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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名分不是天子封的么?”郭绍道,“至少仍可封金盏为贵妃。”
符金盏沉吟道:“我是周朝先帝的皇后,还能做贵妃?这种事倒是没见过先例。”郭绍不以为然道:“只要在世上立下了大功绩,天下称颂金盏,再封名分有何不可?”
“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看来你还真对我很上心。”符金盏悄悄说道,“在河北、河中、宫里,我见过不止一次了。家主若是看上了一个妇人,先倒是千依百顺,一在她身上满足后,态度就会改变……大约是从她身上得不到什么东西了吧,觉得已无用处。”
郭绍温柔地好言道:“我不是要从金盏身上掠夺什么,也不是要征服你。我就是想看到你尊贵、娇宠,过得高兴。”
“嗯……”符金盏轻轻咬了一下朱唇,“好像梦里一般,就算是个梦,也是个美梦。”
“不是梦,一定可以实现。”郭绍正色道,“眼下这世道,结束乱世、统一是历史大势;我们第一步应该统一天下。如此不仅是在顺应大势,也能在统一战争的胜利和威望之中稳固地位。”
“先打哪国?”符金盏问道。
郭绍道:“东京兵变结束后,我也时不时想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是蜀国。
前阵子朝廷众臣为了一百二十万贯都十分计较,大周其实国力十分贫弱;如果继续王朴几年前提出的‘趁辽国内乱的时机先打北方’,可能国力支撑不下去。况且,辽国、甚至北汉军都比南方诸国强,咱们承受不起战败;万一大败就容易动荡。先迅速攻下南方,积蓄威望和国力,才是稳妥的办法;争取在契丹内乱结束之前,通过吞并诸国把国力提升。
南唐失了淮南后,南方诸国蜀国最富有。唐代的剑南就是大唐的粮仓,素有天府之国之名;蜀国君臣从北方进入蜀地统治此地后,几十年没有动乱,财富积累非常可观。听说蜀国国主养了上万的美女,连溺器都是黄金宝石打造,骄奢淫逸安享太平。
蜀国君臣既无良将、又几十年不知兵,非常虚弱,早已不是后唐时期进入蜀地的那些精兵强将了。不拿蜀国君臣开刀简直对不起咱们手里有十几万精兵。”
符金盏点头道:“蜀国便是山太厚,易守难攻。”
郭绍道:“南唐有长江天堑,他们只要防守得当,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就算攻下南唐,蜀国照样四面环山;但若先攻下蜀国,就可以从上游顺江而下,对攻打南唐大有好处。”
符金盏道:“那我便依你的想法。幸好有信任的人,否则现在内部制衡,哪里敢放心对外用兵……”
郭绍笑道:“若是那样,恐怕有人叛乱也不好平定,金盏怎么放心把大军兵权交到别人手里去平叛?”
“对蜀国用兵也好,孟昶此人长期对周室言辞不敬,我也很生气。”符金盏清幽的声音道,“上次他上书自称大蜀皇帝,好像应该咱们对他称臣一样。”
郭绍道:“他可能觉得孟家称帝更早,中原改朝换代太快,咱们都是草寇吧……但正统不是谁称帝早,真理只在大炮射程……在大军攻击范围内。等准备妥当,我去把孟昶捉了回来,让他在金盏面前认错,问他为什么要惹你生气。”
“噗嗤!”符金盏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哪有那么任性,一句气话就要叫别人千里迢迢到东京来认错。”
郭绍笑道:“谁叫他惹你不高兴呢?恭敬点不就没事。”
二人在这无人的院子里谈笑一番,轻轻松松便把国家大事都说明白了,场面如同儿戏。符金盏脸上的神情如梦如幻:“要是真能做到你说的,你说那日子该是什么样,会不会每天都过得非常开怀?”
……
第三百一十九章三只耳环
东天微微泛白,太阳还远远没有升起,无风的清晨笼罩在淡淡的迷雾之中。黯淡得长街上零星的灯笼依稀散发出灯光,在雾中朦朦胧胧、光亮迷离。
听着车轱辘“叽咕”枯燥地转动,手背感受着初冬的寒意,符金盏默默地坐在回宫的马车上。郭绍坐在旁边,昨夜情意绵长的亲昵细语仍旧如在耳际,但现在他们都没说话。符金盏挑开车帘的一角,观察了一会儿外面的光景。偶尔能看见一两家铺子正在取门面前的门板,准备开门做生意了,新的一天正在开始。
“你一会儿去做什么?”符金盏轻声问道。
郭绍道:“我先等着接二妹回家,然后去殿前司点卯应该还来得及,东华门那边离家的路程不太远。”
符金盏幽幽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何,心里感觉怪怪的,有点酸。”
这时符金盏的手背感觉一阵暖和,郭绍好言道:“可能因为是分别。你往宽处想,刚才不是说了,宫廷和郭府之间很近,我们都在东京城很容易再见到。”
“嗯。”符金盏脸上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弯弯的眼睛如同月亮的光辉一般温柔,她又小声道,“这么冷的天,你的手真暖和。”
人马到了西华门,宦官曹泰带着“符二妹”进宫。郭绍带着人去东华门等着去了。
……万岁殿寝宫内,符二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见符金盏拿手遮着嘴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问道:“大姐昨晚没睡?”
符金盏:“睡得晚。因为忙完事太夜深了,我就在金祥殿暖阁里歇了一夜。”
符二妹注意观察姐姐的表情,那张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脸上,明显带着疲惫,但很从容淡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大事?”符二妹又轻声问道。
符金盏道:“关于蜀国的,有细作传密报回来,蜀国主正在加紧防务,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我们会攻蜀。”
“哦……”二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笑道,“我反正也不懂那些事,大姐和我说也没用。我要起床洗漱了。”符二妹轻快地从床上起来,姐姐出奇亲热地帮着她穿衣服。
大姐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但二妹直觉还是有点蹊跷。包括父兄、大姐在内,根本懒得和她解释什么正事,多半一句你不明白问了也没用就完了,大姐今早怎么会和自己详细解释?
符二妹有自知之明,心思根本比不上大姐;也了解大姐,心底沉静如海,她如果不愿意别人看出她的心思,没人能从她身上知道半点风声……但符二妹也并不是粗枝大叶的人,她的心也很细。
符金盏似乎在强忍着倦意,耐心地陪二妹用完早膳,收拾停当。这时曹泰进来禀报,郭绍一大早就到金祥殿外面等着接夫人了。
二妹便向符金盏告别,金盏赏了她一些首饰、丝织物,十分大方。
她见了郭绍十分高兴,跟着他回家,然后劝他去上值。又回到了湖边的幽静的园子里,符二妹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找有趣的事消遣。
她先拿出大姐送的东西,饶有兴致地一样样看。符二妹本来就对这些精致漂亮的小玩意很有兴趣,何况是宫里的贡品,精湛的工艺比市面上随便买到的又不同一些。但符二妹很快发现这些东西虽然贵重,显然大姐没花一点心思挑选,耳环竟然有三只……符二妹脑海浮现出这样一幅场面,大姐心不在焉在自己的首饰箱里抓一把出来。
二妹丢下手里的首饰,站了起来,双手握在一起在明净的卧房里走了几步。她抬起头时,玉清正默默站在门口……早就习惯玉清在身边了,她是个很好的陪伴自己的人;心情低落不想说话时,玉清从来不会烦她,心情好想找人分享愉悦时,玉清又会认真听自己说话,从来不嫌她话多琐碎。
“玉清。”二妹轻轻唤了一声。
心不在焉的玉清立刻转过身来:“二娘子。”
符二妹道:“你去看看董三娘在哪里,把她叫过来。”
她想起来,董三娘的哥哥董二是夫君身边的侍卫。虽然符二妹从娘家回来的时间不长,又在宫里呆了一个月,但也听说了董三娘的事;因为她二哥被郭绍从死牢里救出来了,园子里偶尔有人说这事。
不多久,董三娘就怯生生地走到了卧房门口,屈膝道:“夫人叫我?”
符二妹看她胆小的样子,年纪看起来也小,忙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好言道:“你不要怕,我平素对你好不好?”
董三娘小声道:“好。”
符二妹点点头,招手让她过来。董三娘埋着头,慢吞吞地挪到二妹面前。符二妹便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对金耳环,轻轻戴在董三娘的耳朵上。
董三娘脸一红,伸手摸了一下,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说道:“这样的东西……”
“没事,以后你要是会出嫁,带到婆家去也多一点东西,金的留着有用。”符二妹笑道。董三娘小心道:“多谢夫人。”
符二妹便轻声说道:“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办。下午你去前院,等你哥哥和阿郎回来。你问问你哥,昨夜阿郎没回家,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你愿意帮我么?”
董三娘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点点头。
符二妹的脸顿时露出暖暖的笑意,轻言细语道:“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下午郭绍去的是整编刚完成的侍卫司军营,然后从军营直接回家,没在任何地方逗留。他从马车上下来,立刻看到董三娘一个人站在走廊旁边向这边张望。
后面的董二从马背上下来,把缰绳递给一个同伴道:“帮个忙,我妹子在等我。”
郭绍没过问董二,回头道:“今天换值,轮换的兄弟把马牵到马厩去,便可以回家了。”众人纷纷抱拳道:“主公告辞。”
不料他刚走几步,便见董二跑回来道:“主公,俺妹子等的是您……”
郭绍尴尬地笑了笑:“那我走那边的路,顺路过去问问三妹啥事。”
他便转身去走廊那边,三妹跟在他的身后,转头飞快看了一眼后面,小声道:“阿郎,夫人今天叫我问二哥,阿郎昨晚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
郭绍顿时停下了脚步,他转身问道:“董二是怎么说的?”
三妹低着头道:“我没问……我该怎么回答夫人?”
郭绍一脸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一言不发,慢吞吞向里面继续走,良久也不说一句话。他和符金盏在一起,其实压力不太大,因为他很早就对符金盏有心,加上二妹出嫁后、没看出她在意自己和别的女人怎样,她和符金盏一样对男人三妻四妾习以为常……郭绍没觉得自己没有对符金盏变心、就有什么不对,但因此欺骗符二妹就不对了,心理很过意不去。
他还是用心在对待二妹。对一个人用心首先要真诚,才能得到信任和同等的真诚;没有诚意,无论多么高的手段、时间稍长总会让人感觉不对,再说郭绍对付女人也没什么手段。
实在不想欺骗符二妹。
他带着身材娇小的董三妹一前一后,默默进了一道月洞门,又穿过中间的院子,前面如同彩虹一般的天桥十分显眼,那就是后园的门楼入口了。
三妹又问道:“阿郎,一会儿夫人一定会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她?”
实话告诉她?怎么说,难道说昨夜和“二妹”在一起,符二妹昨晚在皇宫里……她又不是傻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昨夜在外面的“二妹”究竟是谁。
郭绍认识到一个很简单又无法避免的矛盾:瞒着符二妹就必定要欺骗她;不想欺骗她,就没法瞒她。
就这样忽然告诉她,我其实和你姐姐也那啥……郭绍觉得这样做太不好,也许最终应该告诉她,但现在机会不恰当;需要慎重想想,找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