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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策远看中的这样的秦晚,心底升起一阵恐慌,他紧紧地抱住秦恒,像是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些是真的,小晚,你振作一些……小晚……”
“你骗我!”秦晚大吼一声,猛地推开了陈策远,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这个骗子!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
被她眼里的冷意给怔住,陈策远惊呼一声,要拦住她:“小晚!”
已经晚了。挣脱他的一瞬间,秦晚已经扑过去移开了其中的一副梓宫!
“吾皇万岁万岁——”穿着丧服的官员们纷纷下跪,声音沉痛而整齐。因为梓宫里面的,是他们战死沙场的国君。
“父皇……父皇——我是小晚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小晚!”秦晚死死地抱着梓宫失声痛哭,让跪在一旁的大臣们不禁潸然泪下。
他们的国君,与他们一起打拼天下,如今却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那是真正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小晚……”陈策远站在秦晚的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秦晚死命地捏住拳头,红着眼咬牙切齿:“父皇,哥哥……小晚,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报仇”那两个字,被咬得特别重,让陈策远微微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秦晚。
而秦晚的袖中,却是死死地捏着两张纸。那是两份情报。
其中一封,是她父皇和她哥哥的死讯。而第二封,是她哥哥战死的情报,上面说,她的哥哥秦珺,不是死于晋国的围剿之下,而是死于,从秦国军营放出的冷箭。
而后情景却再次调转,便又到了极泰殿。
那是新帝登基的场面。一身龙袍的秦恒缓缓地走上那九级高高的台阶,站在龙椅之前,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在跪下的一片官员之中,见到了陈策远的脸。她对上他的眼,微微一笑。
那一笑,竟是倾国倾城。
秦国成立不过短短十几载,却成为了这片土地上,唯一一个女子登基的国家。女帝上台后,励精图治,发愤图强,用人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在短短半年内,取得的政绩并不输于其他三个国家的国君。
所有秦国的官员都在为这一切而感到骄傲之时,秦恒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动作。趁着陈峰陈丞相出使北方的燕国之时,她在极泰殿上抛出了所有陈家意图谋反的证据,以及曾经谋害太子的罪证。她一声令下,带着御林军包抄了丞相府,下令将陈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这九族之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丞相嫡长子陈策远。
与秦晚青梅竹马的陈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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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再次在午子时醒了过来。她醒的时候,恰好又听到了更漏翻转的声音,刚好又是子时整。
她坐起来,扶着额揉了揉太阳穴。
那些被她可以尘封的往事,似乎在这不悔药铺的黑夜之中,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卷席而来,让她无处可避,只能随波逐流,被冲得体无完肤。
那些……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
她再一次在黑夜中看到了曼珠沙华,泛着幽红的光亮。
她无声地笑了笑。是因为决定后悔,所以才会这么念怀往事吗?
红溪告诉她说,要后悔药,就得先要在不悔药铺住上三天,让头脑冷静下来,再决定要不要后悔。
可是她回答她说:“如果我会因为这三天就改变主意,我就不是秦恒。”
红溪只是淡淡地道:“无论你是谁,既然来了我们药铺,总得遵循我们药铺的规矩。”
秦恒还是选择相信红溪。因为她已经来了。她秦恒作为一国之君,熟读孔孟之道,从来不相信怪力鬼神,可是她还是来了。
她来,是因为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逝者如斯夫,时间又怎么会倒退?曾经做过的错事,又怎么能挽回?
她想,所谓的后悔药,最多不过是服用之后,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回到当初最后悔的那个点,让人有一个重新做选择的机会。她真的想知道,如果当初自己当初没有狠不下心来偷偷地放走陈策远,事情……到底和今日会有什么不同?
到底……会有什么不同呢?
她想,就算只是一场梦,这一趟姜地之行,也算值了。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毫无睡意,而长夜漫漫。她披了一件衣裳,穿上鞋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已经是深秋的夜晚,分外宁静的子时也是分外冷清。
秦恒却在院子中,惊讶地看到了第二个人。不是红溪。而是一身绛红色长衫的李璟之。
“李将军也睡不着吗?”秦恒惊讶之余,对他友好地微微一笑。
李璟之悠悠地回过头来:“是啊,睡不着就来院中走走,秦姑娘竟也无心睡眠?”
听到“秦姑娘”三个字,秦恒愣了愣,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了?她苦笑道:“是啊。一睡下就是整夜整夜的梦,还尽是回忆,这梦倒也真是古怪了。”
李璟之面色不变,笑道:“想来是秦姑娘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日有所思?”秦恒自嘲一笑,“我只想,把这些都忘了。”
“那也许,姑娘要求的并不是后悔药。而是……”李璟之顿了顿,含笑看着秦恒。
“而是什么?将军不妨直言。”
李璟之静静地吐出三个字:“绝情丹。”
秦恒失笑,随即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什么绝情丹。其实,事到如今,我后悔了又能怎样呢?什么都改变不了。来求后悔药,只不过是想看看另一个结局。”语气之中,满是苍凉。
李璟之却一改之前的痞气,神情肃然道:“也许这个红溪姑娘,真的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本事。”
“哦?”秦恒轻轻地笑了,“所以,这就是你硬要赖在不悔药铺的原因?”
“果然瞒不住秦姑娘的眼睛”李璟之低低一笑,眸子一闪,压低了声音道,“却不知刚才姑娘,可听到过一阵琴声?”
“琴声?”秦恒摇了摇头,“谁会在半夜里弹琴?这不是扰人清梦吗?”
“也是……”李璟之嘴角一勾,“也许……是我听错了。”
秦恒忽然皱了皱眉,道:“不过昨夜……”
他神情一凛:“昨夜?”
“昨夜,我好像在梦里听到有人在弹奏一曲《钗头凤》,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应该是我梦里的声音吧……”
李璟之笑了笑:“这样啊……”
秦恒问:“怎么?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你也听到琴声了?”
李璟之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有点想弹琴。”
秦恒讶异:“想弹琴?”
李璟之哈哈一笑:“话说,虽然说我是个武将,可是平时除了舞刀弄枪之外,也挺喜欢琴棋书画……”
秦恒更加惊讶:“没想到将军竟是个文武全才!”
“过奖,过奖。”李璟之抱拳,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夸赞收下。
秦恒忽然一叹:“如果……如果我们秦国有你这样的大将,也许,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地步。”
李璟之沉默了下来,只是抬头望向了那一轮下弦月。
李璟之VS小康
第三个夜晚。秦恒醒过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枕边竟已经是一片湿润。那是她的泪水。
一连三夜,她竟然都做了过去的梦。
难道……这些真的是她的执念吗?
放不下,堪不破。堪不破,放不下。
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过清晰,让她痛得无法呼吸。她坐了起来,勒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忽然,她感觉到床边有人,做君王的警觉性让她浑身一凛,电石火花之间抽出了枕头下藏着的匕首,大喝一声:“谁?”
红衣女子在黑暗中清冷地开口:“是我,红溪。”
秦恒松了一口气,手边的匕首却是没有放下,声音里已经带着三分冷意和警惕:“红溪姑娘,这个时候你为何会在这里?”
红溪冷漠道:“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可以走了。”
秦恒怔住,脱口而出:“后悔药呢?”
“后悔药我会给你,却不是现在。”红溪的声音飘渺得仿佛来自天际。
“那是什么时候?”秦恒眯了眯眼。她活了二十一年,最擅长的也许还不是治国平乱,而是演戏。她的那种混天然的帝王之气,简直到了可以收放自如的境地,就算是她的臣子,也常常在极泰殿上被她的气势吓得哆嗦。
而此时的红溪,面对秦恒的这种气势,显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用淡淡的语气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调的问题:“你相不相信,岁月是一条河?”
秦恒愣了愣,她清楚得知道红溪半夜来访绝对不是为了开玩笑,黑色的眸子凝视着那道影子:“逝者如斯。我相信。”
红溪静静地点点头,波澜不惊地继续问:“那你相不相信,岁月也可以逆行?就像逆水行舟那样?”
“什么意思?”秦恒脸色一变。
红溪缓缓地解释道:“一江春水向东流,寻常人坐着舟顺着河流,自然也是自西向东。可是偏偏有人可以逆水行舟。而岁月也是一条河流,缓缓流淌着。寻常人的岁月,也是一去不复返。可是我不是寻常人。”
“你不是寻常人?”
红溪在黑夜中无声地笑,却是语出惊人:“我是一个妖。”
秦恒听了,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从容地笑着:“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这两盆曼珠沙华,不是寻常人能养得起的。而且……后悔药,也不是寻常人卖得了的。”
她不知道的是,红溪的隔壁屋子里,她养了整整一屋子的曼珠沙华。可是,却因为李璟之的入住,一夜之间,满屋子的曼珠沙华,全部枯萎。而且……踪迹全消。所以,李璟之叫来的那些搬家具和收拾屋子的人,是一朵枯花都没有看到。
他们看到的,只是满屋子的尘土和不知道挂了多少年份的蜘蛛网。
红溪笑了:“秦国的国君,果然好气魄。”
“如果有的选择,我宁可不要当这个国君。”秦恒的眼神一黯,苦笑着提醒,“你不是寻常人,难道就可以逆着岁月的河流?”
红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回到过去?”
秦恒凝视着她。黑夜中,两双分外明亮的眼睛,彼此对视着。只剩下更漏的声音,窸窸窣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秦恒先笑了,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所以,后悔药,是你要回去交给……过去的……我?”
红溪也笑了:“陛下是个聪明人。”
秦恒还是凝视着她:“你的代价呢?”
“不需要代价。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的代价。”
秦恒却冷静得可怕,冷冷地笑了起来:“可是当年的我……根本不会后悔。”
红溪似乎料定了她的回答,只是平平地解释道:“后悔药,会让当年的陛下看到今天的场景。”
秦恒怔了一怔:“所以,她就会去做与我当年做过的相反的事情?”
红溪淡淡道:“这个问题不该问我,而是该问你自己。”
“呵呵……倒是我糊涂了。无论是怎样的决定,做决定的总归是我秦恒。”秦恒苦笑了起来,“如果做了相反的决定,今天的这一切,难道就会变了吗?如果无法改变,就算你能回到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个妖,不是神,我没有可以扭转乾坤的逆天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