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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没摔下去，被后面两个大汉拉住了。他们黝黑的脸上也是一派惊色，仿佛劫后余生的是他们……
大王子倒是不射箭了，只是不由分说便上来给了我两耳刮子，刮得我眼冒金星。
等等，刚刚好像有听见谁叫我小五来着的？我向下看去，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我看见空桑哥哥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一骑，那人是……我很想努力看清，怎么说也是个关心我死活的人吧，可不知为何，我的眼皮就是越来越重，脑袋也越来越沉，身上好似压了千斤重担，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大概很少有人会被耳刮子刮晕的吧。这是失去意识前，我脑里最后的想法。
然后，画面直接切换到我醒来么？
NO！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好轻好轻，轻到可以被一阵风吹起。事实上，我也真被吹起来了，被吹到了高空中，高高地俯视着底下的一切。
我看见了城墙上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并未落下，而是向后倒在地上，险险被身后一个大汉接住。
怎么会有两个我？我惊住。难道一耳光子就把我刮得灵魂出体了？这也太坑爹了吧？
直觉地，我去看空桑哥哥。很奇怪，之前，我只能远远看见他的一个轮廓，可如今，我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我甚至能看清空桑哥哥袖子里露出的里衣颜色。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空桑哥哥，他紧绷着身子，整个人好似一触即发，一触即发着要吃人！
空桑哥哥的眼狠狠怒视前方，是在看我吧。
空桑哥哥你别担心，我一点事都没有……也不是，我好像把身体给丢了。
我看清了空桑哥哥身旁的那人，哦，是陈王殿下，不知他还叫不叫陆江城？
这边，我听见一个女人在说话，她凶狠地说：“把她给我扔下去。”对着我的身体。
我急了，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啊？这么高地方扔下去，我的身体还不得毁了？没了身体我还怎么回去啊？
是的，我直觉知道我是可以回去的。
“还愣着干什么？仍下去！”
那大汉便真的抱了我站起来。
我真急了，猛地从高处扑下来，围着那人围着我的身体团团打转。可是，任凭我多大声，他都没反应，我一点阻止不了他向前迈的步伐。
“退军！”这……是空桑哥哥的声音。
陈王殿下不说话。
“不行，不能退军！殿下，万万不可因一个女人而毁了大好前程！”是那个周将军，似乎他总与我不对盘。
“所有人，退后三十丈！”空桑哥哥的声音极富张力与穿透力，话音方落，那齐整整的军队便真得唰唰唰往后退去，一时间，烟尘遍野。
“陆江城，我可以给你一切，也可让你顷刻间一无所有。”
空桑哥哥来到城门下，“放了她，我可保你平安离开。”这话是对大王子说得。
大王子在犹豫。
就在大王子犹豫的挡儿，我只觉眼前一闪，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就这么被丢下去了？丢下去了！
我飞扑向我自己，几乎是我的身体落下的瞬间，底下的空桑哥哥便一跃而起，他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展开，比那天青色的流云更加令人目眩。
“阿妩。”空桑哥哥稳稳接着了我……的身体，于此同时，我听见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叹息地我想哭……
眼前的场景终于变换，我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看房间的装饰与摆设，倒像是城中的那座行宫。
空桑哥哥他们攻城成功了？虽然我一点也不明白空桑哥哥为什么来攻城？
“她为何还不醒？”空桑哥哥就坐在床边，板了张脸，声音里已有不耐。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还不醒。
屋内原来还有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咦，那不是我那号称云游在外的便宜师傅吗？
师傅丝毫不受房内低气压影响，只摸着胡须，缓缓道：“醒来也就这两天功夫。只是……丫头中了毒。”
第五章 中毒鸟（1）
啊？我什么时候中毒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
师傅一愣，反问：“你怎么知道？”
空桑哥哥看着“我”，道：“当日，她的福伯来到临冬城，我曾与他密谈。”
福伯？临冬城？我脑里便闪过了那天福伯自空桑哥哥书房出来的情景，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师傅即刻哭丧了脸：“好小子，因为这个你才让丫头来拜师学艺的？”
空桑哥哥一直看着我，不，是看着床上的我的身体。他替“我”掖了掖被角，“显然效果不怎么样？”
师傅很生气，吹胡子瞪眼的，“你小子，从小就一肚子坏水！我就说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原来存着这么个险恶心事。我可怜的小徒儿哟，总有一天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
空桑哥哥才不会呢！
“阿妩很懂事。”
师傅放弃了，论口才，他怎么可能比得过空桑哥哥，丢下一句“我去煎药”，忿忿离去。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唔……还有床上那个，算三个人吗？
这样的感觉真奇怪，我看得见空桑哥哥，听得见说话，却碰不到摸不着他。空桑哥哥脸上长了新出的胡渣，下巴上青青的围了一圈，唔……好想摸摸空桑哥哥的脸啊！我这么想的同时，空桑哥哥伸手，摸了我的脸。不，是我身体的脸。我的半边脸红红肿肿，看着挺吓人的。唉，明明知道那也是我，可我就是忍不住生气，还摸得这么缠绵，真是气死了！
“阿妩，快点醒来吧，我也很多话我对你说。”
我也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我也不知自己游荡漂浮了多久，在某个瞬间，我只觉眼前光芒大盛，有一股强大吸力迫着我往前。那是个无底的大黑洞，内里却投射出无比灿烂的光。我被吸进去了，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时候浑身酸痛，只觉被千斤重物碾过。
“水……”我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咕哝，下一瞬，便有清凉液体流入我的喉头。恍恍惚惚睁眼，眼前是空桑哥哥放大的英俊眉眼。
“还要……”喉咙才刚*，空桑哥哥就不给喝了，我眼巴巴把他看着。
“阿妩刚醒，水不能多喝。”
哦。
“我有点热……”
空桑哥哥就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其实不盖被子也是可以的，不盖，有了被子便似有了一层保护膜，让我不至于……太害羞。
很快便有大碗药端来，我就被灌了一肚子汤汤水水。
等到一切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又困了，“空桑哥哥……”我想跟你说话。
空桑哥哥自窗前榻上走进，摸了*的额头，他手上有淡淡的松木香，“睡吧，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我确定我不想睡的，我怕一个不当心又飘到身体外去了。可是，眼皮耷拉耷拉就是睁不开。我才知道，原来睡觉也是不受人控制的。
我其实半点事儿都没有，就是被莫名抽了一个耳光，脸上的肿也早消了。
在我……算是灵魂出体的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这城肯定是攻陷下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睡在这儿。听说这座沙漠之城叫泠城，是辽国的重城，边塞要道。要道不要道我不清楚，反正左右不关我的事，我权当故事听了。
其次，那大王子被生擒了。我隐约记得空桑哥哥好像说过可以保他平安的话，可能是谈崩了，协议没达成。我又听说大王子与六王子虽一母同胞，但面和心不合，明里暗里频频交锋。但两人实力相当，一直没能分出胜负高下，直到六王子这次借了天朝的势。
“这也太胆大了，他就不怕你们顺带把他也给灭了？”
“没这个必要，辽国大部分是荒蛮之地，打下来了，谁来治理？”说这话的时候，空桑哥哥与我一同在那庭院里。我坐在秋千架上，他在身后推着我。没错，以上这些我都是从空桑哥哥口中听来的。
“对了，空桑哥哥你说的城中有人里应外合，那个人是聂荣吗？”
“聂荣是谁？”
“就是……”我比划着不知该怎么说，“就是刮大风那天晚上救我的人，哦，他之前是那个周将军的属下来着。周将军就是那天在城下嗓门最大的那个。”
“也许是他吧。底下详细部署我并不清楚。”空桑哥哥突地话锋一转，“阿妩是如何识得那……”
“聂荣？”
“……聂荣的？”
第五章 中毒鸟（2）
“这个比较复杂，基本上我们是互相帮忙互相救助。算起来，还是他帮我多一点，特别是这一次。我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妩说得不错，我们是该好好谢谢他。不过，现下他该是在军中。女子不宜在军中现身，这谢意就让我代劳吧。”
其实我想当面谢谢聂荣，不过，空桑哥哥说得也对，或许我的出现会给他带来困扰呢！那么，“谢谢空桑哥哥了。”
空桑哥哥笑：“阿妩，这是我的荣幸。”
很多东西空桑哥哥只是一笔带过，我觉得还是有些模模糊糊，便后仰了头看他：“你是不是很有保留？为什么我感觉在听故事？”
眼前瞬时暗了下来，唇上一软，是他吻了上来，在我唇上咬了一口，力道不轻不重，控制地很好。
我脸红了，“说正紧事呢！”
“我们现在做的难道不是正紧事？”
我：“……”
“对了，你们那天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我听阿菊说攻城时候没损一兵一卒？”阿菊便是原来服侍我的那个丫鬟，这里懂汉话的人少，空桑哥哥虽然来了，但他并没未卜先知到要随身携带水灵灵小丫鬟若干枚。从阿菊口中我得知，那个六王子萧延还是得了相当一部分民心的，至少在泠城内都是支持他的声音。
“泠城本就未沦陷，又何来攻城一说？”
我想了想，道：“你们是故意要让大王子上钩的？”
空桑哥哥点头。
秋千摆荡幅度越来越小，我舒舒服服坐着，心里想着，既然能和六王子打个平手，那大王子肯定也不是草包了。大王子怎么就巴巴上了人套呢？我想，期间的迂回曲折必然不是我这个常人能猜透的，于是，放弃。
我还想再问一些，却被空桑哥哥止了话头，“好了，今天的提问时间结束，阿妩，你该午睡了。”
那就睡吧。
不知为什么，自醒来后，我变得十分嗜睡。晚上睡觉时间就不说了，白天是至少要睡上两三次的。我是属于那种越睡越想睡的体质，这么一来，每天大半时间就都处于昏昏欲睡状态了。作为一个大好青年，如此爱睡着实不个好现象。
我那便宜师傅每隔两天便会来给我诊病开药，顺带打打哈哈，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对于他那云游的事只字不提。
也没人提我中毒的事。
空桑哥哥与师傅自然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听到了。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我便也不说破。左右我现在除了多睡睡之外，也没别的明显症状。说实话，我每天活蹦乱跳该干嘛还干嘛，我是真没觉着我有中毒呀！谁会这么无聊给我下毒呢？还神不知鬼不觉不知什么时候下的我都不知道……
我有些愧疚，我给空桑哥哥惹麻烦了。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酝酿许久，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空桑哥哥，你怪不怪我？”
空桑哥哥点头。
啊？这可与我预想地不一样……
“当日在凉都，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完了，翻旧账了……
我……我低了头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便这么耗着。最终，还是我先耗不住了，我吸吸鼻子，“因为我遇见了福伯……”说到这里，我突地想到什么，心口一堵，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变了。
“所以？”
我跳起来就要走。结果自然没走成，还被身后那人一把揽进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他温润的嗓音：“怎么了？”
哼哼！你还问我怎么了？！
我当然不是因为见了福伯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