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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师停泊扎营要拉开距离,这是中外战争史上从无数惨痛的教训里总结出来的经验,古代的战船性能较差,在停泊时保持间距,才能防火攻,防风浪,尽可能地增大安全系数,而在现代战争中也有类似的例子,比如日军突袭珍珠港,美军的太平洋舰队都挤在港口里,所以才会损失惨重。
清军水师为了贪图方便,几十艘数百料的大船都挤在码头周围,运输船等待晚上卸货,排成长长的几队,一大半战船也靠在岸边,等待从岸上返回的水手,仓促移动中免不了发生碰撞,撞坏的船停在那里,又挡住了其他战船移动,楚军水师的前锋已经进入港口,清军却只有少量战船刚刚做好战斗准备。
一片混乱中,清军主将登上楼船顶层,手搭凉棚向楚军舰队看去,傍晚时分太阳偏西,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好容易才看清楚军的旗号,突然仰天一阵大笑。
“大帅为何发笑?”旁边的军将虽然惶恐不安,也没忘记凑趣问上一声。
“哈哈哈,我当来了什么天兵天将,原来是宋江那伙子水匪,哼,这家伙根本不会打水战的,竟敢来捋老子的虎须!”清军主将大声下令:“告诉弟兄们不要慌,稳住点把位置调好,好好教训一下宋江那厮!”
叶靖海刚刚上任,名声不显,在清军掌握的情报中,楚军水师还以宋江等人为尊,不过是个水匪罢了,竟然不知死活来攻打华容港,当然不能饶了他。
“大帅,南蛮的战船顺风行驶,来得太快了,咱们的战船都挤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挪腾不开呀!”那军将叫道。
清军主将却冷冷一笑:“怕什么?顺风行船,易进难退,宋江那厮枉自在洞庭湖上讨生活,到底没见过大世面,连这点子道理都不懂,只管放他冲进来,咱们几十条大小战船一起开火,把他揍到湖底喂王八去!”
对啊!清军的几位将领都恍然大悟,还是咱家的主将沉着冷静,遇变不惊,顺风顺水是水战中的大忌,楚军的舰队一头扎进华容港,正好被清军水师四面围攻,虽然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砰!砰!”
随着楚军的战船越来越近,清军的战船连二连三地开炮了,在湖面上激起一道道水柱,看到楚军前锋将旗林立,其中还有一面一丈高的副将旗,清军所有的大炮都瞄了过去,想要击毙几个明军的将领,立下大功。
这是什么战法?清军主将心中暗暗生疑,副将已经是很大的官了,如果在战场上被击毙,会严重影响部队的士气,一般不会直接冲锋……要说是虚张声势吧,也没那个道理,战场上的军旗最重要,那面将旗可是实实在在立在竹筏上,白送到清军炮口下没有任何好处。
嗯?后面又露出了一面参将旗,两面游击旗,四面千总旗,楚军水师里能有几位将军,怎么都跑到前面冲锋来了?
见楚军舰队向着搭着五彩篷的帅舟直冲而来,一员清将大声叫道:“大帅,南蛮这是来拼命的,想要跳帮抢咱们的帅舟!”
对!清将主将恍然大悟,宋江那伙水匪都是亡命之徒,不擅长水上炮战,却擅长跳帮抢船,他们想要擒贼先擒王,直接冲过来抢下自己的帅舟,一举摧毁清军水师的指挥系统!
“给老子开炮,拦住他们!”清军主将连连下令,又让其他的战船向前方靠拢,以保护他的帅舟。
越来越多的清军战船加入了战斗,光四五百料的大船就有十来艘,嗖嗖作响的炮弹从水面上空划过,像一张铁网般撒向楚军的舰队,炮子入水无声,腾起的水柱却接连不断,竟然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了一道道波浪。
“嘭!嘭!”
楚军的战船舟筏不断中弹,被击碎的木竹碎片四处乱射,变成了凶狠的夺命利器,水兵身上一般不穿铠甲,被碎片击中立刻身受重伤,一声声惨呼和闷哼接连响起。
最大的一艘竹筏上,叶靖海身无遮拦,挺直腰板站在将旗下面,左右劝他暂作躲避,他却一直纹丝不动……为什么要躲?自己冒着风险亲自冲锋,就是为了鼓舞士气,哪怕被清军的炮弹击中,也不能狼狈地躲藏逃命,再说了,这艘竹筏上没有什么安全地带,躲到哪里都是一样,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楚军水师没有办法克制敌人的炮火,只能凭勇气发起决死冲锋,那就干脆做到极致好了!在叶靖海的鼓舞下,水师官兵反而士气高涨,面对清军猛烈的炮击毫不低头,专心划桨操帆,一直拼命向前。
一颗炮弹呼啸着飞来,几乎擦着竹筏落入水中,两名划桨的水手低头躲避,却遭到了其他人的大声耻笑:“没卵子的货,怕死么?你的命比叶帅还金贵?”
哄笑声中,那两名水手涨红了脸,坐正身子奋力挥动船桨,竹筏轻快地劈开水面,向前冲得更急!
正文 第一零七章 大踏步的后退是为了将来的反攻
“有去无回!”
“士为知己者死!”
楚军水兵齐声呐喊着,竹筏冒着炮火向前直冲,一百料的战船纷纷开炮还击清军,但是他们的火力不足,在对射中明显处于下风。
这些战船的两舷上绑着一些土制护板,由渔网、湿棉絮、牛皮和藤牌组成,还有几层由竹条编织的细鳞席,上面厚厚地织满了人和动物的毛发,却都无法承受火炮的轰击,炮子击中护板后,四射的碎片反而增加了伤亡。
“把护板拆掉!”
水师军将们都学着叶靖海的样子,事先士卒站在船头的将旗下,亲身冒着炮火鼓舞士气,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所有的护板都被砍下来扔进水中,身无铠甲的士兵笔直地站在军将后面,毫不理会从头顶呼啸飞过的炮子,神情狂热而兴奋。
在他们的身后,四艘五百料的大船沉默地驶入华容港,离清军的船队越来越近!
看到楚军水师如此拼命,清军的船队更加慌乱,那五彩蓬下的清军主将却得意之至,觉得楚军是送羊入虎口……突然,他旁边的一员将领发现其中的玄机,连声大叫示警。
“坏了!南蛮那几只大船一炮未开,而且吃水轻飘,肯定装满了柴草,这是要火攻!”
“什么!?”清军主将腾的一下窜到了船头,眯着眼睛向那四艘五百料的大船看去,果然,那四艘战船一没有火炮,二没有撞角,满仓吃水线也高高地露出水面,一看就是火攻船!
宋江发疯了?火攻在水战中很常见,用五百料的主力战舰进行火攻却闻所未闻,赢了是两败俱伤,输了却是一败涂地。不管此战的胜负如何,楚军水师都肯定不复存在了。
如果楚军用前面的小船发起火攻,清军主将肯定会小心提防,但他以为对方要跳帮夺船。专门下令把舰队都聚拢在一起,这个时候再想分散开已经来不及了。
那也不能束手待毙!
清军主将连连下令,命令舰队向四周展开,但是华容港里水面狭窄,船只又互相阻挡,忙活了半天也没有调开两艘船,看着那些笨重的战船慢悠悠地转向,清军主将急得直跳脚,突然身后一阵大乱,楚军的四艘大船已经冲到了跟前。各自寻找目标,撞进清军的船队中间。
点燃导火索,楚军的敢死队员扔下舢板,然后纵身跳入洞庭湖,他们从水底凫上来后。并没有急着登上舢板,而是一个猛子又扎进水里,再冒出头的时候已经在二三十米开外,离那些战船越远越好。
清军士兵正在错愕之间,巨大的爆炸掀起了惊人的气浪,就近的战船断成两截,被掀翻在水面。缓缓下沉,士兵们却被抛上了半空,发出阵阵惊恐的惨叫,除了直接炸坏的战船之外,其他的清军船只也接连燃起熊熊大火,紧接着几声霹雳巨响。清军的火药船爆炸了。
楚军的敢死队员纷纷钻出水面,爬上就近的舢板,一面救援仍在水中的同伴,一面用短刀劈死那些靠近的清军水兵,华容港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不但水面上飘满了尸体和伤兵,还有上百个清军被爆炸掀到岸上摔死。
大功告成!
“撤!撤!”叶靖海的脸颊上鲜血横流,却奇迹般的没有受重伤,炸掉清军的火药船就完成了任务,他指挥着残存的战船竹筏接应敢死队员,向着华容港外撤去。清军的船队正在大火中燃烧,但残存的战船舢板都向这边扑来,一副拼命的架势,楚军水师的战船在爆炸中折损大半,伤兵满营,还得给将来留些种子,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
孔有德去了岳州府后,尚可喜就成了西路清军的统帅,他带领六七万大军向常德府发起猛攻,却遭到了忠贞营的顽强抵抗,经过激战才占领石门、安乡两县,距离常德府的府城武陵还有七八十里。
堵胤锡和忠贞营在常德府经营两年多,不但城防坚固,而且在外围建造了很多营寨据点,占据地利易守难攻,清军每次向前推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只能依赖大炮开路,所以火药炮子消耗很快,短短十多天就接济不上,只能在安乡县暂作休整。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儿郎们连日苦战,正好休息一下,等火药运到之后,就可直捣武陵了。”尚可喜对常德之战的前景充满信心,清军占领石门、安乡县后,已经顺利突破澧水河,在武陵北侧形成了半包围态势,孔有德又从岳州府派兵夹攻,现在不是能否攻占常德府的问题,而是要花多长时间攻占常德府。
天佑兵和天助兵都来自辽东,和八旗兵一样不耐炎热,孔有德和尚可喜都希望在六月前占领整个湖广,消灭忠贞营等强敌结束战斗,清军的战斗力会大幅下降,万一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甚至有打败仗的可能。
“运送火药的船队这两天都没有消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续顺公沈志祥有些担心,这批火药对常德之战非常重要,甚至会影响整个湖广会战的进程。
“放心吧,他们可是武昌水师的精锐,光四五百料的战船就有十几艘,在洞庭湖里没有对手,想来是前几天遇到些风浪,路上耽搁了……”
尚可喜虽然是个大汉奸,但个人的经历很坎坷,造成了性格上的变态扭曲,只能用信仰佛教来慰藉自己,所以他总是一手屠刀,一手念珠,一边杀人,一边吃斋,虽然在讨论军情的时候,手里也把一串念珠揉捏不停,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
水战和陆战一样,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清军水师船多炮猛,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运送各种补给物资,顾不上清剿洞庭湖里的楚军水师,如果对方不开眼自己来送死,根本不用担心清军水师会战败。
他刚刚说到一半,门外却急匆匆冲进一名军将,跪下行礼:“启禀王爷,大事不好,南蛮水师叶靖海、宋江所部突袭华容,我军战船被焚毁十之七八,伤亡一千三百多名兵将……”
尚可喜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手里的念珠也停下来了:“火药呢?火药和炮子剩下来多少?”
那军将不敢答话,只重重磕了个头,尚可喜和沈志祥对视一眼,两张面孔都又惊又怒!
……
消息传到常德府后,忠贞营众将喜出望外。
清军的大炮太厉害,尤其是那种三千多斤重的神威大将军炮,炮子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