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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原本已经是两个小童最大的权限了。
卓藏锋笑道:“天下修行学子都住在宗圣宫,有没有青云榜的魁首,在你们那儿住过?”
道童道:“也不全来的,我们这叫天师院,是管理道家子弟住宿,长安铁拐子胡同拓经寺是国师院,佛家子弟都投靠哪儿。”
听他们谈论的热闹,自己来了许久都没人搭理,莫雅心想这两个道童跟新来还惹出祸事的卓藏锋打得火热,竟对自己这个真正的主试官不理不问,心里再次泛起那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们说得好热闹!”她忍不住开口,适时终止了三人热烈的交流。
卓藏锋望着她笑道:“莫雅,你来了,要不要喝杯酒?”
莫雅望着他有些通红的眼睛,嗔怪道:“你喝多了!那酒原本是我家公主敬你的,感激你把我们带到长安。公主现在正在接见大焉国使臣,不能箭你,特以酒敬送,聊表歉意!”
卓藏锋听他说完,顾自倒满一杯酒,一口喝干,说道:“果然好酒!替我谢谢你家公主,我来这里,就是看看你们有没有安置妥当,至于你们公主,见与不见都没有什么。”
莫雅眼中一亮,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卓藏锋看着她,认真说道:“怎么会有假?你、扎力古、小妮、我是来看你们的。”
莫雅听完,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失落的情绪。
她看着卓藏锋将酒咽下,又要再倒,忙抓住他的手,嗔怪地望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不要再喝了!你现在赶快下山,骑着踏云天马,再也不要回来了。”
卓藏锋点头道:“我一会再走,我跟丹生、丹成正谈论青云榜呢?”
莫雅微敢惊讶,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个道童法名,他倒是比自己还早知道。她望着卓藏锋谈笑无忌,不知怎地,眼圈忽然红了,慌忙掩饰的问道:“那两名武官没把你怎样吧?”
卓藏锋觉得自己有点晕晕乎乎,不去看莫雅关切的眼神,笑道:“那两个鲁莽武夫,又能把我怎样,牛刀小试,他们就望风而遁。”
莫雅知道问不出什么,转身望着丹生,却说道:“丹成,他是怎么把那两名统领打发走的?”
丹生听了,低头望着脚下方砖,并不回答。
莫雅以为他是受到卓藏锋指使,故意不告诉自己,又望着丹成说道:丹生,那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丹成听了,像个书呆子一般,抬头望着窗户外广阔的天空,一语不发。
卓藏锋“噗嗤”一声,喷出一口老酒,捶胸顿足笑个不停。
莫雅不知他为何大笑,看他醉态毕露,急问道:“你笑什么笑?”
卓藏锋离开座位,走过来指了指莫雅错认的丹成,说道:“他是丹生”,又指了莫雅认为的丹生,说道:“他是丹成。”
说完又一阵大笑。
莫雅红了脸,跑到殿门口向着神宫方向望了一眼,转过身说道:“不要啰嗦这,你赶快走!不然夫子一定会惩罚你的。”
卓藏锋酒意上涌,随口说道:“夫子?太学院的夫子吗?我们是老交情了。”
莫雅听了,眉头皱起,他醉成这个样子,能逃得出去吗?
丹生、丹成听了,对视一眼,心想这姓卓的还真是不得了,竟然跟夫子是老交情!
三人方才已经互相问了法号姓名。此时两名道童对视一眼,心里似信非信。
陈望博甘愿在太学院做一名藏书楼管理员,也曾经是长安奇闻异事之一,无论庙堂、江湖还是方外,都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但是卓藏锋并不知道,这只是他酒醉之后的狂言。
莫雅来到长安时日还短,并不知道太学院藏书楼的夫子和知无涯神宫这个神秘莫测的夫子竟然是同一人。
卓藏锋身子半靠在桌上,摇晃着手臂说道:“莫雅,你说说,我为何要走?”
莫雅生怕他跌倒,上前扶住他,说道:“你方才惹了众怒,他们联名告状,让夫子处罚你。”
卓藏锋搂住莫雅肩膀,将鼻子凑在她飘逸的发丝上,嗅着那上面略微甜香的味道,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你问问丹生、丹成,是谁欺人在先?”
这次两个道童不等莫雅询问,异口同声道:“那些人是恶人先告状。”
莫雅望着丹生、丹成红扑扑的脸蛋,看着他们淳朴但却真挚的表情,心想莫非这两个小家伙也喝了酒,若不然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就跟提前训练好一样,简直把他的话当做圣旨纶音。
月月殿下原本送来的就是陈年老酒,后劲极大,卓藏锋又不擅长饮酒,不知不觉就喝得多了。
其实,他这是第一次饮酒,喝得倒是痛快淋漓,但也醉得一塌糊涂。
现在他半倒在莫雅怀中,嗅着姑娘身上淡淡的香甜味道,犹自嘟哝道:“莫雅不要怕!我跟夫子是老交情了!”
莫雅低下头望着他,眼中有一种痛惜的神色。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想着逃跑了,就卓藏锋醉成一滩烂泥,又怎能逃得了?
夫子虽然古怪,那些人虽然可恶,还有月月殿下。
月月殿下古灵精怪,能将麻烦的事情变得简单,也能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十分复杂。而且夫子对她宠爱有加,可说是听之任之。
夫子是殿下的先生,但只在于修行之上;而在其他方面,比如处理凡尘俗世,月月反而成了夫子的先生。
想到这里,莫雅决定去面见夫子,然后找公主求情,让公主出面。
此时卓藏锋还在说着夫子与他的交情,莫雅将他放到椅子上,让丹生、丹成两人一左一右扶持,免得摔倒地上。
然后她打开殿门,又轻轻掩上,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迎着知无涯神宫那无数目光,毅然踏步而行。
第一百一十章 夫子的计谋与无奈
太阳已经转向西方,逐渐向峰峦雄伟的群山下沉落。没有丝毫热力的金光洒下来,很快被山中寒风吹散,反而越加增添了凄冷之感。
山中寒滋味,冬阳不可言。
那两名身经血战的统领一言不发下山而去,大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战马阔大的身躯,直到消失在山门后。
隔了一会,他们看到莫雅出来关闭殿门,而他的身后并没有那个少年跟随出来。
“他竟然还在殿内!”
“他竟然不听从号令!”
“难道这个家伙连神射大将都不放在眼里?!”
上次秋风屏召唤,人群就认为少年一定会巴巴跑来,向夫子磕头请罪,然后少年没来,还真是没把这位极具威严的大姑姑放在眼里!
两名军人走得是那么匆忙,连向夫子辞别都顾不上,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止不住心中的惊讶,人们纷纷暗自猜测,心中一遍一遍否决。
相比而言,夫子脸上还是那种古怪的表情。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又对后面宗门弟子劝诫一番,实际上正是陈望博大智若愚之处。
劝诫中透着威严,透着自信,透着夫子关心后辈的谆谆之情。是让在场的人看到,从而心生敬畏,不敢在知无涯神宫过分喧腾;也巧妙的拖延时间,平缓大家因为等待而产生的不满情绪。
夫子没有说一句“大家不要急”等等之类的废话,但他这么做,却无疑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此刻大家虽然依旧心焦,依旧愤慨,但是已经远远没有刚来之时那般强烈。
方才那种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激烈情绪,似乎能将知无涯神宫烧毁。如今他们就像是洪水被大坝阻拦,渐渐没有了刚才那兴风作浪的势头。
在无数人的目光中,莫雅轻盈的身影终于越来越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温润淡然的神情就像是临风而来的仙子。
她款款走到夫子面前,替杜飙、裴越致歉,转述两个人的意思,然后开口替卓藏锋求情。
“夫子,那……少年喝醉了,酒后失礼,您莫要惩罚的太重了……”
听到莫雅话中有给那个少年开脱之意,许多应选者忍不住提出各自观点。
“这分明一派胡言!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片刻就醉了?”
“况且身为主试官,怎么可以当堂饮酒?”
他们想不通,也不明白,行事率性而为,不尊俗规的月月殿下,会在这个时候以酒代表她的感谢之情。
莫雅自然不同这些人辩驳,很认真对夫子说道:“他醉得不省人事,我无法将他叫来,要处罚您就处罚我。”
事到临头,她只想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希望夫子看在月月殿下的面子上,能网开一面。
莫雅来得时日不长,对夫子的秉性并不是很清楚。
其实夫子对今天的事情,除了感到厌烦之外,并没有多大的恼怒。
他没有利用自己的神通,但是也能自然感知到,底下殿内的少年,并不像这些人口中那么不堪。
他很奇怪的望着莫雅,看到这个干练的丫头相自己施礼,在人群的哄嚷声中快速进入宫内。
夫子想道:“这个丫头聪明,她是躲了。”
沉默片刻,他并没有说任何话。
而是想着:她莫非是去请楚映月公主,这样最好,把公主请来,这样自己就能把眼前这个烂摊子甩开。
尘世多扰扰,凡事乱人心,岂如书卷在手,明月映身,这般洒脱悠闲?
连龙门大试的主考都固辞不赴,这等小事他更是不愿意沾染。
此时众人惊讶少年竟让杜飙、裴越不辞而别,而天剑宗朱小雀更是对底下那个少年充满了好奇,他拉了拉师兄衣襟,两个人一起面向夫子。
“先生,他们请不来,我们定不辱使命!”
由于老皇帝、新皇帝,都出自天剑宗,所以在盛唐国,天剑宗扈从的身份,远远在那些御林军军官之上。
由他们两人出面,大家都舒口气。相信这个少年再是狂妄,也绝不敢不遵从。
许多人趁机向谭涛安与朱小雀拱手道谢,两人抱拳还礼,朱小雀临走之时还说:“大家不要着急,等着好消息吧!”
谭涛安与朱小雀满面春风,施展起御气功夫,身形飞掠而去。
虽则他们的修为还不能御气飞行,但那惊鸿般的身影如飞燕腾空,迅疾如风,还是得到了不少喝彩。
就连那些远处观望的修行者都暗暗赞叹,自愧弗如!
只有夫子一人心底叹气,孟太虚何等神妙,怎么弟子如此稀松平常?
其实按照谭涛安与朱小雀的修为来说,这等身法也算是百尺竿头,在同等境界修行弟子中的并不算太差,只不过夫子修为太高,要求太苛刻罢了。
夫子转过身,望着身后面无表情的知无涯神宫守卫。这些负剑而立,英姿飒飒的女冠,此时竟然没有人胆敢说一句话。
前有秋风屏姑姑去请,那个少年没来;后有田飞将部下发出通牒,那个少年还没来;再后来莫雅好言劝说,依旧不见他的影子。
所以这些虽然修为不俗的守卫,并不敢擅自做主。有喜怒无常的夫子在此,她们更是连意见都不敢发表。
夫子经常斥责她们身在道门,心系红尘,不好好修道,整天涂脂抹粉。
其实她们也感到冤枉,每日做的功课一件不落都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