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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嘴角有着两撇好似鲶鱼须子的鲛人看左右没人,便想跟一同站岗的那位聊聊八卦。
这两名鲛人都是体格壮硕得不像话,上半身似人,下半身俱是如鱼似蛇的长尾巴,只不过那个阔口的在嘴角长了两撇须子,另一个下颌突出,露出满嘴利齿的在脑袋上长了个会发光的吊坠。
鲶鱼须子那位都已经问了半天了,可脑袋上长吊坠的却没有说话,他抱着一对胳膊,只顾注视着附近来来往往的鲛人。
“我告诉你,我可听说了,”鲶鱼须子好没有眼色,人家都不想跟他说话,他还硬是找人家聊天,“族长今天紧急召集了族内所有的长老,哥哥你说,会不会要出什么大事了?”
见对方依然不为所动,鲶鱼须子就接着说道:“要我说,其实也不可能出什么大事,跟狄族那边都十多年不打仗了,所以我估计啊,应该是商量商量下一次入深海打猎的事,哥哥你知不知道,上次族长带人刮的那只万年巨蚌,从里面取出来的夜明珠有这么大!嚯……都快赶上我这颗脑袋了……”
长吊坠的这位听鲶鱼须子絮絮叨叨了半天,心里早就忍无可忍,不禁暗暗想到:要不是自己还担着站岗的任务,非得要把你那颗还没夜明珠大的脑袋给拧下来……
“魁哥!魁哥!”
鲶鱼须子根本没注意到身边同伴的不耐烦,他一打眼就瞅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就大声招呼起来。
这便是五年前的海魁,——当时他只有十五岁,但在鲛人族内,若论及勇武,肯定能排得上他,所以那鲶鱼须子才一口一个魁哥叫着,非是低俗的谄媚,而是尊重海魁的实力,当然,里面也有逗乐之感。
只是海魁好像心事重重的,并没有听到鲶鱼须子的招呼,他低着头从把守通道的两名鲛人身边走过,直往深处去了。
“这是怎么了……”鲶鱼须子一点没感觉到尴尬,“平常他可不这样……”
脑袋上长了吊坠的瞥了鲶鱼须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好好站你的岗,你就少说两句吧!”
海魁的确是有心事。
最近这些日子里,一种不祥的感觉始终缠绕着他,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萦绕心头且挥之不去,——叫他连路都快走不好了。
脚底下一晃,海魁一个趔趄就撞在了石壁上,他甩甩脑袋,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还来及让他醒醒神,便又是一阵晃动,——这一次海魁算是明白了,原来不是自己走不好路,而是地面在晃动。
海底经常会有地震,但百眼石窟历经万年考验也没有崩塌过哪怕一点,所以身处其中的海魁并没觉得有什么。
“血?”
海魁轻轻吸了吸鼻子,一缕淡淡的血腥气钻进了他的鼻孔,他一摸额头,——不是自己的,于是又轻轻嗅了两嗅,发现这股血腥气是从通道深处传来的。
海魁抬头扫了扫四周的环境,立马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糊里糊涂的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方。
关于今天早些时候,族长紧急召集族内长老的事情,海魁也听人说了,而且地点就在这条通道的尽头,但是现在,那股不祥的感觉又开始在他的心中沸腾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海魁还能慢慢向前走,但越到后来,他走得就越快,以至于最后干脆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飞奔起来,——海水中的血腥味已经浓到化不开了。
估摸着自己就快要到了尽头处的那处巨大石窟,海魁已经满脑子的空白,眼前的景象,海魁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一截截残肢断臂与血水一齐从石窟里缓缓飘出,这里分明就是一处修罗地狱。
就在海魁茫然看着一条断臂从自己眼前飘过时,一个人影只一下就闪到了海魁的面前,混乱之间,海魁也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连开口说话的时间都不给,海魁就觉得自己的双手被人死死攥住,那力气之大,自己竟挣脱不开。
“杀了我!”
那人一开口,海魁登时就呆住了,——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爹,也就是鲛人族的族长。
“快杀了我!”鲛人族族长歇斯底里的冲着海魁喊道,“快杀了我!”
海魁惊得手足俱废,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血,为什么自己的爹会发了疯,为什么他会叫自己杀了他,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海魁他爹早已经从海魁的腰间抢过了匕首,作势就要往自己的胸口扎,海魁见状,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夺,可他却没有拼过对方的那一股疯劲,于是由四只手握着的那柄匕首,“噗嗤”一声便扎在了海魁他爹的心口上。
这还不算完,他爹似乎是怕自己死不了,接着又连往自己的心窝处扎了七八下,直到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将海魁的脸都染红了,这一切才停了下来,——而海魁早已经因为吃惊过度,变得木然了。
“和平……我的儿子……”
这是海魁他爹对海魁说的最后六个字,说完这六个字以后,海魁他爹双眼中的神采便慢慢消散了,与之一起消散的,还有他眉宇间的几缕黑气。
“爹……爹?”
海魁好像还不太能够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双手依然紧紧抓住那柄匕首,任由他爹的身体在海水中慢慢软倒。
一点一点放开匕首,海魁稍稍闭上了微张着的嘴,咽了一口唾沫以后又再次张开,也不问周围的血腥气会不会灌进他的嘴里,他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海魁……”
一个虚弱的声音把海魁的魂给叫了回来。
海魁周身猛然一颤,抬眼便往那声音来源看去,——是一位族内的长老,于是海魁赶紧跑到那人的身边,想听听对方会说什么。
这位长老的左边胳膊已经被人折断、扯去,参差不齐的骨头茬子白森森的,腹部更是被人生生掏出了一个大洞,肠子什么的都在海水中飘来荡去。
“把……把所有罪责担……担在我们身上,”这位长老用仅存的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海魁的胳膊,“千万不要让……让族长这十多年的努力,付……付诸东流……你……你……”
结果这位长老“你”了半天,都没有“你”出个下文,就此两眼一翻白,彻底断气了。
海魁杵在那,愣怔了一会儿,只觉得心乱如麻,什么事情都想不起,也想不明白,他就想赶快把自己的双眼闭上,然后找个地方倒头睡一觉,再睁开眼时,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个梦,一个噩梦罢了。
但这一切终究不是个梦,这一切是现实,是残酷的现实,却是海魁必须接受的现实。
可海魁到底是海魁,他是鲛人族族长的儿子,也就是下一任族长,所以他必须要扛起全族人的命运,而且他必须要能扛得起,所以之后他真的按照那位长老所说的,将这一切推在了族内几位长老的身上,只说上一任族长突然身死,众位长老意图篡位,自己不得不将他们尽数杀死。
接着,海魁又以血腥手腕连根拔起了族内暗涌着的所有势力,然后上位,成为了鲛人族的现任族长。
事实证明,海魁的所作所为当真担得起“海魁”这两个字,也担得起老族长在临去之时,对他说的那六个字。
只是海魁从没有忘记,那一位长老口中所说的“十多年的努力,”因为这句话,海魁便知道这一切与狄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海魁一直没有放弃去寻找真相,但因为顾及自己的妹妹,——他始终没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海螺,既是不愿也是不敢,便只能在暗处里,以十分低调的手段去调查。
时光荏苒,一转眼便是五年过去了,而今天,海魁站在了狄族的土地上,终于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
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相
时间虽然才刚过正午,但冰原上的天却已经黑如锅底,仿佛在那漆黑的云层之后,酝酿着一场无人能料到的灾难。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海魁当然不会忘,也不能忘。
可那一段过往确是太过离奇,海魁只是想把真相看清楚,并不打算公布出去,——这也是他会只身前来冰原上的原因之一,毕竟前任族长是死在他这位现任族长手中的,内里更是有许多隐情,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风越来越急了。
姜炎觉察到身后有人,立马一个弹身站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已经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婆婆,看着她颤巍巍的迈步,姜炎本想上前去扶她老人家一把,可心念一动,姜炎已经准备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整个人也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退。
这老太太身上有古怪……
姜炎在一瞬间将原本背在背上的奔雷剑连着剑鞘一起拉到了腰间,浑身肌肉更是紧紧绷着,周身剑气在一息之内被他催动到了极致,似是在准备着必杀一击。
那老妪只是看了姜炎一眼,姜炎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站在一座山的面前,也不用双方动手,你就能觉察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换句话来说,就是被彻底压制住了。
摇了摇头,姜炎在心里叹息一声,刚离开家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一把好手,并没有将旁人给放在眼里,后来又经历了许多磨难,自己也终于是把那份自高自傲给收敛许多,前一阵修为有了突飞猛进之后,自大的感觉便又冒了出来,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位老妪,自己甚至连人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可笑可笑……
“那你想知道,他那晚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
老妪扫过姜炎一眼之后就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对准了场间最为高大的海魁。
海魁闻言自是一怔,他虽然只见过那老妪三两面,但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对方,他此刻之所以会愣在当场,一是因为对方问的话,二是没想到会见到她……
“大……大萨满?”
丽丽目瞪口呆,她可是亲眼看着大萨满响应先祖召唤的,——或许那时候大萨满已经死了,这一点丽丽也不确定,可丽丽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时候从议事堂里走出来的会是大萨满。
“大萨满?”
姜炎虽然还是一脸的懵懵懂懂,但他现在真的开始有些后悔来蹚这趟浑水了。
“海魁,你爹是死在我手里的,”大萨满顿了顿自己右手当中的手杖,“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兴致,你们这些小辈就安静一些,让我把些个陈年旧事都说出来吧。”
随着大萨满缓缓的述说,蒙在历史真相上的最后一缕迷雾也烟消云散了。
大概在数十年前,那时候的大萨满还没有成为大萨满,她一心想着的便是如何弘扬先祖的光辉,使其照耀冰原上的每一个角落,但苦于修为不够,——毕竟她那时候还年轻。
后来偶尔从某个途经得来一种修为的法门,那法门又怪又邪,竟然是以人的怨念作为力量,而且这种古怪法门不但修习速度很快,更兼没有止境,也就是说,获得的怨念越多,自身的实力便越为强大。
当时的大萨满自然不肯去修炼,直到有一天,狄族与鲛人族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于是她便被派往了前线,——那时候狄族的上任族长也还不是族长,当然不可能去推行两族交好的政策,于是大萨满就在一场恶斗当中,意外吸取了一些战死沙场的冤魂所散发着的怨念,事情也自此而一发不可收拾。
在吸取了怨念之后,大萨满是满心的悔恨,她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先祖的亵渎,恨不能以死谢罪,可人性是脆弱的,所以年轻的大萨满并没有了结了自己,而是选择了隐瞒这件事,将之深深的埋进了肚子里。
大萨满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直到她终于忍受不住内心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