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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生-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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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思下了花轿,被喜娘搀扶着进入王府。礼成起身,红盖头揭开的一刹那,喧闹的宾客举座震惊,呆呆地看着新娘,鸦雀无声。他们当中也有人见过花雪儿,听过她的戏,如今却发现,今日的顺陵王妃,已经不是往昔的花雪儿了。

    为戏子,她有花旦的妩媚娇柔,一笑倾城;为王妃,她有矜贵玉质的高傲大气,眉眼颦笑间便将自己与那些庸脂俗粉隔成了两个世界。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莫说做王妃,就是做皇后,她也能同戏台上的花雪儿一样与任何角色浑然自成,天衣无缝!

    阮清思向正妃行礼奉茶,抬起头来,正迎上王妃的目光,不热情,却也没有刁难。这已经让她很满足了,阮清思暗暗松了口气,她不求专宠不求权势,只希望不要同以往金福班一些从良的姐妹们一样,身处火海动辄得咎。

    “妹妹初来乍到,凡事还请姐姐多多提点照顾。”阮清思细声轻语,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帘,看了一眼王妃。

    王妃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阮清思端过来的茶呷了一口,递给身旁的侍婢。对于阮清思来说,王妃的冷漠已经是极大的恩赐,至少她这便算是默认了自己侧妃的地位了。

    只令阮清思没有想到的是,顺陵王府中的生活行事,与她想象的深宅大院仍是有太大的差别。这里并没多少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可是这里的每个人,上至王妃,下至仆婢,都无一例外地有一种骨子里渗出来的冷漠,也不知是主子感染了下人,还是下人都是照着主子的胃口挑来的。每个人都那般行色匆匆,无论白天黑夜,有如背后赶着催命鬼一般,只求快快把自己的事情做完,顾不上停下脚步来歇一口气,嚼一会舌根。

    阮清思这时才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深宅中妻妾间斗得你死我活,而是一辈子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却老死不相往来。

    有如瑶池仙境一般的王府中,冷清得如同没有人烟的荒郊。

    阮清思长叹一口气,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墙头盛开的蔷薇花上收回来,看着菱花镜中自己的面庞。婢女绿儿正在身后小心地为她梳理一头青丝,她与阮清思朝夕相处半月有余,可是阮清思记忆中,除了自己吩咐些事情,绿儿回答“是”、“奴婢知道”之外,实在想不出她还说过些什么。

    从前她总是嫌丫鬟环儿调皮聒噪,如今却发自内心地想念环儿嘻嘻哈哈的声音。

    外屋忽然响起了叩门声,绿儿放下梳子前去应门。阮清思听见绿儿和外面的侍婢鸳鸯低声说了几句话,她们刻意压低着声音,实在听不清说了什么。

    门又关上了,绿儿进来道:“夫人,王爷差人来吩咐,今晚宴请来金陵的礼部侍郎宋大人,王爷亲点由王妃娘娘和夫人作陪。”

    这恐怕是绿儿伺候阮清思以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阮清思点头:“知道了。”绿儿果真不再多言,走过来将刚刚梳好的发髻解开,重新梳一个更华贵的发髻。

    “绿儿,”阮清思忍不住打破了沉寂,“你是金陵人氏么?家中还有谁?”

    “奴婢不是。”绿儿的回答很是生硬,似乎微微有些吃惊,不知道夫人为何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像是她从未回答过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来到金陵多久了?”

    绿儿又顿了顿,想了很久才道:“很小便来了,奴婢不记得了。”她急着要把这句话吐出来,仿佛慢了半分便会将自己噎死,不过显然她可不是想赶紧回答阮清思的问题,而是想快点把话说完,让自己可以继续沉默。

    阮清思微微蹙眉,遂了她的意,不再多言。

    阮清思踏进正堂,身后跟着低眉顺首的绿儿和鸳鸯,只见王爷和王妃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首。阮清思上前见礼,侍立王妃身旁。她还是懂得规矩的,不管当初是怎样平步青云,她只不过是被卖身王府中,幸运有了一个夫人名号而已。

    不多时,在死气沉沉的寂然中,微微有些走神的阮清思被王妃的动作惊醒,连忙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王府门外迎接宋大人。宋大人是个红光满面的胖子,那一脸油光高调地彰显着他的身份。他身后也跟着夫人和三名小妾,加之几名侍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宋夫人的眼神扫过王妃,又扫过王妃身后的阮清思,在阮清思身上顿住了,随即变得有些不好看,带着几分轻蔑几分不屑。

    阮清思看了她一眼,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就在两个月之前金福班进京之时,曾经到一位张大人家演戏,恰逢张大人的千金归宁,正是这位宋夫人。

    一行人在席上落座,唯独阮清思脸色很不正常。顺陵王爷看出了些不对,却无暇顾及缘由,蹙眉向她使了个眼色。

    不过局面显然不是阮清思一个人可以控制的。酒过三巡,宋夫人忽然起身道:“听闻王爷近日纳了一位美貌非凡的侧妃,今日得见,果然是天姿国色。来,妾身敬王爷和这位新王妃一杯。”

    阮清思愣住了,见宋夫人已经伸手将酒杯举起,只得站起身来回应,她当然发现了顺陵王妃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难看。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宋夫人显然不肯见好就收,非但没有就此罢休,一杯酒敬过,反而娇笑道:“王妃才貌双绝,妾身早有耳闻。月前在京师寒舍,王妃不肯为妾身唱的那出戏,妾身实在挂念已久。如今不知妾身与我家老爷,有没有这个薄面,请动王妃纡尊降贵,让妾身一饱耳福呢?”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连同身后门口侍立的丫鬟仆役们的眼光,全都齐刷刷地射向了阮清思。阮清思手一抖,酒杯险些没有脱手掉落。这一众眼光中,最声势逼人的自然是顺陵王爷和王妃。

    阮清思垂首不敢看王爷王妃一眼。这位宋夫人果然是睚眦必报,当日阮清思拒绝了她点的一出戏,想不到此时此地,却会以这样的身份再同她狭路相逢!不过也罢了,堂堂归宁的张家小姐,竟在一个小小花旦面前失了颜面,那等羞辱只怕不亚于她如今的境遇吧。

    她不记得自己后来到底做了些什么,只知道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全然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顺陵王爷的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端坐不语,冷冷看着阮清思,从头到脚却都分明写着屈辱。侍婢早已被遣开,房中只剩下他二人,压抑的气氛让阮清思几乎透不过气来。良久,她终于受不了这等看不见的压迫,低声道:“当初是你自己强要娶一个戏子进门的!”

    她不说话还好,又或者她不说这句话也还好,若是她先梨花带雨,低头认错,承认自己给王爷带来了麻烦,也许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她偏偏就这样不识时务,偏偏就要在此时、在此时的顺陵王面前说这样一句话。

第二卷 前尘旧缘 第五十四章 不是池中物

    “砰”的一声大响,王爷愤怒的一掌将木桌击得瑟瑟发抖。这个软硬不吃的阮清思,远不是她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柔弱。

    “半月之内你不许踏出房间半步,叫你好好想清楚,怎样做好本王的侧妃!”他的声音震得阮清思耳中嗡嗡作响,一半是震颤,一半却是惊恐。扔下这句话,顺陵王爷拂袖而去,阮清思听见他在外屋对绿儿和鸳鸯道:“看好夫人,没有我的话,不许她踏出这个门!”

    绿儿和鸳鸯噤若寒蝉,没命地点头。

    阮清思暗暗叹口气,低声唤她们为自己准备热水梳洗。从她被花轿抬进这座王府大门起,便知道自己今生只怕都洗不去这深深庭院中的闺怨了。

    若是快快乐乐称心如意,半月的时间过起来不过是转眼之间,可是阮清思这等如同幽禁的生活,实在是度日如年。她那颗鲜活的心在这沉闷的王府中幽闭了许久,再也憋不住那等压抑着的天性急切想要挣脱束缚,果然在夜晚绿儿和鸳鸯没察觉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树影疏漏,月上柳梢,只可惜没有人约黄昏。阮清思忽然心中一叹,方当韶华,便要终身幽闭这沉闷的王府,做一个凡事小心翼翼的夫人——她心中有一个想要脱牢而出的念头,这个念头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还年轻,甚至都还没有真正地爱过,难道便要这般终此一生,等到再过几月、几年,把自己也变得同这王府中的人一样死气沉沉?

    若是她不曾家道中落,流落市井,若她还是那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或许她已经认命。可是在她生命中走过了这样一段不一般的道路之后,她愈发地像那个花雪儿了。那仿佛是她心中沉睡的天性,被花雪儿的身份唤醒的天性——她想要像戏中的那些女子一般,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才是不枉此生!

    那些达官贵人、夫人小姐们,为何会这样喜欢听戏?花雪儿再美,不过是个戏子,让他们流连的绝不是她,阮清思虽然自负,却还没有到没有自知之明的地步。他们真正喜欢的,大概就是戏台上那些恣意挥洒的心性,那些哭笑随心的放肆,那些他们终此一生向往却不敢实现的希冀。

    在戏中,连花雪儿都忘记了自己,台下的人又怎能不忘了她只是个花旦?

    这念头在阮清思心中扑通扑通跳得惊世骇俗,让她连脚步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在花苑中信步而行,全然忘了自己走至何处。

    拉回她翩飞思绪的,是忽然传入耳中的刻意压低着的声音:“既然如此,六月初六,便是玉石俱焚的日子。”这句话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来,然在这黑暗中却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再加上语气中一两分似有似无的凶狠决绝,无端端的能将人惊出一身冷汗。

    阮清思愣了愣,没来得及收住脚步,正撞见了假山之上听雨榭中面对面的两个人。

    月亮适时地从云层里钻出来,将黑暗驱得无从遁形——面前正是顺陵王爷,他对面有一个陌生男人,年纪约摸四十上下,一身便服,瞧不出身份,但那眉目中透出来的冷漠,以及他在深夜与顺陵王爷密谈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他的不同寻常。

    突然出现的身影让两个男人的谈话停了下来。待看清出现的竟是阮清思,顺陵王爷的勃然大怒已经难以掩饰。

    “谁让你出来的!”

    阮清思能看出来,他还是压抑住了至少是一部分的怒气,大概在外人面前还是想给他自己留些面子。她心中一惊,谁知道这时候偷偷溜出来,竟会撞见他?谁又想得到非但撞见了他,还不偏不倚撞见他与别人密谈要事?

    “王爷恕罪……”阮清思垂首不敢抬头,飞快地将这句话扔下,头也不回地跑回房去。她没有听见背后的王爷再有动静,但直到她回到房中,仍是心绪难平。她知道自己闯祸了,今晚或是明早,总有一场暴风雨。

    六月初六?玉石俱焚?她虽然提醒自己,要假装不知,心中却忍不住回想这句话。顺陵王爷与那陌生男子,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这念头将阮清思吓了一跳,她不敢再多想,心不在焉地梳洗过了,和衣躺下。

    顺陵王爷闯进来的时候早已是深夜,绿儿和鸳鸯都已经睡下。他脸上的盛怒溢于言表,大马金刀地闯进房中,一把将阮清思硬生生从床上揪了起来。

    他周身上下,从眼神到发丝几乎都透着两个字: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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