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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安的同伴看呆了,这小子太不要脸了。
刘淘甫越训眼中笑意越浓,踹了程墨一脚,道:“你小子还不赶紧去瞧瞧十八郎。”
程墨就坡下驴,道:“是,属下这就去。”向刘淘甫抱拳行礼,一溜烟跑了。
罗安的同伴不干了,较冲动的就要追出去找程墨的麻烦。刘淘甫咳了一声,同伴忙拉住那人,在他耳边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人气愤愤的,却不敢轻举妄动。刘淘甫可不光是他们的上司,还是皇帝最信得过的心腹,得罪他,半点好处没有,他们可不敢拿家族的命运去赌。
刘淘甫叫过随从,道:“你代本官去看看十八郎,让太医用心为他治疗。”
罗安的同伴脸色好看了些,有机灵的便拉着同伴告辞,赶去太医院了。
程墨和罗安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以后还要同在羽林卫混,怎么可能置他于死地?早在把他抡出去时,程墨就留了一手。罗安屁股着地,校场上是绵软的黄沙,并没有受伤,之所以晕了过去,不过是急怒攻心。太医针灸后,他很快醒过来,一睁开眼,眼前一张俊脸,笑吟吟看他。正是程墨。
罗安大怒,顺手抄起颈下的枕头掷了过去。
程墨接住,道:“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太伤同僚之间的情谊。”
“你!”罗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要不是屁股疼得厉害,他早就扑过去和程墨拼命了。
程墨前世白手起家,在公司初创阶段,亲自带领销售团队跑市场,才打开局面。销售能手,口才哪能差得了?他恼罗安一见面便挑衅,正想开启嘲讽模式,把罗安气个半死,刘淘甫的随从来了,劝道:“程五郎君还是少说两句吧。”
吴朝风气,称呼成年男子为郎君。
紧接着,罗安的同伴也来了。程墨看了刘淘甫的随从一眼,一副给你面子的眼神。
随从微微一笑,向程墨颌首,意思是承了他的情。随从是刘淘甫身边得用的人,和他搞好关系没有坏处。程墨在社会上混了十多年,哪里会不懂这个道理。
同伴见罗安没有大碍,虽然对程墨神色依然不善,却没有动手。
程墨走出太医院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武空道:“走吧,喝两杯去。”
武空总觉得今天的程墨有些不一样,无论气质还是为人处事,都跟以前有很大不同。他想再接触接触,顺便观察一下。
程墨早成了精,见武空人缘不错,又对他有些善意,估计有目的。他初来乍到,目前看来只能在羽林卫混下去,要不然吃饭都成问题,不妨看看武空想干什么。
“好。”程墨爽快答应了。
武空有些意外,深深看了程墨一眼,当先向宫门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一家名叫醉仙楼的酒楼二楼坐下。
程墨先开口,道:“我醒过来后,以前的事大多不记得了,请武四哥跟我说说。”
失忆了?武空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定定看了程墨一息,道:“难怪了。要是以前,你肯定不会和我来这儿喝酒,而是转身去了赌场。”
他以前有这么好赌吗?程墨目光微闪,俊脸微红,故意叹息一声,道:“因为赌,连命都差点没了,哪能不改?赌/博再好,也没命重要。”
前世和他做过生意的都知道,他为人谨慎,处事稳健。要不然,如何能成为市值两千多亿的商业帝国掌舵人?或许是太稳键了,算计太过,才会太过劳心,以致英华早逝吧。至于赌,他一向不屑为之。
武空欣慰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离下个月发俸禄还有二十天,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先拿去应应急。”
说着,武空从荷包里取出五张十两的银票,放在几案上,推到程墨面前。
真是雪中送炭啊。程墨口袋比脸干净,那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程墨把银票收了,笑道:“武四哥难道不担心我有了银子,又去赌场?”
武空怔住。这种事,程墨以前干过无数次,同僚们大多被他借过钱,有的还被他借过好几次,直到他烂赌的名声传扬开,才没人敢借他。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
程墨只是促狭地看着他笑。
“你这小子。”武空笑骂道。他心里着实后悔,要借钱也不急在这一时,先观察两天,这小子确实不再去赌场再借也不迟啊。
程墨敛了笑容,认真道:“我不会再去赌了。”
第7章 团体的重要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程墨让人心安,武空立即相信了,心下松了一口气。五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如果程墨拿去赌,他岂不成了笑话?羽林卫已经有了傻瓜才借钱给程五的说法了。
程墨却哪里知道同僚们被以前的他坑怕了?小二上了酒和下酒菜,他再次问起羽林卫的情况。
武空道:“众所周知,羽林卫是由勋贵世家子弟组成,能进羽林卫的,就没一个平民百姓。大家都有背景,都肩负家族荣光,自然免不了明争暗斗,甚至拉帮结派。要在羽林卫混出头,不容易啊。”
所以,他连程墨这样的烂赌鬼都瞄上了。程墨点头表示理解。
武空喝了一口酒,接着道:“罗十八敢找上你,也是因为你平时独来独往。要是你有自己的兄弟,他哪里敢公然对你下手?”
以前的程墨,胸无大志,忙着赌钱,实在没时间和同僚们沟通感情。会昌伯只是伯爵,在勋贵中爵位低下,传到这一代,只有空爵位,没有实权,是贵族圈中的破落户,没几人看得起。程墨是程家旁支,自己不争气,在羽林卫中不受待见就成了必然。
今天罗安等人挑衅在先,随时准备围殴在后,便是因为这个原因。程墨早就猜到自己在羽林卫不受欢迎,却没想到不受欢迎不仅因为以前的自己好赌,还因为自己没有组织。
他是什么样的人,哪里还听不出武空的弦外之音,马上道:“不知我能不能加入武四哥的圈子?”
武空对他的机灵很是满意,道:“你确实比以前聪明多了。你我兄弟之间,自该多多亲近才是。”
这就是答应了。
两人碰了杯,一仰脖子喝了酒,相对大笑起来。
武空道:“羽林卫说是七百人,其实并没有这么多,不过人数也不少,团体也多。这些,刘大人是不管的,只要兄弟们能忠于职守就可以了。”
其实刘淘甫要管也管不了,素性睁只眼闭只眼。
羽林卫中因为家族利益组成的团体还真不少,像罗安以及和他一起的那十几人,都是一个小团体的。如果不是程墨一招出手震慑全场,他们会毫无顾忌地对程墨进行围殴,就算真把程墨打死了,由家族出面,也只是赔些钱了事。
听武空细说原因,程墨眼芒微缩,道:“他们是欺我程家无人吗?”
武空叹道:“是欺你没有亲近的兄弟。”
只要加入他们,便是他们中的一员,罗安等人哪敢挑衅?程墨自然明白武空的意思,十分配合地道:“武四哥,参加团体要不要舔血为盟?我们什么时候摆香堂舔血?”
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武空看在眼里,十分赞许,这小子还真是聪明,知道罗安一定会找回场子,马上想借他的力量对抗罗安。他并不笨,如果不是看中程墨背后的靠山,又怎么会站出来?从程墨和罗安去校场,他便看出程墨有些不同了。
“不用,找个时间,兄弟们一块儿吃个饭就行。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羽林卫无人不识程墨,要不是他是穿过来的,对同僚们也不陌生。因为,他们都被他借过钱。
程墨点了点头,道:“好,请武四哥安排时间。这顿饭,让我做东。”
武空见他十分上道,更是高兴,道:“那倒不用。你现在手头拮据,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只要我有的,一定没有二话。”
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哪有不尽力帮忙的道理。
程墨连声道谢。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日落西山,醉仙楼快要关门,才勾肩搭背从醉仙楼出来。走在街上,被风一吹,程墨脚步踉跄,要不是武空扶着,就跌倒了。
武空的随从牵马过来。武空道:“没看五郎这个样子骑不得马吗?快备车。”
“不用。”程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挥了挥手,道:“今天喝得痛快,这就告辞了。”也不管武空,眯眼摇摇摆摆走了。
武空微醺,还没有醉,见程墨走的方向,忙喊:“五郎走错了,你家在那边。”
“哦――”程墨迷迷糊糊转身,往相反方向去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武空笑了,这小子,开窍了。
出了街口,程墨腰姿笔直,脚步也不踉跄,快步往小院的方向走。武空在观察他,他何曾不是在观察武空?他声名如此狼藉,武空为什么会对他高看一眼,甚至不惜主动借钱给他?一定有原因。
他猜不透原因,只是感觉武空对他没有恶意,于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加入他的团体再说。
走到小院巷口,天已快黑了,妇人们呼唤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看到程墨,便和程墨打声招呼。
程墨好赌的名声在外,她们也只敢打一声招呼,可不敢和他来往。
还没走近门口,程墨便觉得有些不对,暮色四合中,小院的柴门好象开着。他走近几步,看得清楚,柴门果然大开。接着,里面亮起灯光。
一股寒意从脊椎传遍全身。这个地方,难道闹鬼不成?
程墨站的地方走来一个妇人,手拎一个五六岁孩子的耳朵,那孩子疼得呲牙咧嘴。妇人见程墨站在她家门口,吃了一惊,道:“五郎,我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真的没钱借你了。”
这是以为他要借钱?程墨哭笑不得,道:“我随便站站。”
妇人狐疑道:“你不借钱站我家门口干嘛?”
程墨这才发现站在人家门口,挡住人家的路,忙往前两步,让开地方。
妇人拎着孩子的耳朵从他身边走过,程墨清晰地听到她长长松了口气的声音。以前的程墨到底有多混蛋啊。程墨摇了摇头。
一条苗条的身影从柴门里走了出来,在门口张望一阵,发现了程墨,一声欢呼,转身跑进柴门。听声音,是女声。难道是女鬼?
程墨本来不信鬼神,但死过一次后,便有几份信了,要是没有灵魂,他哪能穿到这儿?
就在他犹豫要走还是过去看看时,有人提了灯笼出来了,看身形,应该是刚才的“女鬼”,后面还跟着一个胖胖的分不清男女的身影。
这是谁?程墨睁大了眼。
第8章 坑爹的婚约
程墨很快发现,胖肥如大水桶的人型是个女子,手挑灯笼的似乎是个婢女,提着灯笼走在一侧,而那女子则飞快朝他冲过来。
“五郎……”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在巷子里响起,程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女子如一阵风般,眨眼就到了。程墨连连后退,低喝:“谁?”
太诡异了,要不是这里是居民区,他就要怀疑女子是鬼是狐了。要不然,黑蒙蒙的跑他家里干嘛?
女子不管不顾,直直朝他扑了过去。
程墨侧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