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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诡异了,要不是这里是居民区,他就要怀疑女子是鬼是狐了。要不然,黑蒙蒙的跑他家里干嘛?
女子不管不顾,直直朝他扑了过去。
程墨侧身避开。
女子在婢女的惊呼声中跌倒。
“我的五郎还是如此铁石心肠。”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灯笼下一双被胖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幽怨地看着程墨。
她一张大饼脸上堆满了胖肉,脸上的粉最少三寸厚,刚才跑得急了,肌肉抖动,这会儿粉簌簌往下掉,看起来触目惊心。程墨强忍着才没有呕吐。
婢女看不下去了,瞪了程墨一眼,道:“姑娘在这里等你一下午啦,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又去赌了?”
在这里等他一下午?程墨猜测女子可能与自己这具肉身有些关系,别过脸去不看她,语气淡淡的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请问你家姑娘是谁?”
起码自报家门,说说与以前的程墨是什么关系吧。想到自己虽然幸运地得到这具身体,得以继续活下去,可这具身体的主人带给他的麻烦也不少,程墨也无奈了。
女子呆住,无法接受程墨失忆。婢女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双眼一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是。”程墨别过脸,没有看到她灼热的小眼神。
女子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们有婚约,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怎能把我忘了?”
“啥?!”饶是程墨生性沉稳,经历无数风浪,这时也吓了一跳。
女子只是幽幽怨怨地看他,好象他是陈世美再世。
“你别这么看我。天色不早,快回去吧。”程墨落荒而逃,三步并作两,飞快窜进小院,关紧柴门,小心脏怦怦跳个不停。真是太坑了,怎么能和这样的女人有婚约呢!程墨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不已。
他不知道的是,女子看他狼狈逃窜,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和婢女捂着嘴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武空派人送来请柬,邀程墨下午去醉仙楼喝酒。程墨答应了。
出了巷道左转,过三条巷,有一个面片儿摊。程墨天天喝白粥,嘴里早就淡得很了。以前兜里没有铜板,昨天武空借了钱,和武空去醉仙楼时,顺路兑了一张十两银票。现在手里有铜板,自然要换换口味。
面片儿摊前不少人捧着大海碗吃得香甜,掌勺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见程墨在他摊前站住,招呼道:“五郎,来一碗?”
程墨点了点头。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怀疑的小眼神直往程墨身上瞟,道:“带铜板没有?”
朝廷规定,百姓日常消费,只能用铜钱和银票,只有官府才能用银子。这也是昨天程墨把银票兑开的原因了。
程墨下巴高高扬起,高傲得很,看都不看青年。
青年自觉无趣,转头对摊主道:“大叔,小心有人输光了腚没钱会钞。”
摊主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不就是一碗面片儿吗?大家坊里乡亲,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等五郎手里宽裕再还就是。”
也认为程墨无钱还帐。
青年和摊主说话时,围在摊旁吃面片儿的人都看着程墨,目光复杂,有鄙视的,有憎恶的,有怜悯的,不一而足。一人道:“我这里有几个铜板,借给五郎吧。”
程墨嘴角抽了抽,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铜钱放在冒着白烟的大锅旁。
这些人见程墨随手就是一把铜板,足足有十几文,不由都“咦”了一声,青年更是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程墨不知一碗面片儿值多少钱,还在往外掏钱。他见摊主从面团上揪下一片片大拇指宽,两寸长,薄薄的面片丢水里煮,有只加猪油葱花的,有加鸡肉鸭肉的,闻起来挺香,想必跟现代的面差不多。
随着他掏钱的动作,瞪大眼的人越来越多了。
摊主也没想到程墨居然有钱,忙道:“够了够了。”
刚好捞起一碗,在油腻腻的围裙上擦了手,数够了铜板,把剩下的还给程墨,道:“这些就够了。”
青年脸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声,道:“不会昨晚赌赢了吧?”
有人交口接耳道:“看不出来啊,他身上还有铜板。”
那要借钱给程墨的人叮嘱道:“五郎,手里有几个钱,可不能去赌。”
程墨朝那人点点头,转头冷冷对青年道:“你管得着吗?”
你管我钱哪来的!
青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就算现在有几个钱,等会儿也输光。”
程墨冷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有人低低笑出了声,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可不是,他乐意,你管得着吗?”
便有几人大声笑了起来。那青年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程墨一眼,端了碗走开几步,做出专心吃面片儿的样子,看都不看程墨一眼。
对这种人,程墨自然也不会理睬。就在这时,摊主把面片儿煮好,端了过来。程墨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端了碗,到旁边吃。
碗里下的是鸡肉,还有一个鸡蛋,一些绿色的植物,象是茱萸,总之吃起来很香。
多年养尊处优的习惯,让程墨吃东西很优雅。他长得好,身姿笔直如一棵树,站在人群中本就鹤立鸡群,这时优雅地吃着面片儿,简直就是一道风景,众人瞩目的焦点。
吃了一小会儿,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投在脸上,转头望过去,只见隔了两三人,一个圆脸的少女一脸痴迷看他。
想必刚才帮声的就是她了。程墨朝她笑了笑。少女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一碗面片儿吃完,太阳也升得老高了。程墨步行去了买卖牲口的坊市,买了一匹马代步。马很普通,价格并不贵,不过五十两银子也没剩多少了。
前世他在欧洲的别墅养过几匹马,骑马还是会的,只是马术没有同僚那么娴熟罢了。程墨想着,为了适应新环境,接下来得练练马术,学学射箭,要不然,会露馅。
他骑马去了皇宫,守卫见到他,难得地对他露出笑脸,道:“五郎来了。”
程墨和他说笑两句,进了宫门。
第9章 白富美倒追
跟昨天不同,一路上遇到的同僚大多和程墨点头招呼,昨天当他是透明人的内侍也有人向他微笑。当然,也有对他怒目而视的,那些人,都是罗安的同伴。
程墨分别对待,一路无事来到刘淘甫的公庑。站在外面等通传时,突然嘭嘭声大作,地面隐隐颤动。难道地震?程墨急忙后退,心想好在这儿的建筑都是木制的,又比较坚固,想必不会造成太大伤亡。
他念头没有转完,一团巨大的青色卷起一阵风,直朝他扑来。
程墨当机立断,掉头就跑。
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五郎――”
程墨没命飞奔,边跑边想,为小命着想,不如每天早起晨跑。
刘淘甫的公庑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不大,但回廊、假山一应俱全。这儿程墨不熟,又跑得飞快,在回廊转弯处和一人撞上,那人“哎哟”呼痛,道:“五郎,你这是做什么?”
程墨收不住脚,窜出两三丈,听声音有点熟,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武空抚着额头一脸苦笑看他。
“原来是武四哥。”程墨听嘭嘭声又来了,变了脸色,道:“后面不知什么东西追来,快跑。”
武空也听到声音了,道:“你快跑,我断后。”
程墨心里一暖,不好把他丢在这里,道:“我们一起抵挡,不见得怕了它。”
既决定不跑,程墨便从容起来,看武空额头,被他撞得红肿一片。武空笑说没事,不用在意。
两人说话的功夫,嘭嘭声已近,转过弯,来到两人面前,直直朝程墨扑去。
武空身形动了一下,又停下,道:“刘姑娘来了?”
程墨可不知什么刘姑娘不刘姑娘,情急之下,躲到了柱后。
巨大的一团扑空,停了下来。程墨总算看清是昨晚在小院门口见到的胖女,她身着青色糯裙,这会儿气喘吁吁朝武空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实在喘得厉害,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武空朝程墨使个眼色,道:“五郎快来见礼,这位是刘大人的千金。”又向胖女解释道:“五郎头部受了伤,以前的事不大记得了。”
这位胖女,便是刘淘甫的独生爱女,刘思莹姑娘了。刘姑娘青出于蓝胜于蓝,在刘淘甫矮胖的基础上发扬光大,腰围比其父更胖了一大圈。她的尊容,是上流社会的异类,提起她的名字,无人不知。
眼看女儿一年年大了,刘淘甫也着急,可一提起亲事,媒人就连连摇头,谁也不敢接这茬活。几个月前,刘思莹偶然在街上遇到从赌场出来的程墨,对他一见针情,放言非他不嫁。
刘淘甫看不上烂赌的程墨,无奈女儿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别把程墨赶出羽林卫,加上妻子站在女儿那边,他只好容忍程墨胡闹了。
以前的程墨不喜欢刘思莹,一见她便躲。刘思莹以为自己诚心不够,倒追得更勤了。这样的状况持续到赌场事件发生。
刘淘甫意识到把女儿嫁给程墨有守寡的危险,下决心干涉,把女儿关了禁闭。刘思莹在家里闹了几天,直到昨天听说程墨醒了,再也忍不住,爬墙偷跑出来。
她今天一早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见程墨。没想到程墨还没瞧见她的真容,就闻风而逃。院子里的同僚内侍随从见了这一幕,窃笑不已。
程墨是真的怔住了,她是刘淘甫的女儿?也就是说,因为她,刘淘甫昨天和了稀泥?他电光火电般想到这一点,马上明白,麻烦大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也不例外,他是绝对不会娶这尊恐龙为老婆的。
“咳,刘姑娘……”程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还有事,失陪。”
不待刘思莹说话,程墨转身就走,转眼间已出了这个院子。刘思莹在后面连声呼唤,他充耳不闻。武空暗中笑破了肚子,表面上还得装气愤,帮着声讨程墨。
罗安的同伴瞧见这一幕,嫉妒极了,低声骂道:“真是男人中的败类!”
刘大姑娘这样有身份的女子,怎么着也该自己去勾搭才是。
程墨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会昌伯。
会昌伯在书房唉声叹气,盘算着上哪弄银子,再这样坐吃山空,连下人丫鬟都使唤不起了。听说程墨来了,他眉头皱得紧紧的,道:“不会又来借钱吧?”
门子道:“看样子不像。”想了想,又道:“也说不定。”
会昌伯一巴掌拍在门子头上,道:“他什么表情你不会看吗?”
门子摸着头,道:“他没什么表情,不过好象有点不开心。总之,他今天很奇怪就是了。”
他的感觉是这样,准不准就不好说了。不过会昌伯问,他就照直说。
会昌伯点头:“只要不是来借钱就好。”
他真被程墨借钱借怕了,每次来就火上房似的,闹着要钱。要是他知道现在的程墨跟以前不同,不知会做何感想。
昭帝有多信任刘淘甫,才会把护卫宫廷的重任交给他?程墨曾是商业王国的老大,如果把吴朝比喻为为超级商业王国,昭帝便是老大。得罪刘淘甫有什么下场?只怕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