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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但是杨坚对苏威在抡才大事上的不信任已经种下。
自从决定开皇十八年要再开一次贡举之后,杨坚便开始布局,把苏威挪到了别的位子上,使他只能在此次贡举中担任副职,免得他再受贿舞弊。
杨广不置可否,又问道:“牛卿,苏卿,你们可看过这个萧铣的履历?”
“回禀陛下,臣等看过。”两人齐声答应之后,牛弘便惜字如金地闭嘴,不肯再多言一句。倒是苏威揣摩了一下圣意,续道,“陛下,臣以为,这萧铣不过才十四岁,纵然文章可取,然则方略终究太过躁进虚浮,不知世道持重之法。取在第七位,着实有些忽略了这方面的因素。”
在苏威的挑衅下,牛弘此前问一句答一句的低调终于无法憋下去了。面对苏威的指责,他必须抗辩:“陛下!苏尚书着实对微臣说过该降低一些萧铣的名次之言。但是臣以为国家取士,便该不问身世,只看文章方略。若是今日能够因为贡举之士年少便黜落一些名次,岂不是下次还能因为某些贡举之士出生寒微、‘缺乏官场见识’也黜落?那样,岂非违背了陛下开贡举取士的本意,和九品中正制又有什么区别?”
杨坚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牛弘的爱惜清名正是杨坚最欣赏也最信任的一点。不过萧铣这件事情上,他倒不纯是因为年纪门第才想要特事特办,而是因为萧铣毕竟是被朝廷处死的萧岩嫡孙,其内心还没法彻底琢磨透彻。
当然了,萧铣那番出于至诚为朝廷献策笼络南朝故地的方略,杨坚已经看在眼里,那文笔之间的向往南北融合的意态,便如同萧铣当初在杨广面前提出“吾闻出于幽谷迁于乔木者,未闻下乔木而入幽谷者”时一般。杨坚至少已经愿意给萧铣一个机会为朝廷效力,只是不希望他一下子暴得盛名,起点高了。
念及此处,杨坚重新抬起朱笔,一边圈点,一边对牛弘说道:“牛爱卿,萧铣这事儿,便算是朕特事特办,朕以为他着实太过年少,乃是本科取中20人中最年幼的,而且策论方略中确有想当然的成分。一下子取得太高,纵然不论他的策论是否持重,对他自己也不好。朕便钦定将他从第七位降到第……十二位,你可有异议?”
“既然是陛下钦命,臣岂敢有异议,愿从圣断而已。”
杨坚自顾重新按照自己的看法排了取中的20名举子的名次,并没有黜落的。弄好后交给牛弘,让他到了放榜的日子,与前几日拟定的“志行修谨科”一起公布。牛弘领命自去不提。
……
考完试后的萧铣,这几天一直很放松——当然了,相对而言,也不算太过放松,因为他考前复习的时候也没见头悬梁锥刺股啥的,本来就只是平常心准备。所以考完之后,无非是每天敢和沈光喝一点小酒,多聊天打屁八卦一番京师见闻而已。顺带着,有几天沈光还带了一些狐朋狗友的游侠狠人回来结交,萧铣也不避讳与他们聊几句,喝两杯。
这一天,已经是三月十三午间了,萧铣、欧阳询和沈光三人正在沈光屋中围坐,面前桌案上放着沈光沽来的一坛黄娇醴酒,一大盘糟鸭、糟鹅掌,并青菜花炒的羊肉,韭菜大葱摊蛋等物,点心是一大盘实心蒸饼。
三人正用着酒饭一边说笑,外头却是一阵嘈杂,沈光起身去看,却是自己的发小麦孟才冲了进来报信。
麦孟才与沈光同岁,今年也不过才十岁上下,却也长得长壮,与寻常十二三岁的少年身段仿佛。麦孟才的父亲麦铁杖原本是南陈的基层将领,陈朝灭亡时,麦孟才不过襁褓之中,所以对南陈没什么感情,而其父麦铁杖当时也不及弱冠,在南陈从军效命不过一两年,所以陈亡时也就顺势投靠了杨素。
在麦铁杖投降杨素之后的次年,江南就爆发了三吴高智慧等的义军,按说许多南陈旧将应该趁机拨乱反正参加反隋的。可是麦铁杖却是铁了心跟着杨素混了,参与过了镇压三吴义军的行动,手刃数十人,颇立了些军功,也就获得了杨素的新任。这**年来,麦铁杖以区区三旬年纪便做到了上开府的爵位,而麦孟才也成了京师有名的好勇斗狠侠少人物。
因为麦家和沈家都是原先江东苏湖一带的人家,都是在南陈朝廷就做过官,陈亡后都被迁到隋都大兴来改任的,所以自然有他乡故知的抱团现象。沈光和麦孟才四五岁时就已经是每日一处厮混干坏事的发小了。
所以沈光看见是麦孟才,自然是放松了下来,打趣说:“麦哥!你这是知道咱这几日有大金主天天酒肉应承着,又来打秋风了么?”
“沈老弟,前日你说了你府上那两个老哥是进京来考什劳子清平干济科的不是?这朱雀街头都张了榜出来了,你们还不去看,还在这家里坐地等不成?”
萧铣在后头听了,心中一动,说道:“谢过这位麦贤弟报讯,不过朝廷接见取中举子不是后日的事情么?怎得……”
“后日便是圣上召见的日子了,结果怎好不提前说知与众人?否则人家临时怎生准备。你们这些人那,心也太缓了。还不同去看榜!”
第二十六章 今科头名
朱雀门外,熙熙攘攘,足有数百人围观——这还是因为张榜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大多数心急的人已经看完散去了,才只剩数百人。不过相比于后世科举的盛况,已经算是好得多了。萧铣等人有沈光麦孟才两个武力值还算不错的小弟突围,还算是比较轻松就到了内层。
“第九名,潭州欧阳询……第十二名,扬州萧铣……可喜可贺啊!萧兄,欧阳兄,你们可都高中了!”
读着榜单,听着沈光毫不掩饰的张扬大笑,旁边无数落榜的举子投来几欲杀人的目光。而萧铣却如同身在云端梦中,犹然有几分不信。恍恍惚惚地,需要咬一口自己的腮帮子肉才能定下神来。
这几日,萧铣故作轻松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但是要说真的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那种放纵,更多只是一种麻痹和掩饰。
当然了,萧铣也不是强求一定要中,就算不中,只要他的身份能够在此后借故被杨坚赦免,也算是一个收获。但是那样他的起点终究要低很多,而且对于那些此前或明或暗对付他的人——比如宇文化及兄弟——他也会失去短时间内快意恩仇的可能性。更会失去在杨广即将夺位的这风起云涌的两年内建立从龙之功的机会。
现在,一切终于都尘埃落定了,他真的中了!虽然是第12名,看上去名次不显,不过那并不重要,少年人走得太快并不是好事,而且这个年代还没状元榜眼一说,考的前后也不见得有啥实惠上的差距。
这一切,都要感谢“老三届”带来的福利。在如今这个历史的十字路口,科举还是一种刚刚萌发的产物,还没有多少人为了它而皓首穷经。如果说宋明的进士科是血腥搏杀的红海市场,那么大隋开皇年间的科举,就是一片任人发挥遨游的蓝海。没有院试,没有乡试,虽然最终一考定终生时依然只有3%~4%的录取率,但是从全局来看,包括算上这个时代读书人比例本就稀少这个因素,让科举的录取率足足是宋朝的十几倍至几十倍、是明朝科举的上百倍。
“萧兄,这可不成!你这次可得好好出出血做个大东了。”
“等等,别闹,让为兄看完榜。”萧铣推开了沈光的推搡,继续往前看着榜单上的其他名字。他此前因为后世看topx的盘点贴看多了,加上今天心情太激动,所以还是用现代人看榜那种从后往前看的习惯在看,捕捉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他的心情已经放松了下来,后面就纯是欣赏的姿态,心说能不能见到几个认识的名士宿儒。
“第三名,太原温彦博……这个名字好像有几分眼熟,莫非将来也是一介名臣么?第二名,魏郡侯君素,没听说过……第一名,齐郡房乔?!”
读到清平干济榜第一的时候,萧铣差点闪了自己的舌头,我擦!房乔,自己居然和房乔算是“同榜进士”?哦不不对——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士”这个概念呢,历史上要到八年之后,在隋炀帝大业二年科举制度被正式定为常法之后,进士这个概念才被提出来,大业三年才开始有人通过科举获得这个头衔。如今的人,就算考中了也不叫进士。
这是因为自己穿越后的蝴蝶效应导致的变化,还是历史上房乔本就是在这一科中了的呢?萧铣心中惶恐,却是不能给出答案。
哪怕是前世历史系的文科生,都没法背出历朝历代的状元吧,又有谁会可能知道房乔这样的一代名相,是哪年哪月科举入仕途呢?好在这些对萧铣并不重要,只是让他心中又窃喜一番,颇感荣耀。想着想着,他便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想不到我萧某人居然也能得中。不过最可喜的尚不是取中,而是居然能和大贤房乔同榜,实在是与有荣焉。”
萧铣刚刚说完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却是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衣着素色绢袍,眉目清明,拱手问道:“恰才听闻这位小兄弟说‘窃喜能与大贤房乔同榜’,不知此言从何而来。在下素来不知房乔能有如此名声,居然达于京师。”
萧铣身边的沈光等人都是痛快的直性子,听那人文绉绉地否定萧铣之言,还说出这种背后揭人短的话语,便立刻有三分不喜——虽然沈光对于萧铣恰才的话也不理解,也没听说过那个房乔,但是这不代表沈光会欣赏背后说人坏话的人。
当下沈光便撸起袖子,戟指点着那个年轻书生说道:“兀那酸丁,人家房乔既然取在第一名,自然是学问有成,德行素著。萧兄说他是大贤,那定然是大贤。你这厮好不晓事,居然背后说人短处,好不豪杰!”
那书生却也不恼,淡然一笑说:“这位小兄弟倒是好打不平的,不过在下并非人后搬弄之人——实在是因为我便是太原房乔,连我自己都不自知什么时候已经名声闻达于京师,心中诧异而已。”
“你便是房乔??”不光是萧铣震惊了一下,还因为喊出声来,让旁边围观的好几圈人都投来了嫉妒的目光。然后便是无数人想要拥挤过来,一睹本科的幸运儿究竟是何等样人。
萧铣一看势头不好,赶紧说道:“房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赶紧挤出去才是。”
说罢不由分说扯了房乔便走。房乔本来是带着仆役的,登时傻了眼只能跟上。也幸好沈光和麦孟才的武力值在书生中算是并无敌手,倒也护着萧铣几人冲了出来。几人沿着横街冲出数百步,才摆脱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是这么时代的读书人还算矜持,对成功者的崇拜也不深,才能做到。若是放到后世中了状元要戴红花游街的年代,只怕今日便不能善了了。
萧铣见已经没啥人纠缠了,才停下来告罪说:“房兄,恰才多有得罪。小弟还不曾自我介绍——我是扬州萧铣,今科清平干济取在第十二名。这位欧阳世兄是我故交,今科中在第九名。且喜能与房兄同榜得中,实在是三生有幸。”
房乔衣服也在逃窜中弄得皱皱巴巴,不过却丝毫不以为意,稍微整理一下,后,回礼说:“原来是萧贤弟——萧贤弟看上去如此年少,不知贵庚?”
“小弟今年……虚岁十五。”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愚兄恰才也看了榜的,想来贤弟还是受了年少之累,才取得低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