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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熙讶然地望着这个潘国舅指名道姓非要自己一同带去的傻傻家丁,心里的纳闷着实到了极点。寻思着,此人不就是昨日那个未曾初试,就进了复试的人么?怎地又与当朝国舅有上了关系?闻说潘国舅此人走马章台,好色成性。谁家有个漂亮姑娘,只要被他知道,包准挖空心思的也要得到手。不过此人也有一点可取,就是从不动粗,也不仗势。
思虑半晌,他想不出眼前这个木衲的家伙,有何理由能与潘国舅搭上线?忽地一个激灵,望着小石头俊美的容颜,心想,莫非潘国舅还有断袖之癖?如是一想,顿时毛骨悚然,浑身颤栗。觉得适才应承潘国舅之邀去那万花楼实非明智之举。但转念又想,我一身武学,难道还怕个手无缚鸡的纨绔?不由失笑。
众多家丁瞧着三少爷若有所思的神态,均不敢出声打扰,只得垂手肃立一旁。
这当儿,小贵望着雷熙神色变异,阴晴不定。尤其始终注视着哪个讨人厌的小家丁,似乎极有隐情。心下登时浮起与雷熙同样的想法,只是主角非潘国舅,而是眼前这位三少爷。心想,起初还诧异着三少爷何以要带小家丁出门,原来他是喜欢这个调调。不过他疑念仍深,总觉三少爷改变太甚,怎地从喜欢女子一下就转变成了喜欢男人了?
雷熙笑了下后,见家丁们依旧伫立在旁,便道:“你们退下吧!小石头,跟本少爷走!”话罢,纸扇一展,当先往长安名馆万花楼而去。
小石头“嗯”了一声,亦步亦趋地随着他。
出了雷府大门,堪堪行了里许,只听见空中翼声振振,又见周遭百姓均是好奇地向天指指点点。小石头抬首一望,原是小禽在住宿处待得无趣,迳自寻来。小石头对它喜爱已极,当下攒唇一吹。便见小禽“扑落落”地飞下,随即站在他的肩膀上。
雷熙讶然,问道:“这鹰儿是你养的?”小禽此刻囿于幼小,尚未有它父母那样的威猛。但大鹏鸟生来体大,即便如此,它虽没寻常鹰雕那般的个大,倒有隼的体形。而雷熙尽管见识多多,但大金鹏鸟向是在神话里传说,真正见过的数千年来却是没几人。
小石头道:“是的!少爷!”这会儿,小禽突然不服地鸣了数声,又是把头一转,竟是不屑雷熙把它叫做鹰儿。二人不懂它的意思,但它的举动显然已经表达得很是清楚。
雷熙陡增兴趣,奇道:“这鸟儿竟是听得懂我的话。”
小石头笑笑:“或许吧!”
雷熙猛地哈哈大笑,指着小禽道:“小家伙,几岁了?”
小禽不愿理他,迳自举首鹰顾。只见它颈边绒羽焕勃,在夕阳斜照下,已稍变淡淡黄黄的羽色,此刻居然涂上一层金黄。再配上它傲然的举止,尤其优美健壮的体形,无不显示出了俾睨风范,简直如神鸟降临,威俊不凡。
雷熙见它架子大大,偏也不恼,毕竟和头鸟儿有甚发怒的。反而愈看愈是欢喜,禁不住道:“小石头,这鸟儿,你可愿卖给我?”
小石头为难,思起小禽父母的生死绝恋,尤其最后几日的共处。他已视二鸟为良朋至交。小禽是他们的遗孤,在他心中不亚是子侄一般。目下雷熙讨要,虽未强人所难,但倘然应了,未免有些狠心。他本身就生世孤苦,若非当日许一炒收留,指不定会怎样?故而对小禽有种说不出的感情,约莫是同病相怜!沉吟余裕,即道:“三少爷,对不起!小禽,我不卖的。它在我心中几同是骨肉。”
雷熙蓦听此言,不由怔然。何时听过有人视鸟儿为骨肉的。但他转念思忖,不禁佩服小石头的仁厚。笑道:“无妨,我也只是说说。反正你常在府中,我也看得见这小东西。呵呵……”一边笑着,一边用纸扇指着小禽,欢喜得很。他虽是世家弟子,平时诚然也有些趾高气扬,但对强卖强买之事,却是不屑。而且,凭雷啸岳的为人及谨慎,也断然不会放纵子女。
二人昂首阔步,行了片刻,一路上由于小禽的神俊,向他们行注目礼之人,分外得多。雷熙甚觉荣耀,那把纸扇在手上舞地也就特别的轻松裕如,有时甚而弄出几个花样,引得途中小姑娘们人人目泛异彩,晕乎其晕。
不多会,一座占地绵延的三层高楼,赫然耸立眼前。但见高楼飞檐带角,上缀无数彩绸,由上而下拖曳在地。其间,百十只彩灯,红光耀耀,绕转不停。尤其灯上的图画,令路人望了就感眼热心跳。门口尚有甚多披红黛绿,燕瘦环肥的妙龄女子,她们或眨眼,或拽裙,个个搔首弄姿,千娇百媚。与人说话的样子,尤是动人。那柔媚,那风情,直勾得人热血沸腾,几欲老死这里也是甘愿。
雷熙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囊中稍有,便会前来温存一番。今日蒙潘国舅邀请,那就愈发欣然。二人刚到门口,那些涂脂抹粉、不遗余力的女子们便已娇滴滴地迎将上来。一个个拽着、围着雷熙。道:“三公子,好久不见,奴家可想死你了。”
女子们七嘴八舌,燕语莺声,瞬时便教他陷进了脂粉堆里。至于,小石头身着仆人服饰,诚然英俊异常,偏是无人理会。
万花楼是大秦京都的第一妓馆。可说是老少咸宜,雅俗共有。有钱的,一掷万贯者,有醉月轩、撷芳阁、满香艇。钱少的,但又想花差花差者,则是万花楼的雅室或包厢。而且,万花楼尚有一讲究。只要第一,不要第二。何谓只要第一?那便是送进楼里的姑娘,或是楼里寻芳人四下查探,并且买回的,即便最难看,最丑陋,却也要是当地排名第一的花朵。
不管你是镇花亦是村花,当然最好是郡花,万花楼无二话包收。可若是名次低了,有人比你美,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淘汰。这一点便是万花楼的经营理念,而且完成的也不折不扣。囿于此,万花楼的名声那是越传越远,生意也就越来越好。不仅名誉大秦,且周、唐、汉三国人竟也慕名而来。这么一来,万花楼的消费,相应的就代表着整个华夏卖笑业的最高点。不说醉月轩、撷芳阁、满香艇这三个万花楼最昂贵之处,单是其它雅室及包厢,也非华夏别处的青楼能比。
此趟,雷熙屁颠屁颠地应邀前来,缘因是潘国舅的宴请正是满香艇。
这个去处,雷熙可是向往已久。然雷府家教甚严,给予子女的零花,纵非寒酸,但与旁家公子小姐一比,却着实少之又少。故而,雷熙每每前来,对那三大国色之处,固是垂涎三尺,偏是无奈,只得在雅室或包厢。
正当雷熙被女子们缠得七迷八晕之际,忽有一稍上岁数的女子,扭着腰臀,笑呵呵地走来。一到雷熙跟前,就见她甩着绢帕,在他眼前不断舞弄,腻声道:“雷三少爷,你可来了。潘公子等你好久了。来、来……让妾身带你去。”又对那些女子道:“姑娘们,今儿个雷三少爷要到满香艇,你们就约他明日吧!嘻嘻……”
姑娘们听她说雷熙是到满香艇,立时不敢缠拦。这刻,雷熙方是脱出身来,禁不住吁了一气。这些女子,多多少少均与自己有过露水姻缘,倘然要发怒,倒是微感不忍。幸喜潘国舅想得周到,竟是唤老鸨出来招呼自己。当下对老鸨笑道:“绮姐,多谢了!”
这叫绮姐的老鸨,是万花楼的内务总管。虽非老板,但权力极大,凡是楼里的姑娘均有生杀予夺之权。先不说姑娘们对她噤若寒蝉,纵是平日长安城内耀武跋扈的那些公子哥们对她也是深有忌惮,不敢轻惹。不过,尽管她权威甚重,然在旁人眼里偏是从未见过她发过一丝火,生过一点气。每次遇着,不是娇笑吟吟,就是招呼热情,对姑娘们也属仁义,极少有硬逼的事发生,一般均是随她们各自的心意行事。
雷熙随着绮姐,小石头跟着雷熙。三人连贯一线,穿廊过厢,迳往满香艇行去。
途中女子与恩客们瞧见小石头肩上的小禽,除了卿卿我我,无暇看见之人,其余的均感骇异。不晓何以有人带着猛禽来寻欢作乐。但瞧清是雷家三少爷走在前头,心中便即明了,暗道,武林人就是与众不同,即便入了官家,可行起事来,仍是这般古里古怪。虽然觉着害怕,可见着绮姐都未说话,他们自不会妄做小人了,索性避避开,有些更是躲到房里,在窗里张望。
满香艇其实是艘巨型的石舟,它高有二层,宽及十数丈,长约百丈,位于万花楼东首的渭河。在这渭河上的众多花船里,它可算是船中巨霸。但船身虽是石凿,上面的船厢却是木制。整艘船重檐构顶,雕栏精美。船头空出的几丈方圆,此刻宫灯耀炽,几如白昼。其间,尚有六位身着宫裳的妙龄女子,在那轻歌曼舞,尤显旖旎。
三人登上船头,原该绕着舞女们往船厢行去。此般情景,雷熙看得极多,可小石头平生未见,直觉眼花缭乱,耳热心跳。伫在原地,久久未动。雷熙方走片刻,回头一望,不禁道:“小石头,走啊!”
小石头惊醒,忙道:“哦、哦……”当下跟着。
眼前一幕,他觉得仿佛在那见过,然要详细记起,偏是毫无所忆。心底里,隐隐一种兴奋,若有若无的期盼,竟是油然而生。见雷熙已是远去,内心一慌,双脚不由加快。
没想,这当儿,舞女们也瞧清他肩上的小禽。须知,她们平时所见顶多就是雀儿、鹦鹉一类的观赏鸟,何时瞧见过这般尖嘴利爪,力撕虎豹的鹰雕。当下便骇悚的各自失声呼救,继而退往一旁。望着小禽那威武不凡的体态和优美雅俊的形姿,教她们又惧又喜,心中直是打鼓,讶异着怎地有人带着飞禽来寻欢?
小石头听见惊呼,迅即伫足,又见她们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肩上,方是明白,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姐姐,对不住啊!”一边说着,一边抚摩着小禽的柔柔绒羽,怕它有甚突举,再惊了她们,岂不罪过?
绮姐与雷熙听到后面的惊叫,止步回望,一望后,皆笑出声来。绮姐笑道:“三少爷,你瞧我,真是忙昏了。你看……”说到这里,那一双勾魂摄魄的水汪大眼瞄了瞄小禽。不言而喻,自是要雷熙别带小禽进船厢。她只道小禽定是雷熙驯养,可不知小禽的真正主人乃是小石头。
这般场面,在万花楼里可没见过,雷熙是暗乐心头,但脸上仍是正经得很,道:“小石头,你让小禽自个儿飞走,别带进去了。”
小石头应了一声,随手拍了拍小禽的后背:“小禽,这里我不能带你进去,你先……”他望了望船头旁竖着的一根船桅,指着道:“你到那去等我。”话音刚落,小禽低鸣一声,扑扇了下翅膀,当即飞高,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船桅顶上。
众人见小禽如此通灵,而且乖巧异常,均是欢喜万分。一个个望着站在高处,昂首挺胸的小禽,目中尽显歆慕。
绮姐抿嘴轻笑:“雷公子,没想你竟养着这么一头良禽。”
雷熙呵呵笑着,他对小禽的喜爱目下越发浓烈,又道:“咱们进去吧,别让潘兄久等!”
绮姐道:“是了,是了……妾身又糊涂了!”说罢,极是妩媚地朝着雷熙一笑,即婀娜生姿往船厢而去。
小石头忙着跟上,只是一边走一边回首向着六位舞女抱拳致歉。那六女被他的憨厚,引得“咯咯”娇笑,适才的骇悚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直待他进了船厢,六女竟觉得憾极,当下各自轻叹。稍顷,六女相顾,会心而笑。在这艘满香艇上,来来往往,皆是王孙公子,名门贵胄,她们均未瞧得入眼。没料着一个年轻家丁居然教她们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