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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及后退,外面门“吱——”的一声便打开一条缝儿,韶儿探头进来,道:“父皇,娘,还没好吗?”
苏恒揉着额头笑起来,道:“好了也让你给弄坏了!”
我说:“那是春裳,本来也该收起来了。”
苏恒点了点头,揽了我的背,随口道:“今夏的供奉收到了没?”
我说:“等我问问红叶。”
苏恒点了点头,随手拂开水晶帘,又说:“也不用问了,想来是母后那边耽搁了……母后礼佛,愿也不该用这许多俗务耽搁她。朕看你好得也差不多了,明日便交接了吧。”
我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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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ps:
那啥,本文周四要入v了。
看到评论区汹涌的怒其不争,总觉得说“请不要抛弃我”,十分的底气不足┬_┬
但是貌似也不知道该说啥其他的了
于是:请,请不要抛弃我……
第28章 番外残篇(下)
作者:以后会更新在这里
第29章 交接
用过晚膳,日头早沉下去,天空还是一色的铅灰,地上便已经渗下黑来。
椒房殿里早亮了灯。因为苏恒在的关系,宫人们还在里里外外的伺候着。她们大概都怕了苏恒,一个个捧着器物踩在地衣上,脚步无声无息,又比往常安静些。
韶儿却比平日里更精神,我喝药的功夫,他已经跟苏恒闹到一起,闹着闹着又凑头低声说话。我斜眼瞟了瞟,他忽然便灿灿的朝我笑,黑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而后就要和苏恒下棋。
我喝完药的时候,宫女们已经在东次间的暖炕上布置好了棋盘。
我进去看时,韶儿和苏恒才开局头。苏恒到无所谓,韶儿却模像样的端坐了,稚嫩的脸上全是专注。然而他还只是个团子,这么坐下,伸开手臂才只够到半个棋盘,因此膝盖下又叠了一串坐垫,他落子的时候上前躬身,垫子便一并斜弯下去,活像装了弹簧。
我不觉就笑出来。我自己棋艺拙劣,每每看苏恒落子都觉得云里雾里,然而看韶儿这么认真,又有些好奇,便上前坐在他身侧,看他下。
盘面才开局。
……连韶儿的棋路也能看得云里雾里,我对自己很绝望。
苏恒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睛里浮起笑意来。
我无意为韶儿支招,想到下午哥哥送了些鲜果过来,便让红叶去取。
苏恒已经开始分神,问我道:“你院子里新栽了棵葡萄?”
这原是件小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便说:“嗯。也是无意想起来的,恰巧陈美人那里有,我便去清凉殿讨了一棵。也不知道能不能种的活。”
苏恒落了一子,又问:“想吃葡萄了?”
我笑道:“想吃葡萄是才要种,哪里来得及?不过就是偶然想种些东西罢了。”
苏恒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你可以先找朕要。”
我略听出些意思来,便笑问:“皇上那儿也种了葡萄?”
他把玩着一颗棋子。汉白玉磨成的棋子在他珍珠似指甲间翻着,那双手一如既往的好看并且灵巧。片刻后,他挑了黑眼睛漾漾的看我,笑道:“朕能给你弄来。”
——这个倒是实话。然而他日理万机,我若日日为了种葡萄这种小事叨扰他,大约用不了多久他就烦恶了。
我笑道:“我记下了。”
才说着红叶已经端了个白玛瑙碟子过来,我看了看,碟子上只红艳艳地躺了十余粒洗好地莓,个个都不过杏核儿大小。看着倒是赏心悦目,却未免小家子气了。便笑问:“怎么就这么几颗?”
红叶道:“回娘娘,便送来只这么多。这还是去年上汜节夫人从谷里挖回来的苗子,一直养在花房里,今年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让它提前开了花,结出这些果子来。这也是独一份儿了。”
我点了点头— —还在想哥哥怎么忽然这么勤快了,原来是嫂子的心意。
嫂子身子病弱,哥哥能体贴着她的意思时,是从来都不推辞的。
我说:“可赏了东西?”
红叶说是,却不说赏了什么。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多问。
韶儿此刻正皱着眉头苦思,嘴唇抿得紧,肉肉的脸颊上便鼓了两个包,让人看了便想戳。
我便剥掉果蒂,在他嘴唇上压了一颗。他先还还没反应过来,晃着小脑袋想要躲开,一会儿明白过来是我了,面容才松懈下来,张嘴连我的手指一并咬了,眯了眼睛对我笑。
我笑着把他拨回到棋盘上,他落下一子,又仰了头看我,目光漆黑晶亮。我便又往他嘴里填了一颗。
才不过这么一会儿,盘面上的局势居然就已经清晰起来。
连我也能看得出,韶儿这边已经一塌糊涂。
——不过是跟孩子玩儿罢了,苏恒还真是不客气。
苏恒像是有些不耐烦了,手里把着枚白子开始敲桌面,哒,哒,哒。
韶儿忙回神来。
红叶在一旁给我使眼色,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捧了盘子呈上去,道:“皇上也尝尝鲜。”
苏恒不说话,目光瞬也不瞬注视着盘面,啪的落下一子来,淡淡道:“先放着吧。”
我想了想,还是先捻起一颗,也送到他的唇边。他目光瞬也不瞬注视着盘面,我反倒不明白,这种盘面有什么好专注的。
他片刻后,才张嘴含了,道:“你跟韶儿说说,他下得怎么样?”
韶儿忙又抬头看我,圆嫩的脸蛋又鼓起来,黑眼睛明亮得像宝石。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忍太打击他,只道:“你下得不错,不过暂时还不是你父皇的对手。”韶儿便眨了眨眼睛。
苏恒道:“既然输了,就乖乖回房睡觉去。”
韶儿争辩道:“还没下完。”
苏恒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瞟了他一眼,跟小孩子争论道:“没下完你也输了。”
清扬抱他回房的时候,韶儿满眼睛水汽。
我不由就有些不忍,回头对苏恒说:“让他再……”
苏恒抬手往我唇里也送了一颗地莓,我对上他的目光,不觉噤声。
身上一轻,便垂了眉,圈住了他的脖子。
第二日照旧是个清朗的暖天。
早朝三日一歇,今天正好赶上。苏恒起床后便不急着走,先去后院里练了一回剑。
红叶给我梳洗好了,瞟见外间枝头雀儿叫,便指给我看,笑道:“可见日子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我身上还乏倦着,便不接她的话。
红叶又道:“后院儿花开的也好,又是清晨,人说芍药清露最是堪怜,娘娘不去看看?”
她是让我去看苏恒练剑的。
不过我早过了看着他便什么事都觉得甘甜的年纪了。
便岔
开话题道:“邓纯病了,我有心让清扬代我去看看他。向你讨了牌子没?”
红叶道:“讨是讨了——其实她昨日出去了一遭,我琢磨着是在北宫门被拦下了。回来却什么都没说。”
我笑道:“她不一定要对我说的。”
虽说太后和刘碧君在长信殿里专心礼佛,未央宫的事必定得换人来处置的。然而直接说“日后归皇后管”,这并不是苏恒的处事。他做事还要更不露痕迹一些。
想来他也没料到,就算换了清扬,拿着椒房殿的令牌,也是不能和外间通消息的。
因此确实是有些恼了,才会跟太后直来直去,不给她面子。
我说:“昨日皇上已说了话,如今宫里的行印已换上了凤玺,估计今日就能出去了。”
想了想又问:“嫂子的病怎么样了?”
红叶面上退了笑,露出些忧虑来,“也没说什么……不过听紫衣的语气,只怕——不很好。”
我心里便有些难受,想了一会儿,却只找不出能帮上忙的地方,便道:“就让清扬顺路再去府上那里看看吧。”
才说着,苏恒已经进了屋。清晨天还凉,他额上却沁了一层薄汗,因要练剑,便穿了件收袖口的青色布衣,腰身缠得利索,越衬得身形挺拔。
他大概听了我和清扬的话,接了茶来灌了一口,便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说:“也没什么……大农令夫人常年卧病,陛下是知道的。听说邓先生病了,我想让清扬替我去探视探视他。顺便再去府上走一趟。”
苏恒道:“便带个太医令去吧。”
我说:“我也这么想——别误了陛下的征用便好。”
苏恒笑道:“四个人呢,误不了。”
苏恒的命令一向行得快,昨夜才说让我管事,今日吃早膳的光景,未央宫各管事的姑姑们便来换牌子了。
我荒废的时日有些长,想召来她们进来问询一下情形,便让红叶留了她们吃茶。
苏恒也只笑道:“你也不用太上心了,再累着便不合适了。胡乱管管就行,乱不了套的。”
我说是。
他又揉了揉韶儿的脑袋,笑道:“今晚朕还可以陪你下棋,昨夜的话仍作数。”
我不由有些好奇。
苏恒便捏了韶儿的脸蛋,道:“若你母后知道了,就作废。”
韶儿便苦着脸咬了咬嘴唇,水汪汪的看着我,口齿含糊道:“等我赢了,就告诉娘亲。”
苏恒笑道:“随你。”便起身去了。
简直令人怀疑,太后那边是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的,苏恒前脚才走,后脚便有宫女来报,说是太后身边的孙妈妈到了。
红叶脸上便有些不痛快。
我笑道:“你猜,她来做什么的?”
红叶道:“除了捣乱、拿架,还能做什么?”
我笑着摇了
摇头,命人宣她进来。
孙妈妈这次来,倒是比上回规矩了不少,进来便叩头,我忙令人扶她。
她仍是一贯的模样。面皮黑,没什么表情,腰板挺得直,看人的时候总有些俯视的意味。因我坐的高,她的头便微微的扬起来,耷着眼皮。
开口照旧不留情面,说的是:“太后担心娘娘病弱,受不得操劳,因想着皇上当日替娘娘说下,要太后遣个老妈妈来帮忙,太后便遣了老身来给娘娘搭把手。”
太后毕竟是苏恒的母亲,又犯了宿疾,苏恒不可能狠得下心关了东阙门,严令长乐宫人不得出入。加之又是礼佛的名号,因此太后这禁闭关的也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