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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梓痕夺回陶钵,顺手便掏出木灵玉放进怀里,一手将陶钵整个朝右护法扔过去。这陶钵虽小,被她使上了劲力,却也啸起一阵疾风,正撞在右护法的刀口上。
这东西于左右护法的重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抛开没能带回木灵玉不说,连这门主交给他们的信物都砸了,这罪愆自是不言而喻。右护法怒吼一声,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将莫梓痕逼得连连后退了两步。
“苍龙左使!”左护法好容易挣脱了莫梓痕仓促使出来的伏垠绳,见右护法同莫梓痕已经杀在一处,转过来对白晋怒目相向。“你亲眼所见,不是我们不给你情面,是这女人太不识好歹!你若是再行阻拦,这一笔我们定要向门主说个明白。”
他说着不等白晋回答,自己已抢上去襄助右护法。白晋脸色沉凝,然而他站在原地良久,手中三番四次想扣法诀,终是再三犹豫再三半途而废。
“小姐,我们要不要……”流颜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只觉身畔一股疾风扫过,上官清凌已然飞身抢了上去,手中更不迟疑,人未至,已是一阵寒光凛冽的冰凌术向敌手激射过去。
本来莫梓痕以一敌二已有些落了下风,不过她抢回木灵玉之后倒可以安心只行防御,是以尚还能抵挡一时。上官清凌突然现身出乎所有人意料,更加上流颜紧随其后神出鬼没地冲出来,这样一来形势立转,她和莫梓痕立刻便大占上风。
“师妹……”白晋都惊得愣在了当地,上官清凌何时来此,他竟全然没有察觉。莫非方才自己跟莫梓痕说的话都叫她听了去?究竟她又知道了多少?
白晋忍不住心中一个激灵,紧锁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上官清凌这一杀出来,无端端地便让左右护法吃了大亏。她出手迅捷凌厉,清丽的面庞冷峻异常,竟像是怀着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将面前的左右护法活活撕裂一般。这新任的左右护法全然不知这个少女是从何而来,更不知她的身份有什么玄机,一时间竟让她逼得有些手足无措。
“苍龙左使!你若是再袖手旁观,恐怕他日门主面前不好交代!”眼见就要落败,左护法想起了这最后一招。
白晋没有言语,然而慢慢转过目光来时,双眸中却笼上了一丝坚定的决绝。忽然间只见他衣袖一翻,那折扇在手中转了个弧线,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左护法才刚刚来得及露出一丝欣慰轻松之色,这表情便僵在了脸上,显得十分滑稽。他高兴的是白晋终于出手了,只要他出手,以三敌二他们自然是稳操胜券——然而令他瞠目结舌的则是白晋这法诀竟是朝着他自己而来。
左护法两手都只能顾着抵挡莫梓痕和上官清凌,哪里顾得上、又哪里想得到白晋会来这样一手,当下便圆瞪着双眼被当胸击中,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向后便倒。
“大哥!”右护法惊怒交加,只是他这一分神的当口,也先后被上官清凌和莫梓痕的法诀接连击中。
“你……”二人受伤倒地,挣扎了半晌爬不起来,只能对白晋怒目相向。白晋脸上冷冷的,一步步靠过来,随意垂在身侧的手中,指间已然青光流转。
上官清凌心中微微一动——白晋的灵光还是青色的,并没有像杜秋鸿一样变成黑色。
“我不可杀她们,便只好杀你们。”自认识白晋以来,今日的他恐怕是最冷酷的一个人,这句话也只怕是他说过的最冷酷的一句话。话音刚落,还不待左右护法作最后的挣扎,他已决然出手,一左一右两支尖利的木箭倏然洞穿了他二人的前胸!
事情出乎上官清凌和莫梓痕的意料,她们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左右护法大睁着双眼,先是僵硬着的四肢和脖颈都颓然垂了下去,满脸死不瞑目的狰狞和不甘。这表情让上官清凌忍不住有些心悸,她喘息未平,抬起头去看白晋。
白晋的目光也正朝她们扫过来。三人中间横亘着左右护法的尸体,一时沉默无言。一轮红日已从海天相接处升起来,祥瑞的霞光驱赶尽了所有的阴霾,也照亮了三人的面孔。流颜在旁边一时看看上官清凌,一时又看看白晋,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师兄……你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上官清凌第一个开了口,声音是难以抑止的颤抖。她望着白晋,双眸中似有点点泪光,可是神色却又无比坚决,像是怕听到他的回答,却又无法说服自己不听。
白晋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自己的答案对上官清凌会是何等的伤害,更知道如今自己身份了然,她们恐怕亦是难以自处。从薛清婉到上官清凌,他知道灵山在她心中是何等样的地位,知道长辈们在她心中是何等样的地位,他无论如何不忍心亲手将这幻影撕得粉碎——哪怕只是幻影。
沉默了良久,白晋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上官清凌别过了头去,双手掩住面容,不让白晋和莫梓痕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这就是你这样做的理由?”莫梓痕侧过头望着白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起了湖岸的飞鸟,抑或者,是她问出这句话时,自己也觉得虚弱无力。
白晋没有正视她,但脸上神情却十分平常:“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所谓正邪之分,所谓人界魔界,其实根本就没有区别。梓痕,其实你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话语隐晦含蓄,但莫梓痕却再清楚不过。她的心被狠狠地攥了一把,她不得不承认白晋说得半点不错——生而为妖,即便早已修炼成人,即便如今已经拥有了令人艳羡的法力修为,仍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仍然改变不了旁人看她的眼光。
就连在自己曾经深爱、曾经为之甘愿九死一生的人面前,亦不能抬起头来同他平起平坐地对视一眼。
“你……你打算怎样?”莫梓痕看着面前左右护法的尸体。
白晋叹了口气:“死无对证,若有罪责全都推到他们身上。我亲自赶赴昆仑。”
“你还是要将木灵玉交给魔门门主?”莫梓痕抬起头来,神色间仍满是忿然。“你既然亲手杀了他们,为什么还要……”
“我无须多解释我的选择。”白晋平平静静地打断她,脸上淡淡的神色却让莫梓痕无法反驳一句话。
“你已向魔门透露了五灵轩辕阵……”莫梓痕的声音愈发地虚弱了。她心中翻涌而起一阵接一阵的惶恐,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的是白晋摇摇头:“没有。”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在这时候这句话多多少少对人是个安慰。莫梓痕惨然道:“我不敢再相信你的话。”
白晋垂下眼帘淡淡一笑:“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如今你们已然知道真相,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又作何打算?”他转向上官清凌,虽然她仍是不肯抬起头来,但白晋知道她在听着自己的话。“师妹,你说如何?”
“你别过来!”上官清凌还未反应,流颜已经抢上前一步,将将挡在白晋和上官清凌之间。她看着白晋的眼神,俨然对方是个需要全神戒备的厉害对手。
白晋淡淡一笑,没有同流颜计较,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微笑看着上官清凌,这份从未变过的淡然一如往常,似乎只静静地等着她的一个答案。
上官清凌直视着他的双眸,却发现这眼底的清澈没有丝毫沾染纤尘的痕迹,似乎白晋真的还是白晋。
第四卷 此情可待 第一百四十七章 空灵缠痴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空灵缠痴魇
“白师兄,我真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上官清凌这句话实在是发自肺腑。
旁边的莫梓痕脸色惨白,一直紧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言。上官清凌知道,此刻她自己心中的任何情绪都比不上莫梓痕,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这个人竟是白晋,莫梓痕的失望痛苦远胜过任何人。
白晋依然只是淡淡看着她们,没有答话,更没有只言片语为自己辩解。
“尹千缘究竟许诺了你什么?”上官清凌秀眉深锁,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白晋,眼神中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责问。
白晋丝毫不为她语气中的冲撞见责,只是淡淡道:“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等之人?师妹,你告诉我你认为还有什么是我费尽心机想要而得不到、要沦落到由尹千缘来施舍的。”
上官清凌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其实从一开始她也就没有几分底气,因为在她而言,白晋永远都是那翩然若空超然世外的样子,无论他做什么,这种感觉永远都不会改变。“白师兄,我没想到……你竟知道了那样多。”
“师妹,前尘往事我本不打算再告诉你,打扰你如今的清静。只是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不妨明说——当年清婉的死我早有怀疑,不过魔门门主的真正身份,却是我很多年后才知晓。真相对于我……又何尝不是无法面对的。”白晋侧过身,放眼远远望向正在努力向上爬升的红日。
“可现今这样的结果……难道你心中不曾有半点内疚?”上官清凌随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千万缕阳光正冲破云层,慷慨地流泻在每一寸黑暗的角角落落。“掌门师尊、还有……还有你自己的恩师。”
可是说这几个人的时候,上官清凌自己的语气都显然有些怪怪的。
白晋嘴角微微一扬,挤出了一个无比惨淡的笑容:“师妹,我不敢想象若是再有这样一次,下一个牺牲的人又会是谁。是你,是我,梓痕,还有秦师弟,或是大师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只要是为了维护所谓灵山的威严和地位,任何人的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
一直沉默着的莫梓痕却忽然上前道:“莫非这样做便不会有人牺牲?师兄,这样多年的修行,你竟还是看不开。”她的目光中流转着深邃的神思,有如一汪汩汩的清泉,只是曲水流觞,便叫人醉欣难忘。
“看开?”白晋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随即一笑:“梓痕,你告诉我如何才能看开?这世上若不再有生死,不再有勾缠争斗,不再有那样多的口是心非和冠冕堂皇,也就无谓看开一说了。”
“所谓道法自然,天理轮回,我不如你们参悟得透彻,”莫梓痕抬起头看一眼远处天边波光粼粼的海面,微微叹口气,道:“只是我自惭形秽,躲起来修炼了一千年之后第一次从狐狸洞中出来,我只明白了一个事实——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所有恩怨纠葛,全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过去了,过去我是一个人,现今的我也还是一个人罢了。”
这句话忽地让白晋全身一震。他慢慢转过头来望着莫梓痕,神色似若有所思。他一直觉得莫梓痕心中有一小块角落是他不曾了解,恐怕也难有机会了解的,但今日他似乎懂得了一些,似乎透过她惊艳的容颜看到了某些从未留意过的东西。
“白师兄,在师妹心目中,你一直是最超逸最淡然最不求名利的人,也应是离仙路最近的人,”上官清凌幽幽道,“可这一次为何你会这样糊涂?你已亲眼所见——掌门师尊,师伯师叔和师父,这一次为了不让魔门的人靠近围困灵山,全都不约而同地牺牲了自己。那一刻他们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却都选择了义无反顾……师兄,为了灵山,为了天下苍生,他们的确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