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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垂下头颅,生机全无。
山腹之内,悲呼之声此起彼伏。
秦先羽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看向那座佛像。
那佛像生机勃勃,虽是一尊石像,然而已有了生灵之感。
佛像吸尽了那和尚的气息,威能大放。
而这和尚本来便只是引子,佛像借助众人香火愿力而显现,以其本身高绝道行,化作活物。双目炯炯,仿佛黑色火焰。
“施主何不皈依?”
那佛像开口。声如洪钟。
见佛陀显化,万千信徒尽数跪倒,有些喜极而泣,有些难以置信,有些大声欢呼。
石像色泽漆黑,它双目如焰火般明亮,脚下波浪状的石刻化作烟雾,钵盂佛珠俱成实物。
它气息节节攀升。
迅速破开了仙凡壁障,晋入了佛门金身的级数。
但它气息还未停止,依然还在提升。
秦先羽自语道:“原来如此。”
燕地掌控着中州,但凡地仙级数以上的人物踏足中州,俱有感应。而地仙级数以下,只得乘坐宝物穿过虚空断裂之处,而燕地也能察觉,只是地仙级数以下的修道人还远不入燕地眼中,因此监视得较为宽松。
这批人应当是借助着中州某些宗派,暗中潜至中州,只是因为道行都未足地仙级数,未有引起燕地多么重视。
然而,他们来到中州,开始雕刻佛像,传扬信仰,招收信徒,聚敛香火愿力。
但香火愿力并不是佛像的根本来源,只是一个引子。
毕竟香火愿力过于浅薄,而这尊邪佛也并不是香火神灵,用处并非那般大。
他除香火愿力外,还须血祭。
血祭之后,以香火愿力为引导,凝聚起了这尊佛像的根本,使得远在中州之外的那尊邪佛,可以将自身法力传至中州,落在这尊佛像身上。
“万千信徒的愿力,一位佛门大师的血祭,虽然聚集起来的力量不算多么强大,但作为引导,已然是足够的分量。”
秦先羽心中思忖道:“倒不知这尊佛像,能够提升到什么地步?”
过了片刻,那佛像已经彻底踏入金身级数,堪比道家地仙,并且还在攀升,越过了相当于金丹二转的程度,且还未停歇。
佛像便立在那里,接受众人朝拜。
它气息不断攀升,直至堪比三转地仙,才触碰到了道家所言的二重地境,渐渐止住。
在此期间,秦先羽原是可以施展雷法将之打断,甚至趁机将之毁去的,然而他并未动手,而是静静等着它提升到极致。
“堪比三转地仙,便到此为止了?”
秦先羽眉头微挑,说道:“还不够格。”
那十丈佛像微微一笑,大有慈悲之态。
然后秦先羽便能感觉得到,整个南梁国境内,二百余座佛像,大多崩碎。
而剩下的佛像,都藏在这座山中。
眼前这一尊佛像被限制在三转地仙的境地,被相当于二重地境的佛门壁障所阻隔,无法提升,而其余的佛像,都节节攀升,迅速升至地仙级数,凝成佛门金身。
“一位三转地仙,十二位寻常地仙。”
秦先羽淡淡说道:“可还是不够。”
那佛像低沉道:“够了。”
从四方通道各处,有脚步声传来,沉重如钟。
十二尊黑佛显现在各方通道口,俱是高约一丈。
十三尊佛像,一尊堪比三转地仙,其余十二尊是寻常地仙级数,若是放在一般宗门,乃是无比深厚的底蕴。然而面对跨过二重地境的四转地仙,一位仙中之仙,仍是不足。
可是当它们尽数聚拢起来,便连秦先羽也不由目光微凝。
这一尊邪佛的本体,高深莫测。
而这里的佛像,是他远隔千万里之遥所显化的化身,因为被境界所阻碍,无法提升到堪比四转地仙的地步,于是才把法力分化到其余十二尊佛像身上。
十三尊佛像,聚成阵法,呈十二阵基,围拢住中间那十丈佛像,以之为中心。
它们本就是邪佛的化身,本就是同体,只不过碍于限制,多余的法力分化了开来。
而借助阵法,又是仿若一体。
气息之间的融合。
这是最为融洽的阵法,全无破绽。
阵法或许不算高明,但是组成阵法的佛像,本是一体,再来聚成阵法,便是无比高明。加上邪佛本身斗法的道行,已足以和四转地仙争锋。
“难怪连景叶都陷在这里。”
“以他二转地仙的道行,以他燕地剑道的造诣,纵然是三转地仙都胜不过他。”
秦先羽低声叹道:“原来如此。”
他与那十三尊佛像气息交锋。
山腹中劲风四起,吹得信徒四下翻倒。
忽然,从秦先羽身后响起一声剑鸣。
有一柄飞剑从背后袭来,直取后心。
寒风刺骨。
然后一声轻响。
那是飞剑跌落在地的声音。
秦先羽目光淡然,缓缓转身,看向燕地的这两位三代弟子。
两人都有难以置信之感。
元凌是惊恐。
元牯是惊怒。
“元凌,你敢欺师灭祖!”
元牯一声怒喝,拔剑相向。
五百一十八章叛宗
谁也不曾想到,中州燕地的三代弟子,会对门中师叔祖出手,背后偷袭。
而最为惊怒的,并不是秦先羽,而是元牯。
他与元凌同是出自于中州燕地,都在外门共事,来到南梁国,两人俱是燕地派遣出来的弟子,而放眼南梁国,便只有对方才是倚靠。
他们几乎是相依为命。
他们都视燕地是心中唯一的家园。
但今日,元凌对本门长辈出手,如此欺师灭祖,无异于背叛燕地。
对于元牯而言,此事无法置信,他们共同的山峰,已经在对方心里倒塌了。
“怎么可能……”
元凌看着落在地上的飞剑,更是惊愕至极。
他只觉得飞剑前端侵近小师叔祖身旁,就即失了操纵,于是开始晃动,然后飞剑每往前一寸,就失控一寸,最终飞剑彻底失了操纵,便坠落在地。
在小师叔祖身周一丈,有一层无形的壁障。
飞剑侵近一丈范围内,便失了操纵。
秦先羽背对着那十三尊佛像,全不在意,他目光落在元凌身上,默然不语。
玉牌在手多年,秦先羽早已知晓这玉牌有着玄妙功用,但凡飞剑加身,只在身周一丈范围内,就会失去操纵,坠落在地。但他也未曾想到,元凌竟然真的敢对他出手。
场中众人似乎都僵住了一样。
十三尊佛像未有动弹,似乎没有趁机动手的意思。
秦先羽沉默良久,方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元凌忽然失声大笑,说道:“同是燕地的弟子,凭什么那些内门弟子可以受尽门内资源,可以领取天材地宝。可以取得宝物,可以取得丹药,可以翻阅典籍,可以有长辈指点,而我们身为外门弟子,却只能守山护门。甚至外派出去?”
“我和元牯来到这里一百多年,几乎是大半生的光阴,就在这没有其余修道人的南梁国之中度过。万里河山虽大,然而对我们两个能够腾云驾雾的龙虎真人而言,只是一座小小的囚牢,我们就在囚牢中度过了大半生,度过了许多人的一生一世。”
“囚牢之中全是一些不通修行的蝼蚁,只有我们两个才是出自于燕地的修道人,但我们两人却要护卫这满国上下的蝼蚁。把那些有些天赋的小蝼蚁送回燕地。”
“每当到了这种时候,我心中便只想着要掐死这些蝼蚁。”
元凌看着他,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倘若燕地把我收归内门,能借用天材地宝,能服食丹药,能翻阅典籍,能有长辈指点。或许我早已经得道成仙。但我被贬出外门,为了燕地做牛做马。而那些内门弟子就在山门之内静静修炼,无忧无虑。”
秦先羽默然不语。
元凌看着秦先羽,情绪波荡起伏,罡风渐生,吹得那苍老发丝渐渐凌乱,他说道:“你是一个外来人。但本门让你成为了一代弟子,你应该已体会到了门中给予你的照顾。”
“你的年岁只是我的一个零头,但你是越过二重地境的仙中之仙,而我还是龙虎级数。”
“我的年岁比你大了何止十倍,但我要称你为师祖。”
“我是燕地挑选出来的弟子。根骨必然不比你差,甚至比你还好,但是我年过二百,现在还是龙虎级数,而你年纪轻轻,已经是仙中之仙。”
“凭什么?”
“为什么?”
秦先羽沉默良久。
他自归入燕地以来,身份高绝,虽非中州人士,但所受栽培着实不少,且不论什么天材地宝,不论什么功法秘录,什么指点解惑,单是去往道德仙宗的这一场安排,便能看出燕地是何等重视。
为了让他前往道德仙宗,燕地实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其中便包含了冥昼太上长老为此和道德仙宗道祖人物的人情。
人情这种东西,若是用得多了,关系不免疏远,不免厌烦,不免生出间隙。
他在道德仙宗观看诸般修道法,见得众多修道人,于是明白了何为修道,方才得道。
但除却他这未来的十脉首座外,其他人哪里有这等分量,能够让燕地如此费尽心力地栽培?
论起根骨,秦先羽实是上佳的资质根骨,然而比起燕地众多弟子的杰出资质,他着实算不上多么出色。但他天生清净境,且悟性非凡,加上腹中道剑,才有这般成就。
而燕地的看重,乃是其中重中之重。
但这等看重,也只有秦先羽一人罢了。
元凌声音凄厉,大声道:“我视燕地为心中唯一,然而燕地视我如牲畜,不加栽培,一味使唤。如今我已老迈,寿过二百,余下的数十年间,即便能够重归燕地,借阅典籍,得到指点,但得道成仙的希望,也已不大。”
“我很老了!”
“我快死了!”
“但我不想死。”
“所以我与这尊佛陀合作。”
元凌喝道:“你听明白了吗?”
场中寂静片刻。
“不明白。”元牯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冷声道:“你我同在外门,同在南梁国多年,但我一直以为,你与我一样,是燕地真正的弟子,但今日,你当真令我失望透顶。”
“你自幼生长于燕地,每一寸土地都是你脑海中从小到大的痕迹。”
“听音阁,斗法阁,长辈**。他们说过,宗门为家门。”
“我们这一生,只为了宗门而活。”
“你我自身不济,贬出外门,乃是规矩,怨不得人。燕地养大了你我,栽培了你我,所以我们在南梁国为燕地挑选苗子,做我们能为燕地所做的一切。”
元牯冷声说道:“你的信念呢?你自小生长于燕地的信念呢?”
元凌沉默不语。
元牯喝道:“你要成为燕地八千年来的第一个叛徒吗?你要成为燕地的耻辱吗?”
元凌似乎有些悸动,他脸色变幻不定。
“我宁愿即刻死去,以燕地弟子的身份死去。哪怕是外门弟子。”元牯说道:“你我的想法,仅仅是要落叶归根,重回燕地,死也埋在燕地之内,力求列入内门,就算死去。也是以内门弟子的身份死去。”
“这是我的想法,也曾是你的想法。”
“若早知今日,我宁愿将你斩杀在过往,因为那时的你,心中只有燕地,可以为燕地粉身碎骨,可以带着唯一的信念死去。”
“如今的你,纵然能够长生不死,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元牯字字诛心。渐渐来到秦先羽身旁。
元凌默然良久,未有言语。
身后十三尊佛像,终于开始有了动静。
元牯面色微变,低声道:“小师叔祖,既然元凌已经叛宗,那么这里定然是一场陷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