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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晴心里一阵阵害怕,鼻观口。口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出——看把万岁爷气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
曾皇后看了丈夫一眼,随即应了一子,却下在棋盘上最紧要的位置,隆武帝的一条大龙被断成两半,转眼就落了下风。
这棋可不好下了。隆武帝用手指敲敲额头,对自己突然下出的昏招表示惩罚,苦思冥想半晌,才小心应了一招,又应了一招……想把断下的大龙逃回家,但是曾皇后毫不相让,一步紧过一步的不停追杀。
正在棋盘上狼狈逃窜的时候,那个小太监又回来了。
“启禀万岁,吕相公又被打了!这次是汪克凡亲自动手,用库银银锭砸在肩膀上,一下就把吕相公砸躺下了,他的儿子女婿也都挨了一顿好揍……”
听说这个消息后,隆武帝非常关心,再三询问其中的细节,又命那小太监赶快回去,接着打探消息。
小太监答应一声,行礼告退,刚刚出了东暖阁,身后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晚晴追了出来,代表隆武帝和曾皇后赏了他二十两银子。
“我输了,不用再下,咱们去园子里转转。”隆武帝笑着认输,把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盘上,站起来批上一件外袍,向外走去。
“大冬天花草都枯了,园子里有什么可转的。”曾皇后跟了上来,白了丈夫一眼:“陛下身为君父,听得臣子遭难,竟然幸灾乐祸,怕是不太好吧。”
隆武帝突然站住脚步,对曾皇后严肃地说道:“吕大器受伤,朕深为痛惜震惊,恨不得立刻去探望他的伤情,幸灾乐祸之说,从何而来?”
“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你是高兴还是生气,我还不知道吗?”曾皇后的声音不高,除了隆武帝之外,只有跟在身边的晚晴能听到。
晚晴眼神发直,表情木讷,脑子明显不够用了——万岁爷在幸灾乐祸,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哈哈哈!”隆武帝被说破心事,不再掩饰,笑着说道:“吕大器被打的好呀,朕的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可惜汪克凡还是不够胆子,没有把他一枪打死……哼哼,时至今日,吕大器这厮还不肯自尽,朕倒是左右为难……”
隆武帝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皇帝,其他事情什么都好商量,就是对皇帝宝座看的最紧,吕大器阴谋搞政变,碰到了隆武帝的禁脔,所以对他恨之入骨。
谋反这种事情,是诛十族的大罪,而且这次风波中,满朝文武里半数以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牵连,如果真的按照谋反严查,这个案子就会变成一个惊天大案,汪克凡如果把吕大器一枪打死,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
码头上,汪克凡面色沉稳平静,刚才片刻的暴戾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平日里和煦的笑容也消失了。
“絧庵先生一定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户部、兵部和工部就不断拖欠我的粮饷军资,加上这一次皇上御批的十五万银子,总数已经超过三十万银子……我的人一直和你们讲道理,到了衙门里总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越客气就越要不来银子,今天我不讲道理了,自己动手把银子拿走,你们就派兵来追。”
汪克凡一指桂林兵马司的军阵,冷冷说道:“如果我把银子还给你们,不但楚军的粮饷没了,还会落下一个强盗的罪名。可惜啊,你们发现打不过我,又给我讲道理,讲朝廷法度了。呵呵,我倒要问一句,这些银子本来就是我们楚军的军饷,拿走有什么错?”
黄锦没有说话,表情严肃。
黄宗羲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汪克凡又拦住了他。
“梨洲先生,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六部衙门有六部衙门的规矩,是不是?不过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这个规矩是六部衙门定下的,对我们楚军不公平,我这次到桂林来,就是要定下我的规矩!”
汪克凡的声音突然提高:“从今以后,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只要是我们楚军的粮饷军资,就不能拖欠!晚一天,少一两,差一件,我都自己来取!”
路振飞、翟式耜等人无不面如土色,闹了半天,这只是一个开始,汪克凡抢走了十五万银子还不算完,以后朝廷只要有了钱粮,就得先给楚军发军饷。
“三十多万欠饷,我这次拿走了十五万,还有一多半呢,再加上今年该发的粮饷,请诸位回去好好算一算,尽快筹措,足额发往湖广。哦,今天这笔银子我已经写好了字据,请各位收下。”
汪克凡拿出几张收条,上面都有他的亲笔签名,递给路振飞、翟式耜和工部、礼部的主官。
“户部,七万三千七百两白银,一千零五十两黄金,皓月公(路振飞号)请收好。”
汪克凡第一个递给路振飞。
路振飞不接,恨恨说道:“你纵然花言巧语,这笔银子也别想拿走!我这就进宫面圣,请调御林军和广西水师出兵。”
汪克凡把收条往他怀里一塞:“请便吧,还有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我只提醒你一件事,最好把这份字据拿好了,若是搞丢了或者找不到了,我不介意再多取一回。”
他撂下这番话后,转身走向翟式耜,把兵部的收条递给他,翟式耜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仔细检查一遍,默默放进怀中。
工部来的是右侍郎张翰,工部的第三把手,他很不服气的发着牢骚,自称工部不管发放粮饷的事情,这次完全是殃及池鱼,让工部受到了牵连。
“云台纵有苦衷,但冤有头,债有主,工部为何要受这无妄之灾?”
“工部虽然不管发放粮饷,别的事情可没少卡我们的脖子,少司空心里应该有数吧。”(少司空,工部侍郎别称。)
汪克凡淡淡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巴。(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二八章 示恩
路振飞犹豫再三,趁着旁人不注意,把收条塞进了袖口。
汪克凡看到了,没有说话。
工部侍郎张翰也藏好收条,闭着嘴垂头丧气。
“礼部呢?礼部总没得罪你吧?”吕大器突然叫了起来,他不但是内阁大学士,还兼着礼部尚书。
“没有,我们和礼部很少打交道。”汪克凡点头承认。
“那,那你把光禄寺银库也抢了,为什么?”吕大器愤怒之极。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要抢银子,你那里有银子,顺手就抢了呗,还能有什么原因。刚才我和张翰那么说,只是让他心里好受点,别当真。”汪克凡蹲下身子,把工部的收条放在吕大器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拿好了,就这一张,如果搞丢了,我就当这笔银子没收到。”
“笃!笃!笃!”
黄锦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拐杖重重拄着地上的青石板,斥责道:“云台,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就算你把银子都拿走,也不必如此羞辱我等,何必把事情做绝!”
“絧庵先生,您还不明白么?这个世道都是好人难做,恶人得意。我刚才一说还银子,他们都觉得我害怕了,都想把银子拿回去,吕大器还向我大喊大叫,我现在明着抢了,一个个还不是老老实实接着收条。”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只听到汪克凡继续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六部衙门有六部衙门的规矩,楚军有楚军的规矩,凡是和楚军有关的事情,就得按楚军得规矩来,谁要是和我为难。我也和他为难,连本带利全都还回去,绝不拖欠!”
黄锦的脸色越发难看。神态纠结:“云台这样做,固然快意一时。但你想过没有,若是其他军镇群起效仿,都以武力讨要军饷钱粮,朝廷法度将置之何地,岂不是天下大乱?”
除了楚军,还有其他的军阀,你做初一,他们做十五。都带着兵马入京闹饷,甚至会引起内战。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既然都是兵部在册的兵马,那就该给他们发饷,怎么筹饷是兵部和户部要考虑的问题,我只管我的楚军。”汪克凡沉默片刻,突然笑道:“不过既然拿到了十五万银子,我也算欠了诸位一个人情,这样吧。我就给你们出个主意。”
“你说说看。”黄锦很奇怪,国库空虚是大明朝二百多年来的老传统了,因为均非不足。欠饷司空见惯,汪克凡能有什么好办法。
“不管是哪家的兵马,谁想讨要军饷,都可以答应他,但是要加一个条件,让他们先去和鞑子打一仗。”汪克凡的身上突然泛起一股杀气,仿佛回到了血雨腥风的战场:“只要能杀鞑子,就有资格领军饷,若是哪家的兵马打个实实在在的漂亮仗。我们楚军宁愿排在后面,让他们先领银子!”
……
当天晚上。又一次云台召对。
自从汪克凡这次回到桂林,隆武帝第一次没有赐座。汪克凡行礼后也没有吩咐平身。
“听说你连劫四库,是么?”隆武帝的声音冷冷的,无喜无怒。
“抢的不好,瞎抢!才抢了十五万银子。”汪克凡自己站了起来,笑嘻嘻的。
“放肆!太放肆了!”隆武帝一拍桌案,厉声斥责,也不知道是责怪汪克凡抢劫库银,还是责怪他自己起身,君前失礼。
“皇上这话就欺心了,您当初早有明示,是偷是抢,只要拿到银子都是我的本事,怎么现在又来责怪微臣。”汪克凡振振有词。
“我,我……朕当初是说过这个话,但也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呀!你稍微忍耐一下,想些别的法子,肯定能要出些银子,这样明火执仗连劫四库,岂不是让朕为难?!”
“本来就是我们的饷银,为什么要让那些贪官蠹吏喝兵血?再者说了,臣急于赶回江西备战,只好快刀斩乱麻。”
“哼,经此一事,你倒是立威了,朝廷颜面却荡然无存,那些言官吵嚷起来,你让朕如何应付?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是既然做了,一个处分是免不了的,知道么?”隆武帝威严的说道。
“什么处分?”汪克凡很警惕,他并不在乎官职爵位,但是在乎权力,如果隆武帝的处分过重,他肯定不能接受。
“罚俸半年吧,还有樊文钦和刘淑,凡是参与此事的都要罚俸半年。”隆武帝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臣等犯下这样的大错,应当重罚啊,不如罚俸一年好了。”汪克凡一阵轻松,开起了玩笑。
“哼哼,得便宜卖乖,你这次抄家的罪过都有了,下次再敢这么做,罚你个倾家荡产!”隆武帝终于赐座,对汪克凡说道:“我本来想免掉你的国公,但是还未封赏就免掉,外人也不会知道,不如罚俸半年来得实在。还有,你既然进封国公,令堂也应表彰,就赏一品诰命吧。”
封赏自己的母亲,汪克凡必须谢恩,重新跪倒行礼,站起来后又半开玩笑的说道:“拙荆身出名门,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品行卓异,微臣以为应当一并表彰。”
“好好好,都随你。没见过你这么下作的,还给自家发妻讨要封赏,呵呵,你是不是惧内呀?傅诗华难道是河东狮不成?”
“圣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微臣一向向往效仿,谈何惧内之说。”汪克凡话里隐隐带着骨头。
隆武帝和曾皇后是典型的患难夫妻,感情深厚,听到汪克凡这么说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