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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可以说是一个孤臣,他也有意让自己成为孤臣,满朝文武,谁的面子也不给,跟谁也不来往,只忠于皇帝。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决心。
他对程墨是否客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程墨是否忠心,现在仅凭荀优的一面之辞,马上在心里判了程墨有罪,在在要把程墨拿进廷尉署审问。
刘询很不高兴,道:“下去吧。”
沈定摇头叹息,刘干开的条件是划江而治,江南富裕之地,谁不动心?程墨已为王,真正的赏无可赏,唯有皇位能动他的心。皇帝实在太仁慈了,这样会害了自己的。
在沈定辞驾出宫时,傅三宝也骑马朝城门口的方向驰去。他一直蹑在后面,看着刘干、荀优以及一众侍卫进了廷尉署,沈定可以说鸡犬不留,连一直在京中看守这座宅子的老苍头也不放过,一并抓进去了。
傅三宝飞檐走壁,去了几家和刘干走得近的朝臣家中,却听到朝臣告诫子侄,最近不得外出,免得惹祸上身。廷尉署戒备森严,他无法接近,思来想去,只好赶去荆州报信了。
出了城门,他日夜赶路,只盼早一天赶回荆州,把这个不幸的消息报告刘泽。
刘泽接到刘干的信,倏然变色,行刺程墨,若事情败露,会有什么后果?他赶紧叫上心腹幕僚商议,一群幕僚吵了一整天,也没吵出结果,刘泽更加烦心。
荆州距京城遥远,交通不便,唯有再增派人手了,可是派谁去呢?还有,刘干进京的目的是不声不响杀了刘姡В床恢尾欢粤鯅'动手,反而刺杀程墨?
无力感深深袭来,刘泽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一点点小事就觉得累。
同一时间,沈定把对程墨的不满尽情发泄在荀优身上,各种刑罚尽情招呼,荀优几次受刑不住,晕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接着受刑。
“该招的,我都招了。”荀优悔青了肠子,他要是知道因为捎带上程墨,而被沈定打得死去活来,恨不得父母没生下自己,肯定不说程墨为内应,刘干许诺划江而治的话。
“和北安王商议划江而治一事,可有人证、物证。”
“世子刘干就是人证,没有物证。”荀优真的哭了。
审了一天一夜,这样的对话说过无数遍,以沈定的老道,哪里会看不出荀优该说的都说了?可他依然不甘心。
荀优气若游丝,再受刑就得死,无奈,他只好收手,把供词放到刘询的御案上。
刘询很满意,道:“朕就说嘛,北安王对朕并无二心。”
所以,无论你怎么审,都审不出来,因为这件事本不曾发生过。
他对程墨从没怀疑,就如当初,他蹲在坊门口,因为丢失一串钱而觉得人生灰暗,然后一个俊朗的少年越众而出,邀他回家暂住,他看着那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清澈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样,那时的他,没有怀疑过程墨,现在依然如是。
程墨的眼睛如当年一般清澈,他有什么可怀疑的?
“陛下,臣请求过府讯问北安王。”沈定退了一步,不再要求让程墨到廷尉署问话,而是要去北安王府,问程墨的话。这样,既可以审问程墨,也不会激起刘询的反感。
刘询摇头:“不用。”
沈定恳求:“陛下!”
“刘干说自己的所作所为为荀优所惑,荀优说自己听命于刘干,拟诏,责问荆州王,罚一年食邑。”刘询道。
刘干和荀优不约而同选择了指向对方,而撇清幕后主谋刘泽,皆因他们都清楚,只有不把刘泽拉下水,才有活命的机会,不管刘泽是起事,还是依然选择暂时臣服,他们都有被救出来的机会。
刘询哪会不知道真正谋反者是刘泽,可没有刘干的供词,不能派人赴荆州捉拿他,别提有多郁闷了。
沈定出宫不久,郑春也出宫了,宫门口有马车等着,驶往北安王府。
北安王府门前更热闹了,狗子都懒得理会这些人,几个门子更是不解,反正来了也进不去,何必赖在这里?
郑春是例外,这是他喜欢程墨,喜欢往这里跑的原因,他每次来,都能畅通无阻地进府,在无数人羡慕的注视下,优越感顿生。
第837章 郑春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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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让您小心些儿。”郑春捏了捏袖里那块玉质上乘的玉佩,满意地道。
传一句话,便有一块这么好的美玉,让他心情愉快,觉得北安王府是他的福地。他还想留下喝茶,程墨吩咐普祥陪他,然后起身走了。
郑春不太喜欢普祥,这点并不难理解,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怕身体残缺,跟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头也没有共同语言。普祥告了罪,坐到泡茶的位置上。郑春一脸不高兴地瞅他。
程墨进了书房,站在窗边欣赏一会儿窗外的景致,云可来了。
“放下手头的活,先查一查沈定再说。”程墨轻吐一口气,吩咐道。
没有人怀疑沈定对皇帝的忠诚,他没有朋友,铁面无情,只有皇帝一个靠山,这样的人,查他做什么?云可有些意外,怔了一息,躬身应:“诺。”
程墨道:“事无巨无,一概来报。”
也就是说,沈定从小到大的所有事儿,都得查。云可再次意外了一下,恭顺地应了,见程墨没有什么吩咐,退了出去,消失在花丛间。
郑春几次起身,复又坐下,一直往厅门正中那条甬道张望,普祥尴尬地咳了一声,郑春充耳不闻。
“郑公公,你请茶。”实在除了喝茶两字,再没有别的话说了。普祥笑得脸颊的肌肉都僵了,郑春瞄也没瞄他一眼,不过是一个阉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普祥压下心中的不满。
自从被小陆子收为徒弟后,郑春在宫中的地位日渐水涨般高,一来是小陆子深得刘询信任,不说法出令随,在宫人内侍中也是很有威信的;二呢,小陆子只收了他一个徒弟,宫里巴结不上小陆子的人,自然要可着劲巴结他。
郑春小小年纪,被人捧惯了,早有些飘飘然,在他眼里,也只有如程墨这样的人物才配跟他坐在一起喝茶,普祥纵然是王府的大管家,还是不够格。
茶凉了,普祥重新泡了一杯,再看郑春,干脆走到门口,一条腿已经迈出去了。
“郑公公,可是有话和阿郎说?”普祥再也坐不住了,要是人家真有事,他得去把程墨请回来呀。
郑春摇了摇头,双眼只是望着甬道,过了一会儿,欢喜地叫道:“哎哟,回来了。”
普祥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阳光下,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缓步走来,看那笔直如松树般的身形,可不正是程墨?他刚要出声,郑春已撒开脚丫子跑了过去,嘴里欢快地叫着:“哎呀呀,王爷呀,你怎么才来?”
怎么了?程墨不解地瞟了普祥一眼,普祥摊了摊手,他也莫名其妙。
郑春跑到程墨面前,一把拉住程墨的袖子,道:“刚才有好茶,可惜王爷不在,快,喝茶去。”
跟在后面的普祥差点摔倒,你这么坐立不安,就为了我家阿郎没喝上新泡的茶?茶是阿郎的,他什么时候要喝喝不到?
程墨用眼神询问普祥,见普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嘀咕,道:“公公就为这事?”
你这样失态地跑过来,失态地拉着我的袖子,就为这个?他不动声色把袖子从郑春手里抽回来,当先往花厅走去,道:“我这里不仅茶好,点心也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完全是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
郑春欢喜地跟在后面,进了花厅坐下,普祥禀道:“郑公公刚才一直在等您回来。”
这个却是不能不禀报的,万一郑春真的有事呢。果然,程墨随即道:“郑公公有事?”
小陆子让他过府传话,话传完,他就该回去了,赖在这里,怕是真的有事。
没想到郑春接下来的话,差点让程墨一个趔趄。
“没什么事,咱家只想和王爷说说话。”
准备退下的普祥大怒,我家阿郎什么身份,岂有时间陪你一个阉人闲话?
程墨倒没有多想,他对净身入宫的内侍多少有些同情,要不是为生活所迫,谁愿意自残身体呢?也正因此,小陆子还是小黄门时,便和他颇为亲近,宫中的内侍,对程墨的印象也极好,不自觉地在刘询面前说他的好话。
“你想和我说什么?”他随意地说着,换了新茶,添了水,重新烹茶。
“听说程氏族学乃是京城有名的私垫,咱家自小想读书识字,只是没有机会,不知王爷可否代为引荐,让咱家进程氏族学上学。”
普祥瞟了他一眼,只觉他疯了。你一个内侍,不好好服侍皇帝,偏要跟正常人一样读书识字?你想干什么?
内侍一般不识字,原因无他,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选择这一条路。而身为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内侍,有机会接触奏折,就更没必要识字了。这些人识了字,看得懂奏折,岂有不漏露机密的道理?
程墨道:“公公一直等我回来,就是为了此事?”
“是呀是呀。”郑春点头。
他长相清秀,身段儿苗条,为了讨好程墨,可着劲撒娇,娘态毕现,看得程墨鸡皮疙瘩掉一地。
“公公能每天出宫上学么?”
“若王爷答应,咱家再禀过师傅,请师傅准咱家的假,三天出宫一次。”他有些羞涩地解释:“咱家只想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可不是想考秀才,只要能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程墨笑道:“能写自己的名字,就是读书人了。”
在程墨上奏折请求改举察制为科举制之前,能用刻刀,在竹简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便是读书人,备受尊敬。当然了,现在科举制选拨天下英才,纸张代替竹简,学习的环境已改善很多。
但读书,依旧是很多寒门子弟可望不可及的事。
内侍识字关系重大,程墨决定问过刘询再说。他微笑道:“只要公公能出宫,自是没有问题。”
郑春欢喜之至,郑重拜谢:“谢过王爷。”
读书的念头存在已久,只是之前一直不敢提出来,今天小陆子让他过来传话,沈定想查程墨,他认为程墨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便想趁机提条件,没想到程墨听了这句话,随即匆匆离开,他只好一直等着。总算不负所望。
他心情畅快极了。
第838章 较真
沈定的经历并不复杂,师从法家,以张汤为偶像,经先生举荐,成为张汤的助手,张汤被诬陷,被武帝强令自杀后,沈定接替他,成为廷尉至今。
他历经武帝、昭帝、刘询三位皇帝,是三朝元老,却以孤臣自居,不参与同僚们的任何活动,也不收受任何礼物。总之,一切行动以张汤为榜样。
司隶校尉查了几天,没有查到他一丝劣迹,他的资料只有三页纸,尽是他这些年经手的案子。至于他本人,好象以办案为乐,没有任何私生活。
这样一个人,能拿他怎么办?
程墨把他的资料凑近油灯,烧了,看着纸张化成灰烬,落在地上,道:“沈定的亲眷呢?”
“他娶的是他的表妹,生了五个儿子,活下一个,是个傻子。儿子娶的还是表妹,生了三男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