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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待与东风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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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没事就好。行风,我……”
  “微臣尚有事许久未曾处理,娘娘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吩咐,微臣告退。”司行风说完,连看都不看花清琳一眼,直接越过她,大步往她身后的路走去。
  “行风……”花清琳怔怔地望着司行风远去的身影,心中百转千迴。
  五六年前的花神祭后,她便一时负气,竟选择远嫁白虎国。曾经她以为她再也无缘见着从小暗恋的寻哥哥,得知寻哥哥的死讯之后,让她伤心了好一段日子,直到遇见了饱尽沧桑的行风。行风与寻哥哥十分相象的容貎曾一度让她认为是寻哥哥再世,也许这是上天在垂怜她。
  如今行风的笑,行风的苦,行风的哀,行风的伤,深深烙进了她的心间,更甚寻哥哥。
  只是快六年了,行风他究竟要到何时才能走出那重阴影?执意选择这种折磨自己的复仇方式?
  “娘娘。”一声尖细的声音打断了花清琳的沉思。
  花清琳收回了视线,正了正身,道:“让那两个贱婢去本宫的万春宫。”
  “小的遵旨。”
  跪在万春宫的大殿门外,在寒风中已吹了一个时辰,品妤禁不住瑟瑟发抖,手指、脚趾及膝盖由冰冷到麻木,僵了,那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若不是心间还有一丝温暖悸动,几乎要怀疑自己已经成为了这风中的一座雕像。
  含烟的身子骨经受到不住了,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昏死过去。若是再脆下去,只怕自己也会倒下去。望着无人答应的殿门,品妤不敢也不能去扶她,若要两人都活命,唯有忍。
  不知又过了多久,殿内终于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她和含烟便被拖进了殿内。
  贵妃榻上的花清琳拨弄着自己刚涂好的丹蔻玉手,睨了眼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的品妤,道:“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品妤……叩见贵妃娘娘。”膝下早已找不到知觉了,品妤唯有强忍住,努力调整身子,双手伏地,行了大礼。
  花清琳的双眸原本盯着十指丹蔻,倏地,目光犀利地射向品妤,声音陡然高了几个音阶:“姓夏?”
  品妤不敢吭气,俯撑在地面原本已十指僵硬的双手竟在此刻微微颤动。她在宫中待了近十年了,从未有人因她的这个姓而有过质疑,之前平远侯爷的反应已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花贵妃对她姓夏也这么吃惊?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微颤的双手抖动的更厉害了。
  花清琳坐正了身,大声喝对她道:“给本宫抬起头来。”
  品妤深深地闭了闭眼,定了定神,微微抬起面庞,便对上了花清琳阴鸷的目光。
  花清琳待看清了品妤的相貎之后,便冷嗤一声:“嗤!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品妤不明花贵妃的话中之意,唯有恪守地垂下脸,静待问话。
  “平日里,在哪个宫伺侯着?”花清琳再度开了口。
  “回娘娘,是玉池宫。”
  “玉池宫?”花清琳微挑了挑眉,睨了一眼品妤,从她的相貌看上去,年纪似乎已经不小了,差不多可以离宫了,比起地上那昏死过去的俏丽小丫头,可是差远了。难怪自己会不熟悉,这样的货色,依西陵川那个爱美如痴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上的。不过能一直留在玉池宫里这么多年,也说明了她的确恪守本份,至少不会耍什么手段,狐媚那个男人。
  “昨夜,你们两个当守那玉华殿,是伺候的哪个宫的主子?”
  “回娘娘,昨夜未曾有其他宫里的娘娘伺候着,只是王上邀平远侯爷相谈国事而已。”品妤沉着应道。
  “哦?是吗?平远侯?是彻夜相谈吗?可知是何事?”花清琳又问。
  “回娘娘,奴婢不知。”品妤道。
  “不知还是装算?”
  “回娘娘,奴婢确实不知,奴婢只管在一旁伺候着,听从王上与侯爷的吩咐。”
  “好。那夜里可曾有听见什么声音?”
  “回娘娘,除了王上的召唤之外,奴婢不曾听见什么声音。”品妤道。
  花清琳媚笑了几声:“呵呵呵,瞧这张小嘴灵的,和她倒是有的一拼。”
  她?
  品妤疑惑地垂着头,虽听见花贵妃的笑声,却丝毫不敢松懈,静待她的进一步问话。
  花清琳收了笑意,绷着一张脸问道:“你今晨在他的身子上可曾看见了什么?”
  他?是指平远侯爷吗?
  花贵妃的这一问,让品妤猛然一怔,咬了咬唇,便回道:“回娘娘,奴婢的眼中只看见了玉华池的水。”
  “玉华池的水?哼,还有呢?”
  “回娘娘,奴婢眼中看见的除了玉华池的水,还是水。”品妤镇定道。
  ……
  很长的一阵沉默之后,无法站立的品妤与昏迷中的含烟被人给拖了出去。品妤依稀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含烟还能有幸活着离开万春宫之时,听到花贵妃的旨意是:“从今儿起,你们两人就去尚衣局候着。”

  第六章 夜半圣旨

  ……》
  空寂的尚衣局隐在灯光阑珊处。
  自上月初六,品妤与含烟被拖出了万春宫之后,那场寒风,不仅让含烟一病不起,也让品妤卧床三日。
  活着总比死了好。
  品妤熬好了药,端着药碗,来到含烟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喂她喝药。望着含烟苦着一张的小脸,勉强一小口小一口好容易才将碗中的汤药喝尽,她才稍稍安了心。这几天都是这样,含烟每见着自己一次便是忍不住地掉一次眼泪,口中偶尔还会含含糊糊地呢喃着:“品妤姐,今日的第一缕晨光照在哪里?”
  品妤嫣然笑了笑,应道:“照在你的左脚前方。”
  “品妤姐,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含烟可能早已去了……”含烟一双黑亮的眸子中噙满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虚弱地继续说,“昨日胭脂姐送药过来,我都听说了,品妤姐本来不必这样的,品妤姐是不是为了含烟,才愿意替胭脂姐当值玉华殿的?”
  品妤怔了怔,忆起那日黄昏自己与含烟被人从寒风中拖至这尚衣局的情形,生死无人理会。
  直至夜黑,才见到胭脂。胭脂哭着跪在她的床前,说:“品妤姐,胭脂对不住你,此身无以为报。我听万春宫的小太监说,你们是花贵妃责罚的人,太医院里的人都接了旨,没人敢替你们私自把脉。我去求平日里和你交情最好的胡太医,可是他也不敢来探视,只给了我一些去寒的药。品妤姐,我对不住你……”
  那一刻,品妤有种想笑的冲动。就算胭脂不说这些,她也早已知这宫内的人情冷暖,交情甚好,也只是在平安无事的时候罢了。花贵妃即然下了旨意,又有谁跟自己的项向人头过不去呢?若是她与含烟能度过这生死之关,那便是她们命大,花贵妃也不会再追究,若是她们度不过,也正顺了花贵妃的意,所以她与含烟一切都是听天由命。
  “你能来看我和含烟,我便已知足了,快起来吧,扶我去看看含烟。”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胭脂的搀扶下,蹒跚至含烟的床前,她颤微的手指搭上了含烟微弱的脉博。
  若不是入宫之前,家中曾开过医馆,若不是进了宫之后,常常向太医院的人讨教,怕是她与含烟真的要命绝于此。她拆开胡太医给的药材,然后又写了两张药方,让胭脂按上面的药材尽快去补抓药并且熬药。
  也许是上苍怜悯她与含烟,让她们两人度过此劫。
  胭脂确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想尽了法子弄来的药材,然后偷偷来尚衣局探望她们。一连数日,夜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自己与含烟,凌晨天未曾亮便又匆匆赶回着仪秀宫候着。若不是胭脂,含烟的身子才真的叫拖不下去。
  “来,吃一颗蜜饯。”品妤剥了一颗蜜饯塞入含烟的口中,含烟喝药的时候一直苦皱着脸,蜜饯入了口方才舒了眉。这蜜饯也是胭脂得了赏,偷偷送来的。
  “其实待在尚衣局里,有着堆积如山的衣服要洗,虽苦了点,累了点,但总比待在危险的王上和嫔妃的身边伺侯着好,品妤姐,你说是不是?”含烟抬眸问道。
  这丫头总算开窍了。
  品妤欣慰地看着她,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待你睡熟了,我再离开去做事,做完了再回来守着你一起睡。”
  “嗯。”含烟轻点了点头,瞌上了眼,未久,便发出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
  但见已然熟睡的含烟,品妤不由地想起了入宫前的自己,那个时候,性情真如含烟一般,天真浪漫,傻的可爱。直到爹娘都离她而去,她才知道这世间真正的样子。
  如今物是人非,过去的事永远都追不回。对于含烟,谈不上帮与不帮,也许,她只是想留住当年心底的那道影子。
  她淡然笑了笑,帮含烟掖了掖被角,转身去收拾药碗。刚跨出屋门,借着隐隐灯火,便见三个人影,正往这尚衣局来。待近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竟是王上身边的卫宽公公。
  这么晚了,何以卫公公会上这尚衣局来?品妤不由地捏了捏衣摆,迎了上去。
  卫公公白皙的手指比了一个兰花指,点了点品妤,以尖细的嗓门高声叫道:“夏品妤接旨。”
  品妤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跪下。
  “奉王上口谕,原尚衣局宫女夏品妤品性谦厚纯良,赐予平远侯爷府,特准明日离宫。钦——此——谢——恩。”卫公公尖细的声音高亢而有力。
  赐予平远侯府?明日离宫?
  品妤的心猛地一沉,为何事情会演变成如此地步?还有半年就可以自由了啊……
  “夏品妤还不快快谢主龙恩?”卫公公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
  “奴婢夏品妤谢主龙恩。”品妤俯身行了大礼,无力地谢了恩,便跪在那一动不动。
  卫公公见了不禁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拈着兰花指对着品妤点了点,细声细语道:“唉,我说品姑娘啊,杂家可是头一回见着你这么命好的,从今往后,你待在那平远侯府,自是比在这尚衣局里强上百倍千倍。快起来吧,赶紧收拾收拾,明日早些离宫去。”
  “劳烦公公,品妤多谢公公的提点。”
  目送卫公公三人的离去,品妤抬眸望向上空,又是那一轮上弦月,时间如晃,今夜竟又是初五了。上月初六清晨的情形,如今忆起来仍然是历历在目,只不过仅一面之缘,何以那平远侯请旨要了自己?
  玉华殿那一晚,究竟是对还是错……
  若说清晨谱写出了一天的和谐,却是那样的过于短暂。
  渐渐地,晨退去了。
  镏金铜铸的金色宫门已然在身后,品妤回首远远地望着那六扇金门之上,象征着云虎城生命,呼之欲出的白虎神兽雕像,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怔然间,宫门内缓缓地施出一辆十分华丽的双辕马车,品妤望着那辆马车出了神,这辆马车不正是一个多月前撞向她,让她失了金色水粉的那辆么?
  马车在她的面前缓缓停下,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上车。”
  这声音?陌生,却有又一点熟悉,是平远侯爷的……
  她愕然,侯爷是在让她上车?
  “还杵在那做什么?叫你上车!”那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抿紧了红唇,走近马车,那车身却有半人多高,比平常的马车车身要高出一倍,这样华贵的马车都是脚下踩着矮凳方可登上的。她犯了难,这叫她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她双手撑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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