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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他便催劲杀向司空玄。
没有选择慕长生,是因为先前那名男子站在跟司空玄选相同的立场,而且表现出明显的善意,若是提前将司空玄击杀,虽然有激怒的可能,但也可能让对方失去插手的立场,哪怕是激怒,也能提前断其党羽。
更重要的是,司空玄受到的伤势较轻,尚有牵制的能力,而慕长生断了一只手臂,就连最擅长的逆果神弓都开不了,不足为虑。
只见袁通身上乍现无数涟漪波动,在体表上下不断扩散来回激荡着,就像他的皮肤变成了一个刚刚被投入巨石而动荡起伏的湖面,躯体四肢各部分则出现细微的反复收缩伸展,产生高频振荡,一阵深长远的嗡嗡细响从他骨骼深处扩散开来,那是韧性极好的钢铁受到猛烈敲打后,发出的犹如洪钟大吕的长鸣余韵,身形一晃,他便如一头从蛮荒中闯出来的古象朝司空玄迎面撞了过去。
司空玄见状,并未闪躲,他将手中刀剑一碰,迸发出无数刀剑锐气,尽数射向袁通。
但袁通此刻全身密布罡劲,论防护能力甚至超出寻常的护体罡气,哪是一些剑气能够伤到,当即就将这些刀剑锐气弹向一边,就像是撞城木碰上了弓箭一般,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然而,司空玄并没有因此心生怯意,他的气息忽而消散,仿佛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随即身形飘动,凭着玄之又玄的灵觉感应,把握到袁通体表罡气的强弱缺点,若能先知先觉般踏前一步,刀剑并出,剑锋欲出,刀锋欲收,左右晃动,好像风摆柳,宛若太极拳之中的云手。
这一招看似软绵,却又快得扑朔迷离,袁通在视觉上明明看清刀剑的轨迹,意识上却偏偏感觉迷迷糊糊,好像雾里看花,根本把握不到对方的意向。
但是他只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迎面撞去!
哪怕四两拨千斤,若是以万斤力量撞去,对方就根本拨不动,半步还虚终究是八重境而不是九重境,根基上的差距,力量上的差距,决定了司空玄根本无法以柔克刚,将他的攻势挡下。
然而,就在刀剑向内一缩的瞬间,原先被弹开的刀剑锐气立即回缩,仿佛化成了一张大网,将袁通包裹在内。
这些刀剑锐气并不试图挡下袁通,只是从旁妨碍,削弱他的力量,故而能如附骨之疽般沾在袁通身上,而不被弹开,正如撞城木能强行撞毁城门,却撞不破一张网。
袁通的力量顿时衰竭,司空玄刀剑交叉,向前一挡,身子顿受巨力冲击,向后仰去,刀剑被距离压得弯曲,似乎下一刻就要断裂,而他的伤势又被加重,嘴角沁出鲜血。
但是,终究是挡住了这一击。
“不可能,凭你的根基不该挡得住……”
袁通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这一回他可没有放水,不像之前的交手,为了引慕长生入局,故意留了三分力。
司空玄笑道:“因为我晋级九重还虚境了,就在方才。”
他本来就有足够的积累晋级九重境,无论罡气还是煞气都早已准备妥当,只是为了麻痹敌人,加上九重境和半步还虚差距不大,才一直当做底牌按了下来。
在罗三出手救他,以血影将他全身裹住之时,司空玄就趁机突破了还虚境,顺带利用罗三的手段遮掩了突破时的动静,没有让袁通发现。
“虚静守雌、无为而变,这是太上教的武学,你不是瀛仙宗的弟子吗?”袁通看出端倪,质问同时又恶狠狠的加催真气。
司空玄闷哼一声,内伤加剧,但依旧抵住不退,双腿好似老树扎根,顽强道:“太上教的武学讲究悟性,易懂难精,恰巧鄙人对自己的悟性非常自信,故而格外亲睐他们的武学。”
他有着绝世的悟性,玄级武学只要看一遍就能琢磨出大概,最擅长的剑法更是能当场偷学,但并非每一样武学都能发挥出十成的威能,似禅渡宗那类注重日常修炼,讲究水滴石穿的武学,纵然学会也难以发挥出真正的威能,相比之下,太上教的武学更符合司空玄的脾气。
至于偷学他派武学的罪名,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功法经文,一般也不会予以追究,尤其对于核心弟子,有着长辈背书。
只是袁通的根基终究要远胜司空玄,哪怕司空玄临阵突破,仍存在差距,眼下随时攻势受阻,但只要不断催动真气,一*涌过去,迟早要将司空玄撞垮。
若是一对一,司空玄是必死无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现场还有一个慕长生,他自然不会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是出于某种顾忌,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等司空玄明显被加重伤势后,这才举起逆果神弓,弓身上一只眼珠闭合了。
正如袁通预料的那般,断臂的慕长生无法拉弓射箭,只是,他不需要射箭,因为逆果神功就是个骗局。
刹那间,慕长生的左眼亮了起来,绽放出璀璨的金色佛光,正是当日从夜摩天中取来的佛眼舍利!
灵瞳异能激发,并非逆转因果,而是空间碎裂——一道空间裂缝骤然出现,当场就将袁通的一只胳膊吞噬!
第683章胜负底定
佛眼舍利并不能破除灵瞳族的血脉诅咒,但它能帮助慕长生使用其他族人的灵瞳异能,逆果神弓上镶嵌的眼珠全是从千瞳壁上取下来的,是千年来族人的遗物。
逆转因果只是其中一对灵瞳的异能,慕长生将此弓取名逆果神弓,就是为了迷惑他人,让人误以为此弓只有逆转因果一种效果,加上逆转因果之效神妙非凡,通常一箭就能决定胜败,不需要射第二箭,因此哪怕是连日来跟在身边的袁通也没有发现其中奥妙。
逆转因果的异能需要配合箭矢发挥作用,但空间撕裂的异能并不需要。
袁通虽对慕长生有所提防,却也没料到有此变故,加上受司空玄的钳制,退避不能,当场就受了以牙还牙的报复,被空间撕裂之能断去一臂。
眼见空间裂缝迅速扩张,有伤及肉身之险,袁通当机立断,汇聚真气于掌心,轰然爆发,此意并非在于攻击司空玄,而是强行震断缠绕在体表的刀剑锐气,并震退司空玄,脱去束缚后,向后急退。
空间裂缝如一头凶兽的大嘴,一咬而逝,闭合消失。
“这不是逆果神弓,慕师弟故意用这个名字来骗我!”
电光火石间,强忍住断臂之痛的袁通想通了关键,恶狠狠瞪向慕长生,而这位笑脸相迎道:“彼此彼此,师兄你不也有所隐瞒吗?此弓真名当为天眼神弓,如今你我之底牌各自毁去对方一臂,正是公平。”
袁通闻言大怒,抬腿一跺,一股震荡劲力带着骏马嘶鸣之声冲向司空玄,虽无其形,却蕴其意,硬是将其逼住,随后旋身杀向慕长生,一拳轰出,凶横野蛮之气四溢,劲力如山压顶,避无可避,仿佛化身成来自远古洪荒的巨兽,断臂之伤对他竟是毫无影响。
慕长生面色发白,身体在拳风激荡中不自主的向后倒去,虚弱得仿佛一块琉璃片子,轻易就会被这一拳击得粉碎。
就在此时,天眼神弓上,一颗眼珠突然闭合。
佛眼舍利再启神通,袁通忽感自己与慕长生的距离被大幅拉长,迅如奔雷的一拳竟是迟迟无法落在对方身上,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缓慢,而慕长生带着重伤的身躯也一下子变得灵敏起来,身手快捷得不可思议。
灵瞳异能——时流沙!
此异能可令一小范围内的时间流速变慢,慕长生顺势避开拳劲笼罩,没有趁机攻击袁通,因为连续以佛眼舍利催动其他灵瞳的异能,带给他巨大负担,脑子痛得好似万虫撕咬,难以集中精神。
然而,这一战并非只有他一人。
白虹激荡,剑出寒光,宝塔内的空气都被这一剑剖成两部分,各自排开,化出一条直指袁通的通道,好似一颗烈日突然坠入江中,使得锦水从中裂开,浪潮被一分为二。
“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吗?”
袁通见识过《神农三拳》的奥妙,虽然正式的拳法招式尚未掌握,但内中蕴藏的拳理却已领悟到了三分,使得明明是全力以赴,拳出无悔的劲力,却在极点处不可思议的突然转折,反身杀向偷袭的司空玄。
白虹破碎,寒光湮灭,伴随一记剑折之声,剑锋锵然而断,烈日坠江的意境荡然无存。
但袁通面上不见丝毫喜色,反而一惊,因为这一剑中蕴藏的真气空空荡荡,根本不存一物,便是那道剑意也是虚假,仿佛对手随手投掷出来的一剑。
“幻胧剑法!”
他脑中忽而浮现出一门瀛仙宗内有名剑法,心知中计,因为此剑法拥有虚构剑意,以假乱真之效,整套剑法仅有一招杀招,其余皆是虚招。
只是要骗到领悟了返璞归真之意的袁通,非得将这门玄级练至圆满不可。
袁通来不及惊叹,就见大江破碎,长刀如月,锦瑟斑斓,被排开的空气猛地聚敛,尽数压缩在这一刀上,好似大江涨潮一般,带着不可匹敌之势,迎面荡来。
“定江映月刀法!”
居然又是一门被练到圆满的玄级武学,袁通惊诧间想再度变招抵挡,却感体内气息一滞,难以运转真气。
他终究只是瞧了一遍《神农三拳》,初涉拳理,方才生生将全力爆发的拳劲转变方向就已经是极限,无法再进行第二次极力转变。
关键时刻的迟滞,刀罡已然劈落,护体罡气虽然及时浮现,可又如何挡得住同阶高手的全力一击,当下就被击得粉碎,毫无阻挡之效。
刀锋落身,袁通体表浮现变化,每一颗肌肉抖动,变得鳞次栉比,好似蛇鳞附体,层次感极其明显。
本该是斩断身躯,灭敌性命的一刀,忽而受力不稳,向着侧旁滑去,若换成寻常的刀法,只怕当场就会被卸开,劲力落空,但一刀终究是得了圆满真意的一刀,虽被卸劲,却只是微微偏移方向,没有彻底落空。
刀芒透体而出,鲜血飞溅,一只壮实的胳膊伴随着抛飞而出。
袁通虽是避开了致命伤,但刀痕从他右肩胛骨开始,斜向下斩去,断掉了整只胳膊,他已然成了无臂之人。
“袁通,双臂尽断,无法再用拳法,你已经输了!”
慕长生强忍着头痛,抬起头来,镶嵌了佛眼舍利的眼眶中流出大量的鲜血,将一张脸染得分外可怖。
“输了?这一招我的确是输了,但大势在我,你们又好得到哪里去?”
袁通宛若受伤的狮子,眼神依旧凶狠,桀骜不驯地望向两人,慕长生受灵瞳异能反噬不说,便是司空玄也因为挥出方才的一刀,气虚体弱,险险就要握持不住。
“你以为我被斩断了双臂就无能为力吗?可笑!终究是山野来的小民,靠着一些旁门左道撑腰,不识本宗绝学奥妙,半路加入的身份,注定你没有资格接触本宗绝学。”
袁通猛一运气,面浮绛红之色,只听得噗嗤一声,原本被空间异能撕裂的伤口处,竟然又长出了一条新的手臂。
“没有剑意、刀意、拳意的妨害,纯粹以异术造成的伤口,根本不足为虑!”袁通抡了抡新生的手臂,五指一一合拢,带着嘲讽的笑意看向慕长生,“你那灵瞳异能确实神奇,但终究非是正道,对付低阶修士自然是无往不利,对上真正的高手,便是鸡肋般的存在,如果没人与你联手,你根本别想伤到我。”
慕长生灵瞳异能首先需要用眼睛看到人,然后再发动,袁通自忖只要有了防备,就能提前闪躲,这对于术修器修或许很困难,但对于灵觉过人的武修,实在算不得难事,正如破解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