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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处安排程文下榻驿馆，半夜齐景派人刺杀程文，被程文逃脱。”
“次日，齐湣王从宗正处得知程文离开，判齐景禁足七天，此事到此完结。”
张遂合上锦帛，想着程文程武两兄弟的容貌，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悲凉。
霓裳漂浮在虚空，俯瞰着张遂，见张遂冷着脸，不敢说话。
天一亮，张遂依旧若无其事地给齐景，齐泰，齐风和齐夜上课。
下午下完课，张遂让一侍卫跑到齐景的府邸，约程文程武出来。
来到驿馆，张遂亲自到伙房处下厨，做了红烧鸭肉，鱼香肉丝等七八道好菜。
黄昏之际，程文带着程武来到了驿馆处。
见到张遂竟然亲自为自己下厨，程文颇为感动，连连道谢。
一行三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程武对大哈极为钟爱，哪怕是吃饭的时候，眼睛也无时无刻不盯着它。
程文笑道：“帝师，今天找在下兄弟二人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张遂筷子夹着一块鸭肉放到了嘴边，看着程文程武发呆许久。
他在衡量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
还有个令他无法放得下心来的地方，那就是程文毕竟是下级武王修为。如果他突下杀手，自己能不能躲得过去？
双手悄悄往腰间一抹，在身边两步远处不满陷阱，左手真气凝聚在经脉内，随时准备凝聚射日神弓。
程文诧异地看着张遂，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帝师，可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要刺杀齐王和齐景？”张遂终究是开了口。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凝滞不动，程武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程文右手摸到储物腰带上，一双眸子闪烁着阴冷的寒芒，盯着张遂一动不动。
见张遂并没有其他举动，外面也没有动静，程文才道：“帝师特意叫在下兄弟前来，又亲自下厨，在下能不能认为，帝师没有揭露在下兄弟二人的心思？”
“而且，在下可是武王，帝师只是武师。帝师周围明明没有护卫，却和在下保持着五步之内的距离，丝毫不怕在下突下杀手，这也就是说，帝师今日前来，是想劝诫在下兄弟二人放弃报仇了？”
张遂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今天叫你们前来，的确是这个意思。”
“齐王天天腻在王宫，重重保护之下，不管你此次行刺是否成功，你和令弟都没有办法活着出来。”
“令弟还如此年幼，你舍得吗？”
程武昂着脑袋，狰狞道：“头掉了也就碗大的疤，我不怕！”
程文右手按在正要站起来的程武肩膀上，摇头道：“不得对帝师无礼。”
程武“哦”了一声，手里却把玩着一把匕首，防备着张遂。
程文苦笑道：“帝师请见谅，舍弟就是这个耿直脾气。他把你当敌人，所以才防备的。”
“齐王迟早要死，不一定要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张遂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道：“你兄弟二人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这件事情，别人即使杀了齐王，也无法代替我内心的仇恨。”程文冷冷道：“帝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也有一劝，齐湣王昏庸暗弱，荒淫无度，齐国日渐式微，以帝师之才，完全没有必要留在齐国。”
张遂皱着眉头道：“如果你为了刺杀齐王，而让自己兄弟二人身死，那这样又有什么意义？而且，你想过没有，你要是刺杀失败了的话，那有什么后果？”
“在下已经家破人亡，并不惧怕任何后果。”程文一口将壶中的酒喝干净，道：“而且，此次刺杀不存在失败一说。”
“如果在下刺杀齐王成功，我身为齐景的门客，齐景必死无疑。”
“如果在下刺杀齐王失败，我身为齐景的门客，齐景也必死无疑。”
张遂道：“我会阻止你，齐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并没有到他死的时候。”
程文震惊地看着张遂，许久，哈哈大笑。
“帝师，你尽管来阻止在下，你若能够阻止成功，在下兄弟二人也死得其所。”
张遂夹了一片肉到程武碗里，道：“你只剩下这么一个弟弟了，你就不准备为他想想？”
“想过，可能帝师觉得在下有些疯癫，与其让舍弟一个人孤苦伶仃存活于世，不若让他跟随地下的父母和妹妹长眠。”程文眼睛里闪过一丝哀色，道：“在下见过太多的这种例子，而且，经此刺杀，不管在下刺杀成功与否，家人都无法得以幸免。”
程文沉吟着，突然朝着张遂跪下道：“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帝师答应。”
张遂看着程文心意已决，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你说。”
“如果帝师瞧见在下兄弟二人刺杀失败，到时候请帝师给予在下兄弟二人最后一刀。”
“还有，在下此次刺杀说不定会牵连我暗夜门和邻里乡亲，希望帝师能够答应在下，无论如何，要说服现任齐王或者未来的齐王，让他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程文眼巴巴地看着张遂，苦笑了一声，从储物腰带里掏出一本书籍，双手高高举起，道：“这是在下昔日于一处秘境获得的功法，适合于近战使用，帝师还请笑纳。”
“再考虑一下，不会让你等待许久，或者你跟着我，到时候我也会让你达成心愿，手刃仇敌。”张遂劝诫道。
“帝师，请答应在下的请求。”程文没有回应张遂的劝诫，而是将书籍再次举高了一些，单膝跪在张遂面前，道。
“帝师，请答应我哥哥的请求，求你了。”程武放下匕首，跪在程文身边。
张遂双拳紧握，扫视了一眼程文程武两兄弟，有些气急败坏道：“顽固不坏化，我管你们死活！”
看着张遂拿走书籍，程文和程武相视而笑，道：“谢谢帝师成全。”
第157章 达成协议
来到临淄的第十五天，张遂第一次参加了齐国的朝会。
说是参加，其实在齐国，帝师只负责教导四位公子的学业，并没有任何实权。
近侍在议事厅大殿的一侧，帷幕遮掩的地方，给张遂搬了一张案几和团蒲。张遂就这样盘坐在一旁，和清河氏一起盘坐在帷幕里面，聆听齐王和众大臣商议国策。
清河氏见张遂耷拉着脑袋，对大殿里争执得热火朝天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掩嘴笑道：“帝师，是不是觉得无聊？”
张遂抬起头，迎上清河氏的款款媚眼，直言不讳道：“或者是因为我还年轻的缘故，对这种你争我夺，其实不过是为了各自利益的事情着实不感兴趣。”
“你就不怕大王听到你这话，会雷霆大怒？”清河氏收敛笑容，一脸怒容。
张遂摇了摇头，道：“这里只有我和王妃，王妃又不是那种人，齐王怎么会知道我说了什么？”
清河氏掩嘴一笑，道：“帝师果然聪慧之人！说吧，帝师，你来我大齐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取悦本宫，真实目的是什么？”
张遂头痛地抓了抓脑袋，女人脸，六月的天，果然说变就变。
看着清河氏先前还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下一刻却笑意盈盈，张遂自己都怀疑，会不会哪天被她卖了还帮着她数钱？
“王妃都不知道我的目的，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帮我？”张遂好奇道。
清河氏从案几上捻起一粒葡萄，放在嘴里，朱唇轻轻合动，道：“不给你一点大好处，像帝师这种人会跟本宫绕到什么时候尚未可知。不如开门见山，让帝师知道本宫的诚意。说实话，本宫现在在三宫六院独掌天下，即使是真王妃见到本宫，都要退让三分。”
“可我大齐那些老顽固，却不愿意正视本宫，尤其是大将军田单，甚至屡次数落本宫，还私下里称呼本宫为狐狸精。”
清河氏脸上划过一丝狰狞，看向张遂道：“本宫现在就缺一个敢于在殿前为本宫据理力争之人。帝师来齐国既然直奔本宫，想必不会拒绝。”
“没问题。”张遂笑道：“王妃快人快语，我张遂自然也不会遮遮掩掩。说吧，王妃，你想要我在殿前为你据理力争，又是为了什么？”
“本宫想收十二公子齐夜为儿子，然后扶持他成为世子。”清河氏一动不动地盯着张遂的眼睛。
“好。”张遂迎上清河氏的目光，很爽快地答道。
“帝师就不好奇本宫为何选择的十二公子？”清河氏面色冰冷道。
张遂的目光越过帷幕，看向大殿中间，那里，齐三公子齐景正在推荐下级武王程文为齐国城防军的副将。
“原因其实很简单，十二公子的年龄处在很微妙的时间段。既年幼，容易在压力和强权下改变性格，又年长，不像那些七八岁的公子一般完全对权力的纷争没有一点了解。”
“王妃膝下无子，十二公子齐夜只要教育得好，将来齐王西去，十二公子成为齐王，定然也是一个孝顺的齐王。”
张遂转过头，不去看正走上大殿的下级武王程文和他的弟弟程武，而是笑着对清河氏道。
清河氏眉间露出一丝喜色，道：“帝师果然不同凡响，是本宫的贴心之人！”
“王妃过奖了。”张遂抱拳道。
清河氏又道：“帝师来齐国的目的又是为什么？不会告诉本宫只是为了谋求一份好前程？像帝师这种人才，即使留在秦国，得到重用也是迟早的事情。”
清河氏美眸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色彩，静静地看着张遂。
张遂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实话不瞒你说，我是秦王朝神枪禁卫营统领冷慕凝的夫君。”
“你，你竟然是那个人类第一美女冷慕凝的夫君？”清河氏显得极其惊讶，美眸的色彩渐渐平复下去。
张遂叹了一口气，神情萎靡，道：“然而，冷慕凝是何等杰出之人？若不是造化弄人，她怎么会嫁给我这么一个平凡的人？”
清河氏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的确如此，五大人类王国都有公子派人前往向冷府求过亲。甚至有传言，连秦王都有意娶她。”
清河氏说着，又突然一脸好奇道：“外界虽然有各种传言冷慕凝和帝师走到一起的原因，可本宫都觉得不切实际。帝师，你——”
清河氏原本想问张遂和冷慕凝会走到一起的原因，可看见张遂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忍住没问。
“那帝师来到我大齐，和冷慕凝有关系？”清河氏问道。
张遂点了点头，眼睛无神地看着大殿内跪在地上的程文和程武，对清河氏有些歇斯底里道：“她在人前表现出很在乎我的样子，其实在私下里，对我极度厌恶。说我没出息，武学修为又低。”
“我气不过，便和她争执了起来。”
“然而，我终究不她的对手。”
“王妃知道昌平君吗？那个小人，屡次三番陷害于我，我将昌平君陷害我的证据都交给了冷慕凝，就是希望她能在秦王面前替我主持公道。”
“可她却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让我在家装缩头乌龟。”
“在王族狩猎时，因为冷慕凝的不作为，我甚至差点被昌平君害死！”
“好在当时的秦国丞相御风相中了我的才能，冒死救我，可因此而让他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