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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炯明走进指挥室,屋内的肃静让他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他走到瞿东风身边,怕打断司令思考问题,没敢立刻开口。
瞿东风看了眼崔炯明,问道:“怎么样?”
崔炯明低声回复道:“夫人顺利生产,是公子。”
瞿东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转回沙盘,看着作战参谋把象征联军三路大军的旗子插在了敌军的心脏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总攻时间越来越近,屋外的参战部队越来越紧张的等待着攻击的命令。指挥室内更加安静了。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粗重一些的呼吸也听不到。整个指挥部处在一片战前肃静的等待里。终于,瞿东风从红木椅里站起身,走向电话机。整个房间,只能听到他脚上的军靴、在地板上踩踏出的有力的声响。他拿起电话筒,对着电话发布命令道:“我命令,总攻、现在开始。”
瞿东风话音落后,三颗红色信号弹立即升上夜空,好像在夜幕上刺出三道血口。指挥部东北部立刻传来炮兵部队向选定目标的炮击声。隆隆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向着敌人发出了死亡的宣判。数分钟炮击完成后,响亮的冲锋号响彻淞江沿岸。各路攻击部队向淞江城发起了总冲锋。
指挥部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起激动的表情。
瞿东风这时候才回过头,对崔炯明道:“告诉夫人,打完这一仗,我立刻去看她和孩子。”
从淞江县战场传来捷报、已是十天之后。
“夫人。”副官走进来,“司令打来电话,问您现在的身体可能接电话。”
罗卿卿急忙道:“我可以。”
副官出去后,不多时,卧室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罗卿卿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的另一端终于传来让她牵挂了半个月的声音:“卿卿,你好吗?”
“我很好。孩子也好。”
瞿东风顿了一下,道,“卿,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她打断他:“你有什么错呢。以为我还是任性的小孩子,要你这样哄吗?”
他长长吐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回是我欠了你和孩子。回去之后,一定尽心补偿。”
她笑了下,眼里噙了泪光:“你率部在前方苦战,就是在保护我们母子。还说什么亏欠。”
他沉默了片刻。虽然两人之间隔了将近千里的路程,这时候,都有一种错觉,好像近在咫尺,贴得那样近切,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感受到彼此那种熟悉的气息。
他的话声终于打破沉默:“孩子什么样?象我,还是象你?”
她笑道:“自然象妈妈。”
他也笑道:“男孩子,还是应该象我。”
“我可不想他象你,那样英雄气尚。我只要他平安快乐,做个平凡人就好。”
“看看,还说不怪我。借着儿子,在埋怨我呢。我一定争取这两天就回去。当面请罪。”
“前方战事比什么都重要,你不用牵挂我们。”
他忽然放低声音道:“实是思念难耐。”
这时似乎有人走过来,瞿东风在电话那头道:“有要务处理。只能说到这里了。代我亲亲儿子。”
放下话筒,罗卿卿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抱着熟睡的孩子,她低下头、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亲。东风越说要回来,她越觉得寂寞更加难以忍受。她把孩子抱近自己,用脸颊轻轻的贴着他的小脸。直到这时候,才宛然在坚硬的生活里,感受到一种贴心的柔软。
一直在内心深处苦苦追求人生的完美。在千疮百孔的现实里、一直觉得自己在隐忍,在逆受。直到走至此时此刻,才总算从自己的世界里完全走了出来,想对充满残缺的生活,真心真意地说一声:感恩。
是的,感恩。生活其实已给了她太多。这个臂弯的小生命,就是一件最完美的、命运的馈赠。
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这个完美无瑕的小生命,她已不敢、也不该再因为那些虚无的奢求,对生活生出毫无意义的埋怨。她只能更无怨无悔,更坚实地走下去,真正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生活厚赐的幸福。
瞿东风放下电话,看向走进来的崔炯明。
崔炯明道:“报告司令,我已查实过,俘虏的女特务的确是赵京梅。”
瞿东风双手放在桌面、十指交叉在一处,沉默了一会儿:“当初因为大哥出面跟我要人,我才把她给放了。她居然变本加厉,通敌叛国。如此咎由自取,谁也没有办法救她。告诉军法处,按律处理。”
“司令……”崔炯明上前一步,“赵京梅正怀着身孕。她说是大公子的骨肉。”
崔炯明说完,努力观察瞿东风的脸色。以他一向对瞿东风的了解,即便赵京梅怀着身子,恐怕也难逃军法处置,何况这是大公子的孩子,他更揣测不到瞿东风会作何处置。
瞿东风道:“把赵京梅通敌的证据拿给我。”
审讯室外,两条狼狗把守着大门。铁门内摆放着各式刑具。滚热的铁炉上、烧红的烙铁泛着暗红色的幽光,空气里弥散着审讯室里特有的皮肉烧焦的糊味。
“说,你都打探到什么情报?告诉给什么人?快说!”审讯员厉声喝问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是个中国人。是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孩子的爸爸是你们第五军军长瞿东山。就算当不了瞿家少奶奶,我也能母以子贵。我没有道理给崎岛国人卖命啊。”赵京梅理直气壮道。
“哼,赵京梅你真会演戏。瞿军长已经过世,你非说这孩子是他的。你怎么不敢找个活人给你孩子当爹,当面对质?”
赵京梅口气冷静道:“我跟瞿军长的关系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你们大可以到军部去调查,看看是我在演戏,还是你在冤枉我!”
门口响起犬吠,士兵打开审讯室铁门、分列两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司令!”审讯员看到来人,急忙起身,身体笔直,立正行了个军礼。
即便只是听到军靴踏进房间的声音,赵京梅已紧张得打了个通身的寒战。正要回头,突然瞿东风把一个档案袋扔到她面前。赵京梅下意识去看,地上那个土黄色的档案袋上标示着她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崎岛国文字。一霎那她那浑身都僵了。这是她留在崎岛国特务手中的存档!
看到这个,赵京梅一下子崩溃了。浑身筛糠般地颤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黑色军靴停在她面前,头顶上传来瞿东风冰冷的声音:“现在才知道害怕。”
听到瞿东风的声音,赵京梅好像突然惊醒过来,一把抱住瞿东风的腿:“司令——司令——求求你……”
“我能放过你吗?通敌叛国是什么罪,你该知道。”
“军长……”赵京梅抬头,泪流满面地望着瞿东风,“我……才岁啊。”
瞿东风也看了眼赵京梅,但马上把目光转开去:“你真是枉跟了我多年。我什么时候可怜过叛徒?”
瞿东风这句话,让赵京梅惊恐得几乎窒息过去。更让她恐惧的是内心那种彻底的失败感。当初被瞿东风拒绝,已经把她所有的骄傲打碎,现在,连仅存的那一点报复的快感也彻底熄灭了。她也无数次设想过今天的场面,设想瞿东风可能放她一马,设想瞿东风会勃然大怒。可是,眼前的事实是:瞿东风对她只有漠然,连正眼也不想多瞧她一眼。以她赵京梅在风月情场上的阅历,她怎么能不知道,这只能说明瞿东风心里根本没有她。撕心裂肺,彻底绝望,她只能跪在他脚下、放弃全部自尊,哀哀乞怜:
“就算不可怜我,难道……难道不能可怜这个孩子。他是瞿军长的骨血,是你的亲侄子啊。”
瞿东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先前谎称怀了我的孩子,妄图破环我和卿卿的感情。现在又说怀上了我的侄子,乞求活命。你的话我还能相信吗?”说罢,他踹开赵京梅抱在他腿上的手。
崔炯明跟着瞿东风走到审讯室的桌子前面。崔炯明从瞿东风的表情看,赵京梅似乎已无活路,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瞿东风冷着脸说道:“不管是不是我大哥的骨肉,孩童无罪,我会让你把他生下来。”
赵京梅两眼一下子有了光亮:“谢谢军长……啊;不……司令。”
瞿东风道:“但是,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所以,在此期间,希望你坦白交待,以求将功赎罪吧。”
瞿东风走出审讯室,招呼来审讯处处长,交待道:“争取通过赵京梅抓到何皓笙。”
崔炯明听到这话,才心中恍然,原来瞿东风暂时放过赵京梅,是想抓到何皓笙这条大鱼。赵京梅在特务组织——青年同志会里担当副会长,其会长便是何皓笙。赵京梅很可能知道何皓笙的行踪。瞿东风急于要抓到何皓笙,想必要弄清罗臣刚的真正死因。罗臣刚遇刺当天,何浩笙正在罗府,罗臣刚遇刺之后,何浩笙立刻销声匿迹。对于揭开罗臣刚的死因,何浩生可谓是个关键人物。
正在瞿东风准备回金陵的当口,江东县传来战争失利的消息。敌人将特务组织安插在县城内部,特务在县城内埋藏炸药、炸开城墙,敌军乘夜偷袭,竟将已被联军收复的江东县城夺了过去。
瞿东风只能放弃回金陵的计划,将主力分南北两路、对江东县实行远距离奔袭。四天之后,乘夜向县城发起突袭,凌晨时分即突破城墙,在街道内跟敌人展开巷战。敌人负隅顽抗,利用碉堡,发动反冲锋。经过两天两夜的恶战,瞿东风才带领部队攻占住江东县,将敌人的近百座碉堡抢夺过来。
根据赵京梅提供的消息,瞿东风派人突袭坐落城东的剧院,将躲藏在里面的敌军特务一网打尽。正欲乔装逃跑的何皓笙也被抓获住。
当日晚间,何皓笙被捕的消息已传到今陵总统府。
距离总统府不远处是圣玛丽公济医院。医院由国外天主教会创立。规模很小,只有几间病房,专为居住金陵的外侨和总统府内部人员治病疗养。
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内。担任外科主任的德国医生格贝尔将会诊结果拿给南天明。
格贝尔告诉南天明,经诊断,南宗仪肝部所患为癌病。
诊断书在南天明手中一阵微微颤抖:“还有治愈的希望吗?”
格贝尔道:“能否治愈,要通过外科手术才能知道结果。我们国家的艾沙里医院是治疗癌病最好的医院。我建议总统先生出国治疗。”
南天明点了点头,正要出去,又被格贝尔叫住:“如有可能,请不要将诊断结果立刻告知总统先生。对于癌病患者,我们一般建议家属不要立刻告知病人,以免令病人不安,恶化病情。”
南天明又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以父亲的性格,不告诉他病情的严重性,恐怕他根本不可能在现在离开总统之职、出国治疗。
在格贝尔和南天明讲话的时候,一个一身黑袍的修女、静静地走过来,等候在门口。
南天明走出去,才看到是静雅。
两厢对视,一时都很沉默。
南天明早已听说静雅已经出家为修女,正服务于圣玛丽公济医院。他一直想来看看她,又一直担搁下来。静雅把自己奉献给神圣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