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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县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方照壁,照壁由青砖砌成,上刻浮雕,正中是一头形似麒麟的神兽‘獬豸’。
大门面阔三间,中间为入内过道,东稍间放置鸣冤鼓,供百姓鸣冤之用。西稍间则立着两块石碑,上面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更加体现了衙门之庄严。
过了仪门,就是高大威严的县衙大堂。
两旁红柱上嵌着一副木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大堂中间悬挂着‘正阳县正堂’金字匾额。匾额下置一暖阁,暖阁正面立有屏风。屏风上绘着‘山水朝阳图’,山正,水清,日明,意喻清正廉明。
屏风正上房挂着‘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三尺法桌置于其下,端的甚是威严。
暖阁前左右各铺有两块青石,左为原告,右为被告。用以区分涉案双方。
此时,大堂两旁各自站立着八名手持木杖的皂隶,他们各个不苟言笑,气氛甚是肃穆。
小五坐在堂下左手边的师爷桌旁,充当着师爷角色。
衙门外倒是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他们对着大堂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但唯独无人前来喊冤告状。
正堂暖阁之中,正襟危坐着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
这男子身长七尺,剑眉上扬。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名英俊挺拔之人。
不过,遗憾的是,他脸上带着面纱。众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康大哥,从清晨到现在已过去了三个时辰,怎么连一个告状之人都没有?会不会是有人看穿了我们的安排?”小五歪着身子。微微侧向三尺法桌,小声问道。
坐于法桌后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康绪。
昨夜之后。他便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冒充李沧海。如此一来,既可以安抚百姓,又可以迷惑行刺之人。
康绪与李沧海两人身形相差无几,加上他带着面纱,众人也很难分辨出真假。
“无妨,再等上一等。”康绪活动了下脖子,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李沧海那样的随性与淡然。
他们都知道,李沧海只要一进入案情,就会变得无比认真,但平时却很是随和。
所以,他要尽量的表现出,李沧海在面对案情与平时,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衙门口的百姓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告状,逐渐开始散去。
“奇怪,难道正阳县连一件纠纷案件都没有?”小五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了看,疑惑不解的道。
康绪也是皱起了眉头,有人生活的地方,就会有摩擦,有摩擦就会有争执。
正阳县虽说是个下县,但居民也不在少数,要说没有任何人会产生纠纷,打死他也不信。
思来想去,这原因恐怕是因为前几任的官员不作为,以及有王不全一手遮天,导致百姓对衙门已经毫无信任可言导致。
尽管李沧海上任之后,以迅雷之事铲除王不全,给衙门赢回了一些面子,但老百姓对官府的失望,只怕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惟今之计,除非他能审理一桩案子,让百姓信服,否则衙门的威望很难再被竖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众人都疲惫起来。
就在康绪琢磨着要不要暂时休堂时,县衙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酸秀才,你放手,这东西是我的,你给我放手。”
“胡说,此物分明就是我的,却被你偷了去,简直岂有此理!”
……
伴随着争吵声,两名男子挤过人群,走进了衙门大堂。
衙役们见到终于有案件出现,急忙振奋起了精神。
小五和康绪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出欣喜地光芒,忙正襟危坐起来。
原本即将散去的百姓,忽然见到有纠纷案,顿时又汇聚了过来。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纠纷案,但也聊胜于无,在这个小县城本就没有太多大案要案,有时候一件小小的纠纷案,都够他们津津乐道许久。
康绪身着官服,坐在正中匾额之下,两旁衙役杀气腾腾,看起来甚是威严。
进了正堂,两人还在争吵,康绪惊堂木用力一拍,喝道:“县衙正堂,不得争吵!”
“威……武!”
两旁衙役持着木杖,适时的敲击着地砖,两人吓的忙闭上了嘴巴。
康绪扫了眼两人,左边之人衣着寒酸,浑身透露着一股书生气。似乎是个书生。右边之人,身着粗衫。背后背着斗笠,腰间还挂着鱼篓。似乎是名渔夫。
“你们二人谁是被告?谁是原告?如此争吵着冲进县衙,又是所为何事?”康绪凝视着两人,喝道。
“大人,我是原告。”
康绪话音甫落,那渔夫就抢先一步跪在了左边属于原告的青石板上。
那书生气的浑身发抖,他指着渔夫道:“无耻之徒!你盗我至宝,竟还抢我原告之名,简直无耻至极!”
那渔夫跪在青石板上,斜眼睨视着他。得意的道:“这原告谁先抢到就属谁的,你动作慢了些,又怨得了谁?”
那书生脸色忽青忽白,愤愤地甩了下衣袖,无奈地走到了右边的青石板跪了下去。
“你们二人,姓甚名谁?”待两人在原告与被告上跪好,康绪才开口问道。
那书生刚要说话,又被渔夫抢先。
渔夫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回大老爷话。草民名叫周阿六,居于正阳城外的河头村,以打鱼为生。”
“那你呢?”康绪点了点头,随即对那书生问道。
“回大人话。草民名叫章合璧,是一名落地秀才,居于……城南破庙。”那书生脸皮涨红。表情很是难堪的回道。
正堂外围观之人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咦,这不是酸秀才吗?他怎么会扯上官司了?”
“你认得他?”
“当然认识。我曾在陶家见过他,现在怎生住进破庙了?”
……
康绪耳朵灵敏。那些百姓的窃窃私语,都被他听的一清二楚。
“你是秀才?”康绪看着书生问道。
书生掩面叹息道:“学生乃天宝九年所中秀才,如今却落魄至此,实在羞愧难当。”
康绪点了点头,道:“你既是秀才,何必将自己看的如此卑微,速速起身回话。”
书生诧异地看了眼康绪,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
“你二人大闹公堂,究竟所为何事?”康绪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神色淡然的问道。
渔夫周阿六见书生竟然可以不用跪着回话,心中暗叫不妙,忙开口道:“回大人,这酸秀才看上了我的东西,非说是他所有,并且屡次想要从草民手上抢夺。”
“胡说!大人,莫要听他胡说,那东西本就是我的,却不知怎的被他偷了去。如今,却被他恶人先告状,求大人替学生作主。”秀才章合璧咬牙切齿地盯着周阿六,大声叫道。
“你才胡说,这东西是我的,何时成你的了?你个酸秀才穷的叮当响,哪里来的钱买这个?”周阿六毫不相让的道。
“那东西是我章家祖传之物,岂是花钱能够买得到的?”章合璧怒道。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康绪将惊堂木猛地一拍,喝道:“县衙公堂岂是你们争吵之处?从现在开始,由本官问话,问到谁谁就回答,另外一人不得插嘴!”
两人眼中露出惧色,忙躬身应是。
康绪扫了眼两人,淡淡地道:“本官听明白了,你们是因为某件物品产生了纠纷,既然如此,先将东西呈上来。”
周阿六忙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玉佩,一名衙役端着托盘,将玉佩上呈在了三尺法桌上。
康绪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这玉佩呈淡黄色,有鸡蛋大小,上面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从玉质与做工上看,皆属上乘佳品,绝对价格不菲。
康绪掂量了一下玉佩,他看着周阿六道:“周阿六,这玉佩当真是你所有?”
周阿六恭敬地道:“回大人,这玉佩的确是草民所有。这是草民的爷爷传给草民的,是给草民当作传家宝用的。”
康绪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对玉佩应该非常熟悉了?”
“草民自幼随身佩戴,自是熟悉不过。这玉佩上刻有龙凤呈祥图案。”周阿六忙说道。
康绪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都不错。”
第一百九十一章突如其来的命案
章合璧一听,脸色顿时焦急了起来,他想开口说话,但想到康绪之前的话,他又不敢冒然开口,只得直跺脚。
周阿六见康绪认同,他脸上顿时浮现喜色。
“不过,本官很是好奇,这玉佩上雕刻的龙,为何只有一只角?你能给本官说说吗?你若是说的在理,本官便将此物判与你。”康绪摩挲着玉佩,好奇的道。
听到要把玉佩判给他,周阿六脸色欣喜无比,他想了想道:“回大人,我爷爷曾说过,独角龙寓意着吉祥平安,所以当时雕刻时,特意雕成这样。”
康绪恍然大悟般的点了下头,他稍作沉思,随即对章合璧问道:“章合璧,你说这玉佩是你的,那么你也来说说,为何这玉佩上雕刻的是独角龙?”
章合璧愣了下,他看着康绪,道:“大人,这玉佩上所雕刻的,不可能会是独角龙。”
“你可确定?倘若这玉佩上雕刻的真是独角龙,此玉佩可就是周阿六的了。”康绪淡淡地道。
章合璧脸色有些难看,他咬着嘴唇,重重的点头道:“学生万分确定,这玉佩上所雕刻的绝非独角龙。倘若学生说错,宁愿受罚!”
“本官再问一遍,你们对各自的说法,可还坚持?”康绪扫了眼两人,神色淡然的问道。
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康绪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突然厉声喝道:“周阿六。你好大的狗胆,你心生贪念。妄图侵占他人玉佩,还敢欺骗本官。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周阿六顿时慌了神,没等他开口,几名杀气腾腾的皂隶就围了上来,不容他开口就将他按倒在椅子上,抡起木棍就打了起来。
“哎哟……!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大人,哎呦……!”
整个县衙到处充斥着周阿六凄惨的叫声。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愕不已,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县令大人为何会突然说周阿六心生贪念,难道县令大人已经分辨出来玉佩的主人了?
二十大板很快打完,周阿六被拖到了正堂。
他躺在地上,哭叫道:“大人,冤枉啊!草民真的冤枉啊!”
康绪冷哼了一声,道:“挨了二十大板还不老实承认,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拿起玉佩。喝道:“周阿六,你看清楚,这玉佩上可有所谓的独角龙?”
命衙役将玉佩拿到周阿六跟前,周阿六仔细的看了看玉佩。这玉佩上所雕刻的龙分明就是两角,哪里会是独角?
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上了康绪的当。
“周阿六。你以为本官是这么好骗的吗?这玉佩价值连城,会是你家传之宝?本官劝你从实招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如有欺瞒。罪加一等!”康绪冷声喝道。
周阿六心知自己无从抵赖,加上方才吃了二十大板,如今正疼的撕心裂肺,哪里还敢有半句欺瞒。
“大人饶命,我招,我招。”周阿六趴在地上,呜呜的道:“这玉佩的确不是草民家传之物,这是草民在河边打渔时捞出来,小人家贫,虽以打渔为生,但也难以为继,我见此物应该值上几个钱,于是拿来县城,想要换些银钱贴补家用。不想半路上,竟被章秀才遇到,他见草民手中玉佩,非说是他所有,于是草民就和他打了起来。我们二人争执不下,便有人提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