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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小陆子:“羽林卫那边谁轮值?”
程墨也须进宫轮值,他这么问,是想问程墨可在宫中。小陆子明白他的意思,陪笑道:“陛下忘了,卫尉喜添千金,请了三天假。”
刘询一拍额头,道:“朕确实忘了,那今天谁在宫中轮值?”
既然程墨不在宫中,必然是祝三哥代替他轮值,就是不知祝三哥清不清楚这件事。小陆子想了想,道:“可要宣卫尉丞过来?”
刘询道:“算了。”
重新拿起奏折看了两遍,发现霍光用很平淡的文字陈述这件事,整封奏折不到两百字。难道他有深意?刘询再次拿起奏折看了起来。直到小内侍禀道:“陛下,御史大夫说若陛下不宣他觐见,他就碰死在宫门口。”
刘询讶然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他立志当明君,哪能让谏臣碰死在宫门口?要真是这样,昏君这顶帽子算是戴上了,明君也无望啦。
曾尝上午得知昨天发生在东闾府的事,当即拍案而起,来不及穿朝服,吩咐备车,大步往府门口走,就要进宫当面弹劾程墨,还是他的夫人拉住他,劝他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不穿朝服,别人岂能不参你?”
问题是,不穿朝服,没有带腰牌,那是进不了宫门的,哪怕守卫宫门的禁军认识你,也不会放你进去,何必找不自在呢。
曾尝不得已,让夫人服侍穿朝服,一边气呼呼大骂程墨。夫人对他的脾气早就了解,麻利地帮他穿好了袍服,赶紧让他走人。
他一路催着车夫朝未央宫赶,没想到赶到宫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皇帝还没宣他进去。他气得不行,放言要死谏,吓得禁军劝道:“曾御史,陛下在建章宫,这一来一往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能赶到,你再等等吧,我给你催催。”
曾尝听说不是皇帝不见他,而是路太远,通报的内侍来回跑,耽误了时间,才忍下这口气。
皇帝总算宣他了,他板着脸往里走,一见刘询便跪下放声大哭,道:“国将不国了。”
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国家要灭亡了。刘询一听,脸便沉下来,也不叫他平身,道:“曾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我怎么昏庸无能了,你要诅咒亡国?
曾尝边哭边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亲眼所见,说的都是别人传的,不过他是正人君子,倒也没对道听途说的话添油加醋,而是怎么听来的,就怎么说。
刘询待他说完,道:“好好儿的,程卫尉怎么要拆了东闾氏的府邸?”
这得多大仇啊,才这样打人家的脸。
东闾玉那一段,发生在赵雨菲院子里,外人哪里知道?大家的关注点在于程墨恃强凌弱,而没问程墨为什么要和东闾英扛上,曾尝被刘询一问,答不上来。
他得知此事,没有了解清楚,马上急冲冲朝未央宫赶,哪有去想前因后果?不过,他并没有被刘询问倒,道:“陛下与程卫尉是在民间处出来的情份,自然和别人不同,偏袒他也是有的。”
这话刘询不爱听,道:“曾爱卿这是说哪里话?你这样的态度要不得,程爱卿为何不拆你的大门,却拆了东闾氏的大门?内中定然有原因,你没有了解清楚,便跑到朕这里乱说一通,岂不辜负朕对你的厚望?”
御史大夫有监督百官之职,可也不是空穴来风,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总得有些凭据。曾尝吃亏在没有了解清楚。
刘询的话很不客气,大违他平时谨言慎行的形象。曾尝怒气上升,道:“听说陛下私下称呼程卫尉为大哥?却不知他可是陛下的兄长?是一母同胞,还是嫡庶有别?”
这扯的有点远了,而且还牵涉到刘询的父母,不由刘询不勃然大怒,厉声道:“大胆!朕私下里做什么,说什么,岂是你能觊觎的?”
难道我一天上几次茅厕你们也要打听不成?太过份了。
曾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梗着脖子道:“陛下循私情偏袒程卫尉,臣要弹劾陛下滥用私情。陛下应知天家无私事,天子无私情?”
刘询气笑了,道:“你连朕也教训上了?难道也要说朕拆了谁的大门不成?”
曾尝不甘示弱道:“说不得,程卫尉拆东闾氏的大门就是陛下指使的。”
这话说的,屋角侍候的小陆子都为他捏一把冷汗,说你耿直,也不是这样的耿直法,说你口不择言,也不能不守臣子之道,这样诬陷帝王,像什么样子?
果然,刘询气道:“好一个御史大夫,你就是这样为臣为官的?以前也是这样诬陷其他同僚么?这样的御史大夫,朕要你做什么?来人,将他削职充军。”
曾尝气得发晕,自己取下头上的冠带,放在地上,道:“好,好,好,臣倒要看看陛下是怎么当这个皇帝的。”
小陆子道:“陛下自是千古明君,何用你说?”到廊下叫两个内侍押他去廷尉,由沈定判罪。
刘询气得不行,在屋里走了好几圈,才缓过气来,道:“宣大哥进宫,朕有话说。”
事情扑朔迷离,小陆子领了旨,亲自过来宣程墨,一路上把事情始末说了,道:“陛下可气坏了。”
大喜的日子,偏偏跑来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把皇帝气得够呛,他决定等会去廷尉署,跟沈定说一声,一定要从重判曾尝一个欺君之罪。
程墨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叫车夫:“驶快点。”
这件事必须跟刘询说一下,看怎么处理比较好,不能害得他落下一个昏君的名声呀。
第458章 宫门前一幕
十几辆马车驰过御街,在未央宫前的空地停下,每辆车中下来一位老者。
东闾英额头的血丝结了痂,脸颊的红肿消退不少,但鼻梁上的乌青却更加深了,成了墨绿色,远远望去,令人触目惊心。
他的身旁是为他奔走了一夜的袁明,脸上写满愤慨,跨前两步,对禁军道:“麻烦通报一声,我等有万言书呈上。”
他们虽是世家家主,但没有腰牌,未得宣召,却是不能进宫。今早这些人凑在一起商量后,决定呈上万言书,陈述东闾英的冤情,痛诉程墨嚣张跋扈,请求皇帝治程墨之罪。
程墨是卫尉,负责宫中治安,禁军也归他管。两个禁军分站宫门两侧,袁明挑了圆脸,看起来忠厚老实的那个说话。年轻禁军名叫许山,刚进禁军三个月,对程墨崇拜得不行。
宫中有规定,对进宫的人和物,要严格审查。许山没有接袁明手中的万言书,而是道:“你是何方人氏,到这里何事?”
袁明一指东闾英,道:“小郎君,他是上了年纪的人,却被程卫尉纵人打成这个样子,我等为他鸣不平,特地上万言书。”
他说着,面有得色,扬了扬手里的锦书。
许山瞟了东闾英一眼,脸一板,道:“这里是宫禁重地,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去去去,一边儿去。”
袁明以为许山要好处,从荷包里拿出两张银票,塞了过去,道:“小郎君尽管检查,确实是一封万言书。”
这封万言书由他执笔,算是集他一生所学之大成,他自认为言辞恳切,辞藻华丽,是他奔走在各府时,在马车里构思的,要不然也不会下笔千言,一挥而就,为各世家家主所夸赞。
许山不识字,识字也不接,不仅不接,还像赶苍蝇似的挥手:“一边儿去。”
众目睽睽之下,袁明下不来台了。
东闾英上前央求道:“老朽遭遇如此凄惨,还请小郎君怜悯,代为传递此书,呈给陛下。”
许山横了他一眼,道:“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们打架斗殴的事?这里是宫闱重地,赶紧离去,要不然,定要治你们一个喧哗之罪。”
袁明和东闾英对望一眼,都觉得很棘手。
他们是世家,平时高高在上惯了,何曾这样低声下手对一个丘八说话?
其他人都围了上来,另一个世家家主王致道:“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说不定有人帮我们把万言书递进去。”
袁明想了想,道:“也只好如此了。”
他们人脉广,认识的人多,看谁进宫觐见,帮着捎进去就是。
许山道:“你们要留在这里也行,站远些。”
袁明等人只好退到御街旁候着。他们没有失望,刚站好,从东边驶来一辆马车,后面跟了一些侍卫,看样子不像普通人。袁明和东闾英都朝宫门方向走几步,许山再次道:“站远些,别挡着路。”
站远些就站远些,袁明信心大增,朝驶来的马车拱手,道:“不知哪位过来,袁公照请求一见。”
程墨和小陆子正说话呢,听见外面传来喊声,掀帘一看,空地上站了十几个老头子,马车再驶近几丈,看清东闾英站在前面,程墨心里了然,这些老头定然是所谓的世家了。
他轻轻放下车帘,马车越过袁明等人,驶到宫门前停下。
马车堪堪停在朱漆大门前,许山不仅没有驱赶,反而神色恭敬。袁明觉得车里的人定然身份不凡,赶紧追了上去。
从马车里先下来一个十五六岁,身穿中常侍服饰的内侍,接着下来一个俊朗青年,中常侍下车后没有抬步,而是转身等俊朗青年一起走。
中常侍近在帝侧,权力非同小可。袁明看得眼都直了,心想,这青年是谁?长得如此俊朗,却能得中常侍如此恭敬,只怕中常侍对皇帝也不过如此吧?
东闾英见袁明神色有异,紧走几步过去,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喝一声,如霹雳,道:“程卫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要是有程墨表字,他哪会称呼他的官职?实在是这个时代没有表字的成年人仅此一枚。
袁明大吃一惊,道:“他就是永昌侯、程卫尉?”
坊间传说,程墨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眼前的青年如此俊朗飘逸出,站在那儿,便如鹤立鸡群,他早该想到了。
王致等人围拢过来,一为看热闹,二为东闾英壮声威,他们同气连枝么。
程墨笑吟吟道:“舅父,你也来觐见么?一起走吧。”
“舅父……”王致等人觉得很玄幻,这唱的是哪一出?
袁明却觉得颠覆了三观,指着程墨问东闾英:“他是你外甥?”
十几道视线投在东闾英脸上,东闾英脸庞扭曲,吱吱唔唔道:“家妹是霍大将军的妻子。”
至于是原配还是续弦,就没必要说得太清楚了。唉,他可怜的妹妹啊,要是还尚健在,霍光何致于对他如此冷淡?东闾英心里悲凉,不免长吁短叹。
上自皇帝公卿,下至平民百姓,皆知程墨娶了霍大将军的幼女,从勋贵旁支一跃成为当朝新贵。
袁明觉得自己成了笑话。他嘴唇抖动几下,突然把手里的万言书摔在地上。
东闾英弯腰捡起,道:“公照,程卫尉虽是我外甥女婿,但他承诺在先,指使羽林卫砸我大门,拆我院墙在后,此仇不共戴天,我定然与他周旋到底。还请公照兄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时候不表态,众世家就要弃他而去了。
袁明没说话。
一直站在东闾英后面的王致道:“如此说来,却是程卫尉不孝了?”
先给这件事定性,也好多争取点道义上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