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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抬头望望天空,道:“哎,好大一块乌云,怕是要下雨呢。”
“是呢,这个时候,下雪还早。”黑子说着,也抬头看。可不是刚好有一块极大的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天阴了。
有一个门子听两人聊天气,也跟着抬头看,突然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不由奇道:“打我做什么?”
“看什么看,管家晕过去了,快抬进府。”另一个门子拉起他就跑,飞快把被黑子打晕在地的管家抬回去。
先前的门子走上台阶时还回头看了程墨一眼,奇道:“他们怎么不走?”还有,管家怎么好好儿的会晕?
这时,别外两个门子也回过神,乱了起来:“有人闹事,快禀报大管家。”
晕倒的这位倒霉蛋是二管家,府里还有一位位高权重的大管家,等闲人等难以见到。
这时,英华阁也乱了,上官安惊叫:“王爷!”
第170章 端架子
感谢北冰洋之北、金鱼金鱼晶晶鱼打赏。
上官安活了近三十年,6第一次瞧见如此诡异之事。前一息还和他对坐谈笑喝酒的刘旦,突然被人老鹰抓小鸡般提了起来。那人如一道轻烟,提了刘旦,穿过窗户,消失在廊下。
这人是精怪么?可是他只来得及唤了刘旦一声,眼前便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屋里侍候的婢女也惊呆了,然后高音:“啊――”
廊下侍候的侍卫听到声音冲进来,有人扶住上官安,而刘旦的侍卫四下找了一圈,奇道:“侯爷,我家王爷呢?”
难道去如厕了?可是他们一直在门口候着,没见有人出去啊。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上官安惊吓过度,两腿抖个不停,哪里说得出话?
府门外,程墨和黑子聊没两句,瘦高侍卫从天而降,把刘旦往地上一掷,双手朝程墨抱了抱拳,退到他身后。
程墨淡淡道:“走吧。”
刘旦吓晕了。突然腾云驾雾,除了晕,还有什么办法?
黑子像拎破麻袋一样拎了他,一群人簇拥程墨而去。
几子门子忙着抬管家入内,忙着去禀报大管家,并没有人注意到刚刚有一个身着锦衣之人被人横放在马鞍上。这些事说起来很长,其实还不到一息,府门外已恢复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昭帝看着面前酒色过度的兄长,脸色晦涩难明。
不奉诏擅自进京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何况之前刘旦干了那么多事。回想往事,昭帝又气又恨,看看眼前晕迷不醒的刘旦,他又有种“你终于落在我手里”的快意。
良久,他才道:“弄醒他。”
程墨上前掐了他的人中,他还不醒,再掐,依然不醒,便道:“拿冷水来。”
一盆冷水淋下去,加上刚才狠狠掐了两下人中,刘旦总算动了一下。他身上湿沐沐的,大概觉得冷,呻/吟一声,睁开眼,茫然看着面前的程墨,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程墨退开。
昭帝看他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而空洞,心里更气,喝道:“地上是谁?”
刘旦不知昭帝在问自己,更没认出昭帝。毕竟兄弟俩好多年不见了,昭帝登基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现在已长成一个少年,外貌变化太大。
然后,他心里的火便腾腾往上冒,怒道:“你是谁?敢这么对本王说话?”
程墨看他狼狈万分躺在地上,偏还要做出威严气概,笑了,道:“见了当今皇帝还不参见,该当何罪?”
虽是质问的话,语气却带了些戏谑。这样的人若能造反成功,天下谁都可以造反了。
刘旦心里一凛,脑子登时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昭帝道:“陛下?”
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是当今皇帝,他的幼弟?他看了看四周,惊道:“这是哪里?”
周围的景色好熟悉,似曾见过。
昭帝哼了一声,对程墨道:“卿问问他,何故擅自进京。”
眼前这人还是亲王身份,不好羞辱。程墨笑眯眯道:“王爷可有听到陛下的话?你已在宣室殿,刘卫尉和沈廷尉都在,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刘淘甫在,宫中必定戒备森严,要想逼宫,那是办不到了。沈定在,各种严刑逼供的手法数不胜数,不招是不成的。
刘旦人在藩地,心系皇位,京中有他的耳目,这些大臣什么品性,自然清楚得很。听程墨这么说,心胆俱寒,可他久居上位,看程墨一身羽林郎服饰,哪里怕他?瞪了程墨一眼,道:“老子若得登上大宝,第一个收拾你。”看你还能嚣张不。
有这一句足够了,贴身保护昭帝的刘淘甫躬身道:“陛下,反贼已招,请陛下准臣捉拿反贼。”
昭帝刚要应允,程墨道:“且慢。此人远离京城,何故突然发难?京中定然有他的同谋。”
好好儿的,刘旦吃饱了撑的,晃悠到京城玩儿吗?他能在这时候来,一定有原因。
刘淘甫赞赏地瞥了程墨一眼,这小子见识不错。他对昭帝道:“请陛下把燕王交给臣,由臣好生问询一番。”
沈定是审讯能手,但他是霍光的人,信不过。昭帝道:“好,卿尽管放开手脚审问就是,如果京中有谋逆同党,一定不容放过。”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凡沾上,绝没有幸理。
刘淘甫应了,让程墨:“押他到偏殿。”
程墨依然笑眯眯的,上前扶刘旦,道:“王爷这边请。”
刘旦要拍开他的手,只觉他手上劲力大得寻常,不仅没能拍开,反而虎口被钳住。这个少年,小小年纪,难道身有武艺?
其实羽林卫中哪个不会几招?只是练的,大都是阵上的功夫,会武艺的很少。都是勋贵纨绔,侍卫成群,哪里用得着寒冬酷暑练功夫?程墨前世练的柔道,这一世可没有荒废。
程墨一招制住了他,半拖半扶,把他弄到偏殿,把他扔在地上,自己坐在刘淘甫下首。
刘淘甫喝令武空等人进来:“此人既然谋逆,早晚定了死罪,先打二十示威杖再说。”
“某是亲王!”刘旦吓得魂不附体,惊叫道:“你敢动我?”
这话说得一点儿份量没有,武空等人如狼似虎上前拖起他就走。
看看走到门口,程墨慢条斯理道:“大人,若是此人肯招出同党,将功折罪,不知可否免了这二十杖?”
程墨一开口,武空等人的脚步便慢了,慢腾腾地抬腿,慢腾腾地迈步。
刘旦听说可以免了二十杖,马上叫起来:“我招!我招!”
开玩笑,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他自小养尊处优,何曾受过一句重话,更没受过刑罚,二十杖下去,还不活活打死了他?
刘淘甫瞟了程墨一眼,脸上露出笑意,声音却仍极是威严,道:“既然肯招,那就拖回来。”
刘旦松了口气,也顾不上计较武空等人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从门口拖回来了。
既然要招,当然得摆摆谱了,武空等人一放开他,他马上端起亲王的架子,倨傲道:“某堂堂亲王,哪能无座?”
其实就是要席子跽坐。
这偏殿的摆设还是矮几案、席子嘛。
刘淘甫笑道:“给他。”
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171章 猪队友
席子铺好,矮几摆上,刘旦总算找回亲王的优越感。他努力挺直身躯,倨傲道:“你小小卫尉,何敢审问于我?”
你们都是我刘家的家奴,领的是我刘家的俸禄,不对我恭敬点儿,还敢审我?胆子不小哇。
程墨看他如看神经病,道:“大人,燕王吓傻了,不如请他清醒清醒。”
刘淘甫脸一沉,道:“大胆逆贼,还不快快招来?是要大刑侍候么?”
这回就不是打二十杖那么简单了,所谓的大刑,名目繁多,总体来说,会让人尝了后,后悔生而为人。
刘旦开府十多年,府里私刑颇多,不过都是用在别人身上,一想到刑室中那些可怕的刑具有可能往自己身上招呼,他立马怂了。
“撤下席子几案。”刘淘甫真怒了,犯人就该有犯人的样子,还想摆谱?门儿都没有!
两个内侍上来,一人一边架起刘旦,再来一个,抽出他臀下的席子,又有人抬走他面前的几案。他“哎哎哎!”真叫唤,内侍们哪去管他?
刘淘甫拿起面前的耳杯,当成惊堂木狠狠一拍,喝道:“招!”
程墨看他把耳杯拍在几案上,脸颊一阵抽蓄,幸好这是青铜,要是瓷的,他的手非开花不可。
偏殿中顿时杀气腾腾起来。
刘旦本质上是一个纨绔,不过是身份很高的纨绔,要不然武帝也不会放着年长的他不立,而选择昭帝了。他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慌乱起来,一眼瞄到跽坐在刘淘甫下首的程墨,记得这人曾在昭帝跟前帮他说话,忙对程墨道:“皇帝年幼,什么都不懂,霍光有谋逆之心,我是来救驾的。只要你帮了我,事成之后,马上封你为大将军。”
大将军不仅管全国军队车马,还在朝堂上大权独揽,权力之大参照霍光。
当着他的脸封官许愿诱惑他的部下?这人得多没脑子啊。刘淘甫气笑了,干脆如看猴戏般看他接下来怎么“表演”。
程墨很意外,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痛痛快快把同谋供认出来么?阴谋已经暴露,同伙也躲藏不了多久,不如争取表现,戴罪立功,争取留一条命。毕竟他是昭帝的兄长嘛,昭帝哪怕做给天下人看,也不能真杀了他啊。可是饶他,那是有条件的。
“你要我怎么帮你?”程墨笑眯眯道。
看他态度很好,笑容亲切,桃花眼特别漂亮,刘旦放心了,招手让程墨走近,悄声道:“你偷偷溜出宫,去给上官少叔送个信儿,让他速速派兵围住未央宫,。”
上官桀,字少叔。
原来这件事,他和上官桀勾结。程墨道:“上官太仆手里有多少兵?你们是如何计划的?”
这与招供何异?刘淘甫翻了个白眼,刘旦得有多傻,才会告诉他?
刘旦为了取信程墨,瞟了上首刘淘甫一眼,声音压得极低,道:“上官少叔有的是兵马,你不用担心。”为了加强程墨的信心,想了想,又添上一句:“皇帝是我兄弟,我不会对他怎样的。”
反正不过是随口一说,一旦皇位在手,要杀要放还不是由他?他觉得自己好有心计,为安程墨之心,随口许诺。
程墨又问:“上官太仆有多少兵马,如何布置?你们是如何计划的?”
重要的是他们有什么计划,要怎么举事。至于针对谁,刘旦出现在京城,一切都不用说了。
刘旦不过是上官桀父子的棋子,到京后上官桀并没有现身,而是让上官安出面稳住他。父子俩的计划部署和兵力,怎么可能告诉他?京城防备森严,从藩地起兵攻打京城那是天方夜谭,想都不用想。因而,上官桀只把刘旦当成吉祥物,万一起事失败,把他推出去背黑锅。
没想到吉祥物太引人注目,反而成为破绽。
刘旦来来去去只说:“放心,某一定保你没事。”
程墨看问不出什么,望向刘淘甫,意示询问。
刘淘甫有些无语地看了刘旦一眼,真不知他是傻,还是有龙阳之好,怎么会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