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霍显以为听错了,道:“话都说不清楚了吗?谁干的?”
赵氏在她积威之下,吓得眼里两泡眼泪滚了下来,口齿无比清楚道:“谁干的儿媳不知道,是永昌侯的人送四郎回来的。”
两家都忙着筹备亲事,霍显不相信程墨会在这节骨眼上对霍禹动手。她想了想,道:“五郎不至于这样。”
她是程墨岳母,以五郎称呼之。
除非程墨不想结这门亲了,才会这么干。
她派人去跟霍光说,霍光赶回府一看,脸黑如锅底,沉默半晌,道:“怎么不是程五郎干的?就是他干的,四郎把人家好好的朱漆大门给毁了。”
毁人大门,跟打人脸有什么区别?只是程墨太狠了,难道不能过来跟他说一声,让他训斥霍禹一顿吗?非得把人折磨成这样?而且,他是怎么做到的?
赵氏反复检查过了,霍禹全身皮肉完好,没一块瘀青。
霍光本想等程墨自行上门解释,为什么把他府里的随从送廷尉署,现在等不了了,只好派人去请。
程墨早等着他了,二话不说,立即过来,把霍禹带人扔木头砸门的事说了,道:“我不敢对四舅兄不敬,让他走了,只把他的随从送到廷尉署。四舅兄之后去哪里,我完全不知道啊。”
他才不会笨到承认把霍禹弄成这样,要不然霍显非撕了他不可。
霍光没说话。
这些天霍书涵常在母亲跟前说程墨的好话,霍显多少听进去一些,下意识觉得程墨是个良品青年,不至于干这么坏的事。她道:“四郎身边没人,你怎么不派人跟着?”
像霍禹这种纨绔子弟,成天前呼后拥,出府肯定带一大群人,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在街上闲晃。
程墨做痛心疾首状,道:“是我疏忽了。”又问:“四舅哥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把黑子送回来的事略过了。
霍显好糊弄,霍光却不行,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盯着程墨看,掌权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内心不够强大者,一下子便撑不住,实话实说了。
程墨是什么人?前世站在商业最尖端,曾被天朝的掌权者接见过,穿过来后又和皇帝混在一块儿,内心那是相当强大,当下只微微一笑,坦然迎视霍光打量威逼的目光。
“你那个随从,从哪里找到他?”霍光总算开口,一言切中要点。
程墨开始胡扯:“我府上大门被四舅兄弄成这样,我得让人赶紧重新做两扇大门啊,所以散朝后赶紧回府,在路上发现四舅兄倒在路边,于是让人送他回来。岳父要去看发现四舅兄的现场吗?”
霍光摇了摇头。
“四郎倒在路边?”霍显的心又开始直抽抽,赵氏再次无声啜泣。
“岳父、岳母要没什么事,我告辞了。”程墨说着起身。
霍光目送他的背影在屏风后消失,不禁自问,把全族性命交给这么阴险的人,合适吗?这人看着是个俊朗阳光的青年,整起人来,可真狠辣。只是这话,他不会告诉霍显,免得霍显发作,又要悔婚。
送到廷尉那些人被放回来了,活蹦乱跳回到大将军府,每人挨了三十板子,霍显的原话是:“让他们长长记性。”
把主子都弄丢了,最后变成白痴,不打他们,怎么解她心头之恨?这三十棍,非打不可。
霍禹由太医诊治,只是一时半会的,怕是好不了了。
程墨本没对沈定抱多大希望,把这些人送廷尉署,不过是表明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他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向霍光告状,他不屑为之,只好用这种方式了。
刘询听说程墨大门差点被拆,叹息:“他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
也不知他口里这个“他”是指霍光,还是指霍禹。
程墨道:“陛下,上次说的立威,臣想到一事,请陛下斟酌。”
刘询眼睛一下子亮了,道:“快说。”
程墨道:“先帝并没有为武帝立庙,陛下不妨借此事,立威。”
为驾崩的皇帝立庙是大事,一般都是下任皇帝的份内工作,但昭帝一直没有亲政,因而这件事一直搁下。
刘询眼前一亮,双掌轻拍,道:“大哥好机智。”
他一下子想到,可以借立庙这件事树立自己的权威,同时宣扬自己继位的正统性。他是先太子刘据的孙子,刘据是武帝和卫皇后所生,是嫡长子,如果没有巫蛊之祸,刘据理所当然,会在武帝崩驾后继位。那么,刘询作为皇孙,在父亲刘进之后继位,同样理所当然。
也就是说,从武帝算下来,他是长房嫡支,继位完全符合周礼所制定的嫡长子继承制度,他才是正统。昭帝是婕妤赵氏所生,是庶出,继位并不合理。
这是宣扬他继位合理性、正统性的大好时机啊。只有合法的继承人,才能为先帝立庙嘛。
刘询一下子抓住重点,不禁敬佩地对程墨行礼道:“多谢大哥。”
程墨哪敢受他的礼,忙行大礼,以额触地,道:“陛下折煞臣了,臣受不起。”
眼前这位,可是心机腹黑男,千万大意不得。
既然决定从这方面入手,刘询便在霍光过来批奏折的时候和他商量:“武帝驾崩已久,却没有立庙,朕身为曾孙,甚是不安,想为武帝立庙,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霍光正心伤活蹦乱跳的儿子成了废人,哪有心思多想,道:“容老臣想想。”
没有想清楚的事,他是不会做决定的。
第305章 干还是不干
长信少府夏侯胜自从被点为太皇太后上官樱的师傅后,便觉得人生灰暗,除了每三天进宫为上官樱讲课外,其余时间都借酒浇愁。
这天,他在醉仙楼喝得醉熏熏的,怀抱涓滴不剩的酒坛,大声道:“小二,你个狗杀才,还不拿酒上来。”
遇到酒品不好的酒鬼,实在没办法,小二苦着脸,怀抱一坛酒,走了过来,旁边一个俊朗青年走过来,道:“把酒给我吧。”
程墨在邻座观察夏侯胜很久了。
夏侯胜一喝酒便撒酒疯,拍着几案骂人,逮谁骂谁,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醉仙楼开门做生意,不能得罪客人。他是客人,又是客,小二是民,赚一点生活费,被骂了也是白骂,哪敢还嘴?何况跟一个醉鬼争执,岂不让人笑话?
小二见有人接过酒坛,大喜,道:“多谢郎君。”
程墨把酒坛放在几案上,在对面坐了。
夏侯胜眼里只有酒,伸手要去拿酒坛,手刚触到酒坛,酒坛如长了脚般,移开了。他再去拿,酒坛干脆稳稳落在地上。
他醉眼朦胧抬头,眼前两张模糊的脸不停晃来晃去,不禁怒道:“哪来的狗才,敢偷某的东西?”挥拳便打。
他馋虫上脑,没酒实在忍不住,谁抢他的酒,他跟谁拼命。
小二在远处看着,暗自庆幸,好在有客人帮他送酒,要不然自己被打也是白打,东家肯定不敢为自己出头。
程墨轻轻松松侧头避开,招呼小二:“拿井水来。”
小二赶紧提了一大桶井水过来。程墨接过,从夏侯胜脑袋上浇下去。小二吓了一跳,急声道:“郎君!”
你这样真的好吗?
刚提上来的井水,冷沁沁的,这一浇,夏侯胜的酒醒了大半,他怒喝一声,抓起几案,朝程墨掷去。
几案上的杯盘菜肴散了一地。
程墨避开,道;“夏侯少府,坐下说话。”
听到有人叫出他的官职,夏侯胜剩下的五分酒意也醒了,定睛一看,道:“永昌侯?你干嘛寻我晦气?”
有小道消息说,这人把霍大将军的儿子,堂堂的尚书令整成白痴,霍大将军还不能拿他怎么样,这样的人物,谁不怕?遇上也要忍让三分。
程墨让小二重新找一个干净座头,两人坐下,道;“你想不想升官?”
夏侯胜浑身湿透,拿湿袖子擦脸上的水渍,道:“当然想。”
要不然他怎么会因为当长信少府没有前途,又没有门路人脉,觉得人生无望,只能借酒浇愁呢?
程墨道:“现今有一条升官的门路,摆在你面前,不过会先有牢狱之灾,但没有大碍,只要在牢里蹲几个月,某保你从此官运亨通。”
世上有这么好的事?蹲几个月牢,便能官运亨通?他睁着红通通的眼睛,道:“你没骗我?”
虽然他想升官想疯了,可不代表他很好骗。夏侯胜自认才学不错,只是缺少运气,才会摊上教导一个妇人这样倒霉的差使。只要他运气来了,机会到了,一定前途远大。
程墨道:“我很得闲吗?”
“那倒也是。”夏侯胜道。
谁不知道他即将迎娶霍大将军的闺女,忙着准备婚礼,哪有时间和自己开玩笑?这么说,是真的了?夏侯胜有几分相信了,道:“你说要怎么才能升官?”
程墨笑道:“你醉成什么,跟你说了,只怕你记不住。你若有心,不妨明天酒醒了,到我府上找我。”
夏侯胜回府喝了醉酒汤,左思右想,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一向运气不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他头上?
人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总希望有个人帮自己拿拿主意。他有一个好朋友,名叫黄霸,是从地方上升起来的,到京城后和他很投契,便想让黄霸帮他参谋参谋。
黄霸在地方上做官,是收集信息的好手,很多信息汇集到他这里,然后不经意间使出来,常让人不知他的深浅,转而把他当成神一般的存在。比如,他为郡守时,有一次让一个老差役去办事,叫人在后面蹑着。老差役走到半路内急,蹲在路边大号,突然一只乌鸦从旁边的树上飞起。
就这么一件小事,被蹑在后面的人看到了,禀报了黄霸。老差役完成任务回去交差,黄霸笑笑道:“被乌鸦惊到了吧?”
老差役的下巴差点掉了,认为他跟神一样有千里眼,从此什么事都不敢瞒他,办差时也不敢打折扣。
诸如此类的事多不胜数,慢慢风评极好,最后惊动霍光,认为这人是个人才,便把他调到京城为官。现在是丞相府长史,相当于现代国/务/院秘书长。
他在地方可以这么办,到京城后,便没办法这么干了,能力又不能跟京城中那些精英比,不免常常成为笑话。他自己却没有跟不上趟的觉悟。
不过他和夏侯胜很谈得来,两人一见如故,成为知交好友,无话不谈。
“还有这样的事?永昌侯为什么找你?”黄霸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好可惜这是在京城,他的情报网力不能及,要不然派人跟踪程墨,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夏侯胜苦恼地道:“我就是不知道才找你啊。”
两人商量半天,还是没办法决定冒风险跟程墨干,最后黄霸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见永昌侯,问问他为什么找你。”
第二天下午,两人一起来了。
黄霸在地方上的政绩,程墨有所耳闻,见夏侯胜不瞒他,皱眉道:“夏侯少府,这么机密的事,你怎么能到处乱说?”
黄霸抢着道:“侯爷,你为什么要找三郎呢?”
他跟夏侯胜私交甚笃,常以族中排行称呼之。
程墨翻了个白眼儿,道:“关你什么事?他要不干,我找别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