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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上锦盒,郭子仪缓缓说道。
“是”
“昨日我已经给兵部王尚书承过拜贴,你的任所当在河东道晋州,此地前有北都晋阳坚城可恃,后有千年雄险的潼关以做支撑。紧紧扼守四镇所在的河北道入京畿门户,进可攻,退可守,快马两日即可参与战事,实在是大有可为之地。再则,河东道节度使浑缄,本是我昔日部将,而监军使宋凤朝也曾受过升平的大恩,你去此地赴任,也就少了许多牵制。好自为之吧!”郭子仪依然是淡淡的说道。
“是”强压下心头感激,崔破依然是谨身答道
“崇文,你出来。”随着老令公的呼唤,堂后走进一位年近三旬、面如冷冰的汉子,对崔破淡淡一揖后,站立一旁,不发一声。
“高崇文,他父亲昔日本是我手下偏将,不幸战死疆场,这孩子也就随了我,至今已经十余年了,虽然他不是争胜两军的陷阵猛将,但是在训练士卒上,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让他随你去吧!一则能够佐你之缺,也可借此谋个出身,不负其父当年与我的袍泽之谊,这孩子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性子,你善待之。”即便是得名满天下的郭老令公夸赞,崔破见这高崇文依然是一副冰冷模样,顿时心下对他大有好感,躬身答道:“我必待之如兄长,还请祖父大人放心。”
再用手细细摸挲了那几案上的锦盒一遍,郭老令公伸手在盒上重重一拍道:“你既是由文官转武职,这盒中的几件昔年之物也就传了给你,好生用心去做吧!”
“男儿大丈夫,婆婆妈妈的作甚!”见崔破犹豫着不肯上前,老人低声喝道,及至他上前拜领了,方才挥挥手道:“你去吧!动身赴任之时就不用来拜辞了,去吧。”
崔破放下手中沉重之极的锦盒,又俯身三拜后,转身出了正堂,只是跨出门口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满心的酸楚,不知是缘于对老人的感激,还是对名将迟暮的悲叹?
七日后,兵部行文至新状元宅,除崔破为宣节教尉、正八品上阶的晋州录事参军。
…… …… ……
“杨柳含烟灞岸春,年年攀折为行人”
三日后 长安城外 灞水之湄 十里长亭
饮过送行酒,在梅若难以抑制的啜泣声中,崔破搀扶着泪眼朦胧的菁若踏上淄车,随着车夫老郭头的清脆抖鞭声,一行车马越灞桥,北行向未知的河东晋州。
渐行渐远,崔破拨马回身,再次凝视那巍然屹立的千古名城,良久之后,方才一紧马缰,旋身转回,身披朝阳映射的五彩霞光,向远处车队电弛追去,身后,宫中教坊司张驴儿那雄浑苍茫的送行歌声破空传来: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第二卷完)
卷三 龙战四野 第一章 赴任
出长安与渭水平行东进,过华州郑县,复前行而过华阴,这一日,崔破一行车驾,已经行至关中东大门、素有“一夫守关,亿万不能逾”之称的潼关脚下。
吩咐车夫老郭头吆停了马车,崔破搀扶下车中的菁若,二人缓缓走向旁侧一个土丘,也算登高远眺这千古雄关。
许是车中坐的太久,途中,菁若小腿蓦然一软,崔破急忙伸手扶住道:“阿若,小心了!”,他这一句关心的问候,换回的是一张如花的笑颜,那一双看向崔破的水旺旺的眸子里,流溢出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只让他心下也是升起一阵柔情密意,握着她的手又猛然紧了几分。 相顾凝视良久,二人方才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土丘之上,一株亭亭如盖的古松遮蔽出一块硕大的绿荫,下有碧碧青草柔软如毡,两人牵手席地而坐,随意看向远处黝黑的城墙。
“潼关,古名桃林塞,后因其位于潼河之上,故改名为潼关。”菁若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在崔破耳畔响起,见到他惊诧的目光,菁若一皱琼鼻,得意的一笑,续又说道:“远在春秋、战国之时,这潼关附近的潼河以南、肴山以西之地被统称为‘函谷’,最是征杀激烈的地方。初时,函谷为晋国所有,故能以此制秦,而当强秦占据这里之后,则六国之亡即肇始于此”
“噢!没想到我家阿若还是如此一个才女。”崔破调笑了一句后道:“既是如此,别人都说‘潼关’天下险,才女可有破解取关之法。”
闻听崔破此言,菁若“哼”了一声道:“历史以来,在此百战之地发生的大规模战事不下数十次,每次都因正面攻击不易,大多采取声东击西之法,谴大军明攻潼关,暗中则出一偏师,由河东道蒲州偷渡蒲津,或是由南阳西攻武关,从而绕过潼关,直插京畿腹心,如此则此关也就不破而破了。”侃侃言毕,菁若满脸得意之色的看着崔破,那眼中的神情分明再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女人哪!女人,果然是善变的紧”见菁若如此一副娇憨的小儿女模样,崔破如此喃喃说道,平日里见菁若处理家事、接见外客时,真是端庄的很,那里有半分眼前的样子。
“阿若果然厉害!小生佩服的紧。”边说,崔破还站起身来,煞有其事的揖了一礼,惹得菁若又是一阵娇笑。
调笑了好一会儿,崔破收住笑容,正色问道:“阿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潼关之事?”
“父亲大人常年远在安西节度任上,爷爷疼惜我姐妹,就经常召唤我们陪在他的身边,这十年来,爷爷卸甲自军中隐退,在家里便是整理这些多年领军的心得,以及险要雄关的攻城、守御之法,梅若性子灵动,这誊抄的事情就由我一人来做,时间久了,多多少少的也就记住了一些。”见崔破正色问道,菁若也就做正了身子,细细回答。
“难得你有这心思,别伤心!以后,会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崔破赞许了一句后,见菁若脸有黯然之色,知他必是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握住了她的手温言安慰道。
“恩!”菁若乖巧的点点头,随后身子微微一斜,依偎到崔破怀中,二人再也无言,都沉入了满腔的柔情密意之中,良久,崔破见怀中菁若嘴唇翕动,附耳凝神听去,却是一曲近日流行的歌子:
正青春人在天涯,添一度年华,少一度年华;近黄昏数尽归鸦,开一扇窗纱,掩一扇窗纱;雨纷纷风翦翦,聚一堆落花,散一堆落花;闷无聊愁无奈,唱一曲琵琶,拨一曲琵琶。业身躯无处安插,叫一声冤家,骂一声冤家!
千年厮杀不绝的黝黑雄关前,栉风沐雨百年的虬劲古松下,一对风华正茂的少年相依相偎,这一刻,便是那亘古吹拂的猎猎朔风行经山丘时,也放缓了脚步,愈发轻柔,似是不愿破坏了这一幅饱含生机、人间至美的画卷。
…… …… ……
这一路北上晋州,正是当日崔破赴京赶考时所走旧途,唯一不同的是,此番再进驻驿站,种种待遇真是天渊之别,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一些大镇驿站中竟然还设有竹林、池沼,只是等闲贫寒士子、过往的小吏无权享用,而他能得如此待遇,也不过是因为头上顶着一个郭府的金子招牌罢了,这种种反差,由不得让崔破感慨一声:“权势呀!权势”下一句再想说些什么时,竟是无言,只觉人情冷暖,尽在这两字之中。
为顾惜菁若,这一路且走且止,不远的路程,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方才遥遥可见晋州城池那略显残破的灰黑城垣。
更走近些,崔破眼见这晋州城位于平水、高粱水汇流处之高地上,城高近三丈,城墙以石砖包裹土心筑成,颇是坚厚,只是由于久未修缮的缘故,看来不免有几分残破、萧索。
这一行车马还未抵城门处,早见有几位身着官服之人,远远的迎了上来,崔破也就喝令车马止步,自己翻身下马,向几人迎去。
崔破见那一行数人之中,为首的一个是头戴进德冠、身着深绯官服、面目黎黑的汉子,他既然如此着装,定然是本州刺史无疑,在他的身后跟着的俱是或浅绯、或绿色官服的本州官吏。
相隔还有数步之遥时,崔破顿住脚步,行了一个下属参拜上官的谒见礼后道:“下官八品职衔,初来赴任,却蒙各位大人出城相迎,实在是无礼的紧”
“崔大人太客气了,直到前日,节帅大人行文至本府,我等才知,朝廷居然派了天下闻名的新科状元公来本府任职,这可是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此消息一经传出,实在是合府欢庆。朝廷对本州如此厚爱,我等实在是应该望阙叩拜,感谢陛下圣恩。”韦刺史还了一礼后,如此说道。
趁此时机,其他一众官吏也各自依照品级上前见礼,好一阵热闹后,方才寒暄完毕,众人在刺史大人的引领下,入城而去。
卷三 龙战四野 第二章
崔破微微落后半步,跟随于使君大人身后,顺着他解说本地情形的间隙,接话说道:“这状元二字,还请使君大人莫要再提起,自今日始,下官便是大人僚属;再则,下官来此,是由兵部授缺,除了武事,其余杂事,还有请使君大人容我偷偷懒了。”
一听崔破此言,韦刺史三日来紧绷的心弦,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本是长安万年县韦门世家子弟,京中的消息甚是灵通,自然知道崔破来头不小。少年气盛,更顶着一个新科状元的名头,虽说他官授武职,但若是执意插手政事,自己又不能象对待其他属官那般大加呵斥,实在是一个大大的麻烦,这两日,这件事一直在他心头萦绕,此时方才得崔破一言破解心病。
“崔大人少年才子之名,谁人不知?既然来这晋州为官,本府正要借重,你这说的是那里话来!莫非崔大人以为本府是那等妒贤嫉能之人?”韦刺史整肃了脸,正言说道。
“大人说笑了,当日离京之时,公主知我任所是在晋州,更知大人知州本地,便一再言及,韦大人少时即是以聪慧闻名,嘱我要多向大人求教,下官后学,纵然能作得几首浅薄诗词,又那里及得大人数十年历练而出的济世功夫,这‘借重’二字,真是愧煞我了。”崔破一脸诚恳的说道。
“噢!公主还记得我?”韦刺史追问了一句,即使知道似这种官场上应酬的话语实在是听不得的,但是见到他那满脸的诚挚之色,还是忍不住一阵得意。
入了城中,崔破的住所被安排在因丁忧出缺的前明威将军、本州折冲校尉官邸之中,以他一个正八品的录事参军职衔,居然住进了从四品大员的官邸,这其中的玄妙,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晚,韦刺使及州中上得了台面的官吏,于镜花楼设宴为崔破洗尘。一群或绯或绿的四五品大员,围着一身八品深青官服的崔破言笑晏晏,只让自诩见过不少世面的镜花楼老板并伙计们惊诧不已。
席中,崔破方知此时的晋州城中,不仅是品级最高的折冲校尉丁忧出缺,就连武官第二的中镇将大人,也因为年纪老大,在家休养而无法理事。偌大一个晋州,管辖三千州军及两千团结兵的重任,竟然全部落在了他这个本是负责记录军士功过的参军身上,而韦大人也在席中出人意料的宣布,州中武事一任崔破做主,自他以下的文官们严禁插手,当然,如果有了问题,责任自然也是一分不担的。
当晚,崔破醉意醺然的回到刚刚布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