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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惠元只得反过来安慰他:“倾城关哪有那么容易破的,上回户部不是还拨了银子置换倾城关将士的军备吗,我那些部下听说你们连被子都换新的,可羡慕死了!”
魏永祥喷出一口浑浊的酒气:“当时我还差点就让人一封信寄到户部去骂那些人,凭什么老子在玉门关拼死拼活,就不给老子换!”
柏叙翻了个白眼:“难道你们都是第一天当武将不成?哪一次置换装备不需要经过重重盘剥,到我手上还能剩多少?!”
周惠元唉声叹气,扶额不语。
不是他们在杞人忧天,边关四大武将,看似位高权重,实际上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作为大梁的四道屏障,这四个位置极其重要,每年从户部兵部拨往这四处的钱粮就相当于大梁一个州府一年的驻军费用,然而就像柏叙所说,这中间还要经过层层盘剥,最后真正能到将士手里的所剩无几,这种潜规则也不知传了多少年,就算周惠元和韩勉这样的“高干子弟”也避免不了,充其量只是人家看在他们的面子上贪污得少一点罢了。
既要马吃草又要马儿能跑,这明显是不太可能的,如此一来,边关将领就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自给自足。比如说每年的士兵人数都普遍往多里上报,以便可以多领一些粮饷,这就叫领空饷,这种行为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却也是违反军纪的,但基本上不管是边关还是地方,不管是大梁还是羌国,都少不了这种现象的发生,只在于普遍程度高低而已。
在这种“潜规则”之下,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下打点好了,互相包庇包庇也就过去了,皇帝老子就算高高在上,也不可能明察秋毫到那种事情上去,除非这个武将犯了什么大罪,冒领空饷才会成为“锦上添花”的一条罪名。
但饶是如此,大梁开国以来,这四大关的边将几乎难得有几个能善始善终的,有的吃了败仗被撤了,有的死在前线战场,有的因为被人陷害而被杀了,有的功高震主,有的因为太过嚣张跋扈而被皇帝灭了,还有的则是陷入了朝中党争。
归根结底,无非是这四个位置十分重要敏感,又大权在握,位高权重,不仅皇帝要忌惮几分,连朝中官员也竭力拉拢,就算没有死在战场上,难免也会栽在官场上。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柏叙等人自然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柏叙见周惠元愁眉苦脸,就道:“你是齐国公的内侄,德妃娘娘的表兄,更是当今大皇子的表舅舅,皇上现在膝下可就只有大皇子一个,你这个表舅更是身价百倍,更何况谁也不能证明刺客身上的极乐香就一定跟你有关,皇上必然不会因此怪罪于你的,你老兄何必担心成那个样子!”
周惠元见两人不以为然,就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当我只是为了那件事发愁么,实话告诉二位吧,这次回京,我还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见他神神秘秘,两人不由起了好奇心,周惠元身份特殊,确实经常能从别的渠道更早获知一些消息。
周惠元的声音更低了些,“你们道皇上为何现在提早将我们召回京城述职么?”
魏永祥性子急,忍不住就道:“我说馨艺兄,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周惠元这才道:“那是因为皇上有意将我们四人调职!”
柏叙与魏永祥面面相觑:“馨艺兄,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谁乱说谁是小狗!”周惠元急了,“千真万确!是内阁提议的,说要实行边将五年一换制,以免边将拥兵自重,不听朝廷调遣,咱们上任到如今,可不正好快满五年?”
另外两人这会儿才有点急了,虽然刚才大家都在抱怨,都在说这个守将有多么不容易做,多么岌岌可危,多么容易得罪人,可真到了可能被撤换的时候,谁也不乐意挪位置了。
开玩笑,四大关守将位高权重,又天高皇帝远,什么事都由自己说了算,以他们现在的品秩,除非犯了错降职或撤职,否则也只能平调,平调的话就只能回兵部,又或者去藩王的封地当一个将军之类的。
但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选择,前者虽然养尊处优,可兵部哪有那么多实权的空缺,去了也只有论资排辈,被那些文官排挤的份。后者更惨,藩王封地哪有仗可打?没仗打就没功立,没油水捞,任你再厉害的名将,说不定终其一生都被皇帝彻底遗忘了。
柏叙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惠元道:“就在一个月前,听说那些文官就已经有人上疏了,当时皇上没当回事,后来出了刺客的事情,皇上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让内阁草拟议案,一旦皇上那边首肯,只怕咱们哥几个的好日子就不多了!”
魏永祥道:“韩勉那小子有什么动静没?这件事要是真的,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罢,为何还成日里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周惠元撇撇嘴:“指不定他更乐意当他的世家公子吧,谁知道呢,反正我没听说他有什么动静!”
柏叙皱眉:“依我看,四大将领一起调动,动静太大了,皇上和内阁唯恐引起边疆不安,让北蛮和大羌有机可趁,只怕不会那么做,最有可能的是一个个调。”
说罢与魏永祥一道看向周惠元。
周惠元莫名其妙,又有点儿恐慌:“我说你们看我干嘛?”
柏叙叹道:“馨艺兄啊,有了极乐香这个事情,你说皇上最先要下手的会是谁?”
魏永祥一拍大腿:“馨艺兄,这下你可是主动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递了!”
周惠元此人,投机取巧的小聪明有之,大智慧实在欠奉,一听他们这么说,立马就有了三分惶恐。“极乐香一事勿要再提,与我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魏永祥道:“我们信你,可皇上,内阁,朝廷百官,他们不信你也没用啊!”
周惠元这下是彻底慌了,他一点也不想被调去当什么藩王将军,更不想从过惯了舒服日子的“土皇帝”被打回原形。
“那可怎么办!守静兄,良杰兄,咱们四大将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气连枝,你们可要救小弟我!”
柏叙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倒了杯酒:“别急,别急,你也知道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怎么会不帮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刚才一直在听他们说话没有吱声的罗羽卓道:“周将军,小人倒是有个法子,只是有些剑走偏锋了……”
他是柏叙的心腹幕僚,深为柏叙倚重,柏叙基本到哪里都带上他,可以说他之所以一路平步青云,跟这位幕僚出谋划策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快说快说!”周惠元忙催道。
罗羽卓笑道:“上面既然想要调几位将军的职,那几位就要让皇上和内阁看一看,你们才是镇守边关的中流砥柱,大梁缺了你们不成!”
周惠元挥手:“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现在又没有仗打,在皇上眼里,大梁将领人才济济,谁镇守还不一样!”
罗羽卓沉声道:“没有战争,也可以制造战争。”
周惠元一下子就呆住了,脸色刷的清白交加,蓦地反应过来,指着罗羽卓道:“你,你……不行,这绝对不行!”
罗羽卓此时的声音仿佛带了一丝诡秘:“北蛮每年都会来骚扰大梁边境,抢掠一番又率众离去,年年如此,总是小打小闹,又不挑起大规模的战争,这才会让皇上和内阁觉得反正谁镇守都一样,这个时候,只要有一场足够大的战争,引起京城的重视,然后周将军再打了胜仗,皇上和内阁自然会明白您的重要性,不会再轻易提起什么五年一换制了。”
周惠元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别说朝廷不允许大梁将领主动去挑衅北蛮,就算真要打起仗来,又怎能保证绝对胜利?要知道大梁久安,军备废弛,我手底下那些兵……我可真没有把握!”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柏叙也帮着周惠元说话,斥责罗羽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尽把馨艺兄往火坑里推!”
魏永祥却道:“我倒是觉得此计可行,到时候只要再杀一些流民充作人头数上缴给朝廷,这仗规模大不大,怎么打,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周惠元颤抖着嘴唇,彻底被他的主意吓到了:“这,这可是杀头大罪!”
魏永祥不以为然:“想要做大事,哪能不冒些风险?馨艺兄,我们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到时候第一个被撤换的可不是我们,还是你想被踢到那些藩王封地去,一辈子籍籍无名,到时候别说大丈夫功成名就了,说不定连现在这种美酒美人的日子都没有了,你可要想清楚!”
柏叙看了他们一眼,温言道:“馨艺兄,你别听他们胡说,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此时如果再有个旁人在这里,一定可以看得出柏叙和魏永祥两个人是一个在唱白脸,一个在唱黑脸,配合无间,但周惠元此刻六神无主,加上他平日里就没什么主见,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正好扰乱了他的心神,让他越想越觉得此计或许可行。
其余几人见已经有了眉目,便不再催他,转而喝酒说起闲话来,过了半晌,就见周惠元似乎下定了决心:“此事要如何做?”
柏叙和魏永祥相视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必不使馨艺兄你沾染上麻烦才行。”
☆、春节听戏
不管人心如何浮动,每个人有什么打算,农历春节还是很快就到来了。
今年春节稍迟,二月底才姗姗到来,但无论在刘海月原来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时空,农历春节都是这个民族最重要的节日。
边关不可一日无将领驻守,周惠元等人入京觐见完皇帝之后,蒙皇帝开恩又多逗留了几天,这已经是极难得的了,他们也没能留下来过完节,依旧要回到驻地去。
刺客事件对于京城老百姓来说实在有点遥远了,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去做一套新衣裳在过年的时候穿上,好去亲戚朋友家拜年,又或者去多买一些猪肉好包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饺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富贵人家在廊坊下挂上一盏盏精致的大红灯笼,普通老百姓再不济也要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天大的事情都先放到一边,连讨债的仿佛也和颜悦色许多,大家欢欢喜喜地为这一个重大节日准备着,带着来年更加美好的愿望。
相比民间的热闹欢腾,皇宫里就显得内敛许多,不过该有的也没有少,宫女太监们都穿上了尚衣局赏下来的新衣裳,步履间掩不住轻盈和喜气,宫女们平日里素淡的脸庞也抹了淡淡的胭脂,看上去多了几分明媚。
天气依然很冷,除了梅花之外,许多树木的叶子都枯萎凋零了,但是宫女和内宦搭着梯子把一个个尺寸略小的红灯笼挂到树枝上,远远看着就像那些树绽开了一簇簇火红的花朵,喜庆而艳丽。
朝廷各个衙门从大年二十九开始关衙休假,一直到元宵之后官员们才会重新回去上班,这段时间应该是皇帝一年里最闲的时间了,却恰恰是后宫嫔妃最忙的。
年前要到皇室祖祠里祭祖,不过像刘海月这样的嫔妃是还没有资格参与的,连四妃也不能进大梁供奉历代皇帝皇后的祖祠,只有太后和皇后可以进去,这个时候名分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不管孙皇后多么不得皇上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