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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找他去。”青萝道:“非让他托媒上门求亲不可。”
人家是强娶,青萝大姐是要强嫁啊。
霍书涵白了她一眼,道:“不用。”
其实程墨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她全看在眼里,若说他对自己没那个意思,她是不信的。
姑娘既说不用,青萝自是不敢造次。
程墨既得自由,一帮损友如祝三哥等人,自然要约他去松竹馆一醉方休,如此闹了三四天,程墨接到霍书涵的请柬,请他去田庄散心。
春末夏初的季节,射猎显然不合适,去田庄散散心,沟通沟通感情,正好。
程墨欣然答应,向昭帝和杜大儒告了两天假,第二天清早,去大将军府接了霍书涵,一行人朝东城门而去。
霍家的田庄位于东城城郊,离城约二十里,路途平坦,中午时分便到了。
程墨骑在马上,极目远望,农作物长得正好,田地间不少农夫忙着耕作,远远望见一行人过来,都停下手里的活,赶到路边迎接。
第244章 情定
程墨勒了马,打算来一出亲民戏码,没想到马车没停,径直过去了。
走了一柱香,绕过一个极大的池塘,在一座白墙黑瓦的院子面前停下,霍书涵在青萝的虚扶下下车,径直进去了。
不像是来度假,倒像生气了。
奴仆们抬了箱笼进去,霍书涵洗了澡,青萝过来请程墨:“姑娘请五郎君过去。”
程墨居前院,霍书涵居后院。
程墨抬头望望突然暗下来的天空,道:“吩咐厨子准备午膳。走吧。”
“诺。”青萝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
后院好大一片空地,种满桃树,桃子累累,隐约露出一角屋檐,程墨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八角亭,八根翠绿色的圆柱雕八种乐器,亭中一个身着素白色曲裾的少女坐于席上,面前一张几案,案上一套茶具,小泥炉上,小铜壶的壶嘴冒出袅袅白烟。
程墨看得呆了。
墨发微动,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转过来,霍书涵道:“你来了?”
水已沸,人却没有到,她本想把水倒了,再煮一壶,没想到一转身,却瞧见站在桃树下那张俊脸。
平平常常的一声,却像穿越千年时光而来,好象前世今生,她一直在这里等他。程墨喉头堵住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坐呀。”霍书涵觉得他怪怪的,白哲的肌肤绯红,双眼似有无尽心事要倾吐。
“好。”程墨强抑心如鼓擂,进亭,在她对面的席子上坐了。
程墨持壶泡茶,三杯茶罢,两人又相对无言。
霍书涵被他看得脸热心跳,道:“去外面走走吧,后面是一片竹林,倒凉爽。”
程墨想说天阴,可能要下雨,嘴上却道:“好。”
好象在她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角门,只见一条小路蜿蜒伸向远处,小路尽头是一片竹林。程墨走在前头,走了一段,咳了一声,道:“前些天青萝来找我了。”
“嗯。”轻轻的一声儿。
程墨瞧不见她的神情,等半天没听她接话,遂回头看。刚回头,陡然一阵大风,刮得人眼睛睁不开,风过去,豆大的雨哗啦啦落下来,打得人脸上生疼。
这天气,太诡异了。
程墨努力睁开一条缝,雨帘隔断视线,只能看到霍书涵模糊的身影,他抢过去道:“你还好吗?”
这么大雨,她怎么受得住?
霍书涵张开嘴,雨水直往嘴里灌,她干脆不说了,扯扯程墨的衣袖,指了指来时的路,意思是回去。这个时候,只能回去了。
泥土路遇暴雨,泥泞难行。程墨扶着霍书涵,衣袖挡在她头顶,为她遮雨,霍书涵头靠在他肩头犹自不觉。
程墨手扶她纤腰,她全身的重量倒有一半在他身上,程墨心跳加速,呼吸粗重,雨水打湿衣服,身形无所隐藏,好在雨太大,视线不明,丑态才没为霍书涵所察。
万幸的是,刚才只走一小段路,可两人举步维艰,这么一小段路,走了足足一柱香,才隐约望见院子。
小角门儿大开,榆树和青萝撑伞焦急的在角门口等候,一见他们的身影,飞奔过去。跑得急了,青萝一跤跌倒,又手脚并用爬起来。
“阿郎,是你么?”榆树喊着,跑了过来,双手奋力高举,把手里的伞挡在程墨头顶,自己被雨淋湿。
跌倒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的青萝好不容易赶到两人身边,见自家姑娘整个人依在程墨怀里,呆了一下,叫了一声:“姑娘。”
榆树自然是早就看见了,对青萝道:“你让开,别挡阿郎的路。”
青萝让开让两人过去,和榆树跟在后面,心里默默地想,两人这是好上了吗?
回到院子,梳洗更衣喝姜水,好一通忙碌,待得收拾好,坐到几案前,霍书涵神情无波,只妙目看向程墨时,有些笑意。这人,也不全是木头嘛,居然懂得借机揩油。
刚刚那么亲热,霍书涵没有大发脾气,可见对他有情了。
程墨咳了一声,道:“我会跟师父提的,只盼师母不要反应过激才好。”
“嗯。”
“你得配合我一下,我们这么做……”程墨低低说了几句。窗外风雨大作,哪怕隔墙有耳,也听不清了。
“嗯。”
两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敲定细节,程墨才喊:“传膳吧。”
门口候着的青萝应了一声,很快,各种产自田庄的时鲜菜肴一一端了上来。
这所田庄离城较近,道路平坦,霍书涵几位兄长时常过来玩乐,厨子的手艺是极好的,虽是普通菜蔬,味道着实不错。
两人对坐吃饭,偶尔抬头,视线在空间碰撞,便相视一笑,温馨无限。
饭后,两人移到八角亭中赏雨喝茶……
这场雨直到黄昏才歇,两人携手在桃林中漫步……
第二天清早,程墨起床,推开门,好大的太阳,金黄的阳光洒在窗前的花花草草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昨天那场豪雨,恍如一场梦。
程墨心头浮起那张美到极致的俏脸,嘴角上扬,那笑,直从眼里溢出来。
又厮混到黄昏,才登车上马回城。
道路泥泞难走,车队走得极慢。霍书涵坐在车中,一双妙目跟随骑在马上那个宽肩蜂腰的背影移动,脸上带了笑。
青萝笑着打趣道:“五郎君长得可好了。”
你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霍书涵依然目不转睛看着马上那人,温声道:“他本来就长得好。”
初见时,就觉得这人长得俊,就是太无礼了些。
程墨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时不时回头。
直到天黑透了,一行人才赶到城下,城上放下吊篮,旺财把大将军府的腰牌放进篮中,守卒验过无误,打开城门。
进城后道路好走,很快到了大将军府,霍书涵透过车窗凝视程墨一息,吩咐道:“进府。”
程墨目送马车消失在朱漆大门中,上前对要关府门的门子道:“烦请禀报大将军,程五郎有要事求见。”
霍光在批奏折,听说程墨求见,道:“他回来了?”
霍书涵去田庄散心,邀了程墨同去,他是知道的,不过是找个玩伴,他并不放在心上。
第245章 做戏
程墨转过屏风,来到霍光那张堆满奏折的几案前,跪下了,痛心疾首道:“弟子有罪,求师父责罚。”
“嗯?”霍光从奏折堆中抬起头,一脸问号看他。
程墨抹了抹没有半滴眼泪的眼睛。灯光下霍光看不大清,只看到程墨伤心抹泪,悲痛欲绝道:“弟子陪师妹去田庄散心,没想到突遇大雨,大雨之前又刮大风,大风起时,师妹刚好在池塘边钓鱼,风一吹,师妹就掉下去了。”
“什么?”霍光大惊,笔失手掉落在看了一半的奏折上,留下好大一滩墨迹。
程墨道:“弟子该死!弟子没照顾好师妹,请师父责罚。”
“为什么不派人飞马来报?”霍光的声音飘渺得像来自天边,不是说女儿命格贵重么,怎会失足落水?她若就此仙去,自己也不活了。
两道浊泪自霍光眼中滑落,他犹自不知。
泪水泛着烛光,分外醒目。知道霍光把霍书涵当命根子,没想疼爱到这地步,这次,会不会玩得太大了?程墨小小内疚了一下。
“好在弟子刚好瞧见,跳入水中,救起师妹。”程墨说完,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定在霍光脸上。
霍光显然回魂,眼睛重新焕发光采,连声道:“救起就好,救起就好。”他就说嘛,女儿命格贵重,将来是要当皇后的,怎么可能夭折。
“师妹遇险,是弟子之过,请师父责罚。”程墨又把话题绕回来。
霍光怎会责罚他,脸上堆满笑,起身扶他起来,道:“你何罪之有?老夫还要谢你救涵儿之恩呢。来呀,取我的衣袍,赠与五郎。”
可不要小看一件衣服,这是份外重视的亲近之人才能享受的殊荣。
不语取了霍光日常所穿的外衣交给程墨,程墨接了,道:“谢师父。”
希望您老知道真相之后,别拿刀砍死我,程墨想着,准备溜之大吉,道:“弟子告辞。”
“可用膳了?”霍光难得地关心起他的吃饭问题。
程墨哪敢在这里多耽搁,戏演完,不走,真等领饭盒吗?他道:“天色不早,师父还是早点安歇吧,我就不打扰了。”
霍光点了点头,觉得程墨禁足一月之后,懂事多了。这小子,若能收收性子,倒是个可造之材。
程墨出了大将军府,快马加鞭,一气儿回自己家了。
他走后约摸一柱香时分,青萝朝华居的方向去。
霍显听说霍书涵回来,要去看她,走到半路,遇到青萝慌慌张张道:“夫人不好了,姑娘要自尽呢,奴婢们怎么劝也劝不住。”
“什么?”霍显一跤跌倒,好在身边婢女眼明手快扶住,她颤着音儿道:“好好儿的,寻什么短见?”
“姑娘在田庄不小心落水,是程五郎救了她,两人在水中肌肤相亲,姑娘觉得没脸见人,只好自尽了。”青萝做戏做全套,呜呜哭道:“是姑娘小题大作了,程五郎不过抱姑娘起来,并没对姑娘做什么。”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不重,但男女相亲,也只限于夫妇之间。
霍显一听,只觉眼前发黑,道:“姑娘为何落水?可受了伤?”
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一边想着,一边让两个婢女扶了,飞快朝霍书涵所居的绣楼而去。
青萝跟在后面,心里窃笑,夫人关心则乱,想来不会追究程五郎君抱了自家姑娘。
寻死觅活这种事,霍书涵是做不来,也不屑于做的,只能演后一段:寻死被救了。
霍显赶到时,霍书涵身着月白中衣,墨发如瀑披散于肩,低头坐在梳妆台前。
“宝贝儿,你怎么想不开?”霍显进门直扑向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泪如雨下,道:“程五郎碰了你,娘亲把他千刀万剐也就是了。他的手碰到你,娘亲砍掉他的手,他的身子碰到你,娘亲砍掉他的身子。你何必作贱自己?”
霍书涵被母亲抱得喘不过气,哪里出得了声?
青萝随后进房,刚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