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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是杨毅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渐渐淡化,直至消失。只是,在他的身影完全退出的刹那,山谷水潭中突然弹出一条青蛇,用比刹那还快的速度钻进杨毅的袖子,随着他一起消失。
杨毅此刻才算真正醒来,此刻仍在镇魂钟之下静立,四周都是镇魂钟的金色钟壁,神识无法穿透。
“小东西,你是真实的么?怎么可以跟我一起出来?”杨毅看着从袖口中谨慎地探出头来的青蛇,猛然间忽然想到,那可能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世界,因为记忆中根本没有这条蛇。
青蛇昂起头颅,三角形的眼中透出一股戏谑,一张嘴,蛇信吞吐间,发出嘶嘶的叫声。
“恩?这眼神也太人性化了,难道是灵兽?”杨毅正惊讶间,一个沧桑的声音突然钻进脑海。
“你才是小家伙!”
“你能说话?不对,是神识传音?”杨毅错愕地看着这条青蛇。灵兽之说一直在世间流传,但真正见到的没有几人。自远古大战,灵气日益稀薄后,就很难再诞生出灵兽了。
而现存于世的,几乎全是远古时期留存下来的,无一不是强悍无比,修士更是难以捕捉驯化,稍有差池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好在这条青蛇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威压存在,而看他神色语气也没有恶意,杨毅倒也放下心来。
那青蛇眼中闪过不屑,蛇信吞吐间又是几声嘶嘶声传入耳朵。但在杨毅听来却成了沧桑的声音。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家伙,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额,听镇上的蒙师说,如今是宏成二十年,这里,应该还在青阳皇朝西部边陲封灵山的范围之内吧!”杨毅并不确定,因为来到此地之前经过了一个传送阵,并不知确切地址。
那青蛇小脑袋晃了几圈,眼里透出迷惑:“什么青阳皇朝?什么宏成二十年?封灵山?”那青蛇眼中蓦然一亮,随后怒吼道:“封灵山?封灵山?狗屁封灵山!那封的是老子!”青蛇蓦然一窜,只见青光一闪,“咚”的一下,一头撞在镇魂钟内壁上,好半晌才“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杨毅一阵好笑,这灵兽好像脑袋不太灵光了。想了一下,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杨毅估计这条青蛇存在的年岁太过久远,并不敢轻视。
“你就叫我……咦?老子叫什么来着?”青蛇摇头晃脑地,似乎陷入了迷惘。
杨毅摇头,道:“算了,想不起来以后慢慢再想。我看你浑身青色,动作轻灵,就先叫你青灵吧!”
那青蛇也不钻牛角尖,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身形一动,又窜上杨毅的肩膀,道:“也罢,青灵这个名字也不赖。我说你小子叫什么?还不快把这破钟收起来!”
“我叫杨毅,你叫我名字或者叫小毅都成。”杨毅皱了皱眉头道:“这是镇魂钟吗?我怎么在这钟下面?该怎么收起来?”
那青蛇一脸惊诧,嚷嚷道:“我说那什么杨毅,呃,小毅吧。你自己不清楚状况?没见过你这么傻里傻气的修者!这破钟可是……呃,是谁炼制的法宝来着?”
青蛇又犯起了迷糊,犹豫了一下方道:“不管是谁炼制的,获得它的认可就能镇压灵魂,开启神道识海,将来修行远超同阶,还能收摄灵魂,自成一界。也不知你个傻小子怎么获得它的认可的。”
说话间,青蛇神识已经在杨毅身上来回探查多次,又羡慕道:“哎,神道识海已经初步开启了,唔,连带着丹海也扩展了许多。咦?不对啊?应该成海了才对,怎么才二十丈大小?”
杨毅被青蛇连番言语搞得一头雾水,见它仍在自己身上查探,便也静下心来凝神内视,这一看可不得了,惊得他自己都合不拢嘴了。
伤势全复不说,识海百丈,这可是筑基以后才会拥有的识海范围!相对而言,丹海倒还好说,二十丈方圆,应该是剑元七层境界。
杨毅有些茫然,他摆出镇魂钟上的法决,只是因为有助于自己凝神静气,隔绝许疯子施予的痛苦,而后便毫无所觉。他此刻尚还不知距他与许疯子斗法已经过去了一年又三个月。
“你是说这镇魂钟认可了我?”杨毅讷讷问道。
青蛇瞥了杨毅一眼,似有些头疼道:“唉,傻人有傻福啊,稀里糊涂获得至宝而不自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咦,奇怪,我为什么倒霉?”
杨毅确实有些傻乎乎的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得到这镇魂钟。
想来风寒微和许疯子二人泉下有知,必然痛哭流涕,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到头来终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你真不会收取法决?”
“知道一个法决,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收取法决!”杨毅答道。
“不管是不是,先试了再说!”青蛇摇头晃脑地说道。
杨毅应了声,再次将双手平伸,整个人成十字状,掐起那个诡异的法决。好半晌,杨毅泄气地放下双手,镇魂钟一动也不动,这次连钟声都没有。
“你确定这是个法决?样子好傻!”青蛇揶揄道。
杨毅一阵尴尬,道:“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法决,只是刻在钟外面的图案而已,我只是学着这般做了以后,才陷入沉睡之中。”
“等等,钟外面的图案?”青蛇闻言一震,道:“我倒是有些印象。你试试这个姿势?”青蛇说着用神识在杨毅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图案来。
杨毅照做,但同样一无所获。
“再试试这个?”
“还是不行。”
一连试了七八个图案均是毫无效果。
青蛇有些泄气道:“只记得最后一个图案了,再不行就没辙啦!”
杨毅也是苦笑,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按照青蛇的勾勒,掐出法决。蓦然间,镇魂钟剧烈震颤起来,杨毅只觉丹海中仅剩不多的真元尽数一涌而出。
镇魂钟一飞而起,盘旋在杨毅头顶,片刻后急剧缩小,蓦然向杨毅识海一飞而入。
杨毅心中一动,元灵顿时睁开双眼打量着这飞入识海的镇魂钟。钟体整个呈青铜色,上面有图案有文字。几乎所有的文字图案都是青铜色,只有两个图案是金色的。一个是杨毅初次使用的十字形,还有一个则是青蛇勾勒出的收摄图案。
尽管已经收取了这件逆天灵宝,但对于如何使用,杨毅仍是毫无头绪,而青蛇也是不知。
随着镇魂钟的消失,杨毅肚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咕噜之声,随后饥饿感铺天盖地地袭上心头。
“怎么回事?这感觉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杨毅摸不着头脑。
青灵也听到了杨毅肚腹中的鸣叫之声,眼中神光一扫,沉吟会儿道:“你在这破钟里恐怕呆了很长时间了,刚那破钟没被收取时,时不时的,总有一股灵气灌输给你。”
“不行,得早点出去弄些吃的,这挨饿的滋味太难受啦!”
其实青灵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杨毅才凝气期修为,远没有达到像苍云子那样辟谷之境。况且就算是辟谷,也需要吸收外界的天地灵气来补充自身。
在钟内的一年时间,杨毅陷入的那种奇异状态,无知无觉,自身消耗降至最低,又有丹海剑元提供能量,一时倒也没事。但此地并无灵气吸收,杨毅丹海剑元于先前的拼斗中又消耗甚巨,在坚持了三个月后,就已所剩无几了。也正因此,杨毅醒来时,丹海中剑元只剩下一丝。
但此时杨毅体内的变化并未完成,那因变化而生出的奇异境界也不会停止,若无人相助,杨毅也只能在这种无知无觉的状态下被活活饿死。
镇魂钟不亏被称为逆天灵宝,被杨毅启动之后便一直守护着他,一旦杨毅的身体能量耗尽到一定的程度,便主动灌注足够的灵气,使得他能够在这一年之中支撑下来。
当然杨毅并不知道这一切,而青灵亦非镇魂钟之主,只是凭借它的经验猜测而已。
平复了一下心绪,杨毅抬头打量周围。许疯子已经不见踪影,那条进来时的通道也已坍塌,只有这镇魂钟所在的洞室完好无损。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杨大叔和风寒微的骸骨仍然倒在原地。三丈之外,风寒微用来传送曲秀峰骸骨的传送石板仍铺在地面,只是上面的图案已被深深的灰尘掩盖。
杨毅默默地走上前,对着杨大叔的骸骨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大叔,小毅带您回家!”他仔细将杨大叔的骸骨收拢,收入剑镯。而风寒微的骸骨,杨毅则直接在地面破开一个洞穴,将他就地掩埋。
“青灵,我要走了,你有去处吗?”杨毅对青蛇问道。
“去处?你到哪儿我到哪儿!我的本体还在你识海中的破钟里,可不能离得太远了。”青蛇闻言一窜,上了杨毅的肩膀,用细细的尾巴勾住杨毅的衣领,一副生怕被甩掉的样子。
“哦?那怎样才能把你的本体放出来?”杨毅问道。
青蛇一阵迷茫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被这破钟镇压了很久很久了,本体不能动弹,我只能将神识压缩成形,这才能随你出来,可憋死我了。”
“也罢,你先跟着我吧。等我将镇魂钟的使用方法摸透了,再放你本体出来。”杨毅点点头,转身迈向传送石板。
“此地坍塌,也不知道那些魂煞是否都尽数埋藏在地底,若是散逸到外面,怕是一场不小的灾难。许疯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杨毅眼中冷芒一闪,心道:“但首要的事情是,填饱肚子,然后恢复剑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