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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巾里只见一个眼睛,露出难以察觉的神情变化,她小声道:“略知一二。”
郭绍微笑道:“缺了口的玉佩,还是玉。”
玉清话很少,不过渐渐地都会回应了。因为郭绍谈了不少对弈上的路数,他发现自己居然连个二妹身边的侍女都下不过!
郭绍一面应付败局,一面观察外面的光景。天色已经黯淡,一队宫女正在把路边的汉白玉灯台里的常夜灯点燃。她们躬身进来,也把这屋子里铜灯架上的蜡烛点燃。
毕竟只是蜡烛,光线有限,离灯架稍远便有些朦胧昏暗。郭绍察觉玉清的神色和语气也自然从容多了,她一定是喜欢夜晚的人。
夜晚里,很多细节都不会那么清楚,会被掩盖。但人们看不见的人,不会认为是虚无,而会自动地想象补充完整,而想象之物,总是更美。
郭绍瞧玉清时,也觉得纱巾里的容颜半遮半掩清丽雅致。玉清在朦胧的灯光下,又隔着纱巾,也悄悄观察郭绍,不料正与郭绍的目光碰到一起!
她的神情一慌,立刻把目光闪开。就在这时,郭绍趁她心慌尴尬,忽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陛下!”玉清吓了一跳。
郭绍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朕坐拥六宫,从天下选秀女,朕都觉得你好看,你躲什么躲!”
玉清挣扎了一下,她或许身手还不错,但力气怎么比得上郭绍那拉强弓的力量?
郭绍猛地抱住她,手臂从她后面、自腋下伸过来,按在了她的侧胸上。玉清的身体在颤抖,说不出话来,带着恐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郭绍放开了拽她手腕的手,一把直接把她的帷帽纱巾扯掉了。“啊!”玉清失声。
“让朕看看,和氏璧上的瑕疵。”郭绍道,把手伸在了玉清的额头上。忽然之间,她的眼睛闪烁着烛光,顿时眼泪涌了出来。
但郭绍还是没有停下,轻轻抚开了她的头发。玉清浑身僵硬地挺在那里。
郭绍拿手指在她的眼角伤疤上轻轻抚摸着:“本来是很美的,缺憾,却是忠贞。”说罢埋下头,亲吻了她的左眼角。
玉清仿佛不是被亲了一下眼角,而是把她最想掩盖的隐私之处让郭绍亲了。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径直把头埋进了郭绍的怀里,哭得非常厉害,仿佛一直也不会停。
郭绍不吭声了,只是拿手掌在她肩膀上轻轻抚着。幽静曲折的心,如同这迂回复杂的回廊,正因与世隔绝般地躲藏,所以无法开阔。
郭绍呼出一口气,十分放松地坐在榻上,听着女子的哭声,感受着今日一个普通又宁静的夜色。无论两个皇后安排什么人,他都不挑,正如一句话,茶只要热的都不会太难喝,小娘只要是年轻的都不会太丑,觉得她不漂亮,只是缺少欣赏的眼光而已。
第七百九十章哭穷
朦胧的白茫茫一片,四下里全是雾,看不清在什么地方,但这里似乎又非常熟悉。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出现在了眼前,步履蹒跚地在前面缓缓地走动。
接着罗猛子圆滚滚的脑袋出现在面前,用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说:大哥,为你心中的抱负,兄弟跟着你干!
忽然,两个人的脸上全是血!
郭绍猛地惊醒,再次发现身边躺着个陌生的小娘,她左眼角和颧骨位置的疤很快让郭绍想起了是谁。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回顾四周时,见红烛摇曳,绫罗帷幔低垂,摆设精美,红色丝绸被面看起来能感觉富贵之象。
“陛下,你的手在发抖。”玉清也醒了。
郭绍深吸一口气,定住神道:“没事,只是噩梦而已。”
玉清疑惑地打量着他。郭绍故作镇定道:“带兵打仗杀人太多,偶尔难免到梦里来找朕。”
但郭绍再也睡不着了……臣子常赞他是雄主,但郭绍心里很清楚自己,心理素质并不是很好,缺少某种放得开的豁达、或是君王的无情。如枭雄曹操一句“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转眼之间可以因为一点猜忌就杀掉热情款待他的故交。这些郭绍根本没法毫无压力地做。
及至清晨,他便早早地起床更衣,赶着去金祥殿。因为今天正逢“三日小朝”,西殿议政殿议事。
郭绍没睡好,脑袋有点晕,最明显是眼袋重了。不过他在议政殿尚能从容应付,来的二十几个人都是很熟悉的大臣。
今日的话题是哭穷。工部在赶着在黄河汛期之前修河堤,缺钱得厉害;兵部从各地调粮食布匹发禁军和卫军军饷,认为这种办法运输损耗极大,监督过程十分艰难。户部暗示从皇室内库拿出金银、铜钱、丝绸这些便于运输的东西来弥补国库亏空。
郭绍也不掩饰,径直说道:“内库没钱了。”
范宰相忍不住又老话重提,先说修黄河是多严重的事,直接关系京畿和无数州县百姓的安危,然后又提起在街上看到禁军将士喝花酒逛窑子。
“诸位将军,真该走出京城,到民间瞧瞧,百姓过的甚么日子,军士过的甚么日子……”
史彦超冷冷道:“范相公,你这是只见人吃肉,没见人拼命的时候。范相公何不到战阵前面,看看是甚么模样?”
在这种问题上,李处耘和史彦超没有任何分歧,李处耘当下便淡淡地说道:“臣随陛下班师回朝后,闲来无事,确是四处走过。
就在五六天前,臣在黄河边见到一个老头在那下苦力。见其老迈力衰,便问他怎么不让家里的青壮来徭役,诸公觉得他是怎么回答的?”
众人不吭声,坐等李处耘说。
李处耘道:“老头言,老来得子,家中长子才十二三岁,受不起修河之苦;但殷实人家出钱贿赂县吏,县吏为了凑够人,只有征发他们这种穷户。”
范质听罢大怒,说道:“李将军可问了是哪个县哪个吏收了钱?本官必定亲自过问此事,将其严惩!”
李处耘道:“范公以为,惩罚一个小吏,能改变官吏贪财鱼肉百姓之状?”
史彦超笑道:“这话说得好。兄弟们跟着官家九死一生,领赏是正大光明拿的皇粮,总好过偷偷摸摸鱼肉百姓的人来的干净!”
郭绍听了半天有点不耐烦了。户部那边铸币,基本就是拿粮食铜矿等来换铜钱,算下来也是亏本买卖;这倒没什么,反正各地税收的物资还比较丰盛。可是现在铸的币完全是杯水车薪,国库开支的铜钱都是拿车来运,需求太大。
他也变不出钱来。也意识到了,中央集权、强干弱枝的方略利大于弊,但一改变兵制旧规,各方面都要受到波及,实施的时候问题很多。
既然皇权、朝廷专制权力很大,国家财政开支不给钱行不行?当然不行,因为现在不是奴隶社会,不能强行掠夺、无偿奴役各行业的百姓,否则社会就倒退了。朝廷官吏要办事,也得花钱。
大臣们也争不出个对错来,郭绍却不能说“老子也没办法”,他是皇帝,态度必须要稳。
郭绍当即开口了:“此事……”
大伙儿的争论停止下来,议政殿一时间安静了不少。
郭绍从容道:“这几年很少听说有旱涝天灾、饥荒等事,大体上各地风调雨顺。上次昝居润提出‘熟粪法’,对收成提高很大。只要天下人有吃的、穿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总有办法解决。”
众人一听,确实有道理,反正大家都饿不死,能严重到哪去,难道不是这个理?大伙儿当下便拜道:“陛下英明!”
“今日议政,没别的事散了罢。”郭绍当即挥了一下袍袖。
郭绍离席至书房,便见京娘正等在那里。
京娘走上前来,从一个布口袋里掏出一块金属疙瘩来放在桌案上。郭绍不等京娘开口,便伸手拿起来观摩,很奇怪的一块东西,好像是矿石,但又明显是融过的金属。他一时间愣是没认出来。
“这是银。”京娘道。
“银子?”郭绍有些疑惑,觉得非常不像,因为银子至少是白色的吧,而这块东西灰不拉几。
京娘道:“兵曹司的人从东岛带回来的东西,购自东岛山阴道。甲坊署官吏看过之后,说它是银,不过是粗银。里面有银、铅、铜以及别的东西混融在一起,使其成色不佳。可能是因为东岛山阴道之民尚不能精炼白银,以至如此。”
郭绍听罢恍然,又问:“那个什么山阴道这种矿很多?”
京娘神情微微尴尬:“我也不知道。”
郭绍又沉吟道:“连银都不会炼,肯定开矿技术很差,却能弄出成块的银矿,必定是露天银矿。若我朝再加以深掘,必有收获。”
郭绍把玩着手里这块东西,一时间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一道白茫茫的光明!
他对日本国有银矿深信不疑。后世资讯发达,他不知哪里就看到国日本国有金山银山;而在此时,古人零星的打探又再度验证了这个信息。所以郭绍觉得可信度更高了。
郭绍道:“你亲自见见那些去过东岛的细作、商人,然后向我禀报。除了贵重矿物的消息,还有东岛的国政、军事、人口、船只等诸事,只要能打探到的都禀上来。”
京娘抱拳道:“是。”
郭绍站起身,在屏风后面来回踱着脚步,双合在一起搓了几下。他顿时心情有点浮躁,被引诱得心心慌慌的……正是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忽然发现有金山银山;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只香喷喷的鸡腿,怎么也克制不住。
钱、方便运输的现钱!可以解决郭绍非常多的问题!
特别是禁军那帮兄弟,郭绍当然不会听一部分文官的主张,削减待遇。两个原因:一、那帮兄弟被自己鼓动为国为民,带着各种光明崇高的大义九死一生打下江山,郭绍实在忍不下心亏待他们。二、他实行的募兵制、强干弱枝政策,需要朝廷中枢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因为不能给人分封,就要给人别的好处。
哪来的钱?发纸币是万万不行的!历史上宋代的胶纸、明朝的大明宝钞,都用失败的超前灵感,证明了没有专业的金融体系,纸币没法玩。建立信用也是个问题,一开始所有人都不接受一张纸的价值;等投入大量努力建立纸币信用了,以现今的落后制度,破坏起来又轻而易举。反正是一件费力不太好的事。
用贵金属,金银铜来铸币,就能解决一切副作用。它本身就有价值,千百年来本身就让世人接受了它的价值。
郭绍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黄灿灿一堆堆的金铜币、白花花的银币从作坊里批量出来,直接运国库内库,财大气粗,以后的方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想用兵就用兵!
他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虽然面子上还很平静的样子,但在那里走来走去,做一些琐碎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郭绍转身道:“来人,召韩通觐见。”
宦官的声音道:“奴婢遵旨。”
钱财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一下子就能直接影响整个大许朝的军事大略。郭绍现在觉得辽国、河西都不是最急迫的对手,就算是超级大国辽国现在也不敢主动惹大许,一来幽州之战刚刚战败,二来平夏之战也威慑到了他们。可以暂时缓缓……而去抢金山银山,却刻不容缓!
郭绍每天都在缺钱,要照他个人的意愿,他肯定想下个月就把“山阴道”占了,先从金银山里挖些出来解燃眉之急。不过只是想想而已,还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关键是东岛对现在的中原来说,太远了,东海宽阔、惊涛骇浪,不是打不赢,是够不着。
但郭绍内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想办法也要去挖矿。
第七百九十一章爷爷的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