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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之看着小康的动作,嘴角勾了勾。
一边看着小康流畅的切竹笋的动作,李璟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小康,你们家姑娘喜欢半夜弹琴吗?”
小康愣了愣,道:“你才喜欢半夜弹琴呢!”
李璟之也是一愣,心底却又是一沉。竟然连小康都听不到这琴声?可是……这又不可能是他的幻觉……难道是他屋子的缘故?
于是他笑眯眯地对小康道:“小康,我今晚跟你睡。”
小康刚在锅里添盐,一听李璟之的话,手一抖,“哗——”大半罐的盐都倒了进去,火势甚旺,盐巴立马溶解在莲藕汤锅中。他一惊,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李璟之,却见李璟之皱了皱眉:“你刚才加的什么东西?竟然加了这么多?”
小康一听这话,就知道李璟之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心中窃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一种珍珠粉,吃了可以美容养颜,以前给我家姑娘做菜放习惯了,今天给你做竟然也顺手放了进去。”
李璟之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难道你家姑娘十年不变的容颜就是这样来的?”
小康点点头:“没错。”
李璟之迫不及待,擦擦手掌看着锅跃跃欲试:“赶紧做,做完了我尝尝。”
小康却又想起了刚才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李璟之嘴角一勾:“啊,那个啊……就是你也知道的,冬天快来了。我从小就怕冷,所以今晚就想跟你挤挤。”
小康皱着眉说:“现在还没到冬天呢。”
李璟之:“提前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小康狐疑:“你不是虞国人?虞国地势高,不是本来就比其他三国冷一些?你还这么怕冷?”
李璟之脸不红心不跳道:“你不知道,原来我在虞国的时候,每逢冬日来临,上上下下整间屋子要放十个火盆……”
小康:“你也可以去买个火盆放在屋内……”
李璟之道:“姜地没有火盆卖。我都考察过了。”
小康:“……” 他又道:“你可以去晋国或者燕国买。”
“我已经让人去买了。可是今晚还是要和你挤挤。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晚才起床?就是因为昨晚冻得睡不着觉!”
小康:“……”
侍卫齐放在门外默默:难怪昨夜怎么会下达这么个奇怪的命令,要我将姜地卖火盆的人都打发走……主子,你勾引女主人也就算了,怎么连标志的小厮都不放过!
小康觉得不对劲,又想了想,眉头一皱:“你不是还有个侍卫吗?你可以和他睡。”说着,将锅里已经滚起来的汤盛了起来。
李璟之道:“他有脚臭。”
小康:“……”
齐放在门外悲痛欲绝:你这是赤果果的污蔑!
小康动了动唇,刚想再说点什么,李璟之果断抢过发言权:“或者你更愿意我和你家姑娘去互相取暖?”
小康的下巴再次要掉下来。
李璟之很满意这样的协商结果,用扇子敲了敲小康的头,自顾自地下结论:“嗯。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不见不散。”
小康还没回过神来:“……”
李璟之看着眼前色泽光鲜的莲藕汤,食欲大增,迫不及待地拿了汤匙就往嘴里送了一大勺。他的脸由满面春风顿时涨成猪肝色,有点死不瞑目地瞪着小康,说话都不利索:“你……你刚才究竟……究竟放了什么?”
小康两手一摊,吐出一个字:“盐。”
“啊——”不悔药铺内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李璟之火急火燎地从厨房冲了出去,“茶,我要茶,我要喝茶!!!”
贺仪VS秦恒
李璟之火急火燎地从厨房冲出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从屋内出门的红溪。他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红溪的脸色苍白,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自然是反常的,以前的红溪都是大清早就在院子里捣药的,今天却到现在才走出房门?
“小红,你昨夜睡得可好?” 李璟之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对水的需求,笑嘻嘻地问道。
红溪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李璟之回过头望向她的背影,眼底是无尽的深意。
————————
这一次,红溪再一次回到了秦恒的过去。
这一年,漆黑黑的夜晚让她怔了怔神,可她明白,这不是在不悔药铺,而是在秦国皇宫的御书房之中。龙涎香缭绕,精致的古董摆满了屋子,空旷的屋子足以同时容下三四十人。而那最醒目的却是那满屋明黄的颜色,和那在书桌上高高堆起的奏折。
而此时此刻,坐在龙座之前的是一身龙袍的秦恒。而在书桌前跪下的是一身仙鹤官袍的清瘦男子。依照秦国礼部的制度,只有丞相的官袍上才会绣有仙鹤的纹样。
跪在秦恒面前的,正是秦国的新丞相——贺仪。如今,他当丞相,已经有四年。从新科进士,一路到丞相之位,贺仪的官运算是一路亨通,当年的状元榜眼都没有他如今的地位。世人都说,贺仪能爬到今日之位,全靠以色事主。
除了当年的“秦国第一公子”陈策远,只有如今的丞相贺仪配得上“谦谦君子”四个字。贺仪的官运亨通,难免遭到小人记恨。一方面有人说他以色事主,另一方面,也有人说他不过一介文人,而当年的丞相公子陈策远却是文武样貌个个拔尖,以他的出生,给当年的陈公子提鞋都不配,如何相提并论?
而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贺仪听了,也不过是一笑置之。
可是此时此刻,被许多人赞为“谦谦君子”的贺仪,却是谦卑地跪在秦恒的面前。
秦恒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阴鸷,她站了起来,狠狠地将奏折摔在贺仪的脸上,高声喝道:“贺仪!就连你,就连你也要逼朕吗?”
贺仪俯着身子,平静地说道:“陛下已经二十,就算十六岁那年因为国丧的原因没有及笄,如今也已到了及笄的时候。秦国皇室伶仃,子嗣单薄。陛下作为如今秦国宗室的唯一血脉,应该深谙其中之苦,理应尽早选纳皇夫,为秦国诞下皇嗣,为秦国积福。”
“皇嗣,皇嗣,皇嗣!”秦恒不耐烦地大吼,眼眸阴沉沉地注视着跪着的他,就是不想让他起来,沉声问道:“贺仪啊贺仪,你告诉朕,到底是朕重要,还是朕的皇嗣重要?!”
贺仪不急不缓地回答:“秦国的血脉最为重要。”
秦恒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等朕诞下皇嗣,朕就可以去死了是不是?”
贺仪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却还是一本正经:“皇上身负社稷之责,应注意龙体,不可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不能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秦恒冷哼了一声,拳头被捏的死紧,隐忍的怒意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她的袖子蛮横地一扫,将桌案上的奏折通通砸在了贺仪身上!“朕看你们,分明是不把朕的想法当回事!”
贺仪没有躲。 于是,奏折全部砸向了他的脑门,他一声不吭。更有一本奏折,尖利的角直接将他的额头砸破,顿时鲜血流了满脸。
他还是默不作声,静静地忍受着。
看到鲜血,秦恒的怒意终于在胸口几阵起伏之后,缓缓地平息下来。整个大殿,只剩下她和他的呼吸声。皇宫中的夜晚,本就寂静。更何况,此时的偌大的皇宫,到现今为止就只有秦恒一个人居住。一个人居住的皇宫,是分外冷清的。
“你为何不躲?”
贺仪安静地回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能躲。”
秦恒低低地冷笑起来:“好,那你现在就死一个给我看看吧。”
贺仪抬起头来,安静地迎上秦恒的目光。
秦恒冷冷地挑眉:“怎么?刚刚还说过的话,现在就做不到了?贺仪,你们读书人,竟然都是这样虚伪的吗?”
贺仪缓缓地站了起来。已经跪了许久的他,站起来有些费力,但还是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秦恒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下一刻,她再也无法镇定。
因为贺仪已经坚决地往顶大梁的红漆柱子撞了上去!
秦恒从小和陈策远一起长大,她也有武艺傍身,因此比贺仪的速度要快一些。她在最后一刻,挡在了柱子之前。于是贺仪便狠狠地撞上了——秦恒的胸膛!
秦恒吃痛,惊呼一声,和贺仪一起倒在了地上。他的那一幢,是抱着必死之心,有着十成的力量,纵然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撞掉了秦恒的三魂六魄,让她几乎休克在那里。
贺仪脸色煞白,顾不上急急起身,去查看秦恒的伤势:“陛下!”
他的手碰了上去,空气却在那一瞬凝固。
贺仪刚才变得煞白的脸色刹那又戏剧性地变得通红,身子僵在了那里。
他的手——那去检查秦恒伤口的手——自然是触碰在了秦恒的胸口之上。就算束了胸,也能感触到的、那不同于男人的、柔软的触感。
秦恒的脸色也难得地滚烫了起来,狠狠地拍开了贺仪的手,高喝了一声:“放肆!”
贺仪僵住,慌忙收回了手,再一次跪了下来:“微臣再三冒犯龙体,请陛下严厉惩罚。”
秦恒低低地笑着,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之中回响:“贺仪,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贺仪默不作声。
“贺仪,我有时候真痛恨、你就是这样一个冥顽不灵的书呆子!”秦恒愤怒地站了起来。
“请陛下责罚。”平静地让人发疯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恒怒不可遏,又重重地在贺仪的腹部踹了一脚!
贺仪吃痛,一个闷哼,又一次摔在在地上,一股腥甜顿时涌了上来,让他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他想试着爬起来,继续跪着,却又重重地倒下。他本就只是个文人,不会任何武功。
秦恒俯下身,拉住了贺仪的领口,将他拽起来,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就算是那样地卑微,为何他贺仪还可以永远地保持着那副干净的模样?而她秦恒,高高在上又如何?却是满身的血腥,她的手里尽是鲜血……权力和阴谋……几乎让她喘不过起来……
她秦恒就是看不惯他的那副模样!
她要亲手,将他毁了!
可是,竟然还是不忍心……让他去死!
秦恒撕咬着贺仪的嘴唇,贺仪僵直的身子,在看到秦恒眼底的j□j之时,竟然微微地颤动起来。也是任凭她在自己的唇上发泄……
秦恒在他耳边轻轻地呼唤了一个名字……
贺仪再一次僵直。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她在忘情地吻着他的时候,喊着的名字是……
策远哥哥……
贺仪在僵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妖娆美艳的红衣女子。她的眉心有一点殷红的朱砂。她正站在他的前方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秦恒也喜欢穿红衣,可是这个女子的红衣……太过妖娆。
戒备森严的御书房中,何时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子?难道……是他的幻觉?
他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个红衣女子……已经消失了。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在哪里曾经见过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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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红溪的脾气有些坏。李璟之在不悔药铺里总是闹得鸡飞狗跳,可是红溪一概不理,连说话都懒得和李璟之说。只会远远地、冷冷地瞥他一眼。有种警告的意味。
可是李璟之如果会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