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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在那看似热闹,实则寂寞的皇宫里,他是不是也在想我,是不是也如我一般心痛,痛到难以自抑。
原上的风很冷,我穿得很单薄,可我却不觉得。只是那样呆呆地站着,忘了时间。
一道清亮的箫声忽然穿过漆黑的夜,伴着风声,吹到我耳边。
难道是大哥?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原来离开他的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思念他的箫声,思念他的微笑……
我穿过密密麻麻的营帐,飞快地跑了起来,一直跑到山坡上,黑影幢幢中,立着一个穿战袍的男人。
听到脚步声,他扭过头,箫声止了。我看到一张斯文清俊的脸,我认得他,是苏堂帐下一员副将。
“蒋先生。”他讶异地唤了一声。
我怔怔地立了好一阵,咧了咧嘴,笑了:“你的箫吹得很好,真得。”
他笑得有些腼腆:“先生过奖了。”
“你学过吹箫?”我问道。
“是啊。”他抬眼望向远处,那是南方的方向。
“你是南方人?”我道。
“嗯,我是台州人,家里还有妻子和一双儿女。”他说到家字,笑容里透出几分温暖的味道。
“想你娘子了?”我轻轻道。
“我们成亲几年了。”他笑了笑:“她喜欢听我吹箫,这支箫,就是她送给我的订情信物。”他轻轻抚摸手里的箫,那表情就象抚摸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不打扰你了。”我眼里一阵酸涩,却勉强自己笑着离开,山坡上的风很大,吹动我腰上的玉佩,沉甸甸的,心也沉沉的。
雷子其已经率一万轻骑兵离开了,不出所料,不久他就在幽州以南遇到海山的主力,他的任务就是牵制他们。
我则跟随苏堂进袭陈州,苏堂把我安排在后军里,虽然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但我什么都没说。
陈州城墙坚固,幸好守军不多,大军利用最先进的炮火,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攻破城门。
苏堂留下五千军镇守,很快回师进军幽州,奔援雷子其的军队。
我依然跟随着他。
苏堂所率大军辎重过多,沿途又收复了石城和峪城两座小县城,行程缓慢,雷子其几次派快马送来急信,言道海山攻势甚急,已无法支持,苏堂无奈之下,派出大部骑兵先行增援,留下的军士不足一万。
我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若海山此时派人偷袭,定然无法抵挡。
苏堂听了我的担忧,不以为然。不过在我反复劝说下,还是派出几十个流动哨,随时观察敌军动向。
然而,担忧的,终究还是来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军营里响起一阵阵喧哗声,我整好衣服,跑出营帐。
到处是明晃晃的火把,还有刀戈声。一定是海山先以大部围攻雷子其先头部队,迫其求援,再以精锐骑兵夜袭军营,此人果然狡诈。
“快,护送蒋先生去石城。”火光中,苏堂骑一匹战马,驰到我面前。
“这种时刻,我不能走。”我冲他喊道。他根本不理我,策马离开了。
一大群士兵上前,不顾我反对,拥着我上了马,越驰越远。我回头看军营,一片火海。海山,你果然是一代袅雄,我想起在御书房对大哥说过的话,放眼天下,能与海山匹敌者,除了大哥,再无他人。
小队护送着我,驰往就近的石城,苏堂在石城留下了两千驻守军队。驶进城门,我忽然觉得不对劲,立刻向后道:“快退。”
身后的将士惊讶地看着我。我拨转马头,大声喊道:“城中有埋伏。”
将士这才拍马出城,城门在眼前轧轧合拢,黑影幢幢中,似乎只逃出一骑。
“张大人。”一个让我永远无法忘怀,也永远不想再听到的声音,从茫茫夜空中传来。
我慢慢回过头。
高头大马,暗红色披风,峨冠博带,腰佩长剑,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我望着他,浑身冰冷。
“从长江上架起浮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来了。”夜色中传来他朗朗的笑声。
再生之缘
我慢慢抽出腰间长剑,指着他。
我身后的数十人互相望了望,也纷纷抽出兵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看着我手里的剑,表情竟似有些忧怨:“你宁愿死,都不愿和我在一起吗?”
我握紧手里的剑柄,微微苦笑。
这一刻,我已经明白,那幅送给少华的画像,原来是他为我设的局。
他一定知道,就算明知是局,我也会来,因为我不能让少华因我而死,否则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只可惜,论心智,论谋略,我都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更糟的是,他太了解我,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敌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忽然想到大哥,在这世上,那个最了解我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想不到吧。”他锐利的目光移到我脸上,仔细看了看,笑了起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你。”
头顶滚过一阵响雷,天空竟飘起了雨,我仰起头,冰冷的雨点落在脸上,竟似有灼痛的感觉。
他微笑看着我,语气透出几分戏谑:“好不容易见面,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咬了咬牙,冷笑道:“叛贼,你可知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哦?”他轻轻挑眉:“张大人这话,本王可就不明白了。”
“陈州已落入朝廷手中,你的主力也被大军包围,石城不过小小县城,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幽州城破之日,便是你的死期。”我恨声道。
“错了错了。”他笑着摇头:“苏堂很快就会退军,城破的也不是幽州,而是江南重镇湖州。”
我一惊,很快明了,他定是想用我逼迫苏堂退兵。
大军一退,他再从后追袭,后果无法预料。
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
他敛起笑容,把手猛一挥。“除了她,一律拿下。”
城门两侧闪出黑压压的一大批人,全部都是最精锐的铁甲骑兵。他们象烟尘一样扑过来,扑向我身后,一片兵器交鸣声中,我横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手臂一麻,剑锵然落地。他把我抱上马背,紧紧地贴着他温热结实的身体。
金戈声停止了,数十个染血的士兵,被他的手下推到他马蹄前。
“只要你依了我,我就不杀他们。”他粗重的气息呼到我脖颈里。
我缓缓合上眼,心象被割裂一般痛,什么都说不出来。
马蹄声声,伴随着他放肆的大笑声。
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想念大哥,如果那天我不赌气离开,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妻了。心又酸又涩,还一丝丝的抽痛起来。
后宫佳丽三千,我之于他,并不是唯一。而他之于我,却是唯一。
海山抱着我穿过回廊,走进内室。轻轻抛在柔软的牙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从床上坐起身,满腔恨意地瞪着他:“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心。”
“你还想着铁桢?”海山鹰目微眯,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扭过头,不看他。
“你一片真心待他,他却怀疑你和皇甫少华。”海山微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爱上你。”
“你很快就会爱上我。”海山伸手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在小几上。一步步向我走近。
我惊恐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往床角缩。
“今晚,良辰美景……苏堂一退,必溃不成军。经此一役,朝廷元气大伤,过了今夜,我就挥师南下,江山、还有你,都是我的了。”海山哈哈大笑。
“不……你什么都别想得到……”我从床上跳下来。
他扑向我,房里的烛光被风吹灭。
我在黑暗中躲避他,绕过桌子,案几,牙床,所有碰到的东西,都被我随手掷向他。虽然我明白,这些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他一直在笑,甚至有意放慢脚步,让我有时间挑选能够砸向他的物品。
最后,什么都没有了。我看到了那柄长剑,我奔过去,握住了剑柄,雪亮的剑刃晃花了我的眼睛。
他猛地夺去长剑,掷到一边,抱住我,我挣扎着向后退,他步步紧逼,把我一直逼到墙上,贴墙站着。
他灼烫的身体顶着我,逼得太紧,我感到一阵阵晕眩。
“这次……我一定要得到你……”他喘息着低下头,疯狂地吻住我的双唇。
几近粗野的进攻,唇舌被他吸吮地隐隐生疼。
推他,打他,踢他,都成了无用的挣扎。他抱着我旋过身,倒在锦被之上。
嘶……我听到裂帛般的声音,肩上一片沁凉。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伸手轻抚我肌肤细腻的胳臂。看着那颗守宫砂,轻笑:“铁桢太君子,若是我,一定不会等到现在……”
我抽出手,击向他的面门,他轻松闪过,一手将我双手的手腕扣住,牢牢地固定在头顶,另一手加大力度,猛地撕开我的衣襟。
冷风从大开的领口灌进去,身上一片冰凉,他贪婪地盯着我看,幽深的眸子已经被欲火吞没。从未有过的无助,我忍不住含着泪轻唤:“大哥。”
他顿时变了颜色,“从现在开始,忘了他,你是我的……”他俯下身,疯了似地吻着我的脖颈。
绝望、悲哀、痛苦,心如刀割。我只觉得万念俱灰。
海山一手牢牢地禁锢住我,另一手开始撕扯我身上剩下的衣裤。
远处似乎传来隐隐的马蹄声,刀戈声,还有人声。
海山的动作没有停下。我脸上冰冷的,全是泪水。
门砰的一声撞开了,眼前一片刺目的光芒。
海山终于离开我,他已经来不及取剑,我听到一阵利器破空声,还有窗棂最撞碎的巨响,一切复归宁静。
“丽君……”饱含着心痛和自责的呼唤。
泪如泉涌,我扑向他怀中,“大哥……”
“丽君……”他叹息着轻抚我的长发。
我靠着他的胸膛,衣衫不整,青丝凌乱。
他用披风把我紧紧地裹在怀里。
我抬起头,迎向他的嘴唇。他热烈地回应我。身后传来轻轻的门响,贾恢悄无声息地关上门,退了出去,室内又变得一片黑暗。
唇齿间不断交缠,温柔,甜蜜,诱人……
他喘息着松开我,伸出手,为我拉上衣襟,束好腰带。
脚底传来一片沁凉,我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踩在地上。
他弯下腰,把我的赤足握在手中,放在唇上轻轻碰了碰,亲自为我套上靴子。
“我们回家。”他把我打横抱起来,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家,多么温暖的字眼,从此再也不独自飘泊。我含着眼泪,在他怀里点头。
门开了,贾恢带着几个大内侍卫,恭敬地立在门外。
铁桢从贾恢身边擦过,压低声音道:“所有看到的人……”
贾恢面色一紧:“奴才遵旨。”
我吃惊地抬起头,他唇上挂着微笑,仿佛方才只是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命令。
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看到的一切说出去,对吗?
我是他的妻子,他必须保护我,包括我的名节,正如他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毕竟是古代皇帝,我即然接受他,就要接受他的一切。
我合上眼帘,象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
本书到此终于画上句号,有写第二部的打算,正在构思之中。
接下来会写两篇番外,一篇是海山的番外,一篇是苏堂的番外,喜欢的朋友可以看一看哦。
海山的番外 我为什么心痛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我来自何方。
过去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片空白。
我记得我醒来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