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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做人应该学白蚺,凡事要淡定。
此时,此刻,此地,路边的人全都朝她笑,笑的那个欢腾。
罢了,她不在乎!
歪自己的脖子,让别人笑掉大牙去吧。
始作俑者垂眉看了她几眼,不知是否在笑。
遥合一甩眼光,两人对上了。
“我这样很难看吗?”
白蚺别过脸,“不然你以为呢?”
遥合还没来得及头顶冒烟,他就一把拽过她,坐在路边长摊上。
今夜小镇不知庆贺什么,满街都是烟火,孩童们手提彩灯追逐玩乐,长街两边都是小吃摊子,整街在明晃烛光下冒着水汽。
白蚺笑:“想吃什么?”
遥合呲牙,“面!”
一旁满脸白胡须的老板笑道:“姑娘还是别吃面了,你这架势……不方便……”
一旁横排坐的人应声全笑了。
遥合挪着身子看着他们,“你们口水都喷老板锅里了。”
这一句话下去,不管吃没吃到东西的,都扔下银子走了。
老板耷拉着脑门子郁闷的要死要活。
遥合觉得吧,其实应该听听老人言的,她这样子吃面确实不太方便。
譬如现在眼前这碗面,她捣鼓了许久,面条还没塞进嘴里就糊了一脸,真是让人很纠结。
试着把脖子扶正,却疼的眼角滴泪。
她丢下筷子索性趴在桌上看街道。这条街道很长很长,长的不见尽头似的,人来人往好热闹,暖光印亮了半边天。这种时候,总有种别样的幸福感……是吗?
小姑娘挪了挪身子,正可以偷瞄到他的脸。
食物散发的热气在周身散开,轻柔的一团如同薄雾,带着温暖的橘光,这个人的轮廓陡然间那般亲和。
遥合眯起眼,昏昏欲睡。这是多美好的男人啊~
她是真的……喜……
“小合,”白蚺突然放下筷子,道:“去看烟花。”
遥合泪流满面的爬起来……她还饿着呢……
白蚺突然又道:“你付账。”
“为什么?”
他起身,“我没带银子。”
遥合拍了拍桌面,“老板老板,付账。这是两碗面的钱……等等,这是我赔偿你的损失,我不该说你锅里有口水。”
她嗓门不小,最后几个字顺着半条街一路飘了出去。
小丫头抬头一看,认真拍了拍老板的肩,“不必感动的声泪涕下,真的。”
白蚺一把揪住她,往街上拖。再让她折腾,老人家的半口气就没了。
“怎么现在这么大方?”
垂头看,小姑娘歪着脑袋走路的模样实在滑稽。
“我本来就大方。”只是……只是要看对谁罢了。
小姑娘脑子进水的,认真的考虑一个问题,倘若她养着他,让他吃自己的穿自己的,那他岂不是就是她的了?这和养狗是一个道理啊~
她看了看白蚺挺直的背。唉,可惜这人比狗难伺候啊,铁定没那么好骗。
颠来倒去的想,还是狗仙有经验,强取豪夺最适合她。
白蚺平淡的脸上纠结起来,用力捏了捏手里细细的手腕。
有的时候,她那在内心狂吼不止的心声真叫人崩溃。
街口这里围满了人,一圈又一圈的,密密麻麻,白蚺在人群后,就看遥合一个猫腰就窜到了人群最中央,一眨眼却又不见了,他正四处打看,却有一只小手缠上他的五指,温热柔软,掌心带汗。
一旁探出一个小脑袋,已经扭正了。
“小白,快过来。”
这小手指尖的力气突然变得那么大,硬是将他拉进人堆,仿佛他是她不能脱离的一部分。
隔着一个人,明明有距离,却又像……咫尺。
白蚺捏着她的小指头,眼神深邃的望着冲上高空的烟花。
那些烟花如同花苞在暗夜的背景深处绽放,铺满天空的颜色变成细细碎碎的光点,梦一般落在地面,然后瞬间熄灭。
美好虽短,却也存在过,不是吗?
几个孩童跳到人群围出的空地间,飞快的踏灭散落在地面滚动的火点。人们觉得甚是有趣,便一一随着跳跃起来。
遥合往前跳了两步,却拉不动身后的人。
“不玩吗?”
白蚺笑笑,“小孩子的玩意。”
遥合不高兴的撇嘴,撒开手,一个旋转,蹦进人群。
远远的便见她在人群中提着裙摆踏着地上细碎的烟花,一对如星光一般的眸子望着天空炸开的礼花,眼底是无尽灭不掉的单纯,脚下轻跳,不知踏碎了多少烟花。
她跳的有些累。抬头隔着冲天的烟花望了他一眼,突然好像有些不开心,背过身去了。
白蚺无奈的叹气。
又一个礼花在地上点燃,烟花如箭冲向天空,在半空幻化出一片花海,人们玩的不亦乐乎,忘记了欣赏。
男子远远站在烟花下看着那个彩蝶一样四窜的身影,不住缓缓一笑,轻而柔,仿若光华都碎落在嘴角。
隔着夜,隔着风,隔着人声,隔着喧闹,那个小身影突然踏着落花奔来,脚下,她踩出细碎的散金,她的脸靠上来,握着他两侧的袖子,用力晃了晃。
“白蚺,是不是因为我在仙冢里说烟花好看,才带我来?”
“白蚺,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一次,她问的分外认真。
白蚺,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呢?
夜风从背后吹来,他的长发在她脸上飘,明明瘙痒,她却不管。
其实丫头内心很纠结。
你是不是喜欢我,与,你喜不喜欢我,这两句相比,明显前面那句杀伤力强一些,前者带着后者所没有的自恋感与优越感,打击起来快感也是双倍的。
现在她只求他不要垂眉,不要淡定,不要冷场。
看这架势……算了,要不然当是幻觉,没发生好了。
小姑娘转身又要溜走,突然手却被他拉住。
“回客栈。”
面前的风哗哗的扑来,身后人群雀跃。遥合心情很不爽,不爽到爆!
她是真的很想听,想听他说一句什么,随便什么都好。
小白,我喜欢你,你听不见吗?
这一声换散开,散在夜风里。
你假装听不见还是真的聋了?
这一声也幻灭了。
小白,你这个笨蛋,白痴,智障,脑残!
果然,他停住了。
“小合,以后都不准骂人了。”
她爆出眼珠子,“以后我都只骂你。”
“随便。”
遥合气的胃痛。他总这样没什么反应,她还骂个屁啊!
夜里,遥合在被褥上翻来覆去,把自己和棉被彻底纠缠在了一起。她真是好郁闷。
为什么觉得他不开心呢?难道被她喜欢真这么糟糕?
*
清晨,白蚺的房门被叩响,门外是细细女音:“官人,麻烦您开开门。”
白蚺缓缓起身,坐在床沿盯着门板许久,没有回应。
门外的人急了,下手重了些,“官人?官人,官……”
女声突然停了片刻,转而不知在骂谁。
“你看什么?我又不找你,滚回去睡春秋大梦去!”
门外有男人猥亵的笑,随后是怒的声音,女声怒的声音,然后……
嘭!哐!
“哎呀大爷大爷你怎么了?你可别出事啊。”
白蚺慢悠悠的挽起头发,终于开了门,门外真背向立着一个小姑娘,两腿八字,双手叉腰,对着楼梯下摔得半死不活的男人直摇头,“好可怜,摔得真惨。”
“又干了什么?”
遥合一个转身,笑着要扑上去,被白蚺一个闪身躲开,她撞到门板上。
小姑娘今日可谓妖孽,这个“妖孽”绝对不是褒义词……
紫色的腮红,猪肝色的嘴唇,画着卧蝉眉,一身……翠绿翠绿的长裙,裙子上绣着……合欢图……
弄成这个模样,人家怎么能不看她?
她依在门板上轻声细语,手指抠雕花,“人家没干什么,就是那个讨厌鬼踩着人家裙摆,人家就用力抽了一下衣服。”
地上果然有被撕裂开的一段布。
白蚺揉着眉心,一下又一下,手就没离开,“谁给你画的妆,谁给你的衣服?”
小姑娘笑道:“客栈对面好心又漂亮的姐姐们。”
推窗一看,对面姹紫嫣红,恩,硕大的匾额……迎春楼……
小姑娘清早去不良场所,给了钱财,和诸位姐姐们学怎样才像个女人,像个男人喜欢的女人。此刻她正抱着门搔首弄姿,指甲抠掉门上几块雕花。
大仙的脸垮了一天,早饭后换了客栈。
中午一桌吃饭,遥合撑着脑袋用筷子捅碟子里的鱼,顿时她满心的怨闷就传达给了悲催的鱼。
白蚺一筷子夹住她的手,“今天不把这条鱼吃下去就别回房间。”
她闷骚骚的瞟了他一眼,继续捅那命运悲惨的鱼。
“小白,过了这村没这店。”
大仙懒得看她,斯文的嚼着饭,“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小姑娘筷子一用力,戳掉了鱼脑袋,脑袋飞出盘子掉到了地上,张着嘴表情很是惊恐。
“你还是抓紧喜欢我吧,免得我看上别人。”
白蚺握拳挡在唇上,笑了。
他笑了,他笑了。他笑了!他笑了!!!他……唉?笑了?
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笑?老天爷爷,告诉她为什么吧……
遥合被这个笑折磨了一天。
夜里遥合继续把自己和被褥纠结在一起,她忽而虫子一般往床边拱了拱。
“小桃,我要是做了你的女主人,你乐不乐意?”
小饕犬把头用力往下埋。
就不告诉你我不乐意,谁叫你端了一盘没有脑袋的烂鱼给我吃!
一双呆瓜
小镇是人居的最后一站,再往东就是荒野。
既然到这安逸小镇上,不如停脚几日,好为下面的路程养精蓄锐。
小姑娘是这样辩驳的,另一位不想和她辩论口舌,就这样扭过头,算是默认了。
圆窗被撑起,遥合对着街口伸懒腰。
“秋高气爽,真是好天气。”
楼下有人哀叫,“哪个混蛋扔下来的花盆!”
遥合黯然的看了一眼原本摆着花盆的窗台,默默关上窗子。
姑娘回过头且蹦且跳,拍了拍地上小饕犬的脑袋,“小桃,我去找你主子了,你去不去?”
小桃用爪子按住软趴趴的耳朵。救命啊,昨儿一晚上某女都在春心荡漾的讲梦话,它实在没睡着。
小姑娘不等它给点反应,便急不可耐的出去纠缠该纠缠的那位了。
某时刻某仙说:“陪你出去可以,少说话多动脑子。”
丫头就郁闷了,闲逛要动什么脑子?
于是在大街上还没安分几刻,小姑娘又开始叽叽喳喳,一路不知气炸了多少人的肺。
“大叔,你的油饼上面是芝麻还是苍蝇?”
“哇,老板,你的口水滴进去了。”
“这位姐姐,这料子上绣的是什么?燕子还是鸭子?”
白蚺满头都是黑杠,沿街看去,只要姑娘停留过的摊位,哪个老板没投来哀怨的眼神。
“小合,不要再说话了。”
姑娘看着手里半块臭豆腐,点点头,“恩,你是对的,这有够臭的。”
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就不能理解深一点?
一旁一个铺子边有一群女人扎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遥合刺溜一下就冲了上去,满嘴的臭豆腐味果然遣走了人堆。
铺子老板一只手指挡着鼻子,笑道:“姑娘需要点什么?金钗银钗,各种首饰我们都有。”
遥合瞧了一圈,油腻腻的手捏起一对镯子。
“这个我喜欢。”恩,简简单单,比较便宜,样子很俗也没关系,大俗就是大雅嘛。
“哎呦,您真有眼光,这叫同心环,姑娘要是喜欢就便宜卖给你。”
“什么是同心环?”
老板迫不及待的给她手腕上套上一只,“这同心环是一对的,你若是喜欢哪家的公子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