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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还未完全消逝的时候,这个胖娃娃已经消失在空气中了。
少年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再一次将眸光转回娃蒂身上。任务?下一个任务?那是什么鬼东西啊?他不知道,也并不真的想知道。他胸中悸动不已的疼楚,骚乱难安的感情,全都以一种急切的声音在催促他: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珍贵的东西要去寻找。那种迫切几乎已经成为一种灼痛,只是他对于自己所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却一点概念也没有。很像是这个姑娘唤起的某种记忆,很像是——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他盘膝在神坛上坐了下来,无言地将竖琴执在手中。而后,不知道是在发泄,还是透过这种方式在寻找,他修长的五指开始本能地在琴弦上滑动。音符如同珠玉一样地流泄出来,而他华丽温柔的嗓音紧接其后。那是,在火封印尚未解开之时,他曾经唱给娃蒂听的那几句歌。只不过这一回他唱得如此完整,如此流畅,如此地充满了感情,简直就像——像是直接从他心房里奔流出来的一般:
“用我的一生为你织梦,将星子串成坠饰好闪烁在你发中;用我的一生伴你翱游,驱策着日弧飞越六个王国的领空。
所有的香花都将为你开放,严冬永远隐藏了形踪。
挚爱的恋人啊,为见到你月百合一般的微笑,我愿意许诺你一千种彩虹。
至于我呵,我只愿倘佯在你芳馥的怀中,倾听你音乐般的声音软语呢哝。”
赛拉飞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有的行动都停了下来。说来这实在是没有法子的事:身为音乐的掌理者,风妖精对诗歌音乐的感受能力本来就比一般妖精要强上几十倍了,更何况赛拉飞尔乃是风妖精的王?在风的封印刚刚解开没有多久的现在,他对于音乐和歌吟简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偏偏这首曲子又是如此地优美,如此地甜蜜。赛拉飞尔心魂俱醉地听着,唇边无法自制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来。
琴声叮叮地流泄着,同样的旋律周而复始;少年的歌声不曾止歇,只是歌词与先前那一段大不相同了:
“所有的能源为你点灯,日月都休憩时还有夜光只的城,所有的岁月与你同生,七十七次轮回之后依然要等。
世界翻覆时我心竭力相争,只愿你眸光依样清澄。
挚爱的恋人啊,有了你珍珠苔般不萎的情爱,英雄功业不过是微弱的回声。
却问你啊,是不是愿意用深情将我封锁,像情藤包里着岩壁一层又一层。”
多美的情歌啊!赛拉飞尔不胜赞叹地想着,万分欢喜地发现:那少年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琴声继续不断地自他指尖流荡出来。但几乎就在“情歌”这两个字进入赛拉飞尔脑中的时候,他也本能地呆了一呆。“情歌”?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一首情歌的呢?依稀记得没有多久以前,娃蒂才问过自己:“赛拉飞尔哥哥,到底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啊?”
当时不知道的东西,怎么现在好像就知道了呢?而且是,全凭本能地知道?该不会是因为……火封印解开了的关系罢?
但这意念只是模模糊糊地闪过,他的心神便已经再一次被少年的歌声吸引了。毕竟对风妖精王而言,爱情不爱情并不是那么切身的东西,音乐才是他目前唯一关心的焦点。当同样的旋律自竖琴上弹将出来的时候,他本能地自肩上解下了一只曼陀铃,和着银发少年的旋律弹将起来;不止是弹,他还跟着唱!没有错,仅止是听那少年唱了一遍,这首歌便已经化入了赛拉飞尔的灵魂,再也不可能忘记的了!
银发少年将歌一遍又一遍地唱,赛拉飞尔就一遍又一遍地跟。不同的是,对方再怎么唱都是那个原始的调子,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抒发着无以计数的情感,赛拉飞尔却是从第二遍起就开始变调,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去与竖琴声和弦。以致于同样的一首歌,每回唱出来的效果都大不相同……等到赛拉飞尔终于心满意足,抬起头来缓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昏黄了!
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赶紧看了看自己身旁左近;果然,丁多那个小家伙踪影全无,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丁多?”赛拉飞尔喊道:“丁多,你在那里?”
没有回音。赛拉飞尔皱了皱眉,想到这小东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的,说实话并不需要为他操太多的心思,反倒是娃蒂在封印解开后的状况教他挂怀,当即张开了背上的翅膀,直直地朝神坛飞去。
谁知道才刚刚飞近神坛,便赫然见到了丁多!那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攀上来的,居然整个儿黏在银发少年肩上!一对大眼睛迷迷蒙蒙地,听歌不知道听得有多么专心法。见到赛拉飞尔飞了过来,他露出了一个无比开心的芙容,幸福地叹了口气。
“歌好听,”他说,整个儿往少年肩上增了过去:“丁多喜欢!”
“你哟……”赛拉飞尔啼笑皆非:“怎么这样黏着人家呢?要听歌可以坐在一边听呀?”
“丁多喜欢。”小妖精坚决地说,细小的五指紧紧地抓住了少年的衣服。少年回过头来瞧了他一眼。出乎赛拉飞尔意料之外的是,那对澄净的绿眼睛在转到丁多身上的时候,居然、居然露出了一丝无比温柔的笑意来!
看来这小家伙和圣法王还真投缘呢?赛拉飞尔不可思议地想,注意到少年的歌已经停了。抓牢了这个机会。赛拉飞尔伸出手去,要想将对方怀中的娃蒂接将过来。但银发少年双臂紧紧地朝里一收,蹙着眉头瞧了赛拉飞尔一眼,眼眸中居然现出了责怪的意思。
这么说来,是不肯将娃蒂交付与我了么?赛拉飞尔怔了一怔。他对娃蒂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想;而,回想到人封印解开之前娃蒂扑入少年怀中的种种举动,他想她或者也比较愿意让这少年抱着吧?
这般想着,赛拉飞尔慢慢地将双手收了回来。眼看娃蒂双颊晕红,紧靠在少年的胸膛上不住地颤抖,心里不觉一阵发痛。虽然他很明白,这是脱胎换骨的必然经过,也明白在这过程中自己没有半点帮得上忙的地方——艰难地清了清嗓子,赛拉飞尔勉强自己将眼光从娃蒂身上调开,乘着少年还未再度歌唱前开口了:“在下是风妖精王赛拉飞尔,想请教圣法王几个问题……”
少年困惑地皱了皱眉,澄绿的眼睛无法理解地看着眼前这斯文英俊的青年。他叫我圣法王,那是我的名字么?我叫着这个名字么?他又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呢?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呀。我想知道的只是……我想寻找的只是……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滑过竖琴,仿佛又要开始弹奏那首情歌。赛拉飞尔的眉峰微微地蹙了起来,不明白对方是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或者是对自己的问题根本无法理解。也许是后者吧?他想;毕竟自他复活以来,连一个字都不曾说过,只是唱歌,唱歌,唱歌……想到这个地方,赛拉飞尔本能地将曼陀铃拥在胸前,弹出了一串低柔的音符,风妖精的本性开始发挥他应有的作用,那低沉悦耳的嗓音不假思索地便将问题给转化成了歌吟:
“魔王真的存在么?
请回答我。
为什么歌声必须沉默?
能量长时间受到封锁?
封印的解开是由于时机的到来,还是恐惧已被击破?
魔王还会出世么?
请回答我。
既然能量还给了妖精,是否危机将永远酣卧?
曾经有过天变地动的传说,这问题不能说是我忧患独多。
如果一切的回答都与愿望相左,何时何地他将复活?
要怎样才能克服恶念,如何才能将灾难解脱?
这世界将有多么安乐,如果我们能摆脱所有的如果。
圣法王啊,请回答我。”
没有用。在提出问题的所有时间里,赛拉飞尔自始至终留意若银发少年的动静。但那张英俊无伦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也不生半点反应。等到歌声散去、乐音也散去了之后,他慢条斯理地、无意识地、重新又拨弄起他的竖琴来。
赛拉飞尔挫败地叹了口气,不能明白眼前少年之所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答案,还是因为他不想回答。但无论如何,他都清楚明白地知道:这是强逼也没有结果的事。眼看着天色沉黑了,想着火妖精里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残留了下来,赛拉飞尔决定换个方式去了解这位圣法王,暂时不去追问任何问题了。
“天黑了,大家下去吧?”他说,留意着少年的动静:“总该找个地方安置娃蒂,不能这样一直抱着她罢?再说,丁多也得吃点东西不是吗?”
奇迹中的奇迹,这话那少年居然听进去了!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子,飞鸟一样地降下了谷底——接下来可就有得赛拉飞尔忙了。他找了一处避风的岩洞安置娃蒂,又将硕果仅存的五名火长老放置在邻近的岩穴之中。五名火长老——这五名长老他都认得的。依次是英格妮,烈南,凯,朱特和碧萝。爱西琳不在了,他有些惆怅地想:卫奇也不在了,还有基,金瑟,皮松……但这惆怅只不过闪得一闪就过去了。毕竟对妖精而言,还原成妖精水晶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安置好几名火长老之后,赛拉飞尔从储藏食物的地方取来了一些核果和肉干,又飞到谷外去汲了些清泉回来,这才拿到娃蒂栖身的洞穴中去。
“饿了没?”他问,将食物和饮水递给了银发的少年:“吃点东西罢?”
少年怔了一怔,眸光自娃蒂脸上抬了起来,看看赛拉飞尔又看看他手中的食物,澄澈的眼睛里露出了温和的暖意,却是一个字也没说,默默地接过食物便吃了起来。
他果然是要吃东西的,赛拉飞尔沉吟着想。无论他是他们先前以为的魔王也好,于今认定的圣法王也好,就外表上看,他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索摩族的少年。而,既然是索摩族的人,那当然就是血肉之躯,需要食物,需要饮水,需要一切赖以维生的东西……沉吟之中他浑没注意到:一双小小的手正使劲地扯着自己的袖子。扯了半天见他没有动静,那双小手的主人可就不高兴哩。两三下蹦上了赛拉飞尔肩头,重重地跳了两跳。
“丁多饿,丁多吃饭!”小妖精气鼓鼓地说,用力地揉着自己的肚子:“饿,吃饭!”
“啊,”赛拉飞尔笑了,还没来得及从衣袖中取出为丁多准备的食物,那银发少年已经伸过手来,掌心里满满地都是干果。丁多的大眼睛立刻就亮了。
“给丁多?”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一张嘴笑得好开。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眼眸中露出了无比温和的笑意,盛着食物的手朝前又推出了些。
“呀呼!”丁多高兴得大叫一声,蹦一下从赛拉飞尔肩上就跳进了少年的手中,把好些个干果都撞到地上去了他也不管,居然还在那手掌上翻起筋斗来。翻了两下他翻到了少年的手腕上头,便紧紧地抱住了那强健的手腕。
“丁多喜欢。”他快乐地说,抱完了才又跳回掌心上头去,心满意足地吃起干果来。
“你这小子,末免偏心得太过火了吧?”看着丁多欢天喜地地吃饭,赛拉飞尔有些好笑地说:“好歹这些食物也是我拿回来的,你怎么只谢他,不谢我呢?”丁多只顾吃饭,干果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巴里塞,那里有空理他?银发少年低头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