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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晴纱怔怔地看着他,她能感受到,男人眼中真心实意的温柔。这个狠毒的男人,却对她动了真情么?呵,老天爷的安排,真是太有趣了!
片刻,她别过脸去,淡淡地道:“凭这几句话就想套住我么?不要太高看自己了,我说过了,我们只是暂时的盟友,至于妻子什么的,以后不要乱说……”
话未说完,忽然身躯一颤,不能自抑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却是方逸远从后面摸了上来,一下便袭中了她的关键部位。
“嘿,我的亲亲晴纱妹妹,我不乱说了,让哥哥和你一起快乐吧!”
……
平顶峰上,血狼僧念完二十七人的名单,交代了几句话,便朝秦言看来:“言儿,我在幽魂殿等你。”说完,他的身影就从原地虚化,消散在人们眼前。
秦言心中咯噔一下,忐忑不安地想,难道师父看出了印记的问题?
血狼僧走后,燕婆婆也跟着离开,玉阳顶上的人群渐渐散了。秦言眼角余光瞥着旁边的歌行烈,不着痕迹地摆出了戒备的姿势。没有血狼僧在中间隔着,两人附近的气温迅速降了下来。秦言可不敢保证,自己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还能是歌行烈的对手,即使歌行烈已经受了内伤,也依然拥有着让人忌惮的力量。
他捏了捏手腕,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小歌,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
“大师兄……”歌行烈缓缓拔起剑来,稍微偏转了剑锋,顿有一股杀意森然而起,激得秦言浑身血脉一凝。秦言蓦然转身,直视歌行烈眼瞳,沉声道:“歌师弟,你还有什么指教吗?”
歌行烈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恭喜你了!”
“多谢。我只是侥幸而已。”
“大师兄不用谦虚,在这一辈人中,真正能当我对手的,也只有你和浩辰罡而已。”歌行烈昂起头颅,嘴角微扬,褐色眼瞳中透出无比的自傲,“这一局的确是你赢了,不过下一局就没那么简单了,江湖中局势动荡,风雨如晦,那里将是我们更加广阔的舞台,我会在那里等着你!”
说罢,不待秦言回应,他便大步向前,跃过锁链,在人们又恨又惧的眼神中迅速远去。
秦言无奈地摸了摸下巴。江湖中再斗?本少爷的烦心事多着呢,可没工夫陪你玩耍。不过,这位师弟如果非要纠缠的话,那也是很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他跃过锁链,回到玉阳顶,宫云袖几人早已等在那里了。岳灵一个箭步冲上来,扑入他怀中,娇声叫道:“哥哥,太好了,我刚才真是担心死了!”
秦言微笑着柔声道:“没什么好怕的,哥哥怎么可能会让你失望呢!”
宫云袖在一旁淡淡地道:“殊不知某人刚才一副赶赴刑场的表情,能不让人担心么?”
秦言道:“刚才我是为了保持圆满的心境,不能被外界分神,所以视旁人如无物。宫师妹,对不住了。”
“没什么。”宫云袖摇摇头,“反正惊也担了,怕也受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活下来就好。好了,既然门主在等你,还是别耽误了,赶紧过去吧!”
秦言刚要点头,这时魏飞开口道:“秦师兄,我和你一起过去。”见三人都惊讶地看过来,他解释道:“门主走的时候也向我吩咐了,让我跟着你一起去。”
秦言心头顿时一松。既然让魏飞同行,看来并不是自己印记的问题被发现了,大概只是布置一些任务吧。听说多年前雁漠然师兄和黄凡师兄也经常被派出去执行任务,自己五年前夺得首席时还只有十岁,大概是太幼小的原因,才没有被加以重任。现在,终于能够时常下山了吗?也就是说,只要能够提前完成任务,自己还能抽空去流苏园看看玉寒烟……
想到这里,他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一缕笑容,如若初春时节的暖阳,看得宫云袖为之一呆。他拍了拍魏飞的肩膀,道:“走吧!”
第二百六十章 上香
幽魂殿。
瞧着玉座下俯身行礼的两人,血狼僧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秦言脸上,直到看到秦言眼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之色,他才缓缓地开口:“言儿,你还没有拜过祖师祠堂吧?”
秦言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按说五年前他成为首席的时候就该去拜见祖师灵位的,不过由于黄凡师兄的缘故,那段日子师父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此事就只好作罢。
“上回是为师疏忽了,这次一起补上吧!”血狼僧从玉座上长身而起,漆黑的暗影顿时占据了阶下两名弟子的整个视野,“正好,为师有些话想跟你说。”
婆娑门的祖师祠堂,原来就在幽魂殿后面不远之处。这里常年没有人踪,周围树林环绕,清幽寂静。除了几位师门长辈和每届首席弟子,大概再无人能够知道此处。秦言曾经还腹诽过,以师父的性情,大概也不会经常过来吧,就不怕祖师们断了香火吗!
秦言跟着血狼僧走近,前方空地上坐落着的古色古香的庙宇,就是祖师祠堂了。虽然并不雄伟,但四角飞檐,琉璃瓦顶,却也精巧雅致。殿门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低头洒扫,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也不行礼,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去了。
秦言有些惊讶,这老者是什么身份,见了门主竟不行礼?若说门内隐居的老前辈的话,怎也不见血狼僧向他打招呼。这两人互不理睬,倒像是陌生人一般,真是奇怪得很。
走入殿内,香烟袅袅,众祖师灵位供奉于上,而最上方则是三幅画像。当中那幅画像已经极有年代了,呈现出古旧的深黄色,画中之人的面目都已看不真切,但是从那古服高冠、大袖巍然的打扮来看,定然是一位风姿极佳的老神仙。秦言知道,这位就是本门开山祖师戴真人了,由于年代久远,他的事迹已经有些模糊,不过从本门史籍传说来看,他拥有移山填河的法力,跺一跺脚都能让九州震动,不知是否有夸大的成分。
戴祖师左边那幅画像上是一位峨冠博带的男子,面容英伟,蓄着短须,嘴角含笑,仪态不凡,当年肯定是一位名动天下的风流人物。事实上,这位林祖师当年的事迹可绝非“名动天下”可形容。据说婆娑门原本只是个偏安一隅的小门派,正是林祖师将之发扬光大,使得她成为了一个比之任何大门派都毫不逊色的盛世豪门。而林祖师本人的修为亦是登峰造极,被誉为当年第一高手,传闻他最终修道有成,羽化登仙去了。而今沧流殿后山的登仙台,便是林祖师得道飞升之处。
戴祖师右边则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散发披肩,俊逸脱俗。秦言听说他叫姜元起,是本门中兴之主,不过近两百年来的门内典籍却对他的事迹讳莫如深,甚至提起名字都以代称来遮掩,也不知他是否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举措。此时秦言凝神去看,便渐渐看出他眉宇间隐约弥漫着一股邪气,不似道门中人……当然,相比现在的血狼僧来说,他已经算得上是活佛菩萨了。
血狼僧收敛了一身戾气,恭敬地在蒲团上拜了拜,道:“诸位祖师在上,婆娑门第三十二代弟子范问天,携第三十三代弟子秦言前来参拜!”
秦言今日才知道,原来师父的真名叫范问天。
血狼僧拿过两根儿臂粗的红烛,点燃之后在案台前的香炉里插上,然后他退到一旁,拿起三根香,向秦言递来:“言儿,来给祖师爷上香!”
秦言接过香,恭恭敬敬地在案台前下拜,然后把香插在炉里。
血狼僧脸色异常沉峻地看着他上香,待他做完后便道:“好了,你跟为师来吧!”
他带着秦言从侧门走出大殿,却没有出祠堂,而是通过了一个狭长的走廊,转到了祠堂后面。秦言惊异地发现,后殿里竟然还有一个单独的牌位,牌位后面的画像,赫然就是刚刚供奉在戴祖师后边的姜元起!
他讶然朝血狼僧望去。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姜祖师会有两个牌位?
血狼僧面沉如水,又在姜祖师牌位前上了一炷香,然后一言不发地从原路走了出去。
秦言想了想,也上了一炷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祠堂。
血狼僧正等在祠堂前石阶的边沿。他没有再收敛自身力量,只是负手而立,便有一股雄浑浓厚的威压向四面散发出来,周身雾煞吞吐着光晕,使得周围的景物都发生了扭曲,仿佛置身于一个水中的世界里。
秦言压抑着胸中的不适感,轻轻走了过去:“师父!”
“给祖师上香了吗?”
“上了。”秦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一句。
血狼僧嗯了一声,这才回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知道姜祖师的故事吗?”
“听过一点。”秦言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继续说道,“姜祖师乃千年难遇的奇才,二十岁已登绝顶,放眼天下再无敌手。可惜,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他却被天魔所惑,转而走上邪路,后来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
他忽然住了嘴,因为血狼僧目光中突然迸发出的冷意如同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再难出声。
片刻后,血狼僧移开了目光,微微点头,道:“根据江湖上一些狗屁典籍的记载,的确是这样。你能知道这些事情,已经很不错了。”
秦言却不敢出声,连一句“师父谬赞”都不敢说。他明显能看出血狼僧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天知道胡乱说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良久,血狼僧叹了口气,忽然厉声骂道:“那些所谓的伪君子们!”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山峰都似乎摇晃起来。秦言连忙稳住心神,然后就看见一道裂纹自血狼僧脚下蔓延开去,顺着石阶一直向下,直到视线尽头。
然后,就听见身后的祠堂里传来一声冷哼,似乎饱含着不屑和讥讽之意。
秦言霎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师父要是发起怒来,可不要把祖师祠堂拆了才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尘封往事
幸而,血狼僧对祠堂里的那声冷哼恍若未觉,只是望着远方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言儿,你知道我们婆娑门两百年前在江湖上的地位吗?”
秦言小心地答道:“大概还在五大门派之上吧!”
“哼,五大门派?哈哈哈哈,两百年前,我婆娑门乃是天下道门之祖,何人又敢称‘五大门派’!看来那些所谓的正道君子们,早已把我圣门的辉煌从史书上一笔勾销了吧!嘿!圣门这两百年来的先辈也是没胆,竟任由那些伪君子污蔑,名为修生养息,实则苟且偷生!也难怪以我圣门当年的风光,竟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看着血狼僧张狂愤懑的背影,秦言不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又听血狼僧继续道:“言儿,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年圣门会举派搬迁到这荒蛮苦寒的西北边塞来?”
这时候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秦言摇摇头道:“弟子不知。”
血狼僧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迸出阴森的恨意:“我们,是被正邪两派联手赶出来的!”顿了顿,他又道,“言儿,你要记住,永远不要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虚伪君子们!他们背地里的那些龌龊心思,比阴沟里的蛆虫还要恶心!为了推翻圣门,他们可以放下什么正邪不两立的狗屁原则,跟那些不入流的邪魔外道沆瀣一气,还说什么‘不得已而为之’,这等丑陋的嘴脸,简直丢尽了祖宗的脸面!可怜姜祖师一世英名,竟被小人陷害,到头来饮恨而终!我圣门弟子,当以复兴大业为己任,时刻准备反攻中原,拿回我们应得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婆娑门东侵中原的理由吗……可是那些无辜惨死的生命,又是该当有此一劫吗?秦言闭上眼,摒去那些不必要的同情心,轻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