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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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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谪想到这里,心情突地一窒,他又何尝不是。何惧塞个什么女人给他,他也得全收下。明知那四婢皆是细作,却不能一网打尽,彻底翻脸。

“陈公公那边怎么说?”

跪于书桌前之人回道:“陈公公说,那些个异域美女,何太师收下后,太后甚为不满。”

“哼!下去吧。”对于太后,李谪心底有点轻视,居然为了一段不伦的恋情,一生都为人拿捏着。他是个男人,绝不会步她的后尘。

“王爷,正宫嫡子既然出世,那何太师怕是很快会有所动作了。”方文清轻声说着。此子必定立即就会昭告天下,奉为太子。一旦有了太子,那皇帝也就没什么必要存在了。到时,太子襁褓登基,又是一个何太后诞生。何太师就可更加肆无忌惮。而端王的处境必定比现在更加艰难。

“先生放心,这种时候本王断不会妇人之仁的。”

23

而此时,数千里之外的炎夏皇宫坤泰殿里却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皇子口吐白沫了,我们怎么办?”四名宫娥面面相觑。这个皇子有多贵重,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宫女再清楚不过。皇子有恙,不管救不救得回来,她们这些人也是难逃一死了。人命在这个皇宫里,特别是她们这些奴才的命,是最最低贱不过的了。

这一日,在皇家秘密所在——摘星阁的秘档中,记载下了皇子突发怪疾,而四名宫娥一同悬梁赴死的事件。

皇子的小命在太医院的全力施救下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但是,却留下了智力低下,身体孱弱的后遗症。

不过,在当时这件事被掩饰的很好,所有知情人陆续被灭口。皇子近身的宫女、嬷嬷都是从何家送进宫来,其父母家人统统捏在何太师手中。

经由斥候传回的最新消息便是,皇子无恙。

李谪不信,他把隐藏的最深的死士用上竟然就只得了个‘皇子无恙’的结果。既然,他的死士同其它宫女一起悬梁,那么事情就是办成了的。皇子断不可能无恙。这个皇子捏在何惧手中,他恐怕连在这漠北呆一辈子都成了奢想。

“再探!”

“王爷,东宫现在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本王说再探!”是,此时再探,他经营多年的斥候组织会遭到严厉打击。但若是事情当真,姓何就可能明着对他下毒手了。这可不是暗杀、行刺,凭了精密的布防和高深的身手就能躲过的。到时,他可只剩下出奔他国一条路了。那他的势力势必被何惧连根拔起。这些斥候更是不可能幸免于难的。所以,现在付出再惨痛的代价,也一定要得到真消息。只要他们中能有一人把消息传出来,哪怕全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朝中,太后即使有心,等到何家的皇子登基怕也无力在庇护。那个蠢女人!都是她为了那份愚蠢的情爱把两个亲子置于这样的境地。

一时,从京城到漠北,一场关于皇子是否真正无恙的细作战展开。

为皇子问诊的太医院医正每日出入都有一等大内侍卫护送。而所有被探知的消息也是虚虚实实,无从证实。

虽然背地里动作不断,但明面上,端王府依然是三日一小宴、明日一大宴。今夜端王宴请出使北戎归来的容小侯爷,端王府正殿灯火辉煌,恍如白昼。若是从外边漆黑一片的走入,都会错觉昼夜交替,季节错换。

殿中有男人的笑骂之声和着女人的娇嗔,在座多是这漠北的显贵,几杯酒下肚,在靡靡乐声、酥骨甜香中都有些现了原形。正是‘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宾既醉止,载号载呶’。

这样的宴席,方文清一向不带云霁出席的。云霁乖乖在家同展凤呆着。展凤见她无聊,便一边绣东西,一边陪着看书的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云霁歪过去看她在绣什么,“这是给我的么?”

“是啊,你又长大了些,该换新的了。”展凤是在替她绣一个素色肚兜。

“是啊,我长大了,连李凛那小子都进学了。他还想让我去给他陪读,我才不去呢。师傅讲给五岁娃儿听的东西,我去听实在浪费时间。”

“先生比哪个夫子都强。”

“是是,你说的没错。”

今日的贵客,容小侯爷是当今长公主的幼子,李谪的嫡亲表兄,今年正好二十岁。长了一双很勾人的凤眼,听说当年容驸马殿试后游御花园就是就是这双眼让当年的皇后相中,将公主下嫁的。宫女都喜欢这位小侯爷,盖因他容貌俊俏,举止风流,加之出手阔绰的缘故。私底下唤他为‘眼儿媚’侯爷。先帝在时曾言‘贴切’。

此际,他怀里搂着个歌姬,那歌姬正用口含了酒喂他。

直闹到夜半,众人才散了。

李谪醉歪歪的由段康背回书房安置,却在进书房后就睁眼了清明的双眼。

“还真是情深意重哪,这样的时刻还肯倒我端王府做客。”

这话段康不敢接口,忙着伺候他洗漱。

而李谪嘴里情深意重的容小侯爷,却是趁着夜色避开众人以轻功进了端王府的内宅,柳王妃的居处。

柳氏夜半口渴,轻轻说了声‘水’,帐外有人倒水递了进来。她以为是咏赋便坐起身来喝水。

却不料借着月光看到的是一只修长光洁的男人的手。虽然保养的甚好,但并不会被错认为女子的手。

柳氏一惊,就要喊人,口被捂住,手里的水荡出大半在被上。

那人说:“是我。”然后轻轻把手拿开。

柳氏颤声说:“我在做梦。”

“不是梦,他竟然这样对待你!”

柳氏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因为瘦削,一双眼显得格外大,“我屋里的丫鬟、仆妇呢?”

“我都打发了。”

“什么?”

“放心,只是昏睡,明日自然会醒来。”

“你来带我走么?”柳氏眼底闪出些希冀。可惜他的回答一如四年前,“不,我不能。”

柳氏怒了,“那你来做什么?滚!”

“阿絮,你不要激动。我滚就是了。”容小侯爷见柳氏急速喘气,忙帮她拍抚后背。他留恋的看了一眼,然后替她放下床帐。这一趟出使北戎是他求肯来的。这几年从漠北传回的消息说她过得不好。

“你给我回来!我都要死了,我也不怕了。”什么言德容工,去死。柳氏抱住回返的容小侯爷的头,只一瞬,两人就亲吻在了一处。

#奇#两颗靠在一起的头,久久才分开。柳氏的眼里异样的明亮,“还能见到你,我也无憾了。”

#书#“不,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容小侯爷将头凑过来,突然耳边一声暴喝:“出来!”

屋里的两人面上的血色‘唰’的一声散去。柳氏问,“你愿不愿意同我死在一处?”

容小侯爷轻却坚定的点点头。这四年,他受够了。万花丛中过,却无法忘记这一双明亮的眼睛。

“还不出来!要本王进来不成?”虽然还没有既成事实,这也能算捉奸在床了。还真是没想到哇,容愈这小子,居然真的给他送顶绿帽子来。

容愈把要起身的柳氏按住,“外面风大,你受不住。我一个人出去和他说。”

容愈一出去,就被李谪一拳打倒在地,然后往他胸口踏上一只脚:“妈的,你既然喜欢,她还没嫁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求亲?”

“咳咳,我爹不欲陷入黄权争斗,不答应我娶何党之女。何况,皇上接着就指了婚。我要是抗旨带她私奔,那容家上下几百口人就全完了。何太师正愁找不到接口收拾我们呢。”

“那你叫人给我带个话啊,我要知道是你的女人,我……”李谪都要咆哮了,他从小就这一个朋友,何惧那老狗居然把荣誉的心上人嫁给他。

“这话我怎么带,且不说这关山万里的,拜了堂你们就是夫妻,我的话说得出口么。再说了,这么些年不见,我怎么知道你变成这德行了。我、我满以为你会珍惜,会如珠似宝的看待她。哪晓得你这样对她!”

李谪又踩他一脚,“你吼什么?你以什么立场来指责老子。她进了我端王府的门,我也没亏待她。你这王八蛋,半夜三更进我老婆的房间。”说得火起,再碾两下。

像是肋骨断了,容愈呻吟一声。一个身影从屋内闪出,“王爷要杀就把我们一起杀了吧。”

李谪的脚依然踏在容愈胸前,冷声道:“你不是一心求死么,那你死去呀,不要脏了本王的手。”

柳氏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求情,但看他的脚就那么踏在容愈断了的肋骨处,眼睛一闭,“是妾对不住王爷,妾去了。”竟是合身往柱上撞去。

“啊!”容愈惨叫一声,他刚才电光火石间被李谪一脚踹过去,挡在了柱子前。柳氏是真心求死,撞得自然用力,他立时又断了两根肋骨。

柳氏看着李谪,“你意欲何为?”

李谪懒得看她,对容愈说:“跟我来!”

容愈咬咬牙,自己把几根肋骨归位。看着柳氏,“你先回去,我不会有事。”走了两步,“千万不要寻死!你答应我!”

柳氏郑重的点了点头,端王这样发作,无非是男人的尊严受损。想来早就查清楚这一切了。他不杀他们,肯定是有用的上他们的地方。能够共生,何必同死。

24

“你要我做什么?”容愈一路沉默的跟到书房,暗自心惊,李谪的轻功竟如此之高。来得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

“坐!”李谪指指位子,段康麻利的上了茶,然后在书房外守着。

“我的人费了很大劲都没能弄明白皇子是否有问题,或者弄明白了却传不出消息来。”

容愈苦笑,“你以为还是舅舅在位的时候,我可以随意出入后宫哪,早两年就进不去了。就算去了,人家不让我看皇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谪手敲着桌壁,“这是你的问题。”

“好,我来想办法。”容愈咬牙道。

李谪静默半晌,“容愈,你当真就只要这一个女人?你要知道,本王成功之后能给你的,绝对超过你想象。而要了这个女人,你连光明正大的露面都办不到。一辈子只能和她躲躲藏藏。”

“我只要她。”

“嗤——,情种!不过我告诉你,只要她名义上还是我的女人,你就不许勾搭。”

“我明白。”

容愈离开书房后,李谪看着他的背影发怔,“真是想不明白这些人!”

次日,容小侯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见是难得的冬日暖阳,便兴致勃勃的跟着端王出去坐北地独有的狗拉雪橇。

“这玩意儿有意思。”容愈指指旁边掘冰钓鱼的人,从雪橇上下来。

李谪素来不喜欢坐雪橇,来了也只是懒懒的在亭子里坐着晒太阳。眼见容愈突然跃下,凑到几个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去。

云霁让出钓竿,“侯爷要不要试试?”

“好啊。”容愈不客气的接过来,顺便瞅了下方文清的养子。看了一眼,又转头看一眼,有点眼熟呀。

“表叔,快钓啊,小纪已经钓到了好几条了。”李凛大声说。这个表叔很亲切,他喜欢。而且,今早他去例行请安,母妃还难得的嘘寒问暖了呢。嘱咐他穿暖些,别冻着了。

“跟在河里钓有什么不同?”容愈轻声问云霁。

“应该差不多,不过冰河里要容易些。”云霁低头帮他把饵挂上。容愈差异的察觉李谪的实现移了过来。他试探的往云霁身边凑凑,去看她的侧脸。

真是个漂亮小孩啊!居然比他小时候还要漂亮几分。

“侯爷?”

“没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不像男孩子。”

“侯爷说笑了,听说侯爷小时也曾被当成女孩。好了,可以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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