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富道:“小的已经和爹娘说了,爹娘也同我说,做人最不能够忘恩负义。当初若不是贵人相救,小的这条命早就没了,哪儿还能够正当谋份差事,来养活父母呢。贵人不必为小的操心,杨大哥说了,会替我照顾爹娘。若是爹娘这儿有事,他也会立刻送信给我。”
夕鸢同云谨对视一样,两人都十分明白,有王富跟着上路,确实是好事一桩。他受过夕鸢的恩惠,对夕鸢是满心感激,且这人品性刚直,话虽不多,却有些担当。更重要的是,他身形魁梧健硕,跟在身旁宛如一个保镖似的,比起只有她们三个女子上路,着实要安稳不少。
想了片刻之后,夕鸢终是点了点头,并让王富将行李拿进车里,与她们几人的箱子放在一处。王富一扬马鞭,马蹄平稳又矫健的奔跑起来,车轴声混着细碎纷杂的马蹄声传入耳内,夕鸢知道,他们已经出了京城。
出城之后,路边走动之人不似城里那样繁杂,云谨索性将窗帷拉的更高了些,能清楚的瞧见外头的景象。道旁树木成林,叶子虽然有许多都渐渐枯黄,可黄叶落尽,散乱两旁,看在眼中也别有一番滋味。风景渐渐豁朗,路途宽广平坦,已经能隐约看见溪流田地,庄稼地中有农户在收割粮食,河道两旁还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熙熙攘攘的笑语不断。
“小姐你瞧,那儿还有山呢。”
夕鸢含笑望着窗外,心情愈发轻快,他们的马车在两片农田的交接处跑过,路上站着的半大孩子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瞧。染香见他们可爱的很,便笑着招了招手,谁知却勾的那男孩子口水掉了下来,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正午的时候恰好到了京郊外的一处小镇,王富寻了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馆子,将马匹牵去喂草。他本来执意不肯与夕鸢几人同桌吃饭,夕鸢却强硬道,“往后咱们还要这样一路跑下去的,难道你顿顿都不与我们一起吃?快过来罢,扭扭捏捏的,都快成大姑娘了。”
王富给她说的竟有些耳根子发红,又颇不好意思的看了染香一眼,才踟蹰不已的走到桌旁,挨着角落坐了下来。
夕鸢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下顿时了然,王富只怕还是无法释怀当初害过染香之事。只是几人往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兴许相处的时日久了,王富自己也就能够释然了罢。
中午草草吃了一顿,无非都是些家常菜色,谈不上好不好吃,只是却很能填饱肚子。王富吃了三大碗饭下去,染香先前从没见过这样能吃的人,等上了马车后才讶异问道,“那赶车的王富是什么人呀?小姐从前认得他么?为何他要说小姐有恩于他呢?”
夕鸢笑着拧了拧她的脸道:“你这连珠炮一样,一下子问了我三样事,我先答你哪一件才好呢?那王富从前是府里的下人,后来犯了些错被逐了出去,我便让他在杨福那儿做些事情,如此他才说我有恩于他。”
染香偏头低低笑道:“奴婢见他一路都不怎么说话,若不是开始他说了几句,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夕鸢轻笑摇头,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点,刚要说话,马车却骤然停下,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
幸好夕鸢反应快些,抓住门框稳了身子,否则必定要碰到额头。再看看云谨染香,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夕鸢刚预备开口去问,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虽不熟悉,可说的话却是说过了千百次的,印象中仿佛许多人都遇到过他们,无论朝代无论地方,只要是在树林路间,就会有这些人从天跃下。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来人声音不低,夕鸢从掀起少许的车帐中瞧见对方大约有七八个人的样子,手里都抄着一把长刀,明晃晃的照的人眼疼。
她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运气还真是不错,刚出城才多久啊,就遇上拦路打劫的了。
“现在好歹也算是京城周边,光天化日的就敢这么明抢,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她轻声嘟囔,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云谨与染香却不似她这般轻松,染香吓得嘴唇都白了,小声问道,“小姐,那些人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夕鸢一哂,“还能想做什么,都明着告诉你了,不就是打劫喽。”
染香脸色更白,肩膀都有些发颤,“那……那该怎么办啊?”
夕鸢本想告诉她不必慌张,这些人看起来大约也就是乌合之众,三脚猫的功夫,抄起刀就想假扮窜匪了。谁知这会儿却听王富粗声喝道,“快让开,别惊了我家主人,否则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王富此言一出,那几名匪徒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为首的一个也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爷爷们叫板?!好,今儿个你们既不留下钱,那就留下人头来罢!”
夕鸢心中轻叹一声,本想着扔些钱过去息事宁人也就罢了,她们又不是武林中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可王富如今这样一说,激化了矛盾,这群人估计是没有胆子真杀了她们的,想来也不过是为了要更多的银子而已。
她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来,算了算数量,与外头那几个人的数量正好对的上。她是没有隔空点穴的本事,扔暗器也只粗浅的学过那么几次,这会儿正好拿这几人练练手。若是真打不过去,那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这会儿云谨与染香都吓得不轻,并未留意她的动作,夕鸢掀起一点车帐,瞄准为首的那人,轻轻扔了出去。
一丢出去她才发觉方才用的力道轻了些,正懊恼这次不能打中了,谁知那铜钱却径直击中窜匪头子的胸口,那人眸子蓦地瞪大一下,而后便不能动弹了。
啊?这是自己打出去的?!
夕鸢见那群匪徒登时惊慌,心想不如再试一次,谁想到竟屡试屡中,七枚铜钱丢了出去,恰好放到了七个人,连王富都颇为不解,仰头看了看周围四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这群匪徒已经倒了下去,王富便扬起马鞭,毫不客气的在他们身旁狂踏而过,留下一片灰土绝尘。
夕鸢心中的惊诧之意并不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暗忖难道自己领悟了什么无上法门不成?打中一个是运气,打中两个还可以说是机缘,可连着打中七个,未免就有些蹊跷了。
云谨抚着胸口道,“可是吓坏人了,竟遇上了窜匪,只是……那些人怎么忽然就直挺挺的倒了呢?”
夕鸢苦笑摇头,染香在旁揣测道,“会否是咱们小姐平时常去敬香,积德行善多了,便自有菩萨保佑,所以才能不战而胜?”
染香说的话自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夕鸢自己也找不出个解释的理由,只好含含糊糊的将这事推了过去。然而谁知道,这一下午,她们竟遇上了三次劫匪,每次的说辞都一模一样,而夕鸢尝试丢出去的铜钱,也是百试百灵。
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夕鸢蹙着眉想,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能这么利落的解决掉这些人。那若不是她打中的,就是有人在暗处相帮,那人又是谁呢?
她思忖了半晌,忽然在心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大约,是他吧?
王富的马车赶的且快且稳当,入夜的时候便已赶到了丰县的城中,此处是过了裕镇后的一个大县,夕鸢只说了想往金陵一带去,他对路途大体知道些,便一路奔着那个方向去了。
好在大殷的国都建的不算太靠北方,应该说属于中原地带偏北一些,这样赶路下来,应当不会在路上耗费诸如半年之久的时间。一日下来众人都累极了,歇脚的客栈修的倒是很大,夕鸢打量了一番,觉得掌柜的和伙计看着都是老实人,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晚饭在厅里用了些菜,都是类似葱拌豆腐和炝炒白菜这样的简单菜色,除此之外还烧了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摆在桌上,模样虽然一般,闻着气味却十分诱人。
云谨还想着替夕鸢剔出来鸡肉的骨头,被夕鸢笑盈盈的按住了手道,“你别忙了,快吃饭罢,咱们都出来了,从前那些讲究就不必再留着了。大家伙儿一块儿吃饭才觉得香呢,染香,夹个鸡腿给王富,他这一日也累得不轻,该好好补补。”
染香闻言笑着拢袖夹了个大鸡腿放进王富碗里,王富的耳根子有些发红,口齿不清的说了声谢谢,又引得染香忍不住轻笑一声。
“小姐,今天才头一日,便遇上了三次窜匪,虽说后来都不知为何自己倒了下去,可我还是觉得不大放心。”王富抹了抹嘴巴,同夕鸢低声道,“我想一会儿出去找个铁匠铺,买一把剑放在车上,好歹也能吓唬吓唬人,再不济还能防身呢。”
夕鸢笑盈盈道,“不必不必,你没见那些人手中都拿着刀么?就算你买了把剑来,若真打起来,只怕也要吃亏的。今日他们不攻自破,也不是没有缘故的,而是有人在暗中帮着咱们呢。”
桌上三人俱是不解,“是什么人?”
夕鸢抿唇一笑,回身朝着客栈角落望了一眼,那儿的烛台被熄了,显得分外暗沉,有没有坐人也看不大清。她站起身来,独自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边,低低笑道,“来都来了,干嘛不现身呢?这黑灯瞎火的,小心把菜都吃进鼻子去。”
桌旁倒着实做了一人,只因他一身黑衣,斗篷上的兜帽又没有取下,便愈发看不出来了。他听见夕鸢的笑语,片刻后才冷然开口,“没有规矩,对师父说话,也敢这样没大没小?”
夕鸢笑着捧过一盏烛台,点燃了桌旁的红烛,楚离的轮廓被映照的清晰起来。只听他淡淡问道,“几时发觉的?”
“就在师父帮我打退众多匪徒的时候,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够厉害到那个地步。”夕鸢嘻嘻一笑,又问他道,“师父为什么要跟着我?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离开王府了的?”
楚离闻言竟微微一哂,“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至于如何知道的……我想知道的事,自然没有不清楚的。”
夕鸢勾唇道,“师父是跟来保护我的么?”
“不过是刚好也要南下,与你顺路罢了。”楚离瞥了她一眼,眉毛微微挑起,“还不回去?你那一桌子的奴才丫鬟,个个都脸色发慌呢。”
“师父过来一起用饭罢,往后也不必躲藏着了,咱们既然是同路而行,正好可以做个伴说说话啊。”夕鸢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含笑道,“多谢师父还挂念着我,有师父在旁,着实能让人安心不少。”
牵袖相告,这是极亲近的举动了,楚离眸光变了一变,却没说出什么回绝言辞,拿了佩剑站起身来,同夕鸢一起走到那边桌旁坐下。
夕鸢笑着同众人道,“如今你们可知道了罢,白日里打退那些人的,不是菩萨保佑,而是楚离公子。”
云谨诧异不已,却毕竟知道楚离与夕鸢的那一层师徒关系,倒也还不至于太过失态。只是染香却全然不懂为何楚离会在此地,更不明白他为何会救助夕鸢,脱口便问道,“是王爷要公子来的不成?”
楚离扫了她一眼,神情冷峻,薄唇轻轻一动,“不是。”
染香被他的冷淡态度弄得大为尴尬,脸上微微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