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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已如战车般朝不远处的叶飘零疾冲过去。
秦言霎时醒悟过来:黑岩并非是要撤退,他的真正目标不是柳宛筠,而是叶飘零!
“快去!”身后响起柳宛筠惶急的嘶吼声,她捂着腹部,鲜血却不住渗出来。
秦言无暇多想,脚尖一点,身形如轻烟般飞掠出去。
此时黑岩已跑过了一半的路途,他全力狂奔,但秦言的速度竟比他还快上数分,两人的间距明显越来越小,但还相差三四步时,黑岩已然赶到了叶飘零面前。
叶飘零也是跑了的,可他的速度在那两人面前完全不够看。他没能走出五步,呼啸的劲风已然袭面生寒,凌厉的杀气如同阵阵滚雷,顺后而来。他怆然回头,看见漆黑的巨影笼罩身躯,自己却全身麻痹,没有任何招架的力气。
第三百零六章 黑岩(四)
其实以叶飘零的修为,也能在地元初阶的一般高手的手下支撑一阵,即使被几名地元高手围攻,也不至于无法还手。但黑岩却是能秒杀普通地元初阶高手的强悍存在!他的巨剑拥有实力上的完全压制,甚至能碾压大部分同级高手。刚才如果不是柳宛筠的牵制,方秋遥大概也就在一照面的时候就被斩成了两段。
‘难道我会这么死去?’
惶恐、不甘等情绪同时涌上心来,叶飘零头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惊惧。他出身尊贵,万事有仆从操劳,虽然遭遇过两次险境,也都能凭着自身修为和一点运气来化解,还从未经历过此刻这般眼看着死亡到来却无法抗拒的滋味。
被那股凶厉的杀气笼罩,他全身都仿佛针刺一般疼痛起来,分毫动弹不得,眼前的视野也在巨剑阴影下变得有些模糊了。
见他站在原地发愣,秦言心中大急,顾不上修养时的禁忌,猛一提气催动全身力量,身形如电般骤然加速,瞬间射到黑岩身后,两臂齐出,一手厉张成爪抓向黑岩双眼,另一只手狠狠拍上了黑岩后脑勺。
视野被遮,巨剑势头不减,但毕竟那股如恶鬼般凶厉的杀气毕竟还是窒了一下,叶飘零终在黑影临身之际恢复了行动能力,惊险地从无常手中逃脱出来。饶是捡回了性命,他也被吓得不轻,月白长袍的前襟被利刃的劲风撕成了两半,可以看到内里的肌肤,夹杂着一线殷红的血色。他面色煞白,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既是屈辱又是恐惧,咬着牙想要反击,脚下却不住往后退去。
秦言的两只手都击到了实处,但两处传来的反震力道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好硬!就跟钢铁一般!黑岩果然练了极其强悍的护体武功,而且连后脑、双眼等薄弱部位的防御都不是现在的秦言能够突破的。
完全破不了防,怎么办?
‘不对,这种横练武功,一定有罩门!’
胸中气血翻涌,那是强行加速的后遗症,但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秦言的两只手轻敏灵动得近乎妖异,疾风骤雨般击打在黑岩头颈各处,依次向下。就在一眨眼的工夫里,他已经击中了黑岩身上十余处穴位,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将自己的手指震得生疼。
黑岩壮硕的身子仰了一下,后头锤悍猛击来,同时左肘如枪夹击。不过秦言敏捷地避开了,而且两手不停,甚至还在他砸过来的左臂上摸了几下。
黑岩怒吼着旋身,巨剑呼啸而起,在空中划出一片漆黑的扇面,想要将身后那苍蝇似的东西拍打出去。只是秦言的步法诡异近妖,如附骨之疽般吊在黑岩脑后,黑岩一斩落空后,便发现自己短时间内只怕拿这家伙无可奈何,于是再也不理他,拔腿就朝叶飘零冲去。
只是不知怎地,似乎是由于久战后的疲累,他雄壮的身躯在这时候忽然踉跄了一下,步伐稍有减慢。
“喂!黑岩兄,看后面!”秦言放声大叫,却再也引不起黑岩的注意。他有些急了,这时候才摸完了黑岩胸膛以上的穴位,没有一个有效,短时间内只怕难以找到罩门,根本阻止不了黑岩的步伐。
这时候他忽然眼前一亮,看见叶飘零仗剑反身迎向黑岩,素手挥扬,霜华遍洒。
如此凌厉的光气,这定然是一把难得的宝剑!
秦言大叫起来:“把剑给我,你走!”
叶飘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而且交锋之际,岂有放弃兵刃的道理?不过秦言这一吼毕竟还是给他带来了些许希望,他舍去了原本那股舍生拼死的绝望念头,开始想着寻找退路。
剑华如霜,映耀夺目。黑岩掌中的巨剑就朝着那片水银般的光泽,狠狠砸了下去。
“砰!”灿烂的光华倾时消散,凶悍的漆黑巨影无可匹敌,中推直入,呼啸而下。叶飘零掌中长剑直接被震得脱手而飞,他闷哼一声,仓皇败退。
半空中的长剑划出一道扭曲的弧迹,飞旋了几圈后,最后落入到秦言手中。
秦言摸上剑柄,霎时浮现出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那是久违了的,一剑在手,睥睨苍生的豪情。
自岑关岭一战后,他半死不活地躺了许久,如同残废。想不到终于再度等来了握剑的机会……
不过叶飘零慌乱的呼叫让他明白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低喝一声,身形疾如猛龙,仗剑突向黑岩背后。
黑岩嗅到了来自身后的杀意,不得不放弃了对叶飘零的追杀,转身应对袭来的长剑。他感觉到自己的身法有些慢了,力气正不受控制地飞速流失着。柳宛筠拼着挨他两剑也要刺过来的银针,终于开始发挥出作用。仅仅擦破了一点皮,那不知名的毒素竟然突破了他金刚神功的防御,正在往身体内部渗去……若非如此,叶飘零岂能在他手下支持两合?
漆黑剑影劈砍,如龙旋雨卷,带起凄风鬼雨。秦言的身形则诡异如魅,手中长剑从不与黑岩硬拼,但攻势却丝毫不减,剑势若绵里带针,雾中飞煞,攻黑岩必救之处,却常常在中途变招,看似凌乱而莫名其妙的打法却逼得黑岩手忙脚乱。
黑岩即使身怀金刚神功,可也不想试一试自己的骨头与叶家的宝剑哪个更硬一些。于是他开始萌生退意。
他用一招搏命之势逼退了秦言几步,便转身疾步狂奔而去。秦言并不追赶,或者说,他也没有能力追赶。
黑岩跑到了他们来时山道的转弯处,忽然回头,沉声发问:“阁下何人,能否留下姓名?”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浑厚,透出一股苍冷之意。
秦言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在身后三人紧张的注视下,他微微一笑,傲然答道:“我的名字叫正义之士,不劳兄台挂念了。”
“正义之士……哼!”随着低沉的冷哼,魁梧的身躯消失在弯道之后,这时笼罩在人们头上的压迫感才完全消失。
第三百零七章 战后
秦言凝立于原地,久久不语。
半晌后,叶飘零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长长舒了口气,走到秦言身旁,面色复杂地道:“韩兄弟,这次多亏了你。”
“扶我一把。”秦言低声道。说完这句,他手掌一松,剑柄自指间滑落,跌入土中。
“啊?”叶飘零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因为秦言已经朝他身上倒了过来。他连忙两臂并举,将秦言扶住,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韩兄,你没事吧?”
“没事,扶我坐下。”秦言的脸色一片苍白,那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要是黑岩再多坚持一会儿,他恐怕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比起自己,他更关心柳宛筠的安危。慢慢坐下后,等到恢复了一点说话的力气,他就开口道:“柳姑娘,你的伤要不要紧?”
柳宛筠捂着腹部,淡淡地道:“皮肉伤,没有大碍。”她嘴上说得轻松,不过看她的脸色以及一动不动的姿势,就知道没有一两天的修养恐怕难以恢复。
四个人中三人带伤,一人力竭,这时候黑岩如果杀个回马枪的话,就能轻松收割人头了。现在唯一还有点战斗力的就是方秋遥和叶飘零了,不过方秋遥此刻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一脸失魂落魄,看样子还在为刚才自己的怯懦表现而羞愧。
残阳渐沉,四围山色只剩下青黑色的暗影,夜幕徐徐降下。在末冬时节的傍晚里,间或一两声的鸦鸣更显萧瑟凄冷。
见场中气氛有些沉闷,叶飘零突然笑出几声,道:“那黑岩在三国间横行无忌,据说连王公贵族都杀了一大把,我还当他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嘛!韩兄弟,我看你比他厉害多了!”
秦言点了点头:“黑岩也算是个高手,只可惜他遇上了我。”
他毫不谦虚的话语倒让叶飘零呆了一呆,随后噗嗤一笑,俊美的面容上透出几分柔媚之色,莞尔道:“你这人倒是耿直。我猜,你肯定是个来历不凡的高手,对不对?”他这话就是在试探秦言的来历了,顿时连不远处发呆的方秋遥也竖起了耳朵,他亦很想知道这位凭人元修为就能逼退黑岩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时柳宛筠却开口了:“方少侠,山涧对面的峡谷深处就有许多紫星奕,请你替我采五朵十二瓣的来,好吗?”
方秋遥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点头道:“没问题。”说着,举步踏上了木桥。
柳宛筠抬头看着天边阴沉的暮色,叹了口气,道:“黑岩想要杀一个人,就绝不半途而止,他一定会再来的。”
秦言道:“下一次他更不可能成功,你直接配一副上好的毒药,送他上西天得了。”
柳宛筠摇摇头,幽然道:“二十人分量的噬魂血,也没能发挥出多大作用,他身体的抗性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而且,他下一次来,说不定就不止一个人了。”
听她这么一说,秦言眉宇间也露出几分忧色,喃喃地道:“幸好本少爷机智,没把姓名透漏给他……”
柳宛筠有些哭笑不得,她视线落在刚刚走过木桥的方秋遥的背影上,道:“为了度过这个难关,我想请你教方少侠一些剑术,这样对付黑岩的把握就会大很多……”
山涧对面的方秋遥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不过又以更快的速度匆匆走入峡谷中。
秦言也愣了一下,道:“剑法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你这种想法未免太儿戏了。而且……”说到这里,他眼中流露出傲然之色,“本少爷的剑术,可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
柳宛筠道:“别人也许会很困难,但他不一样,拥有净业之体的人,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刚才你跟黑岩交过手,定然知道克制他的方法,可是你气力不济,不能久战,所以只有把克制黑岩的剑招教给方秋遥,我们才有可能逃过这一劫。”
秦言沉思须臾,点了点头,无奈地道:“我很想知道,你们好端端为什么会惹上黑岩?”
“错了。”回答的是叶飘零,他眉眼中带着忧虑,叹息道,“黑岩只是一把刀,握着这把刀的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手里的刀,可能不止这一把。”
“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得罪那个人?”
“韩兄,你又错了。我从来都不曾得罪过他。又或者说,我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得罪了他。”
秦言有些明白了。无非又是些世家名门之间争权夺势的把戏,这种争斗比魔门内的打打杀杀还要龌蹉阴毒,还要肮脏。
“所以,在发生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之后,你逃了出来?”
叶飘零双眸中闪过一道异色,定定地看着秦言,颤声道:“韩兄……你能理解这种感觉?”
秦言默然以对。他并非了解那种感觉,而是在昔日魔门的许多个夜晚中,他曾梦想过自己是一个名门世族的贵公子,受无数人追捧,身前身后有人服侍,不需要面对魔窟里悲痛交加的煎熬。说起来那只是年少时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后来长大了,他就懂了,那些富丽堂皇的地方也会有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