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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感严重过剩的方秋遥根本没理会秦言和柳宛筠的眼色,二话不说就跟着十几个巡卫队成员走向北边山岭。剩下叶飘零等人面面相觑一阵,也向村长告辞回屋了。
万幸几人居住的厢房都没有受到严重损害,住起来倒跟平常一样。只是村子里明显安静了许多,再不闻鸡鸣狗吠之声,一大片死气沉沉。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尤其是叶飘零,他觉得是自己给村民们带来了灾难,尤为自责,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
直到晚上,村子里都没有消息传来,方秋遥他们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好像被荒莽的山林原野吞噬了一般。空气中透出一股不祥的味道,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这时候老村长派人来请柳宛筠,说是有人伤势恶化,请她赶紧过去帮忙。
柳宛筠这一去,直到夜半都再没回来。而忻仙也不知道晃荡到哪里去了,屋里只剩下三个人。叶飘零痴坐如呆,秦言闭目养神,三少爷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附近似乎有道冷飕飕的目光在窥视他,他疑神疑鬼地看了半天,虽然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也不敢一个人回房睡觉。
月上中天,秦言也觉得有些困了。他见叶飘零还是呆坐在床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于是出声唤道:“叶兄,你都坐了一天了,要不要喝点粥?”
叶飘零抬起头,飘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不用了,我不饿。”
“那,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叶飘零点点头,起身就要回房,秦鸿狩却在这时大叫起来:“表妹,别走,我要跟你一起睡!”
叶飘零身形一僵,回过头来,冲胖子怒目而视。
秦鸿狩刚才是困得迷迷糊糊,这一喊之后便清醒过来,瞧见叶飘零杀人般的目光,连忙往后缩了缩脑袋:“呃,我是说,我要跟韩兄弟一起睡……”
叶飘零恼怒的不是他的口头轻薄,而是那一声“表妹”。他握紧拳头,恨不得当即就把这胖子狠揍一顿,不过顾忌着秦言在场,而没有付诸实施。
他偷偷望了望秦言的脸色,却见他神情如常,好像对刚才那一声并没有往心里去。叶飘零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只是心里随后却另有一丝失落之感。他瞪了秦鸿狩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言早就从柳宛筠口中得知了叶飘零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对三少爷的那一声喊感到惊讶。他望着嬉皮笑脸凑过来的胖子,淡淡地道:“秦兄,你确定要跟我一起睡吗?我平日里都是一个人睡的,有很多不好的习惯,比如蹬被子说梦话踢人等等,有时候还会很冲动地动手打人哦!”
胖子不以为意地笑道:“无妨,我皮糙肉厚,扛得住的。”
于是两个人睡到了一张床上。
四更天的时候,被呼噜声吵醒的秦言实在是按捺不住,一脚把三少爷连同被子一起踹了下去。
胖子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骂骂咧咧几声,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走回了自己房中。
秦言和衣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惊醒的。
这时天还没亮,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所及仍是一片迷蒙。
窗外隐约有些光亮,黎明大概快要到来了。
那股心悸之感很快消失,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在屋子里练剑。
刚刚热了一下身,就听“砰”的一响,一个较小的人影撞开门跑了进来。
秦言定睛看去,发现那人是忻仙,她竟受了重伤,一只手捂着小腹,汩汩鲜血从指缝流出来,将那一块的衣衫染得成触目惊心的艳红色。
“谁伤你的?”秦言惊疑发问,快步走过去,俯下身伸手想要察看她的伤势,却被她用手背挡开。这一动作,腹部的伤口涌出更多血液。她脸色苍白得吓人,虚弱地道:“你去把柳姐姐的包袱拿来,其他的不用你管。”
昨夜柳宛筠走之前留下了一个包袱,秦言把它找来,忻仙从其中掏出一包药粉敷在伤处,再用布条缠紧,丢下一句:“不要打扰我。”就开始盘腿打坐。
这是秦言第一次看到忻仙运功的样子,紫色的雾气从她身下袅袅升起,渐渐将她身形遮掩在内,氤氲不散。雾气中时隐时现的面容,宁静而恬美,胜过无数大家闺秀。
‘这丫头闭上眼的时候,真是我见犹怜,不知有多少倒霉鬼会被她这副样子蒙骗。’
秦言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忻仙周身紫色雾气按着玄妙的规律张缩,暗自记下其中韵律。
正派心法中,呼吸养气是重中之重。绝学之所以是绝学,就在于它修习的,每一个环节都是最符合天地气脉规律的,所谓一张一弛皆暗体天心。只要差了那么一点,那就不再是绝学,而其他什么的了。所以像这样的心法是极难修炼的,一般人光是打基础就得好几年。不像邪道秘术,几个月就能塑造出一个横行一方的魔头来。
默记片刻后,秦言闭上眼,暗自顺着那方灵气的波动调整呼吸,不久就有觉得自身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也有所感应,与身前的雾气相呼应,张弛收扩,游走全身的细小天籁之音融为一处。
他心里暗暗窃喜。御器术练得是剑意,对灵力心法本身并没有多高深的修炼,若是能这样偷学到忻仙的一点内息功诀的话,对自己来说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秦言正在专心体会其中奥妙之时,忻仙突然睁开眼,淡淡的声音从渐渐稀薄的雾里传来:“看够了吗?滚开!”
第三百四十九章 妄长生(十五)
秦言自知理亏,也不辩驳,一转身走了出去,就在门口坐了下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从远处延伸过来的点点血迹,一直到门内。他皱起眉头,举目向周围观望。晨光刚刚铺洒下来,村子里一片祥和,远处隐约有人影在走动,那是村里的哨兵,看起来并没什么异常。
能把忻仙伤到这种地步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就算是赵志平卷土重来,恐怕也力有未逮吧!
几次与忻仙交手,秦言已感觉到她其实每次都留手了。依他看来,这丫头的真正实力,恐怕已接近了武林七仙子那个层次。放到魔门中,也不比宫云袖宋晴纱逊色多少。
以她的本事,区区几个僵尸应该伤不了她。难道,是中了杀手的埋伏?
好不容易赶走了那帮僵尸,村子里的防御现在满目疮痍,若是杀手们趁此时机混进来的话,那自己几人还真是危险了……
秦言想了一会儿,就空了脑袋,眺望着天空发起呆来。
太阳升上林梢,树林里四面鸟叫。一切看起来应该算是美好。但胸中总压着沉甸甸的东西,摆脱不了也不敢忘却,自然而然地抑郁着心情。
他胡思乱想着,懒散地闭上眼睛,却蓦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不知何时,周围的灵力波浪都朝此挤压过来,剧烈震动的灵气场构成了磅礴浩瀚的海洋,他已处于气脉风暴的漩涡之中!
传说中玄之又玄、不可捉摸的天机脉络,从未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呈现出愤怒的姿态,像一波波浪潮,前仆后继地扑叠过来。而他,和屋内的忻仙,正散发着同样韵律的波动,成为天地风暴间最突兀的两个点!
他愣了神,眼见汹涌的浪潮迎面打来,却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擦身而过,只有点点纯澈的水珠无视了牵力洒上身躯——现在只是一团稀薄的灵气,渗入其中,迅速滋长壮大。
他回过首定神去看,眼前所见的已不是现实中的场景,而是梦幻般的灵气脉络。只见忻仙化为一团极度密缩的深紫色雾气,任凭灵力巨浪拍打,兀自岿然不动,却在迅速伸缩变化,渐渐凝成一个赤裸窈窕的女体。她盘膝而坐,忽然睁眼望来,神光夺目。
“这……”他刚欲出声,所化灵气因之纠缠起来,天地间的风暴顷刻止息,转眼风平浪静,元神归一。
他一跃而起,冲进门去,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忻仙还未起身,周身雾气早已散尽,慢慢抬起头,仍未睁眼,却有一股凛然气势逼来。在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她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沉静片刻之后,她轻轻呼出一口白雾,带着檀木幽香,脸上神情因之显得飘渺神秘。双眸缓缓睁开,当中蕴含的流光化成亿万道凌厉的线条倾斜而出,狠狠扎入秦言眼中。秦言猝不及防之下被震退数步,灵台深处的神魂识海被激得涌动起来,两人目光再度相遇已是如星河泻落深渊,作为介质的空间顿时扭曲成朦胧的雾状。
这是意识海自发的反击。一旦反应过来,秦言立即扭过头去,后退几步,才再一次对上忻仙的视线,沉着嗓子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走了大运一样?”
忻仙缓缓起身,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垂下头去打量自己的双手。她的神情有些发怔,许久之后,才幽幽地道:“我成就道胎元体,没想到是因你之故。大叔,我该怎么赏赐你呢?”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忻仙迟疑片刻,忽而嫣然一笑,“反正,我已经脱胎换骨了,这其中有你一份功劳。不过你开了天眼,也算捞了不少好处,就不用我再额外奖励你了吧?”
“天眼?这不是和尚才能修炼的神通吗?”秦言吃了一惊,回神凝目,便发现视野中多出了无数道若隐若现的丝线,浅薄如烟,遍布四处,正萦绕着自己与忻仙两人。
‘这莫非就是天地间的灵气?我竟能直接看到它们了!’惊愕之后,他又去看忻仙,却见她周身都被一层厚厚半透明的灵气障壁包裹,根本无法看透内里的情景。
此时忻仙已将刚才澎湃强劲的气势收敛,一抬眼瞥见他朝自己望来,警惕地退了半步,俏脸微微泛寒:“很好看吗?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个够?”
秦言听她言语中带着杀气,连忙移开目光,转而去望门外的景色。
这一眼望去,所见之景与往昔截然不同,他好像跌入了一片由无数迷幻的色彩线条构成的海洋中。光怪陆离的纱带丝线编织绵延成怪异的形状,翻滚扩散着,描绘出无比抽象的图案。他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珠开始发胀,脑袋也开始嗡嗡发颤。
他赶紧闭上眼,让黑暗的布幕将所有的怪异图纹都隔离在外,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才觉得头颅里的颤音平息下来。
他再睁眼看时,所见的情景又恢复如常,再怎么聚精会神地凝注目光,也看不到灵气交织的景象了。
“又看不见了么?”忻仙轻声笑着走了过来,“以你这点虚弱的神魂,练成如此神通也只是累赘。”
“嗯,让我这样的人练成天眼通,的确是有些浪费。”对于秦言来说,身体里的灵力由极端微弱的一丝增长到溪流般大小,这才是最让他欣喜的。经过与忻仙共鸣的那一段灵元刺激,他现在的灵力修为大概已经进步到了人元中阶的程度,恢复功力指日可待。
他转过脸去看忻仙:“你呢,伤势痊愈了么?”
“当然没事了!只是完全恢复还需要点时间。嘻嘻,说起来还真亏了你呢!大叔,你自己说说,让我如何感激你?”
秦言别开目光,道:“如果你想以身相许的话,就免了吧。我的红颜知己已经够多了的,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你还是不要来凑热闹了吧。”
忻仙捂嘴一笑:“哟,看不出来,大叔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啊!说说你的风流往事吧,不仅我很好奇,连兔子哥哥也很想知道呢!”
第三百五十章 妄长生(十六)
秦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左方内室的房门后露出叶飘零的半边身子,他好像才跨出半步,就像听到什么惊骇的事情似的愣在那里,视线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