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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又怒喝一声,同时望向上官桀,意示询问。
上官桀没想到有人敢出声嘲笑这个连他也要礼让三分的老头,刚才只顾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哪里有注意别的?当即表示自己没注意。
章秋一手指向传出笑声的方向,一手抚胸,做要晕倒状,面带悲音道:“可怜老夫白活了八十多年,临到头来,还要受你等小辈嘲笑。我……我不活了。”
刘淘甫皱眉道:“章大人,今天是小女的大喜日子,你在这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官职比章秋高,要不是看他上了年纪,平时又总装晕,不敢碰他,早就让人把他拖出去了。大闹他独生爱女的婚宴,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章秋捶胸顿足:“老夫不活了。”然后两眼一翻,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在座很多人暗道:“又来这套。”
实在是见得多了,太了解这老头的程序啦。
“章大人,我知道刚才是谁笑话您。”一片寂静中响起一个略微兴灾乐祸的声音。众人不约而同朝这个声音望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敬佩这人的勇气。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不是罗安是谁?
看到他嘴角的笑容,武空心中浮起不祥预感。可他来不及阻止,没有站直身子的罗安食指已指向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我听得清清楚楚,是程五郎嘲笑您。”
什么叫借刀杀人,这就是了。罗安得意。
第37章 糟老头子
所有人的眼睛“唰”的一下全投射在程墨身上。
程墨像没睡醒,抬头时一脸茫然,左右看看,道“怎么了?”
坐在他旁边的是刘淘甫的本家刘二十,刘家管家把他安排在这儿,可见刘淘甫已有把他当子侄辈看待的意思。刘二十看他桃花眼惺松,长长的眼睫毛抖啊抖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轻声道:“你嗤笑章大人了?”
“章大人是谁?”程墨脸上茫然之色更重,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更是无辜。
刘二十想解释一下章大人的可怕之处,章秋爆发了,一声断喝如霹雳响起,炸得堂上横梁的灰尘簌簌掉落:“你是什么东西,敢耻笑老夫?老夫不活了!”
轻微的叮咚声不断响起,却是胆子小的宾客在这声断喝中心胆俱裂,手中筷子汤勺掉落在地。
武空翻了个白眼,暗道,又来这招。
张清没有接到请柬,安国公倒是来了,隔空和武空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明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在章秋撒泼中保下程墨,千万不能让罗安得逞。
程墨转头看章秋,讶然道:“老爷子,你吃了炸药啦?这么大火气!”
宾客们不懂什么是炸药,见程墨讶然的神色,全都绝倒。刘淘甫也怔住了,他刚要放出狠话,和章秋没完,没想到程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轻风拂过湖面,把他的怒火吹散了。
“是啊,你发什么火,看吓坏小孩子。”他不知道怎么的就笑了出来,神色也温和了不少,道:“今天是小女的大喜日子,在座的都是本官的嘉宾。你的年纪,就是做程五郎的曾爷爷也足够了,怎么反而和他较起真来?”
所谓在座都是本官的嘉宾,即是说,谁和程墨这混小子过不去,就是和他刘淘甫过不去了。
大闹人家的婚礼,这仇可结得不轻。武空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已微有笑意。只要刘淘甫兜住了,程墨小命能保。
安国公神色如常,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程墨这混小子运气不错,能得刘淘甫说这句话,难怪小儿子天天说他能干。
从年龄上论,章秋确实不像话,大闹人家的婚礼现场不说,还声震屋瓦,吓坏不少人。可是章秋的儿子孙子曾孙,都得上官桀提携,他不卖力怎么行?所以说,生育能力太强也麻烦,家里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喝呢。
程墨既没被吓得跪地求饶,也没色厉内荏地争辩,反而跟没事人似的看着章秋,让章秋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他做出一副怒气勃发,张牙舞爪的模样,却没得到应有效果,这下有些不知怎么办,不由望向上官桀。
上官桀眼皮子动了动。
这是让他继续闹的意思?章秋揣测,不理刘淘甫,继续厉声道:“你小子敢耻笑老夫,老夫跟你没完!”
他只能揪着这点不放了。虽然是小题大作,总比无理取闹好。
程墨见章秋一双喷火的眼睛死瞪着他,指指自己的鼻子,道:“你说,我耻笑你?”
“难道不是?”章秋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对上话就好,凭他的口才本事,吓也能把这小子吓死。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娃,哪里见过世面?
程墨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为什么要耻笑你?你既不是二八佳人,也不是青年才俊,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哪怕你做了什么可笑之事,我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说白了就是,你算哪根葱,我不屑于耻笑你。
满堂俱静。不少人低头捂嘴双肩耸动,却是忍笑忍得很痛苦。反应慢的觉得这话不对啊,程五郎怎么能直白的说章大人是一个糟老头子呢?看章大人时,一张布满老人斑的脸已红如关公(这个时候还没关公,借用一下哈)。
章秋确实气坏了,他四十五岁有才名,然后成为博士(官位),步入仕途。几十年来听过无数赞美之词,今天却被人指着鼻子骂“糟老头子”,这口气如何能忍?
“不能笑,不能笑。”刘淘甫暗自告诫自己。他忍笑忍得很辛苦,嘴巴抽蓄,声音也带了笑意,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快向章大人赔礼?”
“哦。”程墨从容如流起身行礼,道:“小子不该说你是糟老头子,虽然你确实是。唉,总之是小子心直口快。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哈哈哈――”
爆笑声掀翻屋顶。
满堂宾客再也忍不住了,就算顶着章秋的怒火,也要先笑了再说,要不然肚皮就要爆开啦。
爆笑声中,章秋喷出一大口血,身体慢慢软倒。
上官桀愕然。先前程墨在未央宫拦着他要债要说法,他还以为这是个怔头青。现在看来,这人不畏强权,临危不惧,敢与章秋对抗,假以时日,实在是一个棘手的对手啊。
要知道章秋倚老卖老,家里子孙众多,动不动子子孙孙几百人出动,跑人家府门口又哭又闹,弄得人家像死了人似的,实在晦气。满朝文武没人敢惹,就连昭帝见了他,也客客气气,对他礼让三分。
没想到今天被程墨气成这样。他是不知道章秋府里的传统,还是一根筋?或者有所依仗?上官桀望向刘淘甫,却见刘淘甫同样愕然,只是愕然中却带着一丝赞赏之意。
难道不是他授意?上官桀眼角瞥到墙上的大红喜字,看向程墨的眼神再次变了。刘淘甫独生爱女新婚,怎么可能招惹章秋这老头子,被他的子孙到府上闹?
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人人笑得东倒西歪,只有一人一本正经端坐如仪。这个人就是程墨,他无辜地看着爆笑的众人,似乎十分不解众人为何发笑。
笑声长久不歇,直到一个声音惊呼:“不好了,章大人晕过去啦。”
章秋吐血晕迷了。这次是真晕。
几个奴仆进来,把章秋抬回去,自有人飞快去请太医。
上官桀觉得没意思,找借口告辞了。
刘淘甫恼他带人大闹婚礼,也不挽留,不冷不热送到府门口。这个梁子,两家算是结下了。
第38章 早有打算
上官桀这尊大佛一走,无形的威压不再存在,在座诸人都觉得浑身轻松。上了年纪的人目露敬意望向程墨,更有人向他竖起大拇指。敢把章秋这位本朝年龄最大的老者气得吐血晕迷,不服都不行。
年轻些的哄的一声围了过来,把程墨围在中间,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程墨还是一副无辜样,大大的桃花运眼茫然看着众人。
武空挤开人群走了进去,拉起程墨就走,来到外面庭院一棵树下,悄声道:“行了,别装了。”
程墨笑道:“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吧?”
章秋会倚老卖老,他就不会卖萌装傻吗?谁没有年龄啊,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年龄小有年龄小的优势。
“行,太行了。你三天不上房揭瓦就手痒是吧?”武空磨牙,把章家的传统告诉他,道:“接下来你怎么办?”
程墨桃花眼扑闪扑闪的,闪得武空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别过脸,道:“别看我。”
我的天,他这双眼睛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也吃不消啊。武空好不容易抚平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心想程墨实在是太妖孽了。
“没事儿,他们想去我那小院子闹就让他们去呗。”程墨淡淡道:“只要他们闹得起来。”
武空霍地转过脸,严肃地看着程墨,道:“你是没见过章家子孙闹起来什么样,他们可不讲理……”
正要举例细说章家人的行径,程墨微笑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能闹什么?让他们闹去。再说,章秋那么大年纪了,早就该有随时去阎罗王那儿报到的准备。他们越闹,名声越坏,能得什么好?”
谁做事没有目的?章家子孙闹来闹去没得到好处,反而会被人指责以大欺小,他们还闹得下吗?
武空一怔,一双眼睛灼灼看着程墨。满朝文武没人不怕章秋,说到底不过是怕他的子孙到府门口披麻戴孝哭丧干嚎,他们就像一群扫把星,到哪都让人觉得晦气,还得对他们陪笑脸说好话给好处。那是因为,人人拖家带口,奴仆成群,府里人丁少的有一两百人,多的近千人。
可程墨不同,他只有一人,家里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他怕什么章秋子孙的人吵闹?难道章秋的子孙对着一座空院子披麻戴孝不成?
“行啊,你小子。”武空一拳轻捶在程墨胸口,声音已带了笑意,道:“你也别回家了,还是在我别院歇着。”
程墨也没跟武空客气,道:“好。”
武空见安国公站在廊下,望向这边,似乎有意和程墨说话,道:“过去见见十二郎的父亲,你以世伯相称就好。”
这些天程墨忙得一塌糊涂,张清几次三番要带他回府见见父亲,都因程墨没时间而拖延。武空在席上见了安国公的神色,知道他对程墨颇为赞赏,便想让程墨趁机拜见。
两人刚走几步,一人从庑廊尽头飞奔过来,边跑边喊:“不好了,章大人死了。”
却是刘淘甫派去打探消息的奴仆。章秋年龄实在太大了,先是大发脾气,接着觉得自己受辱,一口气上不来,在抬回府的路上断了气。说到底,还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章秋的老仆传出噩耗,章家的随从在路上干嚎起来。有人回章府报信,相信很快便会来闹事了。那奴仆想到章家子孙的厉害,心惊胆战,连滚带爬跑回来报信,一路上摔了两次,顾不得看哪里摔破了皮,鞋子掉了也来不及捡,狼狈万分地回来了。
堂上热烈赞美程墨的话语一滞,再次寂静,所有人望向接受宾客敬酒的刘淘甫。
刘淘甫对程墨刚才的表现满意极了,心想待办完刘思莹的婚礼,把程墨叫来训一顿,再大力栽培。这样的人才,不好好栽培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