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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逃离这个词。
我斜倚绣屏,闭着眸,香墨以为我睡着了,上来为我盖被子,我却突然笑了。
她惊吓的收回手,心魂未定,“娘娘,可死吓死奴婢了,想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我睁开眼,脸上笑意更浓,“皇上已经走了吗?”
“已经走了,奴婢刚刚看着皇上上轿离去的,不过娘娘,您费尽心机将皇上请过来,却为何不让在此留宿呢?”她疑惑不解的道,为我掖掖被角。
我轻笑,讳莫如深的道:“不是本宫不留,而是皇上怕了。”
“怕了?皇上怕什么?娘娘还能吃了他?”她掩口轻笑,揶揄的道。
我不置可否,抬眸看着这满室缱绻的春意,用力呼吸,仿佛还能闻到残留的龙涎香味,丝丝入喉,甘醴馥郁。
手指轻轻抚上胸口,那里仿佛还在微微的痛,只是我却越笑越开心。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今天虽然皇上没有为我破身,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言语深处,他已经向我透露了同盟的讯息,他说,只要记住我的他的女人,就能保全性命,这不就是暗示的信号吗?
今天的事算是过去了,而我却不能就此高枕无忧,一朝树敌太多,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不留宿也没关系,反正皇上皇后鹣鲽情深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我淡淡的道,掀被起身。
香墨慌忙过来掺扶,“娘娘要到床上去睡吗?”
我冷冷嗯一声,由她掺扶着进了内阁。
×××
太后生辰将至,我按照往日的安排,重新学起了歌舞,而太后娘娘因为之前说过“甚好”,所以不便再改口,萧贵妃等人也只得不再反抗,认命的带着各式丑陋的面具开始学跳《苏莫遮》。
再见我时,易子昭眼里有某种深意,浓浓淡淡,浅浅咄咄,好似讽刺,休息的当口,他漫不经心的踱到我面前,“皇后娘娘近来容光满面,看来,娘娘与皇上真得如传闻所言,恩爱无边,羡煞旁人啊!”
我转眸看他,冷笑道:“易公子留连花丛,从来都不缺红颜知已,不管这“旁人”是谁?终归也不会是易公子。”
他在我对面坐下,放荡不羁的笑出声,“好一副伶牙俐齿,怪不得连平日里在后宫叱咤风云的萧贵妃这一次也输了,娘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呀!”
第三十八章
他手中转动着随身携带的短萧,上面系一根锦黄色同心结的璎珞流苏,眸光比那骄阳还要炽烈几分。
这眼神,我有些看不懂,良久才轻笑一声,“易公子真会开玩笑,不过是跳支舞,又何来谁输谁赢?时候不早了,本宫要去学琵琶了。”
我起身便走,不愿再待下去。
他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向我透露着某种危险的信息,而我不想听,也不要听,有些事情,即便你不做,单单“听到”也是种罪过。
他闪身挡住我去路,冷冷的道:“好好做你的皇后,侍药承血就好。”
我缓缓抬眸,轻笑,“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听不懂?”
“你真的不懂吗?”他缓缓靠近我,俯低身子。
我向后退了一步,眸中已有三分戾气,“放肆,本宫乃堂堂六宫之主,岂容你这样轻薄。”
外围宫人就在亭外,我极力压力声音,这件事情闹大了,对我并没好处。
他哈哈大笑,引来众人侧目,“我真是后悔。”
他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暂且收了怒气,等他把话说明。
“后悔领了圣命来教皇后娘娘。”他终于道出了全句。
我微微一怔,转身看向他,他站在那里,看我的目光充满着情绪,怒,痛,怨,嗔,独独没有一样东西,却无一不彰显出它。
我突然发现我错了,错在我把他当成了平常的男人。
而他不是,从来都不是——
他是太后娘娘精心扶佐的亲侄子,除了太后自己,将来唯一一个有可能篡得帝位的男人。
望着他,我竟然哑口无言,仓皇的转身离去,他亦没有再阻拦。
见我出来,碧月匆忙上前掺扶,随一帮中宫侍婢浩浩荡荡打道回府。
“奴才(奴婢)恭送皇后娘娘。”乐府宫人伏地跪送鸾架。
与之前相比,我的地位已经如日中升,该满意才是,而我心里慌乱如麻,连一刻都平静不下来。
回到宫中,立刻便有宫人匆忙来禀,“娘娘,良人娘娘已经久侯多时了。”
我沉默一刻,冷笑道:“哦,真是“稀客”呀!”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各宫嫔妃到我这里“走动”得越来越勤,而那几个人却仍不见动静,直到今日,终于是有人崩不住了。
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凤履踏进殿门。
王良人敛襟颔首福身候在那里,见到我,立刻露出又怕又怯的表情,恭恭敬敬的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眼角轻轻瞥了她一眼,我由宫人掺扶着,缓缓在鸾榻上坐下,笑着道:“良人娘娘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她身后宫婢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见问,那个宫人连忙膝行至前,将上面红布揭起,露出一件碧绿通透的翡翠玉像,栩栩如生,刻的竟然是我!
我眼中露出惊讶神色,随即冷笑道:“这是何意?本宫还没死,用不着人刻像留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本宫。”
中宫内侍近来伶俐了很多,不待发话便上前将玉像夺下,两名内侍一左一右将主仆二人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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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拼去了,晚更了,呵呵,点点推荐,点点推荐,一直觉得收跟推荐存在巨大差距,简直就是天瓤之别,难道偶真得写得不好吗?小郁闷一下~
第三十九章
王良人吓得花容失色,惊恐的看着我,哀哀的解释,“娘娘您误会了,臣妾让人雕此玉像仅仅只是为了表达臣妾对娘娘的一片悔改之心,臣妾每日练舞回来都要对着这玉像忏悔,希望娘娘可以原谅臣妾以前的昏庸无知。”
我轻轻抬了抬手,捉拿的内侍便松了手,躬身退到一旁。
“那这么说,你每日都像供菩萨一样供着它喽?”我语声平淡无常,并无讽刺之意,相反的竟有几分感动。
她眸中闪着泪光,使劲向我点了点头,“娘娘,臣妾知错了,求娘娘看在臣妾心诚的份上饶过臣妾罢。”
我收了情绪,微微笑着,“良人严重了,本是一家人,都是侍候皇上的女人,又何来饶恕不饶恕,本宫只是被架在这母仪天下的后位上,看到后宫被一些妖孽赎乱,不得已才出面整治,其实,本宫又何偿看不出谁忠谁奸,你的心意本宫已经明白,退下罢。”
我挥挥鸾袖,端起一旁茶盏轻轻吹着。
她张了张口,并不退下,跪在原地迟疑地看着我。
我转眸看她一眼,漫不经心放下茶盏,“怎么,你还有事吗?”
她磨蹭着,小声的道:“娘娘,臣妾想请皇后饶恕臣妾,别让臣妾去叫那个舞了,臣妾愿意每日跟着娘娘学舞工琴。”
我淡淡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原来良人娘娘送本宫这么重的礼,就是为了这件事呀!只可惜得让良人娘娘失望了,那个舞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从前还好,但现在已经晚了,本宫也无回天之力,不如你就跟贵妃娘娘跳一出,又有何妨?”
听我这样说,她黯然垂下眸,已经快哭了,“娘娘,那个舞,祼×体跣足,动作奇丑,还戴着面具,简直像个小丑,臣妾真的……”
噗……我已进口的茶被喷了出来,咯咯笑着。碧月忙用丝绢帮我擦拭襟前殘留的水渍。
“不妨事。”我抬手挥退碧月,脸上仍带笑意,对王良人道:“本宫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再说了。”
“那娘娘是饶恕臣妾了?”她脸上立即露出欣喜之色,立刻就要谢恩。
我连忙打住,换上郑重的神色,“本宫可以救你,但有一事你得清楚。”
“娘娘尽管教导,臣妾一定谨记于心。”她深深伏首,以额触地。
我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尊玉像,语声更凉似冰棱,“雕玉像的事就先暂且不说,但以后这种蠢事不要再做,至于你的事,本宫自有主意,接下来的日子你尽管跟着贵妃娘娘一道学舞,别的话,半句也不可多言,要是你不能守住秘密……”
我拉长语声,止而不言,而是将那尊玉像提起来,再轻轻松开手指,碎瓷声如乐悦耳,王良人,连同身边宫人都骇然失色,如此精贵一件翡翠就这样化为灰飞烟灭。
而我却轻轻微笑,“你明白了吗?”
王良人点头如捣蒜,亟亟的道:“臣妾明白,臣妾明白,娘娘真是宽宏大亮,宅心人厚,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四十章
我轻轻摆了摆手指,“行了,退下罢!”
听到这令,她方起身吿退,临走,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地上那片碎玉,十分可惜,就连碧月都忍不住问道,“娘娘,这么好的玉像,留着玩多好,碎了怪可惜的。”
我轻笑,缓缓从鸾榻上起身,向内阁走去,“岂能让她觉得一个玉像就能得到本宫的怜悯,也得让她明白,本宫要的是她的忠心。”
“可是……”她迟疑的道,“那玉像是娘娘自己,摔碎了怕不是吉兆。”
我目光沉寂,沉默了半晌,冷冷的道:“什么吉不吉,本宫不信邪,留着这玉像也只来遭来更大的祸端。”
碧月不解,“一个玉像而已,能有什么祸端?”
我冷笑,挑眉看她,“你以为?这玉像真的是她造的?一个九品嫔妃,无恩无德,又怎么能用得起宫中御用的玉匠,又怎么敢用?”
碧月有些骇然,低头去看,果然见到碎瓷上有一片赫然印着御唐两个小篆。她不再说话,只是用惊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心中冷笑,转身进内阁更衣,她随侍在后,一面吩咐宫人过来清扫。
江山不稳,为了防止内患,今上自登基起就下旨,嫁到宫外的帝姬与赐了封邑的王爷平时不召不准回京,以免谋权,只有重大节日的时候才允许回宫。
太后寿宴是腊月二十八,与年相近,往年各王爷与帝姬都会提前几天回来,为准备太后娘娘的寿宴,因为今年是五十整寿,所以比以往更加隆重些。
而我入宫也已经两个月了,宫里不比寻常百姓,还有婚后三天回娘家一说,但是逢年过节时是可以备些赏赐送回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的一夜未睡,连夜张罗着,把宫里侍婢内侍支使的团团转,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好像错过了机会就不再有了,总觉得还不够。
“江南新贡云罗纱十匹,汴京绢扇十把,西域狐、貂、虎皮各五张,织绵司造成衣春夏秋冬各十件,绫罗二十匹,璜、玉、珠、翠各五件,白银三百两,珍珠五串,珊瑚玛瑙各五件,黄金一百两……”
陈仲念完长长的礼单,躬身禀道:“娘娘,可还缺什么?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
我坐在椅上,看着殿里摆得满满的已经用黄条封装好的赏赐,蹙眉想着。
香墨走过来,为我加了一件披风,笑着道:“娘娘,想必是想家了罢,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