回来了!”
卫若惜越发地皱眉头。
吵,很吵,非常吵。
她于是只交代道:“我和小墨去药堂住段时间。”
言罢,向着大门脚下走得更快,——吵死人了,她只想尽快恢复清净。
作者有话要说:幼稚的男人就是喜欢吵啊。。
拾壹
到了药堂,时辰已晚也不便再收拾房间。若惜就先安置小墨在自己房间住下了。小墨是孩子心性,并没有什么换了环境的适应症,很快便沉沉入睡了。若惜替他掖好被子,先前被那么一闹,自己便觉得没什么睡意。于是,索性挑着一盏油灯,细细研读起裴叔叔留下的手稿来。
她口中的裴叔叔,正是这药堂的主人,也是裴彦书的亲爹。提起此人,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位声名响当当的人物。武林三大世家浩烟门的当家之主裴映风,不止武艺高强,一身精湛医术更是出神入化。其后,他为了心爱之人甘愿放弃门主之位,自此常住京师,便开了这家医馆行医救人。而若惜自己,自从五岁入京,便跟着裴映风学习医术,至今已有十三个年头了。裴映风虽然医术精湛,为人却孜孜不倦,平日诊治病人行针用药也是处处小心谨慎。但凡有何疑难杂症,都会详细做好记录。不管当时治疗成功与否,日后都会反复与她商讨病情,研究更佳的医法。
若惜翻到末页,上头的字迹是她近日所留。记载的正是前段时间城外几个村庄的瘟疫情况。这是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病状。患者起先并无明显症状,只是身上会浮现一些细小的红点,过得五六日,会感头疼昏沉,其后加剧。再过十日左右,便会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而一旦到了这个阶段,就已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所幸的是,这病症虽是前所未闻,治法却是平常。她对应头痛,晕沉,昏迷的症状,试了几种常用的瘟疫药方,很容易便找到了根治方法。只那些发现时病情已异常严重的,尽力后仍是无能为力。
干姜,朱砂,牙皂,儿茶…… 她提笔,将自己可想起的所有用于治疗瘟疫的药材抄写到一张纸上。如今,正值春冬交接之际,气候变幻不定,正是疫病多发之时。从明日开始,需要在药堂中多囤积些必要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她正写到最后一味药材时,前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大夫,大夫”的叫门声。
若惜忙搁下笔,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前面药堂,她打开门。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背着个人站在门口,急得语无伦次:“我娘,大夫,我娘……”
若惜侧身让到一边:“快进来。”侧身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意外捕捉到,门边一道试图闪避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当没看到,转身关门。
“除了昏沉,可还有其他症状?” 她坐在桌边,边替老人家把脉,边询问病情。
汉子道:“总说肚子疼。吃了便吐。”见她神色冷竣,他越发着急,“大夫,我娘到底怎么样了?”
须臾,若惜放下搭脉的手,神色微松笑道:“放心。只是受了风寒。老人家体质较弱,平时需注意些。我开几副药,服下便没无碍了。”
中年汉子这才松了口气。
她提笔开了药方,递给一旁刚刚披衣从内室走出的青衣男子道:“周大夫,劳烦,按这方子抓过药,现下先煎一剂。”
周大夫点头接过,看她衣着妥当,抓药的同时便问道:“若惜,这么晚了还没睡下?”
医馆大夫向来轮流守夜,而今夜该轮到他。他听到敲门声便穿衣起床,却还是比她慢了一大步。可见她是压根没歇下了。
若惜点下头,扶那老人家在一旁的塌上躺下,温声道:“夜深露重,寒气易侵。未免老人家受凉病情加重,你们便暂且在药堂歇息一宿,待明日再回去,可好?”
周大夫会意附和:“是啊。我去煎药,很快好的。”
中年汉子迟疑道:“大夫说得是,可是我家娘子还在家等着……”
若惜道:“若你放心的话,可以把老人家留下给我们照顾。明日一早再来接她。”
汉子忙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我娘交给你们照顾,我踏实着呢!”
若惜点头:“那我便去后边收拾房间,一会儿给你娘歇下。”
她说完起步进了后院,甫走入夜色中,顿觉一阵寒风扑面,冷意逼人。
夜深露重,寒气易侵……
若惜走了两步,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在寒风中站了一刻,蓦然转过身,又走回前厅。
周大夫看见她又回来,正待开口询问,便见她两三步走到门边,猛的打开门,冷冷道:“进来吧。”
原本坐在门阶上的人影倏的跳了起来,拍着胸脯叫道:“吓死人了!开门前不会吱一声啊?”
她冷冷道:“闭嘴。进来不准吵。”
“哼。”人影很嚣张地一甩头发,气呼呼道,“谁要进去啊?”死女人,之前又装没看见他,留他在这儿吹冷风!
若惜也不跟他废话,手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