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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诸人见程墨进去了,都松了口气,感觉总算正常了。程五郎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同类,人家是显有特权的人物,不用等才正常啊。
霍光案前堆着高高的竹简,他埋首于一卷竹简中,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道:“有事?”
程墨行礼毕,在下首坐了,道:“特地为陛下而来。陛下年已十八,却没有明师教导,殊为不妥。还请大将军为陛下择一明师,悉心教导。”
霍光手握毛笔,抬头看他,道:“你管得宽了啊。”
路上遇见有人纵马,非要强行出头,现在皇帝没有先生,他也跑来插一脚,这到底是什么人?
程墨点头:“是管得有点宽。”
霍光一下子被他逗笑了,道:“既然知道管得宽,为何还要管?”
就不怕他发怒,责罚于他么?
程墨坦然道:“为了天道人心。大将军既是我师父,我自该为大将军着想,陛下总有一天要亲政,他一向没有明师教导,不免会出错,到时,朝臣会怎么说,史书上会留下怎样的一笔?师父,您可想过?”
这是自两人定下师徒身份以来,程墨第一次以“师父”相称。
霍光身体轻轻一振,斜睨程墨,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为老夫着想了?”
程墨刻意疏远他,心里不愿拜他为师,他如何看不出来?只是,自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尊师重教的风气渐盛,只要有师徒名份,霍光便不怕他对自己不利。
要不然,为何一直没有行拜师礼?
第190章 要紧
霍光对程墨留意多时,深知他和皇帝感情深厚,如此不顾一切为皇帝说项,肯定是皇帝絮叨了。在他的观感里,程墨这个人正义感爆棚,又易冲动。
程墨诚恳道:“师父可曾想过月盈必缺,水满必溢的道理?霍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之际,理应为子孙后代打算了。陛下年轻,正是机会。不如为他延请名师,悉心教导,再以霍家子弟为伴读,以结陛下之心。”
程墨说的是昭帝二十岁亲政的情况,昭帝二十岁时,霍光得把权力交还昭帝。为防霍家衰落,应该提前做好准备。怎么准备呢?当然是让霍家的年轻一辈和昭帝走到一起了。程墨这么说,也有试探霍光的意思。若他压根不想让昭帝亲政,必然拒绝。
霍光垂下眼睑,半天不说话。
程墨一直目不转睛看他,慢慢道:“师父的志向,可是要当伊尹般的贤臣哪。”
伊尹是商初丞相,辅助商汤灭夏朝,历经五位君王,权倾一时。但他至死没有篡位。程墨这是在提醒霍光,你的权力再大,也不能篡位。
霍光明白程墨的意思,道:“你先回去,老夫再思量思量。”
他四子,二子过继给兄长霍去病,名下只有三子,长子霍云、三子霍山、四子霍禹都已娶妻生子,孙子辈并没有出脱之处,不足以承担光耀家族的重任。夫妻俩本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儿身上,谁知却被上官桀父子捷足先登。
外孙女济得甚事?女儿做了皇后,才是荣耀啊。他脸色垮了下来,心情很是不好。
程墨明白点到为止就好,再说下去,不免惹他生厌,应了一声,起身告辞了。
走到门口,霍光又道:“回来。”
程墨不解,折身返回,道:“师父?”
以后在人前还是以大将军相称吧,这师父叫得好生别扭。
霍光示意他坐,抬眸看他,道:“陛下可曾提过,他和皇后……”
“?”程墨一脑门问号的样子。
霍光似觉难以启齿,挥手道:“回去吧。”
程墨道:“大将军可是想问陛下与皇后感情如何?”
听他又改了称呼,霍光眼中精芒一闪,定定看他一眼,没说话。
那就是了。程墨乖觉道:“那倒没有。大将军若想知道,小徒可代为其劳,嘻嘻。”
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像喜欢八卦皇室隐秘的纨绔子弟。霍光一时拿不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思忖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这就是同意了。
程墨出来时,院中众人又急速背过身去。程墨懒得理他们,朝宣室殿赶。一路上,不免揣测霍光的用意,皇后是他外孙女,皇后的生母霍氏住在霍家,他的意思,是不是昭帝若与皇后和睦,便尽心扶持?
回到宣室殿,昭帝借口让他陪伴散步,让众内侍远远跟随,和程墨在空旷处说话。
“问朕与皇后感情如何,是何用意?”昭帝沉吟道。
程墨把揣测说了,道:“他会不会想利用外戚身份,让家族一直兴旺?”
这个很有可能,吴朝是太后政治,女子进宫为后得熬着,哪天熬到成了太后,不仅大权在握,连娘家也跟着沾光,不管以前出身如何,娘家都会成为当朝第一大家族了。
昭帝没有跟皇后圆房,儿子自然没得生。霍光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昭帝和上官樱圆房,这样他才放心?
对于六年前的皇后之争,程墨并不知情,他的揣测完全是人情之常。
两人绕着院子走了半圈,昭帝才缓缓道:“只怕不是这个意思,卿还须细察。”
如何回答决定霍光如何行事,那么什么才是标准答案便十分要紧了。程墨深以为然,道:“臣再去打听。”
走完一圈,送昭帝回殿,程墨马上赶去霍书涵的别院。
别院的门子开门一见是他,十分意外,道:“五郎君可是与我家姑娘约好?我家姑娘并不在此。”
程墨迈步便进,道:“你给你家姑娘送个口信,就说程某在此相候。”
好霸道!你确定我家姑娘肯见你么?门子腹诽着,不敢不让他进去。
霍书涵听说程墨有急事找,不知他有什么事,念着他救了长姐一命,便坐车过来。
“五郎真是稀客啊。”一进门,见程墨倚在她往日倚的抱枕上喝茶,她妙目流转,似笑非笑道。
程墨放下耳杯,笑着站起来,道:“多日不见,这不是想你了么?”
虽是调笑之言,霍书涵还是俏脸一红,道:“你如此喜欢胡说八道,就不怕有一天会挨打么?”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调戏,她便是其中之一。
程墨道:“嘴贱,没办法。”
一句话说得霍书涵笑个不停,道:“谁会这样说自己?”
想到程墨在这儿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她心情好得不得了,款款走来,在主位上坐了,道:“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程墨说着,瞟了她一眼,道:“半个月没见,你变漂亮了。”
霍书涵葱白般的纤手摸了摸自己脸庞,道:“你今天吃错药了么?”
要不然何以突然嘴这么甜。
说话间,青萝端了茶具上来,故意做出打量程墨的样子,凑过去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道:“姑娘说得不错,他确实是吃错药了。”
“哈哈哈。”程墨大笑,道:“青萝小婢女实是有趣。我本来闲着没事,过来坐坐,现在一见青萝,心中欢喜,想问你讨她去作妾,不知你可同意?”
青萝吓了一跳,赶紧躲到霍书涵背后,哀求道:“姑娘切切不可答应他,这人坏透了。”
霍书涵不理她,正色道:“年关临近,我忙得很,可没有时间听你胡扯,有话快说。”
程墨收起笑谑,道:“你外甥女年仅六岁便进宫,可有隐情么?她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天真灿漫,无忧无虑么?”
上官樱进宫时为婕妤,进宫一月后册封为后。
虽是皇后,却不曾管理后宫,无法与皇帝圆房。她进宫时昭帝只有十二岁,虽说这个时代的人成亲早,但在程墨看来,十二岁,还没发育。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91章 真相
不提起此事犹可,一提起此事,霍书涵就心塞得不行,脸也瞬间黑下来。
房中气氛有些凝固。
“陛下与皇后,感情如何?”程墨换个问法。
霍光其实是想问昭帝对上官樱的心思如何。皇帝也是人,有人的感情,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有喜好偏爱。后宫女子数不胜数,为何总有人独宠?不过是这人对了皇帝的胃口,皇帝偏爱于她。
皇后身份尊贵,可也不是没有皇后自始至终独守空房,而皇帝专宠某位嫔妃的。
说到底,霍光就是想知道昭帝到底喜不喜欢上官樱,会不会专宠她,眼里只有她。
昭帝在霍光面前,一直是乖孩子的形象,温和谦逊,懂事乖巧。这样的孩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隐藏得很深,霍光安插在昭帝身边的人,没能打听出来。
程墨一时之间没想到这方面,没摸准霍光的脉搏。
霍书涵讶异看他,道:“没想到五郎也有喜欢八卦的一天。”
程墨任她取笑,道:“皇后年幼,令姐是皇后的亲生母亲,女孩子有话,不是都跟母亲说么?难道令姐没告诉你?”
你们女人,不是最喜欢窃窃私语,说些感情上的事么?
霍书涵翻了个白眼儿,道:“闺房私语,哪能与外人道?五郎有何用意,不妨直说。”
你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为什么要把和姐姐的私房话告诉你?
程墨一点不尴尬,笑道:“陛下乃是帝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又聪慧又长得好,想必皇后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难以自己。”
霍书涵懒得理他,道:“谁说女子只认权势?难道你们男人只认相貌,别的一概不顾么?”
食色性也,男人是感观动物,会为女子的皮相所吸引,但要说只重皮相,只怕没有哪个男人肯承认。
同样的道理,女子喜欢强大的男人,但要说女子只认权势,却也未必。
这个道理,程墨是明白的,他不过旁敲侧击,想探探皇后对昭帝的心思。这下子算是探出来了,以后不知道,目前来说,上官樱对丈夫没什么感情。
程墨哈哈一笑,道:“说得也是。为何两人如此年幼,便成亲了呢?令堂忝为外祖父,可否同意这桩婚事?”
他要同意才有鬼了呢。霍书涵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今天找我,是为这事,那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了。你走吧。”
没你这么揭人伤疤的。
有蹊跷有隐情啊。程墨起身,郑重朝霍书涵行礼,道:“滋事体大,还请相告。”
朝堂上的事,霍光怎么可能一一告诉女儿?父女之间,必定有代沟,程墨钻的就是这个空子。
霍书涵受了他的礼,道:“什么事?你不说清楚,我如何相告?”
程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能套话便套话,实在不行,只好实言相告了。虽说人家是父女,但女儿跟爹,还是有些不同的,只要不涉及家族利益,霍书涵不见得会站在她爹那边。
程墨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把经过大致说了,道:“陛下是你外甥女婿,你总不能看他把国家治理得乱七八糟吧?国家乱,遭殃的还是百姓。令尊执掌朝政多年,这个骂名,可是逃不了的。”
听到“外甥女婿”四个字,霍书涵心塞得不行,倒不是她对昭帝有什么想法,而是母亲对昭帝有想法,天天念叨,导致她一听人提起皇帝便消化不良。何况,比她年小得多的外甥女已嫁为人妇多年,她却有成为老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