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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二人同时喝出。
衡无手中的巨大气流顺时离手，直直地向木夕照飞了过去，其烁声更为尖锐，令人不寒而栗。
禅月周身的身影则迅速旋转起来，而她本人浑身也现出朦胧之光，且越来越盛。
“飞花！”随着禅月一声喝，周围的身影化作数个花状形体，皆带着利器，禅月袖袍一挥：“去！”那数道形体便飞旋着向白衣男子而去。
“即便我们不能获得这神物，也绝不让它沦在你手中！”
白衣男子瞳孔紧缩，而神鸟面对着这等情景，怪叫几声，却不再口吐火焰，似是无力抵抗。
“哈，哈哈……”神鸟背上的男子此刻却朗声大笑起来：
“无知！尔等之力岂能与我抗衡！”
他蓦地自神鸟背上飞起，白衣猎猎：
“既然认为我依靠这神物，那我便不依靠给你们看看！”
他停在半空，伸出手去，无形中抓住了一股风力。
“束神！！”
天地间忽地静止，遥远的天际，渐渐地显露出红青的光来。
远处，段霖花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情怀。
吟唱声响起：
“众生渺渺，诸仙茫茫；
天地四方，大地为上！”
“青龙、朱雀，令！”
天边云层瞬间射下两道光芒，一道红光，一道青光。
霎时万物皆成青红二色，艳丽无比。
白衣男子清声道：
“妄想以凡俗浊力抗衡，殊不知，人力何等渺小，大地之力，才是永恒！”
“纵然是四方诸神，也须听令于此！”
他的话语此刻充斥于天地，分外清晰。
话语未停，那道红光已经飞至眼前。
一个清冷的声音回荡：
“四方诸神令者，天帝有命，人间一度飞升时刻已至！”
“余天下苍生，皆不予所列！”
木夕照已腾空而立，衣衫无风自飘，眼中尽是一派清明之色。
红光紧接着闪向数道花形，“噗噗”几声，花形便悄无声息地失了踪影；而全清术的气流，也在红光掠过时消散而去。
方才气势非凡的法术，被那男子轻易破解。
禅月、衡无、志湘见此景，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冷如冰隐于黑纱中，然而一双明眸中，已是水气一片，欣喜而忧伤。
远处，落凡逸眼神复杂，他忽地扭头，看向木净灵。
女子早已失了血色。
“飞升……飞升……”
人间多少年，才能有一法力非凡者，飞升成仙。
可是，可是……为何是他？
段霖花忽地飘然而起，在静默的天地间，对着随后而至的青光嘶声道：
“青龙，青龙！你现身见我，现身见我一回！”
低低的龙吟响起，青光中有云气翻滚，段霖花眼中满是泪水：
“青龙！你还要让我再等多久？还要多久！再不现身，我立即自尽于此！”
青光中龙吟更甚，带着哀声。
上古奇谈中，玄武尊者曾对众人道：“人神不可一处。纵然是相处了，也不会长久。然而，神岂是无心？”
无人敢应，只有青龙神君，长叹一声道：“悔也。”
此刻那青光渐渐散去，显出一人形来。
此人身披青色软甲，略显削尖的下巴，硬挺的鼻梁，两道入鬓的青眉，眼神有如万年积雪般，却是将眼光投向了飘至半空的段霖花。
“青龙化身么……”地面上有人喃喃地说了句。
“青龙……”段霖花顿住，眼中含泪，“你……终于肯见我一面了……那就好……”
“……如此……也不枉了……”段霖花看着他，高傲不再，微微一笑，倾覆天下。
青龙神君看着他，冰雕般的面孔上看不出一丝动容，只是眼神微微一变。
“呵……果真，你要如此……”段霖花看得一清二楚，自嘲般笑起，“我早知会这样，总好过等……”
眷恋般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刻进心中，紧接着，身体有如风吹沙般，渐渐化作透明，消散。
青龙神君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一尊雕像。
“母亲！”落凡逸飞身而起，而漫天的光芒中，再寻不到段霖花。
“孩儿，原谅母亲。”段霖花的声音响彻天地，“母亲为了一己之私，留你在身边……若是青龙有什么话，不必抗争，毕竟他……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做个凡人……不要与神一道，那样……太痛苦……”
便再无声讯。
“请令者随我等速速飞天。”青龙终于开口，冰雪未融的声音。却是对着半空中的白衣男子。
木夕照颔首：“稍等。”
他转身：“冰儿。”
“是！”冷如冰对着他施礼，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对着众人清声道：
“人间数年，神界不过弹指一挥。暗黑宫殿数百年前，天降福音：收服神鸟长生，领悟天地四方之法，便可成为令者，飞升成仙。我宫殿之主数年来潜心修行，终得领悟大地之术，今日唤出朱雀青龙神君，以示天下！”
她转身，对着木夕照下拜：“恭送神君令者！”
无数幽灵使者跟着跪拜：“恭送令者！”
木夕照点头，再不看禅月他们僵硬的神色，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一道身影闪过，木净灵手持净灵剑，寒着脸站到了木夕照面前。
“为何不告诉我？！”
白衣男子看着她，眼中波澜闪现。
“你要成仙了！”木净灵几乎是失去理智般地质问道：“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既然要离开，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我以为，我以为……”女子声音颤抖起来，“难道，你对我的许诺，都是敷衍之辞吗……”
话音未落，她惊觉自己已被男子的温暖气息围绕，地面则是一片吸气讶然声。
那人紧紧拥着她，似是用尽了力气。
“净灵……”男子的声音依旧温润，却藏着说不出的疼痛，“自古流传的使命，我必须完成它。若你愿意，我便会回来，做个普通人，哪怕不再是长久……”
“师父说过，会永远保护你，一定不会食言。”
净灵剑，无声无息地自手中落下。
原来无论如何，自己也是抵不过此人一瞬间的温柔话语。
而此刻，与青龙一处的红光忽地不安般闪烁起来，隐隐地发出了宛如凤鸣般的清啸。
木净灵忽地感到拥着她的男子身体微微一颤。紧接着，之前那个比青龙神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清冷之声再次响起：
“令者！汝岂可为一己之私停留！”
随着话语的响起，那道红光愈加耀眼，却在光芒之中逐渐显出另一人的身影来。
此人相貌与青龙神君无甚区别，身着红色软甲，红眉，红发，冰雪般的眸子却闪烁着凌厉的红光，比起青龙神君的面无表情，他更显得冷酷孤傲。
正是朱雀神君！
他又道：“令者！速速随吾等回复天命！”
木夕照转身，看向高高在上的朱雀神君，开口道：“神君，待我令者使命完结，要回到人世间，陪伴自己心中所念，可否？”
“师父？！”女子身躯一震，抬头看向木夕照。
朱雀答道：“令者此后便为不老不死之身，如何回到人间？不可。”
木夕照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厉光：“神君，若我执意要如此呢？”
朱雀神君面容冷冷：“如此，便只能消除令者心中所念，放开一切，才可毫无牵挂。”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唰”地从朱雀身上飞出，直直地向木净灵打来！
第五十七章 传说
木净灵一怔，她本能地想要施展法术抵挡，却立即被身边的男子拉开。
迎着那道红光，木夕照衣袖随风而飞，他单手伸出，在空中翻转几下，手掌张开，掌中忽地出现一柄透明的剑，对着红光，飞旋着直击过去！
“师父！”一旁的木净灵迅速收回净灵剑，抽出剑身便冲向那道红光，眼见木夕照对抗朱雀，她当下大惊：与神抗衡？
师父一定会受伤的！
那朱雀是四方神君，法力岂是凡人可以承受？纵然是木夕照，怕也是不能抵抗！
“不能让师父受伤害！”这是她心中所存的唯一念头。
“净灵！”余光看到她的身影，木夕照脸色忽地一变，喝道，“闪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女子的身躯已经靠近了那道红光。
挥剑欲刺！
“嚓！”
红光仿佛看不见的利器，净灵剑没有伤及其半分，而木净灵本人居然也没有受到红光的反击，只是胸口忽地一阵窒息的闷，眼前也是一黑。净灵剑的剑气却不肯示弱，绕着净灵剑，嗡嗡作响。木净灵强忍不适，挥出净灵剑，手指捏成法诀状，想要使出法术对抗红光。内力的强行驱使，使得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半空中，朱雀神君冷冷看着，道：“凡人，还想做无谓的挣扎么……”
他忽地停了话语，眉峰微微耸起。红色的眼眸中闪过惊诧，而红光也继而消失不见。
木夕照看在眼里，道：“想必，神君是认出她是谁了。”
“这气息……”朱雀看向木夕照：“吾子？”
“神君的气息自然不会认错。”木夕照说着，来到木净灵身边扶住她。“只是，神君直到此刻，才认出自己的后裔么。”
什么？！
后裔？！
何意？？
地面上的众人瞬间哗然。
冷如冰脸色唰地变白：她？
衡无惊道：“难道是神族之后？”
禅月冷着脸，道：“当日她进入我派时，我就觉得她的身份非同一般，没想到居然……”
语云、安尘羽等其他子弟也都是惊愕不已，他们眼望木净灵，难以置信，各种神色混合一处，复杂异常。
传说，神族不可私自结交凡人，然而四方诸神中，偏有人不愿受此拘束，游戏人间，便生出许多事端来。
青龙、朱雀二神，因触犯神界规定，私结尘缘，被罚禁足于神君宫中百年，除却执行自身使命外，皆不得离开。
而他们遗落在人间的子女，却也受天帝的保护，送至安全之地，交予凡人抚养，远离妖魔灵兽的图谋不轨。
修道之人，都听过这段传说，却没有人相信。
只道传说便只是传说。
朱雀神君像是回应木夕照的嘲讽之语一般道：“吾的神力被封，不能感应吾子气息。”
木净灵从刚刚的不适中清醒过来，她听得木夕照与朱雀之间对话，不由眉头蹙起，问道：“师父，他说什么？什么意思？”
木夕照轻轻笑道：“净灵，别慌。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吗？这便是答案。”
“你，是四方诸神中朱雀神遗落在人间的子嗣。”
女子瞬间愣住。
“令者，”朱雀忽地看向青龙，才对木夕照道，“青龙之子何在？”
木夕照答道：“青龙神君心中已有定数，我便不必说了。”
默然不语的青龙神君忽地化作一道龙状青光，冲向不远处的落凡逸，地面上的霖花派的弟子不仅失声叫喊出来，而落凡逸却只是漠然站立，没有任何表示。
龙状青光飞至落凡逸身边，很快地将其缠绕住。落凡逸依旧一动不动，忽地，他眉头一皱，身躯微微动了一下，而青光中此时却猛地啸出一声龙吟，带着莫名的悲怆。
青光缓缓离开了落凡逸，飘至半空，渐渐显出青龙的人形来。
“神君已经认出了吧。”木夕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