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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郭绍便在那别院里洗了个澡,然后在一间卧房里休息。这地方似曾相识,他难免就想起上回的事儿来,心下七上八下,竟然有些期待。
郭绍躺在床上回忆了一遍,上回喝醉了酒,但大概的过程还记得。乍一看是自己酒后失态把人家高夫人强迫了,但仔细一想,并不是那么回事……首先高夫人是屏退了奴婢不让她们来打搅言事,然后亲自扶郭绍进卧房而且没有马上离开,等郭绍动手动脚时,她就算力气不如人,如果态度坚决,根本不会发生什么。郭绍领悟,那件事本来就是双方配合、你有意我也有意弄出来的结果。
女子也是人,并不是那么好欺负,她真不愿意要来强的根本不会那么容易。高夫人一个三十多岁有阅历的妇人,她要是不愿意,郭绍根本就机会都没有,还怎么强迫她。
郭绍越想越是辗转反侧,时不时注意着外面的房门动静,心想:高夫人今晚会不会来敲门?他十分忐忑又很期待。
义姐还真是很能撩人,她年龄稍长了论美貌和皮肤什么的都比不上年轻漂亮的娘们,但就是有股子风情叫人心里惦记。就像今天,她的举止得体端庄,没有任何失礼的言行。却时不时撩拨人一下,什么“有一回就有二回”,还有轻轻的一句“怕晒黑了”,都有种说不出的婉转多情。短短一天时间,给郭绍留下印象的语气、眼神、动作等琐碎的东西竟然非常多。
还有,她把自己安排在这间俩人曾经偷欢的房间里,是何用意?这确实不能不叫人多想啊!
有些话她直接说了或许还没什么,偏偏就是这样时不时来一句暗示、撩拨,搞得人忍不住去琢磨她、品味她。就好像是有一根鹅毛在人心头上,刷啊刷的。
郭绍忍不住在心里幻想,她会悄悄走进房里,含情脉脉地说:没关系的,董遵训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我这些事,我这么年轻也很寂寞偶尔也很需要人疼爱啊……
郭绍甚至都能想象出她说这些话的神态和语气,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但他朦朦胧胧要睡着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
窗户里灌了些微风进来,把灯架上的烛火吹得来回摇晃。高氏一身整洁地仰躺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她还没灭灯。她“嗯”地轻轻叹息一声,侧过身来,拿手托在了自己的丰腴胸脯上。
身子里似乎还留着那火辣辣的非常强烈的感受,她抿了抿嘴,却还是躺着没动。
今天前边的气氛都很好,就是机会不太恰当,上次绍哥儿喝醉了,被他欺负的事,倒是水到渠成……可今天就是差了一点。这让高氏感到非常难受,就好像在某种时刻,马上就要飘上云端,偏偏给停了下来,要多难以忍耐就有多难!
当然,如果要强求,还是可以的。那院子里就住了一些奴婢,等她们晚上睡了,悄悄摸过去不是很难,反正这宅子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但高氏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如果是自己主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个男子,是对投怀送抱轻易能到手的女人有兴趣呢,还是多般渴望却难以吃到嘴的有兴趣?他惦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到手,这样他才懂得好好品尝。
绍哥儿不缺女人。高氏听了他的传言,李处耘家被赵三郎争得不惜代价的娇娘,都对他有情意;家里似乎也有美妾。高夫人当然不想和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人争,不过就是想得到一点温存罢了。
而且她需要的不仅是一个男人,单纯的肉欲并不是女人需要的,她有一百种办法满足自己。关键是绍哥儿给她的那种温情,叫她欲罢不能。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需要留住他的心,在恰当的机会才享受,就像上次那样的机会。等待和煎熬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只有煎熬,才能迎来真正的一回沉迷和享乐。
第一百七十五章茶水太脏
早上郭绍没有回家,自董府径直去侍卫司。因为昨夜夜不归宿,今天下午回家得早点。
一回府,就见玉莲忧色道:“郎君,我好像被人给诓骗了!怎么办啊?”
郭绍见她一脸焦急,便拉她在起居室后门口的凳子上坐下,说道:“你别急,是怎么回事、谁骗你了?”
“买丝绸的钱,定钱。”玉莲又是愧疚又是担心,“那家沈李陈织造铺子,收了我的钱……可今天上午我叫白仙姑、黄铁匠带人去看货时,铺子上的人又不让看了,说那批货不能卖!我又叫白仙姑去问定钱和违约赔偿,结果那铺子的人也不给退……”
郭绍听得稀里糊涂,听了个大概,又见玉莲焦急,心道:那是什么商人,连禁军高级武将的老婆本也敢骗?
他便问:“有契约么?”
玉莲委屈地点点头:“写了,但万一他们不认怎么办?我给了一大笔定钱。”
她那张鹅蛋脸上满是焦虑,可怜楚楚。郭绍见状忙握着她的手,好言宽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就算真被人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不过一个商人真敢那么做?就算没契约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握着玉莲的手,她的手背光滑,手掌上有茧!郭绍摸到时心下更加怜惜,便嚷嚷道:“我有很多办法让他们得不偿失!如果商铺真想欺负你一个妇道人家,我给你出头。不过玉莲先把事儿说细一些,我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莲便道:“初时,京娘叫白仙姑去铺子上谈购置丝织之事,但是他们那家的绸缎、锦绣、绢、纱都比市面上贵、贵三成以上。我便告诉白仙姑,让她去东市和西市别家再看看,不成的话外城也有绸缎商,拿着钱在东京还买不到东西么?
不料当天下午,铺子里就派来个妇人,那妇人都有四十多岁了,穿着华贵、还有仆从,自称叫孙大娘,似乎是织造铺管事的。我见了她,她竟然很爽快,说原来商量的价钱折半!若是照她说的买卖,那绸缎便比市面上的丝织品还要便宜不少,而且我看了样货,着实比一般的丝料要精细。当下就有些疑惑,问她为什么。”
郭绍随口问道:“商人图利,天经地义。她这么做买卖是为何?”
玉莲道:“她说这回买卖亏本也要做,因为久闻郭将军大名,她们家主人有心结交,以前苦于没有机会。后来孙大娘不谈生意,倒一直说郎君的事,从阵斩北汉张元徽开始,如数家珍。那战场上的事,有些我都不知道,她却说得非常细致……连我的事她都知道。”
玉莲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一红,“说来与实情还有些出入。不过说起郎君在高平之战立功升官、大张旗鼓到市井风光迎接我,倒没说错。”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便诧异问她,你们做买卖的怎么如此关心打仗的事?那孙大娘说,她家主人很爱听郭将军的事,她和下面的人就投其所好,常常打听了来告诉她家主人。”
郭绍听到这里甚是受用,他就是个俗人、名利都爱,得知那不相干的人也夸赞自己建功立业的事迹,总是能满足一些虚荣心。心道那商铺主人倒是很崇拜自己,既然如此又怎会欺骗玉莲?
他还没问这句话,玉莲又道:“我听那孙大娘对郎君如此爱戴,为人又仗义,便掉以轻心。让白仙姑带着钱,去‘沈李陈织造’写契约订下绸缎,只等他们准备好,就付剩下的钱搬东西。不料钱交了、事儿也商量好了,等今天我派人去搬东西时,却告诉我们那笔买卖不做了!却又不给退定钱……郎君,那孙大娘会不会是什么歹人伪装成商铺的掌柜,专门来诓钱的?”
郭绍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说派白仙姑去的铺子上订的货,在他们那里签的契约?既然如此,铺子上的人知情,又怎会纵容她在商铺里骗钱?玉莲稍安勿急,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他便好言宽慰了一番,心道就算真遇到诈骗了,就是损失了点钱而已。相比钱财,还是玉莲比较重要。
不多时,白仙姑入内找玉莲,见郭绍在,便禀报道:“那‘沈陈李织造’铺派人来了,想约郭府的人到商铺里言事。我便回来想先告诉玉莲。”
郭绍随口问道:“上次那孙大娘不是上门来谈的,这回怎么要我们去商铺上言事?”
白仙姑道:“我也问了,商铺的人说这次是他们东家亲自操办,东家是个妇人,不便登门。所以叫咱们派人过去。”
“东家,应该就是孙大娘说,爱听我打仗的事那个主人?”郭绍沉吟道,寻思白仙姑毕竟不能临场决断,人家又是主人亲自来谈,想罢便道,“今下午我没什么事了,这便去会会她,把这事儿解决了,省得玉莲担忧。”
玉莲幽幽道:“郎君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一点事都办不好?”郭绍笑道:“不会。但玉莲还是那么小家子气,那点钱就让你担心成这样。”玉莲小声道:“也不是一点,要换作以前,那些定金就够我们花销一辈子了。”
“在家等我。”郭绍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吩咐白仙姑,把京娘叫来一路,然后叫家丁准备马车和随从护卫。
那沈陈李织造在靠近内城东市那边,因为在一个方向,离郭府并不远。出府门往北走,过大相国寺后、走几条街就是东市;两处地方都在内城东南面。
京娘和郭绍一起同乘马车,她说道:“那商铺毕竟在别人地盘上,什么沈陈李商行,我们也不甚了解。不如在闹市口找一家茶楼,派人把那商行主人约出来在茶楼见面,就算她是个妇人也没甚不妥。”
郭绍采纳了京娘的建议,先随便找家酒茶楼,订了间雅座,然后派人去约商行的主人。京娘因为上次的事,现在出门更加谨慎,叫家丁散开,在这楼里和附近看着。
他们在房间里喝茶等了许久,一盏茶慢慢都凉了。这时来了个中年妇人,说要求见郭府主人。
那妇人被带进来之后,郭绍观之一声缎子,神情沉稳不似那一般的奴仆,又见她大概是四十余的年纪,便想起玉莲所述,此人可能就是孙大娘。难道孙大娘就是商行的女主人?
果然妇人一进来就作了个万福,垂眼道:“妾身叫孙大娘,拜见郭将军。”
郭绍道:“别客气了,请坐,咱们谈事罢。”
孙大娘却道:“今天却不是妾身来谈,我家主人已经到了。只不过主人寡居,不便露面,她叫妾身先向郭将军请罪,然后请郭将军移步到隔壁的房里相谈。”
郭绍听罢心道:这商行的女主人架子还真大,到了地方还叫我去拜见,弄得好像是她召见我似的。这世上寡妇多了,而且她既然出面操持生意,有什么不能见人?要是换作后世资本社会,什么集团公司的女董事还能拿拿架子;可在这个时代,金钱的作用也就那样,市井中挺好使,到了某个层次就不中用了,商人的地位也完全不能和文武官僚相提并论。
但既然都来了,郭绍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与个妇人计较个面子。当下便道:“也好,请你带路。”
当下便与京娘白仙姑一起,出这雅间,换个地方。
刚进茶间,却见那里面靠墙的地方拉上了一道帘子,里面隐隐有个人影。郭绍见状,只觉得此女真是矫情……这排场还不小,竟然在茶楼里见个人,还拿帘子遮着。而且这帘子显然不是茶楼里的东西,是她们自带的!
“妾身一介妇人,不好与男子相见,失礼之处请郭将军恕罪。”那人影在里面款款施礼。刚一开口顿时叫郭绍听得微微一愣,这声音非常清丽……呵呵,听起来她倒真有点矫情的资本。
郭绍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