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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事发后,大家直觉的就先联想到我,不过是因为我半个月前把碧珠拨给了荣妃娘娘用,而荣妃又是大家心目中洁白无暇的一枝莲。
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那就只有我喽。
易子昭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仍是不说话,我正要再说什么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语声。
“阿弥陀佛……”
是十四皇叔,我欣然转身看向他,而这时,一直发疯的太后娘娘也突然冷静了一些,她一松手,我立刻就挣开她,躲到十四皇叔身后。
“十四皇叔,你来得正好,昨天的事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你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阿弥陀佛……”他闭着眸,又吟了一句,“太后娘娘突然失明,可能是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
这句话,未免也说得太绝情了些,连同我在内,大家都不免为他提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冷笑,仰天笑出声来,狰狞又可怕,“你是在说,我这一切都是抱应吗?””
头一次,我听到太后娘娘当着众人不称哀家,不称本宫,而是我。她当着十四皇叔,就又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变成了个女人。
脸上也有了属于女人那份委婉,那许柔情,而十四皇叔抛开尘世、纯净没有一丝凡心的眸子里,也终于有了一点点真情。
“人有旦夕祸福,因果报应,命中劫数,都是躲不过的,或许这次,太后娘娘突然目盲只是场天劫而已。“他语声平缓无波,当着狰狞可怕的太后,连脸色都没变一变。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哈哈……”太后娘娘长笑两声,有些讽刺的问:“天劫?哀家为殇未朝做了那么多,居然会遭天劫?难道上天瞎了眼不成?”
十四皇叔不说话,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离得近,他脸上那丝伤痛的情绪完完整整的的落入我眼中,让我不得不相信的是,十四皇叔还是爱她的,但却可以为了夏侯家的江山,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
我不由的开始佩服。
一直跪地不敢言的太医,此时也开了口,“或许,十四王爷说的对,太后娘娘目盲察不出病因,或许也只是一场劫难。”
“那该怎么治愈?”易子昭终于开口问道,脸上冷冷冰冰,没有半点情绪。
“或许……太后娘娘操劳成疾,该去清静的地方好好养养。”太医迟疑的道,一边说一边谨防着太后娘妨扑过来。
清静之地,佛门圣地,都是最好的选择,皇上当然懂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却不愿意开这个口,他脸上有明显得不耐烦。
十四皇叔倒是十分平和,走上前道:“贫僧那里倒还有几间客房,如果太后娘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城凰庙住几天。”
太后冷笑,不知是为何发笑,她苍白空洞的眼睛也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或许,只有他们自己能懂得对方,懂得这笑的真正意思。
易子昭抬眸看着太后道:“母后,或许就听太医的罢!您也该静静心了。”
太后娘娘仍是不语,手一抬,招来两个宫人掺扶着?慢慢往里走去,她临去,还冷冷的丢下话,“别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哀家会彻查到底。”
这些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我脸上满是伤痛,心里却乐开了花,无比舒畅。
于是,就这样,太后娘娘当日便起程去了城凰庙,十四皇叔也一并回去。
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像太后娘娘说的,她会彻查到底,易子昭也不会轻易的就这么算了,他临去时,看我的眼神凌厉而冰冷,恨不得隔着皮肉就把我内心看穿,我心中不禁冷笑,或许,他想看的只是我的心,看究竟是红还是黑。
一场风波乍起复又平寂,大家都心有余悸,从长生殿出来后个个脸色惨白,我走在最前,听着她们在身后小心议论着,眸中笑意越来越浓。
从始至终,皇后娘娘什么都没说,她上轿前,转身看了我一眼,有几分赞许的意思,我躬身对她一福,“皇后娘娘慢走。”
她嗯一声,没有说什么,转身上轿离去。
在等轿子过来的功夫,红泪走过来道:“十四皇叔来得倒是巧。”
“是啊,刚才要多谢十四皇叔及时赶到。”我笑着道,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臂,脸上风云不起。
红泪冷笑,有些讽刺的道:“别装傻,你知道我指什么?””
我冷笑,转身看着她道:“怎么事一出,大家都将矛头对准了我?十四皇叔跟太医不都说了吗,太后娘娘突然目盲不是因为有人下毒,而是因为天劫。”
“天劫?哈哈,郁清尘,你以为大家会信谁说的话呢,太后娘娘说了,这件事会彻查到底,你最好是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度过难关,要不然……失去你这个对手,在宫里的日子可是会很无聊哦!”
她竟然有一丝惋叹?我不禁轻笑,有些讽刺的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份心境,难得啊难得,不过你放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撞门,太后娘娘要怎么查都可以。”
我说得底气十足,脸上易平静没有一丝心虚,红泪紧紧盯着我的脸,直到确定不能从上面发现什么时,才转了目光,有些失望的冷哼一声,道:“或许罢!”
然后就转身上了轿。
“夫人,请上辇。”舞云过来请道,我缓步跟她过去,上轿后,隔着轿帘,我看到荣妃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看着我,她的目光是那样忧伤,恐惧,紧紧咬着唇。
“走罢。”我冷声道,撑了额角,轻轻靠在身后的厚枕上,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经过了这么多纷杂的事情,我觉得有些头痛。”
刚刚回到广濪宫,我正要回寝室休息,外面就听传荣妃娘娘来访,我宫装外袍已褪至肩头,闻言重新穿起,笑着道:“让她进来。”
事发后,人人都懂避嫌,可是她却迫不急待的来我这里,真是让人又可爱又可恨。
荣妃娘娘低着头进来,眼睛红红肿肿,明显有哭过的痕迹,她躬身站到我面前,低了低身子,“臣妾给殇国夫人请安,夫人长安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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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荣妃娘娘这时候来有什么事吗?”我笑着问,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眼角余用瞥见她十指上艳红的寇丹,一抹浅浅笑意浮上眉梢眼底。
我不动Bb s.j oO yoO· n eT声色的笑着。
“夫人……”她开了口,却迟迟不敢说出来,怯懦的望着我,像在看一头狮子,畏惧又不得不上前去,“夫人……臣妾真得没有在那些糕点里下毒。”
“嗯,太医不也说了吗?那些东西里没毒。”我语声淡淡的道,搁了茶盏,却并不看她。
见我并不像是相信她的意思,她心里一急,亟步上前道:“夫人,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我笑了笑,起身安慰她道:“荣妃,本宫是相信你的,可是皇上信不信,太后娘娘信不信,这一切,都是不是本宫能够做得了主的,所以,你求错人了,现在你应该去皇上那里,而不是本宫这里。”
我轻轻绕到她身后,紧紧盯着她的脸。
她的身子在我的目光下微微颤抖着,“可是……皇上一定不会相信臣妾的,那些东西都是臣妾送去的。”
是啊,那些东西都是她送去的,可是刚才在大殿上,太后娘娘已经把话挑明了说了,她就是再笨,也应该明白是我利用了她,然而现在却还来求我,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她的动机。
原来,这枝莲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信呢?”我语声清冷。
她深深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早知道这样,臣妾就不会送糕点过去了。”
“你后悔了?”我轻笑,她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我转身走向一旁,重新在椅上坐下。
“还是你在怨本宫,不该给你出主意让你送糕点给太后娘娘?”我眸底闪着幽冷的光,深深钉到她脸上,连语声都冷若冰霜。
“不是不是……”她吓得连连摆手,“臣妾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伤心,太后娘娘不知怎么回事就盲了,如果真得是因为臣妾那些糕点的话,那臣妾就是千古罪人了。”
“千古罪人?”我冷笑,“说得好啊!”
真正的千古罪人已经被她毒瞎了,如果杀一个可杀的人也会下地狱,那我现在无疑正在走向这条通往地狱的路。
她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笑了笑,有些感叹的道:“宫里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很难预料,你将来会明白的。”
我提到将来,让她更加伤心,“臣妾现在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你前程大好。”我笑着道,笑得无比和蔼。
她抬起头,用凄凄的目光看着我,“你说,皇上真得会相信臣妾吗?”
“会。”我说得肯定,她欣然笑起来,“真的吗?”
我笑而不语,对她点点头。
她脸上笑容,真诚,在这一刻看起来,都显得假了点。
或许是因为我看透了她的内心,又或许,假的还有我自己。
皇上信不信她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皇上是一定不会相信我的,等她走后,我便招来宫人道:“荣妃娘娘从前送来的东西,都一并给她送回去。”
“怎么了夫人?”陈仲不解得看着我。
我低头笑着,脸上有几分黯淡,“你以为她为什么来?她现在过来,大家都会以为是本宫召她来的,或谢,或交待,如果不跟她撇清,那这份毒害太后的罪名就只得由本宫自己来背了。”
荣妃成许并不像我看到的那么单纯好骗,她现在可以想到跑来这里来做戏给大家看,推委责任,那就说明,她刚才也一定听出了太后娘娘言下之意,也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把碧珠放到她那里,教她做茶点。
她怕了,她想退出,想借我撇情自己。
可是这场游戏一旦开始,要退出是不可能的,她只能陪我玩下去,谁赢谁输,就要看谁道高一尺了。
陈仲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还糊涂着,不解的道:“那夫人刚才为什么还让她进来,直接赶出去不得了吗?”
我轻笑,抬头看着他道:“陈仲,那样不就显得本宫太小气了吗?再说,碧珠还在她手上。”
没错,碧珠不害她手上,这是我唯一顾虑的事情,拨给她用,碧珠就等于是她的人了,要杀要剐全由主子决定,就算她不聪明,就算她将来失宠,可只要碧珠是她的奴才一天,她就有一天权利让她生,让她死。
到时候,她完全可以说那些事情都是碧珠教她做的,所以,我现在还不能逼急了她。
陈仲低下头,不再说话。
“去罢!“我无力的叹一声,起身向床边走去。
陈仲默默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迟疑的看着我道:“夫人,那那些东西真得没毒吗?”
我轻笑,徐徐转身看向他,“你说呢?”
觑得我眸中深意,他低下头不再什么,恭身退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眸中笑意变得越来越深,这一次,连一向精明的陈仲都有些怀疑,那别人就更加不敢确定了。
如果说是糕点有毒,可是不光太后娘娘吃了,君颜和几位嫔妃都吃了,为什么单单太后娘娘有事,如果说是花茶,可是易子昭也喝了,这就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敢断定这是我所为的唯一理由。
南方雨林潮湿闷热,至夏,有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