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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馗确信,只要等到蜂毒侵入俞溟溟的五脏六腑,他就能取得胜利,而在俞溟溟不运用真气进行抵挡的情况下,这个过程所需时间不到一炷香。
俞溟溟不停的进攻着,可是无论她发出什么样的攻击,都会被梦魇之魔窥出破绽,然后被一道简简单单的剑气化解掉。
但她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做法其实是徒劳无功的,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进攻,唯一变化的,就是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洪馗沉着稳重的应对着,冷漠得如同一架没有感情的傀儡,精确的完成既定的任务。
半炷香的时间后,俞溟溟的气息突然紊乱,进攻的动作一滞,洪馗抓住机会,欺身而入,一掌正中小腹,劲力穿透护体真气,渗入五脏六腑,将她震飞出去。
身处半空,俞溟溟的身体轮廓变得模糊,随即就有三道兽魂从她体内散离而出,还原成三足金蟾、虺蜥、凫徯鸟的形体,尽皆萎顿在地。
“差点忘了,你还处在妖兽附魂的状态,这种状态本来就会给你的神魂带来巨大的负担,如今毒素入侵,身负重伤,更加承受不住,导致你的失败提前了半柱香的时间。”洪馗冰冷的断言,“现在,你是真的没有胜算了。”
俞溟溟双手撑地,艰难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口,呕出了带血的内脏碎片,摇摇摆摆的稳住身形,犹自倔强道:“我还没输。”
她在心中低喃着:再坚持一会,时机还未到……
洪馗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如箭贯出,幽暗的剑芒好似毒蛇尖牙,迎面扑去。
俞溟溟想要闪身避让,奈何身体受伤严重,动作跟不上反应,只堪堪避开要害,就被一剑刺穿了肩膀。
“正视这份差距吧,别再玩反抗命运的游戏了,这便是现实,不是你吼两句就能改变的,如果只要意志坚定就能发生奇迹,历史上就不会发生那么多英雄末路的悲剧了。”
洪馗不带丝毫怜悯之情的说着,想要抽剑却发现剑刃被对方用手死死抓住。
“徒劳的反抗,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便去死吧。”
洪馗挥掌击向俞溟溟的左胸,便欲用真气震碎对方的心脉,就在掌劲即将勃发的瞬间,脑子嗡的炸响,宛如数千枚烟花同时爆炸,又好似千兵万马的冲锋厮杀,混乱杀戮的气息充斥在识海之中,令他彻底失去了判断。
“就是现在!”
俞溟溟抓住剑刃的左手反绞,劲力沿着剑身传递过去,震脱洪馗握住剑柄的手,右手迎面击去,正中胸口,将人震飞。
洪馗身体飞在半空,努力压制住识海中的动荡,双目恢复清醒,一个鹞子翻身落地,然而脑子里再度发生轰鸣,令他踉跄晃了数步,差点一屁股跌坐倒地。
“这是……灾祸之气!”
祸乱、狂暴、灾难、兵燹的气息充斥在大脑中,仿佛成千上万的人在争吵,兵戈抢攘,搅得洪馗杂念丛生,根本无法保持平静的心绪,也难以集中注意力,哪怕用真气压制,也只觉头疼欲裂,冲突间已是气孔流血,从双目、鼻孔、双耳中流出可怕的血痕,将他染成了血脸。
“什么时候……对了,是刚才的炎鞭!你把灾祸气息掺入火焰之中,之前炎鞭在我脸上擦出伤痕的时候,趁机侵袭入体!”
洪馗用坚强的毅力克服如皂丝麻线的纷乱杂念,勉强析出理性,推理出真相。
“你猜得没错,我特意强调凫徯鸟附身后会带来直觉上的增强,便是为了让你忽略它原本的神通,特意将妖风和炎鞭分开使用,也是为了让你产生,两种兽魂的神通无法叠加的错误判断,甚至为了降低你的戒心,哪怕在平日的战斗中,凫徯鸟向来是我三头驭兽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唯一失算的,是没想到你差点避开了那一击,导致入侵的灾祸气息非常稀少,要等它发作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咕啊啊啊——”
强忍着锥心的痛楚,无视从伤口潺潺流出的鲜血,俞溟溟强行将巫魂绝命剑从胸口拔出,束起来的长发飘散开,如疯似魔。
她虽然口中发出了惨嚎之声,面上却带着喜悦之色,双目炯炯有神,坚定道:“击败命运,就在此刻!”
用精血污剑,蒙蔽法宝灵性,俞溟溟暂时掌控住巫魂绝命剑,扑身斩出。
“没用的!纵然我难以反击,你亦伤不了我!我说过了,你我的实力差距早已悬殊到不是你用意志就能弥补的境地。”
洪馗双手一抱,左右浮现龙虎之像,掺入护体真气中,虎啸龙吟之间,相互交融,阴阳汇通,化作固若金汤的护体气罩,宛如不可攻破的坚城堡垒。
“你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心上,而我从来不曾骗过你,虽然燮魇剑法我练了五年,都没有练成……”
倏然之间,原本被洪馗召唤出来的梦魇之魔,群体涌动,受剑招指引,汇集在踞虎盘龙的护体气罩上,一个个叽叽怪笑着,谈笑着指出了气罩的罩门所在。
巫魂绝命剑飞刺而出,寒光一闪,穿透罩门,如入无物般轻易穿梭而过,更刺透了洪馗的心脏。
俞溟溟轻叹道:“这五年时间,我只练会了燮魇剑法中的一招。”
伴随着龙哀虎叹,护体气罩赫然溃散,洪馗呆滞的看着插在胸口的巫魂绝命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以往的冷静荡然无存,他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双目空洞的望着上方,仿佛长久以来的信念都随着这一剑崩溃了。
“我赢了,”俞溟溟的脸色比输了还要难看,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洪馗身上,但不忘发出虚弱的笑声,“战斗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一定会赢,但你总是不相信。”
“我,竟然,会输给你……”
洪馗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反复呢喃着。
俞溟溟咬紧牙关,支起身体,低头盯着洪馗,深切道:“从我们诞生起,我就注定比不上你,各方面的才能、天赋都远逊色你,所以我是失败的残缺品,而你才是成功的杰作,甚至我们这一期被创造出来的人偶,只有你才符合大人的心意,连黄驷他们也同样是残缺品……所以不知不觉中,他们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我,而我也即将离开。
什么战斗型和后勤型,只不过是好听些的说法,本质上不过是因为达不到战斗型的标准,所以才贬为负责后勤和联络。
为什么我的出身就能决定我的一切?如果这是宿命,难道我就应该认命?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都会在心中询问自己,于是渐渐萌发要击败你的念头,而当兄弟姐妹们一个个死去,这个念头就越来越坚定,因为我要反抗的不再仅是自己的命运,你越是表现得优秀,这股击败你的****就越是强烈,为此我不惜赌上性命。
只有击败你,才能证明我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就算是深埋大地的劣种,也会有拨开厚厚的泥土,见证光明的一天!”
俞溟溟拔出巫魂绝命剑,剖开洪馗的胸膛,露出了渐渐不再跳动的红色心脏。
她的头发,倏然间褪去黑色,变成一片雪白。
“我的时间,将尽了。”
第394章死了也不放过
在几个呼吸间,俞溟溟的形貌就显得异常苍老,即便因为完美之躯而没有像常人那般变成满脸皱眉的老妪,却也能看出她身上生命力的流失。
洪馗终于从彻底茫然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看着俞溟溟身上变化,虚弱道:“这并非是化骨狂蜂针的效果。”
他似是已然认命,对被剖开胸膛,露出心脏的状况毫不在意。
俞溟溟身形摇晃,看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到底,她虚弱的笑道:“你又没把我的话放心上,我不是说过了,我的寿元将尽。”
洪馗无言以对,俞溟溟的确说过这话,更提过因为突破境界才使得大限之期延长,只是当时俞溟溟的语气仿佛在闲谈一般,令他下意识的认为,所谓的“寿元将尽”至少是数年的时间,不曾想竟是迫在眉睫,居然就在今日!
“难怪她说,将命运交由我来决定……如果今日我不下决心对罗丰动手,她恐怕只会悄悄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未必会发生与我搏杀之战。”洪馗心中忖道。
他却不曾想到,以俞溟溟对他的性格的了解,又怎么可能难以确定,他是否会对罗丰下手。
在其他眼里,这或许是个疑问句,但在俞溟溟眼里,这早已是个肯定句。
只要罗丰露出破绽,洪馗必定会把握机会。
她早已料到会是这番结果。
俞溟溟只是盯着洪馗,并不说话,双瞳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一幅幅画面,似有对过往的留恋,似有对生命的不舍,似有对打破命运的欣喜,似有对未来的期待。
洪馗却是没有心情去读懂俞溟溟此刻所想,万念俱灰道:“不管如何,成王败寇,那些都不重要了,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动手吧。”
俞溟溟点了点头,接着举剑刺下,鲜血飞溅,生生剜出了洪馗损坏的心脏。
随后,再一剑,切开了自己的胸口,骈指如剑,几下刺点,切断几处与其他部位联通的心脉血管,扯出噗噗跳动的心脏,塞进洪馗被剖开的胸口大洞。
她随即又拿出两道符箓,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一张贴在洪馗身上,法力涌动间,将两人的伤势止住。
这等凶残的举动,换成凡人早已死透了,但对于晋级六重境的修士而言,只要不是被击碎头颅,似心脏等要害部位就算没了,也能活上一时半刻,似武修等生命力特别顽强的,甚至在被挖出心脏后,还能生龙活虎的大战三百回合。
“你做什么?”
洪馗看着胸口的伤势在法力影响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被强塞进来的心脏,也跟其他的血管重新连接起来,不明白俞溟溟为何要这么做,既要杀他,又要救他,而且是拿自己的生命来救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一定会让你变成人……算了,反正我早已习惯,说的话不被你放心上。”
俞溟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胸口的外伤虽然愈合,但缺了一颗心脏,无论如何身体情况都算不上好。
“为了防止我们背叛,宗门在我们的心脏上做了手脚,一旦生出叛逆之意,心脏就会分泌出一种奇异的毒素,这种毒素会寄生在骨髓中,使人提前衰老,生命力流失,几乎无药可解。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毒只会分泌一次,想来宗门的人对此毒非常自信,不认为谁能解开。”
她当空招了招手,奇异的虚空幻境消失,光芒汇聚在她的掌间,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布袋,而此刻两人身处的位置,乃是陌生的沙滩海岸,黄金色的沙子上,带着咸味海风习习吹来,见不到罗丰等人的踪影。
“你为何要这么做……”洪馗艰难的挺起上半身,开口询问。
“那名负责监督我们的长老已经被我毒杀了,本来我们就是不能见光的存在,宗门内知道我们的人寥寥无几,而且为了避免你暴露身份,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只有我跟那名长老两人,所以从今以后,再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选择全新的人生,不再被任何人束缚。”
俞溟溟缓步走向一处崖壁的尽头,望着远方蔚蓝的海洋,听着海涛拍岸的声音,混杂着几声海鸟的啼鸣,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尽情享受着。
须臾后,她转过身,望着洪馗道:“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你要连同我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以后,记得相信我说的话,别总是把我当成在开玩笑。”
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灿烂笑容,不带任何遗憾,出尘缥缈,宛如天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