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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担心,习惯了就好。”杜衡拍拍他的肩,将手中的衣物往他怀里一塞,“洗完澡了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上还有得忙。”
说完,招呼着吴管家让人将水抬进房里,偏过眼,正看见另一边李军满脸尴尬地看着两个仆人将水抬了进去,果然,这到处都是规矩的京都,不适合这些在战场上流血的士兵,明天还是将他们安排进城外的军营好了,这次回来,他感觉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
屋内,杜衡已经洗漱干净,一头湿淋淋的乌发披散在身后,正坐在窗前,看着皇宫的方向,同样是在一片天空之下,为什么人的差异却那么大呢?
☆、第六章 家事3
没有一会儿,便有丫鬟过来传话,老爷请少爷到前厅用饭。杜衡叫上李军,两人一起到前厅,玄黑的袍子穿在李军身上,显得有几分紧绷之感,也是,自己虽然身量较高,但是身形偏瘦,这宽大的袍子他穿着还尚有几分飘逸之感,到了李军这像是裹了一身劲装。
“将军,是不是很奇怪?”李军凑过脑袋,小声地问着身边的人。
这话音刚落,杜衡还来不及打趣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青年,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小丫鬟低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李军被个小丫头笑话了,脸色有些涨红,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看着眼前这个梳着两个包子头的小丫头。
“没有,没有。”小丫鬟连连摆手,直往杜衡身后躲,像是怕了眼前这个瞪大了眼的男人似的,可是一双圆圆的杏眼还是不停地瞟一眼自家少爷,又瞟一眼李军,然后低下头嗤嗤地笑。
杜衡瞟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丫头,然后看着眼前涨红了脸的李军,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她一个小丫头还能笑什么,不就是见你披了个羊皮,依然像一只狼呗。”说完,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甩下了那绣着浮云的宽大袖子,领着那名听了自家少爷的比喻笑得更厉害的小丫鬟向外走去。
“将军···”青年轻轻的呢喃声消散在杜衡身后的空气里,一张黝黑的脸上,眼里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薄雾。
到了正厅,只见杜如海已经坐在了桌子上,看到姗姗来迟的杜衡,一张脸顿时向上提起了一个弧度,却又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咳嗽了两声,对着刚一只脚跨进门槛的杜衡道:“你这小子,居然敢比我这个一家之主还来得晚!”
“呵呵。”杜衡傻笑一声,走到杜如海的左手边坐下,对着对面低头不语的林瑾玉淡淡道:“表妹。”
少女像是突然受了惊吓,颤巍巍地抬起了半颗头,声音细若蚊蝇,“表哥。”说完就赶紧将头低了下去,生怕对面的青年看见自己一张羞红了的脸。
“你这小子,进了门也没见和你爹打声招呼。”说着,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杜衡,又看了坐在自家右手边一脸娇羞的少女,不禁皱了皱眉。
“爹,吃饭!”杜衡笑嘻嘻地夹了一筷子白萝卜丝,放到自家爹碗里,又举起自己面前满满的一碗米饭,“我都快饿死了!”说着,还就着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米饭。
“你这孩子!”杜如海无奈地摇摇头,心里的愁绪却更加深了起来。
杜府世代书香,吃饭时奉行食不言,杜府人丁单薄,一桌子上就坐了杜府老爷、少爷、表小姐,并一个极为不自然的李军。平时在军营里吃饭,兄弟们都是围着一张桌子,饭碗筷子碰得叮当直响,热闹非凡,这一下子偌大的桌子上就坐了这么四个人,还没有人说话,李军的椅子像是长了刺一样,直坐得他浑身不自在,闷着头扒了几口饭之后,就起身告退了。
杜衡也并未阻拦,知道他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吩咐站在身后伺候的丫鬟,让厨房里做上一大碗面给他送去。
见唯一的外人退了场,杜如海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看儿子吃得差不多了,假咳一声。
看到姨夫一脸有事要和表哥讲得样子,林瑾玉识趣地站起身来,施了个礼,“姨父、表哥,瑾玉先告退了。”
上座的杜府老爷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林瑾玉却抬起了眼角,看向了杜衡,杜衡刚好对上林瑾玉那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顿时一愣。
看见表哥一双狭长的眼,漆黑如墨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自己,林瑾玉的心跳顿时快了几分,羞答答地将头低了下去,一张脸忽的发起烫来。
看到林瑾玉低下头,杜衡这才发现自家正盯着人家姑娘,赶紧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表妹慢走。”
“谢谢表哥。”林瑾玉道了谢,领着身后的小丫鬟秋情,脚步慌乱地出了大厅。没有看见自己身后,姨父那深沉而担忧的目光。
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杜老爷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一脸沉着的杜衡。“衡儿,你···”
“爹,我没事。”杜衡此时也停下了手中握着的竹筷,抬眼对上杜老爷那满是担忧的目光。
杜如海看着眼前面庞柔和,却带了几分英气的儿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倔强,什么事都认死理,可你也不能一直就这样顶着这样尴尬的身份活下去啊,总该找个人,成家了才好,爹已经没几年活头了···”
“爹,您不要这样说,您一向身体硬朗,再活个一二十年的肯定没有问题。再说,我如今这个样子,您说这天下间有哪个人敢娶,或是敢嫁的!”杜衡放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抓紧了,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脸上尽是一片与平时不同的悲痛之色。
“爹的身体,爹自己知道。爹活着的时候,最想看到的不过就是你有个能伴在身边的人,这世间总会有能够接受我儿的,不会嫌弃我儿的人。”杜老爷的目光很慈爱的落在了杜衡身上,轻轻地站起了身来,走到了杜衡身边,将已经长满了褶皱的手掌放在杜衡的头顶。
“我儿这般优秀,这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恋慕我儿呢···”
“爹···”杜衡将头埋进杜如海的怀中,这是他记忆中满十岁之后第一次哭,这也是他知道自己和一般的男孩子不同后,第一次哭。
直到自己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杜衡擦了擦眼泪,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杜如海坐回椅子上,眼神落在杜衡身上,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衡儿,为父现在也不强求什么,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当今圣上沉迷后宫,贪念男色,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个国家怕是不得不经历一些事了。”
听到杜如海的一番话,杜衡又不禁想到自己上午在御花园的亭内看到的荒*的一幕,一时间,父子俩竟是相对沉默着。
过了许久,杜如海又接着道:“我们杜府虽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也是三代为官,这里面的牵扯怕是脱不了干系,一旦当今皇上有什么差池,我们杜府也会被搅到那一盆水里。你做了武将也好朝廷上的是也不知道多少,总算是一条退路···”
杜府两父子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杜如海在讲着当今朝堂上的局势,杜衡仔细地听着。仆役们将饭菜撤走的时候,上面早已起了一层薄薄的油纱。
杜衡回到竹林屋舍的时候,李军房间的灯还亮着,想着明天的安排,走到了李军的房门前,轻叩了几下,“睡下了吗?”
“还没有,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军打开了房门,身上穿着那套紧紧的簇新的里衣。
杜衡撇开眼,说道:“明天我们去杜府别院,把兄弟们安置到京都城外的军营里去。”说着,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做好准备。”
“那将军你呢?”李军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我,我还能怎样?”说着仿佛是自嘲一般,“如今边疆已定,朝廷左右不过是在京都里给我安排个闲职罢了,想要重新回军营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说着,十分头痛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站在原地,一时像是失了魂的李军,将军将不再会是将军了?那将军要到哪里去?
☆、第七章 入朝1
天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公鸡的啼叫刚过第二声,杜衡就已穿戴整齐,仍是那套从边疆穿回来的将军铠甲,此次回京都,皇上必定是要从新给自己安排一个职务的。
院子里并没有多大动静,只有杜衡屋里那闪烁着的一点星光,杜衡这边刚对着铜镜束好发,就听见外面“咚咚”的敲门声,眉头一皱,府中的下人何时如此不懂规矩了。
“进来。”杜衡转过身,看着门口处,脸上没有一丝疲惫之色。衣物穿戴好之后,他就已经将门闩打开。
“将军,是我!”门轻轻地“吱呀”一声打开,李军端着一盆水进来。
杜衡看了看站在门外,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婢女,无奈地朝她点了点头,就见那小姑娘脸上顿时羞愧之色全褪,朝屋里弯了个腰,飞快地跑开了。
杜衡转过脸,看着自顾自将铜盆放到架子上,正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浸入水中的男人,“李军,这已经不是在军中了,更何况我已经说过,府中自有下人服侍。”
“将军。”李军将拧好的的毛巾递给杜衡,朝坐在椅子上的杜衡一跪,“李军昨日一夜未眠,思考了许多事情,如今在这里只求将军一件事情!”
杜衡抬起的手顿时一滞,包色的毛巾最终落在脸上,此时已经看不出那遮住了面孔是一种什么颜色,只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说吧。”
“李军斗胆请将军向皇上求个赏,让李军带着兄弟们回边疆去吧!”说着,重重地将头磕在了青砖的地板上,“将军,我知道这是在为难您,自古好男儿征战疆场,求的不外乎是功成名就,就算我等在不了解这京都的情况,也知道‘宁做沙场兵,莫当京都将’,所以在这里向将军您讨个情,看在我们这一帮兄弟杀敌无数的功劳上,莫让我们死在着纸醉金迷的京都里,要死也让我们死在战场上!”
空气有一阵子的凝固,直到脸上的帕子已经完全没有了热气,杜衡才站起身来,走到洗脸架前,将一双筋骨分明的手浸入到温热的水中,“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倒好,踩着这万人的血骨,眼看就要名列将位了,如今却来求我这个已经管不着你们的将军来作甚?李军,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啊?”
随着这一句扬高的音调,杜衡狠狠地将手中的毛巾扔进了面前的水盆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半边身子。李军没有说话,只是更加伏低了身子。
“好好,你们一个个地全不是贪慕名利之辈,可是这平定月氏的功劳总要有人担着吧,你们不稀罕着劳什子的功劳,但这是我一个人担得起来的吗?”
空气更加僵硬了,外面的天色隐隐地泛起了白,远处传来了嘶哑的啼叫,杜衡终究是平息了怒气,“叫人过来收拾一下,你自己去京郊的别院,少则三天,多着半月,会给你们安排好的。”说完,也没有在看匍匐在地上的身影一眼,退看房门走了出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一点脚步声,跪在地上的人才抬起头来,朝着杜衡离开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兄弟们对不起您!”
杜府的大门早已打开,外面已经预备好了一辆马车,杜老爷正站在门口,一只手置于身后,一只手上拎着一只小巧的茶壶。看见走过来的杜衡,点了点头,没有在讲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